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为驾驶着张磊的那辆黑色的路虎揽胜离开了唐人街,按照阮兴国说的路径向北郊驶去。
姜无为竭力控制住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后悔自己轻易地答应阿仑让他去接近阮兴国,非但没有探听到消息,反而落入对方的圈套里。姜无为现在顾不上考虑漏洞出现在哪里,他感觉头脑有点乱,只是在想如何把阿仑救出来。
越野车驶上郊外的海滨公路后,姜无为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又是阮兴国打过来的,“你沿海边的高速公路一直向前开,行驶二十公里后达到一个小镇,你把车开到鱼船码头,有人在那里等着你。”说完对方不等他回答就扣了电话。
十分钟后姜无为驾车到了阮兴国说的码头,他果然看见有两个人站在小码头上。无为直接把车开到两个人的身边,然后从车里下来。
无为迅速朝周围巡视了一圈,除了这两个矮小的南亚人没有其他人,码头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无为正在猜测他们把阿仑藏在什么地方,其中一个人走他身边问:“你就是姜无为?”
姜无为点点头,“不错,是我。”
“转过身去,我们要搜查一下你的身上。”
姜无为也不说话,转过身把双手放在车的发动机盖上,一个人过来开始搜查他的身体,从肩膀开始向下摸,摸到无为的后腰时发现了那把手枪,他抽出枪递给另一个人,又把无为的身上仔细的摸索了一遍,没有再发现任何西。
姜无为是有意把手枪插在腰上,让他们很容易就发现,这样对方就不会再对其它地方注意了,因为无为真正的致命武器藏在两个手的手指间。无为主动把手扶在车上让对方搜查,使对方根本想不到他的手指缝中会夹着锋利的刀片。
“好了,跟我们走吧。”搜查完后其中一个人对姜无为说。
姜无为转过身来,见两个人朝码头边走去,他跟在后面,随俩人跳到停泊在码头边的小艇上。
小艇还有一个人,早就发动起小艇在等着他们。三个人跳上来后,小艇飞速朝几百米外的一艘货船开过去。
等小艇靠近货船的悬梯时,姜无为注意接自己的这两个人都从怀里掏出了手枪,一个人把枪口对着姜无为,把枪朝悬梯晃了晃,很不耐烦地说:“快,上去。”
姜无为抓住悬梯一边的扶手,慢慢地爬了上去,上到船舷边,在悬梯口的两边还站着两个人,手里端着AK47冲锋枪,两个人都把枪口对准了无为,神情严峻如临大敌一般。
跳到甲板上后,姜无为朝前看了一眼,只见阿仑被绑在轮船驾驶楼前的吊杆上,旁边有一个侏儒端着猎枪对着他,另一侧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双手背在身后,趾高气扬的望着这边,无为的第一感觉这个人就是阮兴国。
姜无为刚一出现,阿仑就看见他了,朝着他大声疾呼,“大哥,这是个陷阱,赶快离开”
阮兴国并不理会阿仑的喊叫,他知道姜无为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所以表情平静但是眼睛却目不转睛地望着无为,嘴角露出一丝得意洋洋的微笑,仿佛看到一百万元的钞票朝自己涌来。
姜无为对阿仑的喊叫也没有作出反应,他在踏上甲板的同时,眼睛扫视着整个甲板,大脑里紧张地判断着眼前的形势。
就在姜无为的目光扫过轮船驾驶楼时,他赫然发现顶部驾驶舱的玻璃窗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相见的次数不多,但是这个身影却给他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正是沙漠之鹰那瘦削冷峻的身体站在驾驶舱里,欣赏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姜无为心想怪不得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原来藏匿到这里了。对于沙漠之鹰的出现姜无为没有太多意外,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知道沙漠之鹰与南亚人勾结在一起了。
