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芙蓉。“莲”,“荷”的别名。(NELUMBONUCIFERA)。睡莲科。多年生水生草本。根茎最初细瘦如指,称为“蔤”(莲鞭)。蔤上有节,节再生蔤。节向下生须根,向上抽叶和花梗。夏秋生长末期,莲鞭先端数节入土后膨大成藕,翌春萌生新株。夏季开花,淡红或白色,单瓣或重瓣。花谢后花托膨大成莲蓬,内生多数坚果(俗称“莲子”)。性喜温暖湿润。原产印度,我国中部和南部浅水塘泊栽种较多。藕供食用或制藕粉;莲子为滋补品。藕节、莲子、荷叶均可入药。花、叶供观赏。
(1)
“喂,喂。”
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冬子回头一看,一位陌生的男子站在身后。
“唉?”
“请出示一下提包里的东西。”
那男子板着脸说道。
“为什么?”
“手里好像有末付款的本店物品。”
“你说什么!”
由于被激怒,冬子的脸色苍白。
地点是在超级市场的门口。
“我是这家超级市场的警卫。请拿出里面的东西放在上面。”
那男子说罢,出示身份证后,拿出盆状的扁盘子。
冬子把手伸进提包,拿出东西摔在上面。
“就这个。剩下是我的手绢。”
一边说着,把手绢也扔了过击。只听“哗啦”一声,掉出一块垂饰表。
这是第一次见到垂饰表。
是块没有包装,只带有价格牌的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冬子话还没说完,那男子早已把东西抓到手里。
“这是什么?不是你买的吧。”
男子不怀好意地说。
“我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跑到我这儿来的。”
冬子真的不知道。
“拿东西不付钱的人都这么说。”
“不给钱?你是不是说我?是我偷的?”
“如果不是偷,是不是忘付钱了?”
“不是忘了,我根本就不知道。”
“拿了东西不给钱,不是偷,又能是什么呢?请到办公室来一下,把你交给警察。”
说完,警卫便准备拽冬子走。
“我给钱,我给钱,你等一下。给钱就没事儿了吧?”
冬子叫唤起来。众目睽睽之下,被带到办公室,还不如死了呢。
说道给钱,警卫就把冬子的手放开了。
冬子急急掏出钱包,打开一看。不由地“氨了一声。
里面没有钱。
一考虑,明天星期一发工薪,所以,在超级市场买东西时,都花光了。
“怎么样?还是去办公室吧。”
这间不由分说,警卫又握住了冬子的手。
“明天我就给,真的!求求你啦,别带我去办公室。”
看到冬子的可怜相,警卫松开手。
“住在哪儿?如果不愿去办公室,到你家里去,让你丈夫付钱。”
“我是独身,家里什么人也没有。”
“那么,到你家里商量吧。”
警卫突然变得和气起来。
这时,才发现警卫原来别有用心。
有的人如果不被交给警察,以此为条件,愿意出卖肉 体。
可对丝毫没有男人经验的冬子来说,是死也不从的。
是去警察那儿,还是回家里,正陷入一筹莫展的绝境时,旁边有人说话。
“嗨,那只表到底多少钱?”
是一位30岁左右的女人。
价格牌上标明8,800元。
“8,800元。”
“好吧,我付了。”
那女子拿出1万元的钞票,递给警卫。
“我没有零钱找,能进商场一趟吗?”
