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3日,星期三
中午12时22分
“胡扯,”特德·布拉德利说,此时他正坐在车子的乘客位上,埃文斯开着车,前往范纳依斯。“彼得,不要只顾自己乐。我知道你上个星期一直在准备这次秘密旅行。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特德。”埃文斯说,“他们不会让你去的。”
“让我分担一点,好吧?”说着,他咧开嘴,笑了笑。
埃文斯心想:发生了什么事情?布拉德利跟得这么紧,眼下正紧紧握着他的手。他不肯让他一个人呆着。
埃文斯的手机响了。是莎拉。
“你在哪儿?”她说。
‘快到机场了。特德跟我在一起。”
“啊哈,”她含糊的语气,表明她不方便说话。“嗯,我们刚到飞机场,这儿好像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法律问题。”她说。
“什么意思?”埃文斯说。
说话之间,他已离开公路向飞机跑道的大门开去。他自己已看得非常清楚。
赫贝·洛文斯坦跟八个保安站在那儿。他们好像要封锁莫顿的喷气式飞机。
埃文斯把车开进大门,从车上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赫贝。”
“飞机被封锁了,”赫贝说,“这是法律的要求。”
“什么法律?”
“现在正在清理乔治·莫顿的财产,以防你们忘了。所说的财产包括所有的银行存款和不动产。在联邦政府对其死亡税进行评估之前,都必须封存起来。在评估结果出来之前,这架直升机要一直封着。从现在开始需要六到九个月。”
就在这时,科内尔坐着车来了。他自我介绍之后,与洛文斯坦握了握手。“这么说,是清理而已。”他说。
“是的,”洛文斯坦说。
科内尔说:“我很奇怪,你竟然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乔治·莫顿不在了。”
“不在了吗?我没听说过啊。”
“昨天他们发现了他的尸体。埃文斯和特德去证实了这一点。”
“验尸员也说死了吗?”
洛文斯坦犹豫了一下说:“我想是的。,”
“你想?要确保你从验尸员那里得到了这个意思的文件。尸体检验是在昨晚进行的。”
“我想——我相信我们已经有了文件。”
“我可以看一下吗?”
“在办公室里。”
科内尔又说:“我可以看一下吗,”
“那只会对我的工作带来不必要的延误。”洛文斯坦转向埃文斯,“你是否肯定那就是莫顿的尸体?”
“肯定。”埃文斯说。
“你呢?特德。”
“肯定,”特德说,“我肯定。就是他,没错。就是乔治。真可怜。”
科内尔对洛文斯坦说:“我还是想看一下验尸报告。”
洛文斯坦哼了一声:“你没有根据提这样的要求,我正式拒绝你。我是高级律师,全权负责他的财产。我是他指定的执行人。我已经告诉过你文件在我的办公室里。”
“我听明白了,”科内尔说,“但是我好像记得虚报遗嘱检验是欺诈行为。对像你这样一位法庭官员来说,那将是十分严重的错误。”
“瞧瞧,”洛文斯坦说,“我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只不过是想看一下那份文件,”科内尔镇定地说,“飞行办公室里有一台传真机,就在那儿。”他指了指飞机附近的那座大楼。“几秒钟之内你就能把那份文件传过来,毫不费力地就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要不,你可以给旧金山验尸员的办公室打个电话,让他们确认那具尸体就是莫顿的。”
“但是我们在两个目击证人面前——”
“现在都用DNA鉴定了,”科内尔说着看了看他的手表,“我建议你打个电话。”他转向保安人员,“你们可以把飞机打开。”
保安人员看起来迷惑不解:“洛文斯坦先生?”
“等一等,就他妈的一会儿。”洛文斯坦说着,大步向办公室走去,边走边把手机放在他的耳边。
“打开飞机。”科内尔说。他打开钱包,向保安人员出示他的证件。
“好的,先生。”他们说。
又一辆汽车开了过来,莎拉和安·加内尔走了下来。
安说,“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只是一点小误会而已。”科内尔说完,对自己做了自我介绍。
“我知道你是谁,”她说道,几乎按捺不住对他的敌意。
“我想你也许知道。”科内尔微笑道。
“我必须要说,”安继续说道,“我是说,像你们这些家伙——狡猾、寡廉鲜耻、邪恶婬 荡——极大地污染了我们的环境,使环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让我们立刻开诚布公地谈谈。我不喜欢你,科内尔先生。我不喜欢你这个人,不喜欢你所做的一切,不喜欢你所代表的任何东西。”
“有意思,”科内尔说,“也许有朝一日,我和你得好好地详细谈谈,谈一下我们的环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看看究竟谁要为被污染的环境负责。“
“随时奉陪。”安恼怒地说。
“那好。你受过法律培训吗?”
“没有。”
“你受过科学培训吗?”
“没有。”
“那你是什么背景,”
“我回家生孩子之前,曾是纪录片的制片。”
“啊。”
“但是我对环保非常投入,奉献了毕生精力,”她说,“我博览群书。我每个周二都要把《纽约时报》的科学版从头至尾读一遍,当然也读《纽约客》以及《纽约评论》。我信息非常灵通。”
“那么,好吧,”科内尔说,“我期待着我们的会谈。”
飞机员把车开到门口;他们等待着。
“我想我们几分钟就可以离开了。”科内尔说,他转向埃文斯。“你为什么不确认一下,洛文斯坦是不是没事儿。”
“好的。”埃文斯说着,朝飞行办公室走去。
“正如你们所知,”安说,“我们要跟你们一起去。我要去,特德也要去。”
“太让人兴奋了。”科内尔说。
在飞行办公室里,埃文斯发现洛文斯坦正在后面为飞行员预备的屋子里弓着腰打电话。
“但是我要告诉你,那个家伙并不是干这个的,他想要看那份文件,”洛文斯坦说。停了一下,他又说:“尼克,你瞧,我不想因为这件事丢了我的执照。这个家伙获得过哈佛大学的法律学位。”
埃文斯敲了敲门:“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快了,”洛文斯坦对着电话说道。他用手盖住电话,“你们现在就要走吗?”
“对。如果你还没有那份文件的话……”
“看来,莫顿的财产状况还有一些混乱。”
“那我们走了。赫贝。”
“好的。好的。”
他转身对着电话。“他们要走了,尼克。”他说。“你若想拦住他们,就自己来吧。”
机舱里,大家都坐了下来。科内尔给大家发了一些文件。
“这是什么?”特德瞟了一眼安,说道。
“这是让渡证书。”科内尔说。
安大声地念道:“……发生下列情形,概不负责,死亡,身体严重损伤,残废,肢解’——肢解?”
“是的,”科内尔说,“你们要明白,我们要去的地方非常危险。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去。但是如果你们固执己见的话,就必须在这里签个字。”
“我们要去哪里?”布拉德利说。
“飞机起飞之前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会有危脸呢?”
“在这张纸上签字有什么问题吗?”科内尔说。
“没有,他妈的。”布拉德利十分潦草地签了他的名字。
“安?”
安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也签了。
飞行员关上门。当他们在跑道上滑行时,引擎发出呜呜的声音。服务员问他们想喝点什么。
“来点普利格尼-蒙特拉契特。”埃文斯说。
安说:“我们去哪儿啊?”
“去新几内亚海岸以外的一个岛上。”
“为什么要去那儿?”
“这里有问题,”科内尔说,“需要处理一下。”
“能不能说得更具体一些?”
“现在不行。”
飞机掠过洛杉矶上空的云层,掉头向西,飞向太平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