姜无为不动声色地向前走了几步,在他的身后跟着四个人,有四只枪在同时对准他的后背,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要想从这些人地监控下逃脱几乎是不可能。姜无为知道今天这个形势对自己非常不利,要想逃脱出去很困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后面的人推着姜无为走向船的中间位置,走了十多米后,无为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靠近阿仑,因为轮船前甲板上的一个货舱口被打开了,巨大的舱口有十多米宽,下面有十几米深,而阿仑被绑在舱口的另一边,自己刚好被隔在舱口的这边。
“妈的,阮兴国这个狡猾孙子,看来早就设计好一切了。”姜无为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
在舱口两边靠近船舷的位置各站着一个人,手里都端着M16突击步枪,要想冲过去救阿仑根本不可能,除非自己长着翅膀,而且还得是钢筋铁骨能抗的住枪林弹雨。
姜无为在心里暗暗说,阮兴国这个家伙为了引自己来显然是费尽心机,一切都考虑的非常周密,目前的情景既无法救阿仑,自己也插翅难逃,无为来的时候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冷静的判断着形势,寻找着战机。
这时姜无为用眼睛的余光察觉到跟在他后面的四个人都撤到两边船舷,他暗暗数了一下,连阿仑两边的人现在共有八个对手,其中有六只枪对准自己,而现在自己唯一的武器就是夹在两只手的手指缝里的四个锋利的刀片。
原来姜无为早就猜测到对方一定会搜查自己的全身,所以在下车的时候把四个刀片分别夹在了手指缝中,下车后主动抬起双手来让对方把全身搜查了一遍,他们根本想不到在无为的手指缝中夹藏着刀片,而这四个刀片在关键时刻可以象扑克牌一样甩出去,杀伤力比扑克牌又厉害了,扎在喉咙上必死无疑。
姜无为走到货舱口后,距离阿仑只有十多米远,他清楚看到了阿仑鼻青脸肿,知道对方一定对他施了暴刑。
阿仑见无为不顾一切地来救自己,他急得头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奋力地喊,“大哥,不要过来,快跑”还没等他喊完,站在旁边的阮兴国甩胳膊用手掌砍在了阿仑的喉咙上,阿仑一口气没上来被憋的面红耳赤,剧烈地咳嗽起来。
姜无为心中的火腾的一下起来了,手忍不住颤动了几下,真想把手里的刀片朝阮兴国甩过去,他强压住怒火,对阮兴国说:“我来了,把阿仑放了吧,没他什么事情,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承担。”
“哈哈”阮兴国仰头大笑了起来,随后用嘲弄的口吻说:“姜无为,你太天真了,老子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死”说着话突然把手从背后抽出来,原来在他的手里握着一只手持式微型冲锋枪。
就在阮兴国端起冲锋枪的同时,阿仑也焦急的大喊起来,“大哥,快闪开”
姜无为想不到凶狠的阮兴国刚见面什么不说就开了枪,哒哒哒一连串子弹射向无为
姜无为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只见他的身上炸起了朵朵血花,腿上、肚子上、胳膊,无为感觉不到自己中了几枪,仰面摔倒在甲板上,整个人顿时变成了血人,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大哥”阿仑发出一声凄历喊叫,随后整个甲板上变得死一般寂静,只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货船被死亡的阴云笼罩了起来,姜无为身下的甲板被鲜血染红,彤红的血色是那么刺眼。
阮兴国把端着的冲锋枪放下来,对站在两侧船舷的手下大声说:“过去看看死了没有?”