“噢,不用找了。给你添麻烦了,喝点什么吧。”
女人这样说着,一边拉起冬子的手腕,快步走开。
冬子争吵时,渐渐围过来一些人。
走过一段路后,回头望望,人们大多散尽了,只看见一位顾客模样的女人,而那位警卫早己不知去向。
(2)
“谢谢你,真帮了我大忙。”
说着说着,眼泪滚滚而出。
“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那位女子温和地打断冬子的话。
“从旁边经过,稍听到一些,我马上看出你不会干那种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警卫,我不太清楚,即便真是,那家伙也是品行不端。就从给1万元,不找零钱这点看,就有些怪……”两人沿河边浸步,来到一座小寺院门前。周围开遍了浅红色的芙蓉花。
“太美了。我就喜欢这种芙蓉花。”
那女子弯下腰,观赏起花来。
“芙蓉这种花,是不是早晨开白花,下午变浅红,到了晚上就全红了,形同女人的心理变化,我特别喜欢。”
这时,冬子才仔细端详起那女子的面容。夕阳下,白皙细腻,像白芙蓉那样美丽动人。
“在偶然的机会里,遇到这样温柔、美丽的女人,要是能够成为朋友多好呀。”
冬子在心里暗暗想着。
在芙蓉花旁,两人谈了许久。那个女子名字叫津山加奈子,就住在冬子家附近。冬子解释说,由于明天发薪,偏巧手头没钱。
津山加奈子说:
“我平时去超级市场也不多带钱,恰好,今天孩子让我买玩具,才多带了一些。”
“噢,你都有孩子了,我还以为你是单身呢。”
冬子惊讶地说道。
“这样一来,孩子该不高兴了吧?真抱歉。怎么办呢?你原准备买些什么?”
“原打算买辆无线电遥控小汽车。以前买过一辆,忘在家门口丢了。下次我再带孩子去买,没关系的。”
加奈子微微一笑。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加奈子家附近。
这时耳畔响起消防车的警笛声,只见许多人向那个方向跑去。
失火的地点正是加奈子的家。
(3)
2层的灰泥建筑,冒着滚滚黑烟,燃烧着。
加奈子惊叫着跑过去,准备冲进燃烧的房子,但被消防人员抱住了。
眼看着屋顶烧塌,只听一声轰响,火花四溅。
从消防车水管射出的水柱划出一道道弧线,终于把火扑灭了。这时,从里面搬出一具尸体。
是孩子焦黑的尸体。
人群中响起惋惜声。
急救车呼啸着赶到现扬,警车也来了。
验尸后,尸体被运走了,加奈子也被送上警车带走了。
冬子呆呆地站在那里目睹着这一切。
仿佛在看拍电影外景,现场检验后,聚集的人都散了,冬子还一直站在那里。
搞不清楚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如果不是为了我,买好玩具回家,或许能救出那个孩子。”
一想到这儿,心里阵阵作痛。
虽然尚未成家,但冬子能体会到失去孩子的母亲的悲哀。
什么也没干,又没有食欲,一直呆呆地坐在屋里。天黑了,打开电视机。
一会儿,到了新闻时间,电视一台播出失火现场的镜头。
冬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
今天下午5时12分,位于京都市伏见区桃山的津山真也(37岁)家的木制两层住宅,突然失火,津山的住宅和邻居一部分财产被烧毁。到5时37分,火被扑灭。
扑灭火灾后,在废墟中,发现了津山的长子,和夫(5岁)的尸体。据了解,和夫是在母亲加奈子(34岁)去超级市场购物时,一人留在家里的。由于房间从外面锁着,未能从室内逃出,最后死于火灾。火是从正门旁边的孩子的卧室开始燃起的。由于事出没有火种的地方,所以是一起原因不明的火灾。为此,警方正在向母亲加奈子询问情况,调查火灾原因。另外,加奈子半年前同津山结婚,与和夫为继母关系。
“死去的孩子原来是继子。”
冬子的心里产生一种疑惑。
“加奈子帮助我,是真心实意吗?还是为了拖延回家的时间?”
但是,冬子马上又打掉了这个念头。
这是因为这么考虑帮助过自己的人实在有些不妥。
出事前,不是把她当作天使吗。这不光因为她曾帮助过自己,在言谈中,也是温和,值得敬重的女性。
但是,听到不是亲生子这个消息时,对加奈子的同情之心荡然无存倒也是事实。
(4)
翌日清晨,冬子来到火灾的废墟。
如果加奈子在的活,准备慰问一下,但房子都烧毁了,加奈子也不可能在这儿。
心情很沉重。冬子随后去了工作的医院。冬子是位护士。
打算领到薪水后,尽快还上一万元,不然心里觉得过不去。
加奈子连零钱也付给了瞥卫,完全是为了我,虽说8,800元就可以了,当然要准备还1万元。而且,不光这1万元,还准备再加上1万元。
可是,午休时,在护士值班室看电视听到失火原因的冬子,吃了一惊。
据警方调查,孩子房间内的玩具遥控汽车首先起火,燃烧起来,最终才酿成火灾,似乎有人从中作了手脚。
并且讲述:“烧毁的房间,门一直锁着,没有人进去过。因此,警方正在继续向孩子的母亲加奈子询问情况。”
继母这个不祥之词似乎弄坏了加奈子的形象。
“她说过,遥控汽车丢了,准备再买一辆。这是谎言,还是另有一辆?”
