田思思花落谁家──赏析古龙《大人物》

2010-03-15 00:00:00  作者：车田小美  来源：网络转载  点击：

　　前言 

　　古龙小说中以轻松幽默广受好评的作品，第一位要数《欢乐英雄》，再来则是《大人物》。巧的是，这两部作品都写于 1971年。这一年，古龙三十五岁，已写就《多情客无情剑》、《绝代双骄》等名著，声望正高，突然福至心灵想要突破创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我总觉得，本书的背后动机并非那么单纯。 

　　剧情大纲 

　　怀春少女田思思，一心要嫁大人物，在她心里早就拟好三个人选：红巾侠少秦歌、智者柳虱骨以及大侠岳环山。可惜呀可惜，田二爷不识女儿心，竟替他挑了一个貌不惊人的夫婿──又矮又肥又短的大头鬼杨凡。花样年华的田思思，满腹绮情春愁，怎么能与他相共？为了追求毕生幸福，田思思决定效法前贤，女扮男装闯荡江湖，寻访心中的大人物！ 

　　重点分析 

　　大头不呆的古龙自喻 

　　认识古龙的人都知道，他头很大，五短身材，要形容他真的不是一个“帅”字了得──非得在前面加个“不”字。同样地杨凡长得也是相当爱国，就不禁让人产生联想：难不成杨凡就是古龙的自画像吗？那田思思又该让谁对号入座？ 
　　认识古龙不深的人都会认为，古龙最喜欢把自己写成“楚留香”，其实那只是他一部份的人格分割而已。杨凡这个角色则有可能是他功成名就时对世界的宣告： “长得不帅又怎样，大家还不是很崇拜我？”认清自己，肯定自己，坦然站在阳光下，除去虚伪矫饰。这对古龙而言，就是一点突破。 

　　每个故事背后都有一个女人 

　　看完《大人物》的代序，再想到田思思，你绝对会认定田大小姐就是那个“古龙很喜欢的女孩子。”本书风格为何不同凡俗呢？不就是想吸引“不看武侠”的读者也来共襄盛举吗？更进一步联想，《大人物》根本就是一部“情书”，为了示爱而写的。古龙我学长，我怎么可能不了他。说正经的，会这么联想其实是因为──我也做过同样的事。为了女孩一句话，发奋图强写小说，既可发挥所长又能制造浪漫，实在太划算了。 

　　揭破偶像假面发人深省 

　　田思思心中有三个大人物，古龙只全力刻划秦歌，掩映得当值得嘉许。 
　　秦歌因为四上虎山，挨刀不死而声名大噪，少男争相模仿、少女殷勤献身。这种场景，跟当今追星族崇拜艺人的情形并无二致。而田思思正象征着社会上非常典型的梦幻少女，她对“大人物”抱持的幻想正是此现象的一个缩影。 
　　秦歌的重要性，除了以“华而不实”与杨凡“表里如一”互为映衬之外，也暗示了古龙笔锋转向的重要契机：读者之于江湖人，光鲜亮丽的璀璨外表已看得太多，什么时候也介绍一下他们复杂纠葛的内心世界？作者藉由田思思的眼，呈现出秦歌狼狈不堪的醉态；藉由田思思的耳，表达出江湖人想说而说不出口的话。红巾侠少四上虎山，刚开始可能凭着一股不服输的悍勇；但当他因此成名，可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秦歌在人前装阔、装笨、装勇，都是他媚俗的表现，因为“聪明又勇敢的侠客实在太多，如果不假做愚蠢鲁莽就得不到认同。”对江湖人内心的刻划剖析，是古龙后期小说的重要课题，看到秦歌不免要想起《三少爷的剑》，也许创作灵感即是源自于此。 

　　生活化描写贴近人心 

　　有读者跟我说，他喜欢《欢乐英雄》、《大人物》就是因为描写平实、对话俏皮。事实也真是如此，田思思女扮男装闯荡江湖，第一件难处就是车上内急，这种事情每天都有人遭遇，但武侠小说却从来不写。 
　　接着被钱一套、赵老大等人连拐带骗哄入火坑，报纸社会版经常可见，但武侠小说通常忽略，他们只告诉你：“江湖三不惹，乞丐、女子、出家人。”那意思就是说女子要敢行走江湖必有惊人艺业，绝不可能出现无辜受害的单纯少女。这种事情原本算是“知识”，广泛流传后变成“常识”，信息浮滥后就叫“公式”。公式这种东西，“刚不可久，柔不可守”，三不五时就要把它变上一变，正所谓“自然就是流行，复古就是创新”。说穿了不值三毛钱，简单得要命。 

　　卷末小札 

　　看完《大人物》最容易想起一个人：“赤川次郎”。此人毕生钻研“幽默推理”，对于生活化描写和俏皮对话早就驾轻就熟，甚至是油条成精了。如果你常看赤川小说，你就会知道《大人物》的特色即为“赤川式推理”：利用轻松笔调吸引读者，再加进凶杀案制造紧张气氛，办案过程犯案手法完全不管，反正凶手到卷末会自动举手答有，作者只是顺水推舟把之前情节快转倒叙而已。这，就是让赤川成为“优良纳税户”的致胜绝招啊！不过人家的作品能以系统整理，水平虽不高却很平均，古龙在这方面则远远不及。 

　　参考数据： 
　　《大人物》古龙着　万盛出版　民国67年1月出版  　民国72年9月再版 
　　《古龙小说艺术谈》曹正文著　知书房出版　1997年3月1版3刷 
　　《武侠五大家品赏》陈墨著　风云时代出版　2001年7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