姜无为中弹的情景他们都看的很清楚,什么样的人也不可能活命了,两边的人放心大胆地走过去,查看情况。
只见姜无为躺在血泊中,两眼紧闭,脸色苍白,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头,他已经死了”一个人走到姜无为身边,低下头看了看,然后回头朝阮兴国喊了一声,他的声音还没落下来,躺在甲板上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趁其不备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猛然把他蹬进了敞开的货舱里。
啊这个人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一头扎进了十多米深的船舱里,重重地摔在铁板上,立刻脑浆迸溅,一命乌乎。
围上的几个人被突然发生的事情惊呆了,就在他们一愣神的瞬间,姜无为从甲板上跃起,两只手里的刀片同时甩了出去,象四道闪电扎进了四个人的脖子,一股股的血柱从他们的脖子喷射出来。惊骇的目光从他们的眼睛里流露出来,如同看到了夺命鬼魂,随后扭曲的身体相继摔倒在甲板,剧烈地抽搐起来
姜无为在身体中了几枪后,摔倒在甲板上,他的意识仍然保持着清醒,他知道自己必须装死,否则只要一动两边的人肯定还要向他开枪。他根本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如果自己死了敌人的计谋就得逞了。
等到查看他人以为他已经死了,放松了警惕,姜无为拼尽力气做最后一搏,他把手里的刀片飞出去后,趁对方一阵混乱,紧跑几步来到船舷边,纵身跳入大海中
阮兴国急忙赶到船边,对准姜无为落水的地方一阵猛烈的扫射,另外一个没有受伤的人也把枪口对准海里射击起来,只见姜无为落水的地方,冒出一股红色的血水。
两个人一口气把弹匣里的子弹全部打完,然后都趴在船帮上,眼睛不停地在海面上搜寻,希望找到姜无为的尸体,但是巡视半天,除了刚才从海里冒出的血水再没有其它西,平静的海面好象已经吞噬了一切。
旁边的人对阮兴国说:“头,他早就中了你几枪,肯定活不了,即使马上死不了也很快会遭到鲨鱼的撕咬。”
阮兴国回过头来,只见被姜无为用刀片击中脖子的几个人躺在甲板上已经奄奄一息了,锋利的刀片割裂了他们脖子上大动脉,鲜血象涌泉一样喷出来,他们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后,很快就一动不动了
望着躺在甲板上的几个人,阮兴国感觉脊梁骨阵阵发凉,这个姜无为太厉害了,在中了几枪后还能在瞬间干掉了自己五个人,如果不是自己计划周密恐怕收拾不了他。
这时候沙漠之鹰从驾驶舱里出来,下到甲板上,刚才的一幕他站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看到姜无为被阮兴国击中后,心里一阵狂喜,姜无为的死终于解了他的心头之恨。
沙漠之鹰做梦也没有想到重伤后的姜无为竟然还能奋起反击,最后又跳进了大海了,他急忙从驾驶舱出来,顺楼梯来到甲板上后,跑到姜无为跳海的位置,趴在船舷上向海里张望了半天,海面上没有发现姜无为的尸体。
沙漠之鹰有些失望的转过身来,他走到阮兴国的身边,不满意地说:“现在还不能确定姜无为是否已经死了,我必须要见到他的尸体,否则不能给你剩余的钱”
沙漠之鹰的话一下子激怒了阮兴国,还没等沙漠之鹰把话讲完,阮兴国的枪就抵在他的胸口上,两眼怒视着他,大声说:“你妈的中了几枪跳进海里还能活命?老子为了你死了五个兄弟,你小子竟然敢赖账,老子现在就灭了你”
沙漠之鹰这才发现自己是在跟一群狼打交道,搞不好自己也会被吞噬了,他恐慌地说:“好,好,我一分钱不少的划拨给你,请把你的枪拿开。”
这时看押阿仑的那个侏儒走了过,尖声尖气地问阮兴国,“头,这个人怎么办?是不是也干掉扔进海里?”