冬子仍在思索着。
黄昏,下班后,去了现场,加奈子不在。
这儿失过火后,只孤伶伶地竖着几根烧的焦黑的柱子的废墟上没有留下迁走的新地点,只有一株芙蓉开着红色的鲜艳的花朵。
冬子又想起说过喜欢芙蓉花的加奈子的事情。
她说过,芙蓉花如同女人的心绪,早晨、白天、晚上,颜色变换不同,给冬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位温柔、体贴如同白芙蓉的加奈子对继子会不会像晚上变红的芙蓉那样而不断变化呢?”
冬子自身这一整天,就像芙蓉花似地变来变去。
最初,对加奈子充满感澈和尊重之情;出事时,感情上过意不安;不久,知道死去的和夫是她的继子后,略放下心来,现在知道可能是加奈子蓄意所为后,又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冬子找到隔璧邻居,询问如何找到加奈子。
然而,邻居的主妇,因为自家一部分受损失而态度冷漠。
“到警察那儿,就能找到了。自己不在家,假装不在现场,杀了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杀了她,也不解恨。”
冬子的脚步不由地朝与加奈子一同交谈过的芙蓉寺走去。
“难道亲切地帮助我就是为了拖延回家的时间吗?”
这个疑团始终没有解开。
实在不愿想象,一边观赏着这家寺院的芙蓉花,一边交谈的加奈子还要考虑着家里矢火的孩子。
未付货款这件事是偶然发生的,那么,在那儿遇到那位女人就不是偶然的吗?
“难到那个警卫也是同伙吗?”
冬子决定到超级市场看个究竟。看看那位警卫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一到超级市场边上,又犹豫不决起来。虽说并没有偷东西,但再也不想来这儿了。
透过商品的玻璃橱窗,看到那个警卫在里面正与经理站着交谈。
“好像不是冒牌货。”
如果是冒充的,大概不会每天都来,也不可能和经理大模大样地聊天。
冬子悄悄地走进店内。
过了一会儿,警卫开始在店内转悠起来,盯住一个女人后,偷偷跟了上去。冬子尾随其后。
那位年轻女子来到物价部后,随手把手中的提包放到邻近的柜台上,开始挑选贴身衬衣。趁这个机会,警卫迅速贴近,把手伸进提包中。
冬子一下子就明白了。
昨天,警卫也是用的这种手法,把表放进自己的提包里的。看着那位女子出门时,被警卫叫住,带到没人注意的地方。
以后的事情同昨天如出一辙。
看清那女子脸色苍白地摇头后,冬子离开了超级市常那个警卫常常抓住女人的弱点,强占其身体。
虽然加奈子与警卫是同伙的可能性变小了。但并没有消除加奈子偶遇这一情况,利用其拖延时间的怀疑。
(5)
回到家里,晚报己经送来了。
报纸上。较电视台的新闻更为详细地报道着。
据说玩具汽年的车箱里,塞满了碎纸,里面放有燃烧着的蜡烛。车箱上安有车篷,据说,从蜡烛燃烧,点燃纸片,到烧到篷车前,那个孩子一直未察觉,操纵着汽车左右移动。
另外,还记载着,车篷上似乎被涂上了易燃的油质。
报道说,如果是外部人蓄意纵火,一般不会煞费苦心地利用蜡烛作定时装置,或许点燃纸扔进去,或许在堆在门口准备卖掉的废纸堆上,浇上汽油点燃,而可能采取这样更直接的方法。
还报道了加奈子的讲述。
“那辆玩具汽车,几天前,忘在门口丢了。孩子非常喜欢那辆车,那天,我去超级市场准备再买回一辆。真弄不清那辆车怎么会又回到家里。而且,被人从中放进了蜡烛。孩子房间旁边走廊的窗户镶有铝制窗框,也就没有上锁。可能有人从窗框把那辆车放了进去。我同那个孩子虽说是非亲生关系,但仍然像对自己的孩子那样照顾着他。说我杀了那个孩子,这是不可能的。杀了他,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呢?我相信事实会弄清楚的。”
