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孝子的丈夫,我们常常见面。这么说有点像把坏事全推到死人身上,但确实是孝子主动追我的。不过,那也是在她丈夫住院以后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怕,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只要她把圣经放在桌上,就意味着”今晚来我公寓“。基督教徒听了,肯定会生气吧。但我一直认真地相信孝子是天主教信徒。我太傻了。
我常常去孝子在四谷盐町租的公寓。由于担心被公寓管理员记住我的长相,所以我们也经常利用町内的宾馆。五月二号的前一天开始,我们就住在中野的旅馆。让孝子的衣服染上墨渍是我很早就计划好的。就算是和她在一起睡觉,我都在考虑怎么实施计划。但必须做得非常完美才行。
终于临近孝子去滨松出差的日子了。正当她要换衣服时,我故意失手把她的衣服弄脏,然后向她道歉,并表示要给她买一件更好的衣服补偿她,于是就带她去了一家服装店。路上我紧挨着她走,帮她挡住被墨渍污染的地方。对于两人这样紧贴着走路,孝子似乎很开心,欢欢喜喜地走进了店里。
新买的衣服必须颜色相同。因为如果孝子穿着蓝色连身裙出现在滨松市,而拿去当铺的衣服却是红色的,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虽然孝子很想要蓝色的那件,但我却坚持价格有点贵,最终还是买了红色的。孝子穿着新买的衣服去了滨松。我们也在那个时候,商量好了四号两人约会的事情。
第二天,也就是五月三号,我带着同事来到犬吠岬。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是我邀请他们的。虽然我跟刑警说了什么三富朽叶、今井白杨,其实我对诗歌一点都不感兴趣。我觉得诗人的存在完全没有意义。
从犬吠岬回来后,和朋友在两国道刖,然后我就去了品川。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把装有孝子的染有墨渍的衣服的旅行袋从中野的旅馆拿出来,寄存在车站了。
在那个车站附近,有很多无业游民。我在其中找了一个看上去似乎精神不太正常的人,让他帮我把衣服拿到当铺。
我让他跟当铺的老爹说,由于我手头不方便,还赶着上火车,所以希望赶紧当些钱作零用。然后我给了那个人五百圆的谢礼。
之前就跟孝子说过,那天晚上我可能会去滨松。但如果工作没处理完的话,我会四号才去。我提醒孝子说,三号晚上要住在车站前的情侣旅店。那个旅店不登记,女侍也会故意不看顾客的脸。如果警方推测孝子是在三号傍晚被杀的,我也不用担心女侍会说出我们在这里住过的事情。说起来,滨松有很多这种旅店,还真是方便。我说做完工作就会在三号晚上去滨松,其实是骗她的假话。因为我有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把她的衣服拿去当掉。
那天是休息日,但孝子还在工作;不过其实我从五月一号到五号都是连休。(注:日本自四月底至五月初有所谓”黄金周假期“的连续休假。)我老婆成天在家里嘀咕说,那几天要干嘛呢?去哪里玩呢?不过我根本没理会她就自己跑出去了。三号晚上,我回到自己在目黑的家里,把老婆哄高兴了,四号就去了滨松。本来要在约定好的食堂和她见面,我故意说坐错了公交车,然后就直接约她去了杀人现场。我很清楚那里有废窑,也很清楚滨名湖的地理环境。因为我父亲是远州人。
我和孝子手拉手走着,一边在她手心搔痒,于是孝子也反过来搔我。其实这和把圣经放在桌上一样,也是我们爱情的一种暗示。所以孝子并没有觉得不安,还兴冲冲地和我一起往树林深处走去。可能她觉得去没有人烟的地方很正常吧。之后,我就做了那件让人不快的事。中途的时候,她的身子突然改变了方向,于是她的脸就呈现在我面前。那时候,一直闭着眼睛的孝子,突然翻着白眼盯着我,当时我吓得差点拔腿就跑。直到现在,我都经常梦到那一幕而吓醒。
我把瘫软的尸体拖进废窑里,并脱下了她身上的衣服,就是那件在‘三色堇’服装店买的连身裙。回到东京后,我用剪刀将其剪碎后,扔在了各个车站的垃圾桶里。另外,离开杀人现场之前,我把事先从孝子那里拿来的钢笔扔在废窑的入口处并用脚踩得稀烂。如果警方误以为墨水是这样沾到她的衣服上的话,那我的计划就更完美无缺了。
之所以拿走孝子的手提包,是因为我认为罪犯既然脱了死者的衣服,不拿走手提包的话,就显得不正常。取下她的耳环等首饰也是基于这个想法。我自认为自己的犯罪行为没有任何漏洞,无懈可击,所以很沾沾自喜,还主动要求所长委派我去协助警方调查案件,同时还带着孝子的丈夫去滨松。当时我还很傲慢地认为警方绝对不会查出来的。
但是,我却失策了,这是一个全然不曾预期到的致命失败。当我去滨名湖拜访木堂吾作先生时,我才注意到孝子留电话号码给吾作的那张纸,不就是‘三色堇’服装店的收银条吗?我不由得眼前一片昏暗,喘不过气来。如果这个落入警方手中,肯定就会找到其他线索,他们顺藤摸瓜,很快就会找到我身上。我一想到这些,就紧张、害怕得直冒冷汗。因为买完衣服后,就快到发车时间了。慌慌张张的,所以忘了向孝子要回收银条了。
我不自然的表情被滨松警察署的刑警注意到了,我当时都不抱任何希望了。但他好像误会了,所以我松了一口气,心想,下次再来取好了;如果收银条真的落到警察手里,就算我倒霉好了。这样一想,我就回东京了。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到警方会轻易发现我所做的一切。
最后,我说一下我的杀人动机。孝子她在逼我和她结婚。她要我和妻子离婚,赶紧和她结婚。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我和孝子说过要和妻子分开与她在一起,但那都是男人们在那种时候说的一些甜言蜜语,并不是真心话。而且,我很爱我的妻子和孩子。不怕你们说我是一个搞婚外情的男人,但我真的很爱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孝子说她怀孕了,还让我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胎动。我劝她赶紧打掉孩子,孝子却说她信天主教,不能做罪孽深重的事。她还责怪我虚伪,怨恨地哭了。所以我只有下决心杀了她,因为我别无他法。
真正决定这么做之前,我有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一直为此烦恼。我郁闷得都日渐消瘦了。
那个女人,居然骗我,说什么怀孕了,还说什么信基督教。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