“不,留着他还有用,你带两个人把他押进舱里。”
侏儒招呼了两个人,把阿仑又弄进船舱里,船上的人都不清楚阮兴国留下阿仑来还有什么用。
沙漠之鹰象躲避瘟神一样赶紧离开阮兴国的身边,对于阿仑他看都不看一眼,在他眼里阿仑毫无价值。
姜无为在码头登上南亚人的小艇后,尾随在他后面的马晓林也赶到了这里。他带着两个自己的亲信一直跟在无为的车后,看着姜无为乘小艇离开码头后,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一切都按照自己设计的进行,他心里当然高兴了。
马晓林已经好几天没有笑过了,自从张忆鲁准备让这个姜无为做大帮会的副会长后,他就没有笑过。马晓林打开车顶的天窗,从上面探出身体,看着小艇靠进了几百米外的货船,心里越来越高兴。
“把望远镜给我。”马晓林对车里的亲信说。
马晓林双手举着望远镜,观看着货船上发生的一切,象欣赏一场精彩的演出,而且还是自己亲自导演的。剧情的发展完全是按照他的编排一步步进行,不过在进行到关键时刻出现了一点意外,中枪后的姜无为跳进了大海里。
马晓林看到姜无为跳海后也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他坚信无为必死无疑,因为姜无为即使淹不死也会被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吞噬了。一个受伤后人的落入大海里,活下来的机率几乎为零。
马晓林盯着轮船周围的海面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没有任何动静,他缩回到车里,对开车的亲信说:“我们回去吧,后面还有事情等着我们办。”
“大哥,你终于除去了绊脚石。”一个亲信高兴地说。
开车的司机也趁机吹捧马晓林,“就是,这个姜无为也太不自量力,刚来几天就跟大哥争夺副会长的位子,大哥在大帮立了多少功劳,他算老几?”
“副会长算个屁,老子要坐会长的位子,这几年大帮还不是全靠老子支撑着,这帮老家伙也该让位了”马晓林终于露出了他的野心,他要借姜无为这件事情同时把张忆鲁一起除去。
“对,大哥早就该坐会长了,大哥坐了会长兄弟们也跟着沾光。”
“放心吧,你们跟着我马上就到出头之日了,那几个老家伙的地盘全部分给你们,兄弟们有福同享,哈哈”马晓林高兴地大笑起来,神情好象自己已经坐上了会长的位子。
马晓林回到张忆鲁的办公室,张忆鲁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见马晓林进来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无为救出阿仑来了没有?”
马晓林随即装出很痛苦的表情,“出事了,无为出事了。”
“什么!你快说无为出什么事了?”张忆鲁焦急地问。
“我带两个兄弟远远地跟在无为的车后,无为离开市区后去了海边的一个鱼船码头,在那里有两个人等着他,他们上了一艘小艇,小艇开到了距离岸边三四百米远的一艘废弃的货船上。因为没有船我们也靠不过去,只能用望远镜远远地观察。想不到新帮的人早就在货船上埋伏好了,无为上船后就朝他开了枪,然后又把他扔进了海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张忆鲁一连说了几遍,随后有些不相信地问:“你看清楚他们把无为打死了?”
“看的一清二楚,我看到他们把无为扔进海里后,又把阿仑押回了船舱里,然后才赶回向您报告。”马晓林。
张忆鲁一屁股坐在椅子半天没说话,猛然用力一拍桌子,愤怒地说:“我一定要替无为报仇,晓林,马上组织帮内的兄弟,我要亲自出马带领他们与南亚新帮开战。”
“会长,阿仑还在他们手里,如果现在与新帮开战,他们肯定会再杀了阿仑,是不是先让我带几个兄弟去把阿仑救出来后再与他们开战?”马晓林马上对张忆鲁说。
张忆鲁想了想觉得马晓林的话有道理,虽然姜无为去世了,阿仑却不能不管,否则也对不起姜无为。
“你有办法救出阿仑?”张忆鲁怀疑地问马晓林,因为马晓林跟随自己多年,对他很了解。以前马晓林做事小心谨慎很少主动出头,现在却要求带人去救阿仑,让张忆鲁有些刮目相看。
“他们刚杀害了无为,又躲藏在船上,一定想不到有人会去救阿仑,我带人偷偷上去出奇不意攻其不备,一定能救出他来。”马晓林信心十足地说。
张忆鲁用赞赏的眼光望着马晓林,“好,我以前小看你了,没想到你不但足智多谋还很勇敢,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一定要想办法救出阿仑。”
“放心吧会长,今天晚上我就带人去救阿仑。”嘴上虽然说得好听,马晓林的心里却在暗暗骂,“老西,你他妈的现在才知道老子足智多谋,以前就知道把老子当狗一样使唤,可惜晚了”
张忆鲁的脸色又变得沉重起来,他叹了一口气,“哎,本来想跟无为联起手来干出一番事业,想不到出了这种事,我必须先跟周公通个电话,把事情跟他说一下,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啊”
“会长,这件事主要怪无为做事太莽撞,与您没有任何关系,当时您拦着他不让去,是他自己非要去的,所以您不用太自责了。”马晓林假惺惺地安慰张忆鲁。