还报道说,那辆玩具车本不在家里的说法,是否是她编造出来的呢?她并没有买回来能够作为证据的玩具汽车,也没有去商店。而且,平时出门购物到回家一般为40分钟,这次用了1个多小时,这里面有许多疑点。
完全把加奈子当成了凶手。这样登在报纸上可能出于从警方得到的材料的自信。
当冬子看到加奈子说过,未买到玩具汽车的理由是打开钱包一看,发现钱不够的缘故时,冬子负疚地珠泪盈眶。
她处在这样不利的境地,仍然庇护着冬子。
冬子深悔疑心加奈子而去了超级市场一事。
这几天,冬子一直注视着新闻,事态似乎对加奈子越来越不利。
似乎经常被警方传迅,好不存易找到加奈子丈夫的新居地址,冬子也未看见加奈子的影子。
出事4天后,津山和夫的葬礼,在原住址附近的寺院举行。
和夫的死,由于怀疑是故意纵火杀人,以及遗体解剖、择吉等事宜,耽搁了几天。
冬子决定请假出席葬礼。无论如何要还上垫付的钱,而且希望见上加奈子一面。
下午2时开始的仪式,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气氛。
近邻的人们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穿丧服坐着的加奈子,加奈子丈夫的前来吊唁的同事焚香后,匆匆离去。
警察在周围时隐时现,亲友们也与加奈子保持着一段距离坐着。
因为身着丧眼,更加显出白暂、美丽的加奈子,挺直上身,一动不动地端详着和夫的照片,忍受着周围的冷眼。
冬子趁出棺的忙乱之机,凑到加奈子身旁。
“这件事太不幸了……前天的事,多亏你帮忙,这个……”就在递过手中的信封时,回过头的加奈子望着冬子,回答说:“事后在那个河边见……”“几点?”
“7点时,我可能有空儿。”
加奈子只简单地说这么一句,匆忙上了去火葬场的高级轿车。
夏日的晚上7时,天色未晚。
冬子按约定的时间来到河边,从繁茂的高草中闪出一个人来。
是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性,和冬子擦身而过时,有一股强烈的香水味。
琢磨着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边拨开茅草,站在河边,环视四周,加加奈子没有来。
也许由于葬礼的缘故,不易脱身,冬子等了近l个小时,加奈子始终没有来。
“是不是被警察叫去了?”
那天夜里,冬子辗转反侧,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做起梦来。
在开遍红芙蓉花的河边,加奈子站在那里,连忙打声招呼,可她毫不理睬地走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地梦见被超级市扬的瞥卫抓住,自己拚命地解释,这期间,被捉住的又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躲在瞄处看起热闹。
起床时,已是9点多钟了。今天虽说上晚班,但昨天休息,还是早去为好。在冼漱室用凉水冷敷因睡眠不足而红肿的眼睛时,忽然,想起所做的梦来。
“对了,在河边遇见的那个女人是我在超级市场得到加奈子帮助后,走出来向后看时,一直在盯着我们的那个女人。由于当时那个警卫已不知去向,那个女人还看着这边,自己还担心她是否听到了双方争论偷东西这伴事。”
那个女人大概就住在附近。
那天冬子到家时,已是晚上8点多钟了。
吃过晚饭后,己经很晚了,意识到一整天都没看电视,便打开了电视机。
调转着频道,突然,画面上出现了加奈子的特写镜头。
“被警察逮浦了吗?”
