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一切开始的时候,我正幸运地在西海岸享受着为期四天的假日,这可是我一年多来第一次休假。第一站:华盛顿州的西雅图市。
西雅图是个风景如画、生机勃勃的城市——至少我认为是这样——它在质朴古旧与虚幻时尚之间取得了完美的平衡。在正常情况下,我很愿意来到这里。
但有些时候却并不那么称心如意,只要低头看看那个在我们穿过沃灵福德大道北街时紧紧抓着我的手的小男孩,我就能知道原因所在。
我只需听听自己的心声。
这小男孩是我儿子亚历克斯,这是我四个月来第一次见到他。他和他妈妈现在住在西雅图。而作为联邦调查局特工的我却远在华盛顿特区。亚历克斯的母亲和我正在“友好地”争夺儿子的监护权,至少在经过了几次激烈的交锋之后,事情正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高兴吗?”我问小亚历克斯。他手里还抱着我们住在华盛顿时他最喜欢的那只花白色的小牛玩具。他快3岁了,不过已经能说会道了。天啊,我爱死这个小家伙了。他妈妈坚信他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才智过人,富有创新精神——既然克里斯汀是一名小学老师,而且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老师,那她的想法可能是对的。
克里斯汀住在西雅图的沃灵福德区,周围的环境很适合散步,所以我和小亚历克斯决定就在附近走走。我们先在后院里玩了一会儿;院子周围种了一圈花旗松,有很大的空间,而且还能远眺卡斯凯德山脉的景色。
遵照奶奶的指示,我给儿子拍了几张相片。亚历克斯要我去看看他妈妈的菜园,正如我所料,园子拾掇得很漂亮,到处是番茄、莴苣和南瓜。就连园子里的草也经过了精心的修剪。大丛的丁香和薄荷遮盖了厨房的窗沿。我又给小亚历克斯拍了几张相片。
看完了后院,我们走到沃灵福德游乐场玩了会儿捉迷藏;然后,我们又去了动物园。之后,我们又手牵手沿着格林湖边走。亚历克斯对即将举行的“海洋小动物游行”兴奋不已,他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不能等到过了那天再走。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并尽量做好心理准备。
“为什么你总是要离开我?”儿子问道,可我却无法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一阵熟悉的痛楚突然涌上心头。我真想说:我也想每时每刻都陪在你身边,儿子。
“我必须走,儿子。可我很快就会回来。我保证。你知道的,我一向说话算话。”
“是不是因为你是警察?”他问道,“为什么你总要离开我?”
“对,这是一部分原因。我得挣钱去买录像机和果酱馅饼。”
“那你为什么不换个工作?”亚历克斯又问。
“我会考虑的。”这不是敷衍之辞,我真的会考虑。最近我一直在思索自己的警察生涯,甚至还跟我的医生谈过这个问题,我的心理医生。
大概下午两点半的时候,我们回到了他家。那是个翻修过的维多利亚式房屋,深蓝的底色上镶着白边,非常结实。屋子明亮舒适,我必须承认,这是个适合孩子成长的地方——西雅图。
小亚历克斯甚至可以从他的屋子里远远望到卡斯凯德山脉。对一个孩子来说,他还能有什么需要?
也许他需要一个不是几个月才出现一次的父亲?会是这样吗?
克里斯汀在门廊里热情地欢迎我们的归来。比起我们上一次在华盛顿时的见面,这次可真算得上是一大转变。我能相信克里斯汀吗?我想我必须相信她。
我在人行道上最后拥抱了一下小亚历克斯,然后,我又应奶奶和孩子们的要求给他拍了几张相片。
之后,他就和克里斯汀消失在屋里了。我独自一人留在屋外,两手插在兜里,走到租来的车旁,暗忖这一切算是怎么回事,因为我已经开始想念我的孩子了,非常非常地想念。我问自己是不是每一次都会这样让人心碎,而且我清楚地知道答案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