“话不能这么说,”张忆鲁朝马晓林摆摆手,慢慢地说:“好了,你快去准备吧,让我自己静一静。”
马晓林见状转身退出了办公室,去准备营救阿仑的事情。
阿仑眼见着姜无为中弹倒在了甲板上,心里如同刀割一般,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在这半年多的相处中,阿仑已经把无为视为自己最亲的亲人,无为不但救过他的性命,同时改变了阿仑的内心,使他从一个赌徒变成了勇敢无畏的人。
如今亲眼看着无为被枪杀,阿仑的痛苦可想而知,在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后,阿仑陷入恍惚之中,仿佛一切都在梦里。他两眼充血,痴呆呆地望着仰面躺在血泊中的姜无为。
就在阿仑感觉绝望到极点的时候,姜无为忽然一跃而起出手干掉了围上去查看他的几个人,阿仑的心也随着无为的跃起清醒过来,但是看到姜无为跳进海里后,阿仑的心又随之一起坠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阿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弄进船舱的,两个人拖着神智麻木的阿仑进入舱内后,就把他扔在一角。阿仑的身上、胳膊被缆绳捆绑的象一个大粽子,身体和胳膊已经麻木失去了知觉。象一个死人一样歪到墙角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舱内逐渐暗了下来,阿仑的意识一点一点地恢复过来,他仿佛听到内心有个声音在说,不能死,一定要活下去替无为报仇,皇甫昊晟报仇,他们都是为了救自己死的,自己决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否则太对不起他们了。
阿仑想让自己坐起来,但是身体被捆绑着成一个姿势卧在地上,时间太长已经麻木失去了知觉,阿仑只好扭动着身体让自己恢复知觉,他用脚蹬着有突起的舱面,慢慢地朝舱口方向挪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为无为报仇
当阿仑慢慢地象虫子一样蠕动到舱口后,他用头抵在舱门上,用力向外顶了一下,忽然发现舱门竟然没有关闭,只是虚掩着,而且听到了两个人用法语在说话,阿仑庆幸自己在大学里学的是法语。他把耳朵贴到铁门的缝隙处,小心谨慎地偷听着外边人的交谈。
“抓紧时间把枪里的子弹都换成空包弹。”一个声音说。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头为什么搞来这些空包弹让我们换上?”
“让你换你就换,那来的这么多废话。”
“你平时总是吹嘘自己什么事情都知道,看来这次你也是不知道了。”
“谁说我不知道?实话告诉你,今天晚上有人要来救这个中国小子,所以我们才换空包弹。”
“我就更不明白了,明知道有人要来救他,我们为什么要换空包弹?这玩艺又打不死人。”
“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了,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阿仑也被俩人的谈话搞糊涂了,不过从他们交谈的内容能听出来有人要来救自己,如果是有人来只能是大帮会的人,这些南亚人怎么会知道?而且还换成演习用的空包弹?难道说阿仑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忽然感觉到无为和他们几个人来到温哥华后好象陷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旋涡中,先是遭遇袭击皇甫昊晟被害,再到现在大哥下落不明,阿仑越想越觉得可怕。
用阿仑做诱饵引姜无为上钩,除去姜无为后再把阿仑救出来,这一切都是马晓林精心策划好的计划。第一步设下陷阱干掉姜无为,第二步他再救出阿仑,这样做是为了在大帮会树立他的威望,大家都看好的姜无为没有救出阿仑,而马晓林出马把阿仑救出来,无形中就显示他比姜无为厉害,在大帮没人敢再看不起他,同时也为后面的计划铺好路,一举多得。
当天晚上,马晓林就带着几名亲信偷偷来到海边的码头,一个南亚人已经在码头边等着他们,把快艇交给马晓林后就悄悄离开了。
马晓林带着几个亲信驾驶快艇来到货船边,登上轮船后随即与船上的新帮交上了火,双方交手非常激烈,枪口都喷射着火舌,导轨上安装的激光红点发射器射出的红色光线,不时地在黑暗的船舱内扫来扫去,船舱内硝烟弥漫,不多时船上的人就被他们消灭了,一场近似实战的“演习”很快就结束了。
阿仑在朦胧中忽然听到激烈的枪声,猜想一定是救自己的人来了,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冲进船舱里寻找自己。
“阿仑先生,你在什么地方?”阿仑立即听出是马晓林的声音,他随即对着舱门的缝隙喊到,“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舱门打开后,马晓林和另外一个人进来,俩人的手里都端着M16突击步枪,枪身导轨上安装着强光灯把船舱里照的很亮。