冬子放大音量,盯着荧幕。
今天下午4时左右,在宇治河下游垂钓的人,向警方报告,发现一具漂浮的尸体。警方紧急出动,确认死者为伏见区桃山的津山加奈子。
津山加东子因数日前家中矢火,儿子和夫因火灾身亡而有些神经衰弱,葬礼后,离家出走不知去向,家人向警方提出寻找请求。据认为,加奈子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前天晚7时左右。
“加奈子死了……”
冬子深受震动,呆住了。
如果是晚7点,正好是与冬子约好见面的时间。会不会当时稍稍早到,望着河水的加奈子,出于失去继子的自责,神情恍惚地纵身跳入河中。
(6)
又过了数日。
据事后的周刊杂志及电视台对事件的报道,由于加奈子之死,结论是纵火,杀子的均由加奈子所为。
但是,冬子认为,火灾事件另当别论。加奈子绝对不会自杀。
葬礼那天,在周围的冷眼冷语中,加奈子挺直身子,神态坦然。而且,在进入殡仪车时,与冬子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这种人如果选择自杀,必然会留下遗书和在见到冬子以后进行。
下班回来后,饭桌上的两个信封不情愿地映入眼帘。里面装着无法偿还的1万元借款和慰问火灾的1万元。
吃过饭后,去散步,顺便到加奈子家的废墟去看看。
房子全部拆除了,木料及瓦砾也不知运到何处。
“就是在这一带。”
开始时,不知不觉走过了头。
确认此处无误的标记是场地的一角开着一朵芙蓉花。
是一朵红色的芙蓉花。
仔细一想,见到这种花时,是在黄昏或晚上,总是开着红花。
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一桩事来。
是那天在河边擦肩而过的穿红衣服的女人。
“是不是那个女人把加奈子突然推下河去了?”
溺水或坠入河中而死并没有搞清楚,是自己跳下去的,还是人为地推下去的?
可以断定,加奈子如约来到了河边。在等冬子时,被那个女人推下河去。
原以为“偷窃事件”中,偶然相遇的那个看热闹的女人,实际上注意力极有可能在加奈子身上。
“如果具备欲置加奈子于死地的动机成立的话,那么,加奈子孩子烧死之事,是否也是那女人一手策划的呢?”
冬子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加奈子曾说过,那辆无线电遥控汽车在门口丢了。
人们不相信这一点,可她讲的也许是事实。
如果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女人对津山家感兴趣,在津山的住宅周围转悠时,或许捡到了那辆玩具车。
她会想到这个机会,并利用了它。在那辆车的车箱内塞满碎纸片。在中央插上一支蜡烛,罩上一个沾满油脂的车篷。然后,来到津山家,寻机作案。
加奈子出门后,将蜡烛点燃,从窗户的栏杆内放入汽车,然后利用遥控器控制汽车在孩子的房间内行驶。
和夫听到声首,发现汽车后,一定很高兴。
看到这种情形后,那女人将玩具汽车的遥控器顺窗口扔进去。
和夫发现汽车后,找到遥控器,操纵汽车前进、后退,开心地玩起来。
这时,蜡烛燃尽,或由于汽车左右摇摆,点燃了那些碎纸。一会儿,烧着孩子的房间的地毯,引起火灾。
那个女人熟知加奈子的日常生活规律,跟到超级市场,观察加奈子的行动。
加奈子完全蒙在鼓里,在超级市场同我交谈。
那个女人带着会心的微笑回家了。
冬子越想越确信无疑。
但一涉及到具有何种动机这个问题时,又觉得有些茫然。
首先值得考虑的是那个女人可能是加奈子丈夫的情妇。
无论怎样喜欢,津山真也毕竟已有奏室,她只能做个姘头。如果强行拆散了他们,孩子由于是前妻所生,加奈子不会带走。
即便与真也结婚,孩子怀念加奈子,自己也将处于窘地。而且,并没有信心带好他人的孩子。
因此,将两个绊脚石除掉了。
“然而,如果有这样关系的女人,警方一定会怀疑而首先调查这个问题,而新闻界对此也不会善罢干休的。”
首先,丈夫真也也会清楚的。
“哎,咱们结婚吧。”
“不行。我不是说过好几次了吗,我有妻子。”
“那么,如果没有妻子,会同我结婚吗?”
