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助在怪屋的那个房间里过了一夜,后来被警察救了出来。其实,那段经过实在没有什么可写之处,所以就让我简单地一笔带过吧。那天自恶魔锁门离去后,剩下的就是长时间的黑暗和寂静。由于极度的恐惧,爱之助不断地产生幻听和幻觉。他仿佛听到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正吧嗒吧嗒地往下滴落;又仿佛看到在头顶上的那个房间里,刚才那个女人的残尸正横卧在血泊当中。
漫漫长夜,他一直被自己的幻觉折磨着。虽然绑得并不牢的绳子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散开了,可手脚重新获得自由的他,却像一只被铁笼铁锁束缚久了的野兽一样,习惯了安于现状,没有一丝逃生的念头。
一夜未眠的他只是期待着天亮,期待着外面的广场上会有人经过。因为地方偏僻,那里总也没有人来。好不容易才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边吹着口琴,一边走到了窗外的围墙下。因为爱之助依然深信恶魔还在屋内,所以并不敢出声求救。只是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草草写了几句话,拿了一枚硬币包在纸里增加份量,从窗户扔到了少年的脚下。
所幸的是后面的一切都如他所希望的,少年立即到附近的派出所为他报了案。警察很快就来了。根据爱之助的叙述,警察们仔细地搜查了整幢房子,可奇怪的是,这里确实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空宅,没有任何一个房间有住过人的迹象,更别说那个幽灵人和血淋淋的人头、女人的残尸了。总之,警察连一滴血迹都没有找到。
更令他意外的是,营救他的警察们没费一点周折就进了房间。也就是说囚禁爱之助的房间,其实并没有上锁。他整晚曾数次企图打开房门,但每次都感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也许是恶魔出于某种目的,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掉了锁;亦或是爱之助由于激动过度,一直误信了恶魔的鬼把戏。
对爱之助而言,是朝阳帮他驱散了妖魔鬼怪,昨夜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这桩怪屋事件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警察并不相信爱之助所讲述的离奇怪事,反倒怀疑他的精神状况是否正常。因此,他们只把此案当做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的胡编乱造。
事实上,爱之助猎奇的后果最终使得自己遭了大罪。而此时,不正常的种子早已在他的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
爱之助自己也已模模糊糊的,判断不出昨晚的事情是真是梦。他摇摇摆摆地回到了自己的别墅。他那与人私通的妻子芳江正等着他归来。
转眼间三天时间过去了,爱之助夫妇的心里依旧是别别扭扭的。
这天晚上八点钟左右,爱之助从附近散步回来,途经电车道时,又看到了令他惊讶的一幕。
说是惊讶,其实是他暗自期待已久的事。他看到妻子芳江正从车流中招手拦下一辆汽车坐了上去。她一定是想乘丈夫不在家的功夫偷跑出去幽会。
“好呀,这下我可逮到你了。”
爱之助兴奋地躲在一旁,待她离开后也叫了辆车跟了上去,跟踪游戏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了。
他内心妒火中烧。如今,他越发觉得妻子是出奇的美艳。虽然在他眼中妻子已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但跟踪自己漂亮的妻子,玩着类似警察提小偷的游戏恰巧满足了他那与众不同的猎奇心理。他甚至认为,跟踪游戏和性一样,能使他获得快感。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左右,爱之助无意间望向车窗外,惊觉这条路似曾走过。一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车正行驶在几天前自己来过的那条往池袋方向去的路上。
他们幽会的地方一定就是上次那座恐怖的空宅。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那晚的情景。变态的幽灵人、血淋淋的女人头、不堪入目的婬 乐……
芳江似乎很相信对方,可她哪里知道她即将遭遇前晚那个女子相同的命运。也许他们是真心相爱。然而那家伙可不是正常人呀,他是个杀人色魔呀。对他来说,也许越可爱的女子越能刺激他的欲望去吸干她的血。
果然,芳江的车停在了那座空宅前。爱之助在广场前下了车,蹲在黑暗中观察着。背影微微发白的妻子就像被耸立在那儿的漆黑的大怪物吞进肚里一样,转眼间就消失了踪迹。
强烈的嫉妒感和对妻子性命的担忧使青木忘却了一切危险,毅然决然地紧追其后冲进了那所空宅。
前面已经提过,门并未上锁,进去并不费事。但是走廊很黑,根本看不清芳江到底进了那个房间。他摸索着往里走,猛然听到了悄悄的低语声。虽然听不清内容,但无疑是妻子芳江和影子品川的声音。
他循声探进,一不小心,脚底绊倒了什么东西,东西倒地,发出“咣”的一声,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谈话声嘎然而止,同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房间里亮起了灯。爱之助一见灯光,顿时胆壮了起来。他打开了那间房门,只见背光处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影子品川。“哎哟,这不是青木先生么?您还真看得起这个地方呢。三番五次地光临,那么就请进来吧。”
那个男人盯着他的眼神很凶狠,但措词却很恭敬。
爱之助也不示弱。这次他的妻子也卷入其中,当然与前一次有所不同了。他毫不客气地进屋搜查了一番。为了把与人私通的妻子找出来,爱之助的眼睛都急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