一个人用刀把阿仑身上的绳索割断,马晓林蹲下身体,很关心地问:“你受苦了,感觉怎么样?我把你背出去吧。”
“不用,我还能走,谢谢你带人来救我。”阿仑感激地说。
“不用客气了,都是应该的,来我扶你起来。”马晓林说着话搀扶着阿仑的胳膊,让他慢慢站起来。
“外边的南亚人呢?”阿仑轻声问。
“都被我们干掉了,放心吧,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小心有人听到枪声后报警,如果警察来了会有很多麻烦。”马晓林一边说一边扶着阿仑走出船舱。
来到外面,阿仑果然看见有南亚人横七竖八地躺在甲板上,身上还有斑斑血迹。马晓林招手让两个亲信搀扶着阿仑赶快离开。
马晓林把阿仑救出来后,直接把他送进了医院,阿仑被打都是皮外伤,身上多处皮开肉 绽,鼻青脸肿,嘴巴里还向外流血。
一个小时后,张忆鲁接到阿仑被救出的消息后,急忙赶到医院来探望他。
医生已经对阿仑的外伤做了处理,身上多处都缠绕着绷带,对全身做过初步检查,没有发现内伤,所以刚把他送进病房里。
张忆鲁看到全身缠着绷带的阿仑,头部肿胀的老大,两只眼圈象熊猫一样成了黑色,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弯下腰轻声对他说:“阿仑,让你受苦了。”
阿仑费力地睁开眼睛,见是张忆鲁,情绪立即变得很激动,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用颤巍巍的声音说:“张会长我我大哥”
张忆鲁急忙制止住阿仑,安慰他说:“别说话,我都知道了,放心,我一定不会饶过那帮兔崽子。”
听到这话,阿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张忆鲁的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阿仑在南亚人的拷打下都没掉一滴眼泪,见到自己人却泪流满面。
张忆鲁理解阿仑此时的心情,他在为失去自己的兄弟而悲伤,“阿仑,好好的在这里养伤,我已经把无为的事情告诉了周公,他要来被我制止了,目前大战在即,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后再让你师傅来也不迟”
“我也要参加行动,我要亲手杀了这帮混蛋”
“阿仑,你现在那里都不能去,安心养伤。放心吧,我们大帮会决不是是吃素的,一定会让他们血债雪偿。”张忆鲁的气语中带着杀气,站在他身后的马晓林听到这话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阿仑忽然想起自己心里的疑惑,刚想对张忆鲁说,忽然看到站在他身后的马晓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阿仑,我先走了,我会安排兄弟在这里照顾你,什么也不要想,只管养好伤就可以。”张忆鲁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他边走边对跟在身边的马晓林说:“安排两个人保护好阿仑,决不能再让南亚人伤害了他。”
“是,我已经做了安排,有两个兄弟寸步不离的守卫在医院里。”马晓林立即回答。
“很好,马上通知帮会中的元老到我的房来开会,商量跟新帮算帐的事情。”
马晓林看看了手表,离天亮还有一两个小时,于是用商量的口气问:“是不是等天亮后再通知大家?现在他们还都在睡觉。”
“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觉,南亚人都骑到我们脖子上,马上就通知他们”张忆鲁愤怒地说。
说着话俩人已经来到病房楼前的停车场,两个保镖见张忆鲁过来,立即打开车门。
“好,我马上安排人通知他们。”马晓林说到这里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会长,这里还需要人,等医院里的事情到安排好后我再回帮里去。”
“好吧。”张忆鲁说完就上了奔驰S600防弹车,保镖则上了另外一辆越野车,随后两辆车一溜烟消失在夜色里。
望着远去的车,马晓林的嘴角露出了凶狠的冷笑,他恶狠狠地说:“一不做二不休,老子让你们一起彻底地完蛋。”
马晓林立即兴奋起来,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顺利进行中,他仿佛已经看到会长的宝座在向自己招手,他很快就要象父辈一样成为唐人街的土皇帝,唐人街上的华人都臣伏在他的婬 威之下,所有的商铺都要向他交纳保护费
马晓林转身把一个亲信叫过来,趴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随后自己走到一旁的车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他要在安全的环境里给阮兴国打电话。
马晓林稳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然后拨通了阮兴国的手机。
“喂,是我,听出来了没有?”马晓林压低声音说。
“听出来了,什么事?”