“是不会没有的,只要不死,恐怕……”这样交谈,如果真是那个女人所为,马上就会明白的。
假如只是妻子一人,另当另论,连孩子也不放过的话,真也绝不会同凶手同枕共欢的。这一点,罪犯大概也不会不知道。
“会不会是津山家的仇人干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津山的境地可以说是够凄惨的。爱子死于烈火之中,妻子再自杀,一般的男人都经不起这种打击。
“先妻病故,后妻溺水。津山真也这个人桃花运不顺。”
想到这儿,突然闪出一个念实。
“那个津山会不会是罪犯呢?”
现在的社会,就是自己的亲儿子,也可能杀了。况且,为加奈子和孩子加入了巨额保险,或许为此而起杀意。
社会上,即便怀疑继母加奈子,也不会想到亲生父亲真也。这也是一处盲点。
冬子小时候起,就是一位忧郎、孤独的女孩子。没有朋友,孤独一人,喜欢编出许多故事,自己进入情节,同一些娃娃说话。
这种情形,即便长大,当上了护士的现在,也没有改变。
所在医院的其他护士,平时总爱议论患者。议论某位患者不正经呀;非妻非故的一个女人探望某个患者呀,哪个患者特抠门等等。
每当这时,冬子只是默默地在一旁听着。
对没有恋人和朋友的冬子来说,遇到加奈子这样的人是非常高兴的。
正因为这样,两次与自己有关时,都发生了不幸,所以,冬子的心情异常沉重。
“如果加奈子不顾及我,早些回去,或许会救出那个孩子。”
对于加奈子的死。
“假如我早十分钟到河边的话,也许不会出事。在葬礼上,哪怕硬把信封交给她,不必在河边见面的话,她可能还会活下来。”
冬子这样想着。
(7)
从第二天开始,冬子就把全身精力投入到调查津山真也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上去了。为了了解那个女人的住址和名字,盯住了那个超级市常由于不能整日监视,只好利用下班后和休息日的时间,未能找到踪迹。
而且,超级市场内,那个警卫还在里面。虽说并未有过偷盗行为,但讨厌被他问到。所以,经常到超级市场对面的咖啡店坐坐。透过玻璃窗,观察超级市场的入口,或到超级市场隔壁的弹子房。
一周后的下午6点时,冬子在咖啡店准备喝蜘啡时,那个女人终于从超级市场里面出来了。冬子立即起身,付帐,紧随其后。
那个女人,今天还穿着带红花纹的衣服。似乎很偏爱红色。
一路上,未回过头。所以,跟踪很顺利。
她的家不知是意料之中还是意科之外,就在距津山加奈子的原住址很近的公寓里。
在一层入口外,取走邮件。所以,她乘电梯消失后,查到了她的名字。
409高见泽芳
职业和是否有恋人等情况还不太清楚。
不过,知道住址和姓名后,这些问题都会解决的。
从此后,每天都来那里。
这是一座比较大的公寓,管理员办公室和信箱正好是相反方向,机会很好。
冬子的目的是为了检查早上10点和下午2点送来的邮件。
那个女人每天下午6点左右回来;邮件就放在那里。冬子上班分早、晚班,而且,这期间还有一个小时轮流吃饭的时间,时间还比较宽裕。
邮伴大部分是邮寄广告和印刷品。不过,偶尔也有朋友寄来的名信片。
身体安否?
还在银行工作吗?真羡慕你。我整天为孩子和干不完的家务事忙得不可开交。因为是你工作的银行,所以,把钱都存到菱井银行了。由于去不了伏见支店,存到四条乌丸的菱井了。下月,同学会开会,希望见到你。
还没结婚吗?
良技
“在菱井银行伏见支店工作,是个独身!”
冬子心里咚咚直跳。但是,一周来,未发现津山真也写来的信,感到很遗憾。是否因为津山有妻子而互不通信。
“或是因为与真也并不是恋爱关系而是仇人。这样的话,当然不会写信。”
冬子这样想。
冬子找出同学名册,查找在菱井银行工作的老同学。冬子的母校被称作“巨型高中”,一个年级有24个班。肯定能有几个人在有名的菱井银行工作。
果然,有5位同学在那儿。
从中查找在伏见支店工作的同学。
“找到了!石田纪子。”
能是石田,真够幸运的。
在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中,她是比较合得来的。
冬子给石田纪子打电话,希望下个星期日能见上一面。
(8)
“真难得,打电话约我出来。”
性格开朗的纪子在约好的咖啡店一见面,就笑嚷起来。
一边吃点心,喝咖啡,冬子一边提出希望了解一下同一支店工作的高见泽芳的情况。
“她是我男朋友以前的恋人。据说,现在已经分手了,但我担心还有来往。但他讲,高见泽芳要同一位三十五六岁的男子结婚,不必担心。可我还是想知道这是否是真的,如果真有这么个男的,我就放心了。”
冬子使出浑身解数,装得惟妙惟肖。好心的石田纪子信以为真。
“知道了,一定了解一下。不过,真有些奇怪,那人怎么会有男朋友?”
“为什么?”
“真是人不可貌相埃我们都以为她没有男朋友。”
“噢,什么原因?”
“如果有男朋友了,在我们银行里,都想方设法隐瞒着,可她却故意装出有男朋友的样子。特意用男式手帕,带男式手表。”
“噢。”
“有一次,和我去银行边上的洗衣店取衣服时,和连衣裙一起还有一件男式白衬衫。出于礼貌,把过头去,而她却大惊小怪地嚷起来‘哎呀,让人看见了’。后来问洗衣店的老板,人家说‘那件衬衫从来就没穿过。是崭新的,因为衣领一点也不脏。究竟是什么心理搞不清。’这话一传开,她更是处处显示自己有男朋友了。”
“还有呢。还让出租车司机从外面打来过电话。是想显示一下有男人从外面给她来电话。偶然机会,事情败露,大家都很反感。”
“如此结婚愿望强烈的女性,肯定相识津山后,起了杀死加奈子,进而取而代之的念头。”
可是,不管怎么问,都未觉察津山和高见泽芳有什么关系。
“的确,津山是我们银行顾客。不过,负责接待的是另外的人。而且,他也不常来。可是,津山这个人,出乎意料地有钱。虽说是个普普通通的职员,但在老家有土地,稍卖一点,就来钱了,大概能有8,000万元左右。虽然,银行里的人不应讲这些。”
一面请石田纪子帮忙,另一方面,冬子自己抓紧调查。
但是,仍没有发现津山和高见泽芳有何种关系。
“大概是我太过虑了。她当时或许偶然到河边来。”
冬子这样想到。
(9)
一个月后,冬子调到她家附近的妇产医院工作。为了调查津山和高见泽芳的情况,经常早退、请假,结果在原来的医院呆不下去了。
又同从前一样,开始了单调的生活。
一天,到津山家的原住址一看,地被围起来了,推土机在挖地。
向附近的人一打听,津山由于儿子死在这儿而不打算在这里再建房了,已经把这块地卖掉了。一家公司买下这块地,正在平整土地。
“津山好像在这儿不远的地方,新买了一块地,盖新房。”
附近的人很羡慕地说。
大概这里还要建地下室,地被挖得很深,芙蓉花也不见了。
低头看着脚下的冬子忽然发现一个烧焦、似乎成了木炭的木片,大概是房子的某个部分。随手拾起一看,木头的裂缝里,夹着一个金属物。用石头敲敲取出一看,原来是一支发夹。宽宽地带有花纹特征的发夹。
冬子拿着发夹的手颤抖起来。
这是高见泽芳喜爱并经常带的发夹。
“在火灾前,掉到木板的夹缝里了。这样看来,房子失火之前,她曾来过这里。”
这个女人到底还是与这起事件有关联。
3个月后,冬子又从石田纪子那里得到高见泽芳准备同津山真也结婚的消息。
“两人毕竟还是有来往。”
冬子一说,纪子点头首肯。