“机会来了,两个小时后,张忆鲁召集大帮会里的元老在他家的房里开会,商量跟你们算帐的事情。你马上带人赶过去,把他们一起收拾了。”
“在那里动手会不会惊动周围的居民和警察?”阮兴国不放心地问。
“我把别墅外围都换成我的人,里面只有几个保镖,你们突然冲进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你一定记住,只能先把保镖们干掉,张忆鲁和那几个元老要留着,把他们弄到那艘船上去,严密关押起来。”
“为什么?一起干掉多省事,省得日后麻烦。”阮兴国不解地问。
“你怎么不动一下脑子,如果把会长和几个元老一起干掉,大帮会的人还不都疯狂地开始报复你们,就是逃到天边也会有人追杀你们。把他们几个秘密扣押起来,大帮会的人就会有所顾及而不敢轻举妄动,然后等我掌握了大权后把大帮会里他们这些人的亲信都控制起来,再收拾这几个老家伙也不迟。”
“明白了。”阮兴国从心里佩服马晓林的老谋深算,真是太阴险了。
马晓林把事情安排妥当后,重新又回到病房楼里,他要在这里等待事情的结果,要让大帮会的人知道他不在现场。马晓林把一切都计划的天衣无缝。
张忆鲁回到家里,他径直来到房等着元老们的到来。张忆鲁内心的怒火被一连串发生的事情点燃了,他要象当年一样,带领大帮会里的兄弟们跟这些可恶的新帮大打一场,狠狠地教训一下凶悍野蛮的家伙们,新帮里的年轻人还没有尝到中国人的厉害,如果不收拾他们一下,这些无知的家伙会越来越猖狂。
很快大帮的几个元老就聚集在张忆鲁的房里,张忆鲁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件向大家详细的说明了一下,最后说:“自从被我们赶出唐人街后,这些南亚帮就不甘心,一直虎视眈眈盯着华人区,现在新帮里的这些家伙已经开始动手了,我们必须狠狠地教训一下他们,阻止他们的狂妄行为。”
这几个元老不但在这里参加过最初的华埠保卫战,而且在国内都参加过七九年的自卫反击战,虽然都已经五六十岁,但是勇气丝毫不减当年,听说要对付南亚新帮,群情激愤,慷慨激昂,纷纷表示支持。
“妈的,这帮狂妄的小兔崽子早就应该教训他们了。”
“不错,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这两年他们不断的挑衅我们,是该收拾他们一下了。”
就在几个人商量如何采取行动的时候,楼下客厅里突然传来几声轻微的噗噗声,一般人也许对这种声音没有反应,但是张忆鲁是经历过实战的人,感觉特别机敏,马上就听出是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张忆鲁刚要起身去察看。忽然从背后传开猛烈地破门声,通向阳台的门被撞开,三个手持突击步枪的年轻人冲了进来。
一个人用枪抵在张忆鲁的后背上,另外两个人把枪口对准了坐在两边的几个元老。
张忆鲁奇怪别墅外的警卫怎么没有发出报警,让这些人轻易地攀登上了阳台,他瞥了一眼旁边的一个家伙,从他的象貌和服装就知道是南亚人。
张忆鲁镇定了一下情绪,冷静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还没等旁边的人回答,房的门被推开了,阮兴国从外边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把带消音器的自动手枪,冷笑着说:“我叫阮兴国,想必你们几位都听说过吧?”