“两人只是在最近才开始交往的。津山曾说要把存款转到新居附近的银行,支店经理动脑筋,准备撮合与本店的女办事员成亲。据说,建新房,来取3,000万块钱时,曾透露过,一个人有些孤独,经理才有此念头。本店的单身女职员,只剩下高见泽芳和三田两人,一经介绍,津山最初似乎中意三田。但是,后来津山对经理说,在车站避雨时,高见泽芳路过见状主动借来雨伞,在孩子和先妻的忌日,都要来慰问一番等等。深受感动的津山最后选择了高见泽芳。”
听着听着,冬子完全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高见泽芳年过30,仍没有未婚夫或情人,心里焦虑不安。
在银行的同事或顾客中,一般都有妻室,即便是单身,年纪又偏小,都相不中高见泽芳这祥的人。
大概,愿意找那些有家眷的男人,但又看到有些人被玩腻了后,大多被甩掉。
因此,她从顾客中桃选有钱、自己感兴趣的男人,策划除掉他的妻子,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如果成了那个男人的情妇以后,再消灭他的妻子,必然会受到怀疑。在毫无关联的时候下手,只要不搞糟,自然不会想到她的。隔一段时间后,与他接近,慰籍那个孤独的男人,再获得爱情。这是多么巧妙的手法呀!
但是,没有能起诉她的证据。
冬子用本应偿还加奈子的那笔钱,买束芙蓉花苗,栽在加奈子墓地的周围。儿子和夫的墓建在津山家族的墓地,而加奈子的遗骨则葬在娘家的墓地。
加奈子的娘家人似乎不常来扫墓,一直杂草丛生。冬子一个月来一次,扫墓、浇水、养植那些芙蓉花。
(10)
过了一年。
一天在妇产医院上班的冬子,在候诊室发现了那位高见泽芳的身影。她挺着肚子,原来有了身孕。
这家妇产医院名望很高,前来就诊的人总是挤得满满的。
冬子毫无表情地叫着患者的名字。如果是诊病就到由付院长接待的一号诊室;需要做手术的,由院长在2号诊室执刀。
没有手术时,如果有特殊关系,而且,忙不开时,可以叫到2号诊室。
快到12点时,冬子叫道:
“津山泽芳。”
然后把她领到2号诊室。第一次来这个医院的津山泽芳,痛快地跟着进了2号诊室。
院长趁手术时的间隙,正在休息。所以,房间很空。
冬子将津山芳安排到床上,二话没说便打上麻醉药。患者被麻醉后,脱下衣服,做好了手术的准备。并且,换上别的患者的病历。随后,去叫院长。
院长把手消过毒后,瞟了病历一眼,点点头开始手术。
这是摘除子宫的绝育手术。
冬子在一旁麻利地帮忙。
“这么年轻,真有些可惜。”
院长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手术很顾利地做完了。
由于上半身由单子遮着,院长看不见脸。
“送到病房去,醒来后,向我报告一下情况。”
说罢,院长去了3楼自己的房间。
冬子轻轻地推走了津山泽芳。
放到病床安顿睡下后,关好门,锁上了。
“这下子,她一辈子也不会生孩子了。杀了别人的孩子和夫人,这也算是对她的报应。”
不久,事情公开后,大概会热闹一番。
可是,充其量不过是弄错了病历,没什么了不起的。因为两人之间没什么瓜葛。
冬子看看表,到了护士换班时间。向下一班的护士交待后,脱下白大褂,换好衣服,朝加奈子的墓地走去。
这是为了告诉她,已经为她报了仇了。
墓地周围,蝉声起伏,一会儿就汗津津地。
定神一想,这天正好是一年前初次见到加奈子的日子。
随着走近墓地,看见许多白色的东西散落在墓地周围。
“是鸟吗?”
一会儿,才看清,原来是一簇簇白色的怒放着的美丽的芙蓉。
这是冬子种下后,第一次开花。
仔细一想,看到开白花的芙蓉还是第一次。
冬子感觉这美丽动人的白芙蓉花如同夕阳映照下的加奈子秀美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