阮兴国说话的同时,又有几个人持枪冲进房,呈扇形把张忆鲁他们几个人包围在中间。
“你想要干什么?你别忘了这是在我的家里”张忆鲁镇定自若地说。
“哈哈我希望你们放明白,只要我点一下头,你们几个就会立即从这个世界消失,所以请你们配合,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现在我想请你们去一个地方作客。”阮兴国说完晃了一下头,示意手下把他们捆绑起来。
跟随阮兴国进来的几个人拿出早准备好的绳索,把张忆鲁和四个帮内元老捆了个结实。
张忆鲁知道目前的情景反抗是徒劳无益的,这些残暴的家伙说的出来就干的出来。几个人都被枪指着脑袋,稍有不慎就会横尸在地,张忆鲁用眼神示意大家都不要动,任凭匪徒们把他们捆了起来。
张忆鲁虽然没有反抗,心里却在想这些人的消息怎么会这么准确,自己刚与元老们开会他们就到了,时间掌握的恰到好处。还有楼下的保镖怎么都被干掉了。
阮兴国见把五个人都绑好了,心里非常高兴,想不到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朝手下挥了挥手,“把他们都带走。”
等手下把张忆鲁他们押出去后,阮兴国又对另外两个人说:“你们马上搜寻一下,看看有什么值钱的西,都给我捎带上,动作要快,五分钟必须离开这里。”
张忆鲁被推下楼梯,来到客厅后,发现自己的几个保镖就被击毙在沙发上,身上的枪都还没有来得及掏出来,看来他们是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死的。张忆鲁奇怪他们怎么会没有听到一点动静?他又看了一眼门口,客厅的门完好无损,不象是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张忆鲁的夫人王姬听到动静从卧室里出来,刚来到客厅,忽然发现张忆鲁被人捆绑起来要押走,她大叫了一声,不顾一切地想冲过来解救张忆鲁,被旁边的一个家伙用枪柄猛然击打在头部,一下扑到在地上昏迷过去。
张忆鲁见状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抬腿猛的一脚把身边的一个家伙踢了出去,大喊了一声,“妈的,老子跟你拼了……”
张忆鲁刚要冲向击打王姬的那个家伙,冷不防被后面的人用枪柄敲打在头上,猛然卧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紧接着上来两个人把他拖出了小楼。
几个人把张忆鲁他们塞进一辆箱式货车里,随后发动起车来扬长而去
等到马晓林带人赶来时,张忆鲁他们已经没有踪影,家里被翻箱倒柜洗劫一空。王姬刚刚清醒过来,女佣把她搀扶到客厅里的沙发上。
马晓林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焦急地问女佣,“怎么会这样?是什么人干得?会长他们去哪里了?”
此时王姬到变得异常冷静,她问马晓林,“你去什么地方了?”
“我带人去把阿仑营救出来,然后就把他送进了医院,会长去看过他后就回来了,我因为要在医院里办手续,所以没有跟会长回来”
“都是那些南亚人干的,他们绑架了忆鲁和其他人。”王姬愤怒地说。
“夫人先不要着急,我一定会带兄弟们把会长他们救出来。”马晓林说完,马上对跟随身后的几个亲信说:“立即召集帮内的兄弟开会,我们要研究营救会长的事情。”
马晓林又回头问王姬,“夫人,您要不要一起参加?”
“我就不参加了,晓林,帮会里的事情就暂时都交给你处理了,一定想办法把忆鲁他们救出来。”
“是夫人,请您放心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把会长救出来。”马晓林心里一阵狂喜,如同得到了圣旨,有王姬的这句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大帮会内调度指挥了。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掌握了大权,接下来他就要排除异己控制大帮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