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但是,三天过去了,四天过去了,还是听不到静江的反应。当然,静江的反应将由及川传达,可是及川根本就没给山本打一个电话。
山本还想到了另外的可能性。比如说,虽然他不知道静江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但静江不一定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如果她知道的话,说不定会直接打电话给他。盼静江的电话盼了好几天。
电话没有盼来,又盼起信来。毕竟已经离婚十多年了嘛,电话恐怕是不会打的。但是,写信总是有可能的吧。信嘛,当然来 不了那么快,收到钱以后总不会立刻提笔就写的,怎么也得考虑个三五天,比如今天才写,等他收到还得过几天。
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星期,山本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
他闷闷不乐起来,被一种半途而废的不祥之感弄得坐立不安。30万太少了?给40万就好了,把笠井给的那90万都给了就好了,那样肯定就有反应了。不对,上次加了五万还表示感谢了呢!30万不能说少,但为什么……
“那笔钱送到静江手上了吗?”怀疑的矛头开始转换方向。及川先生把汇款的事忘了?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把他想得再坏一点,揣了自己的腰包?山本不能跟静江取得联系,无法确认是否收到,难道及川钻这个空子把钱贪污了?及川靠有限的养老金过活,紧紧巴巴的,虽然他有那么多头衔,但有没有报酬啊?30万哪,对及川能没有吸引力吗?
怀疑到这个份儿上,山本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很卑鄙。及川先生是自己的大恩人,如果没有他帮忙,关于静江的线索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但是……
真是什么大恩人吗?关于这一点,应该是没有疑问的,及川确实是山本的大恩人。可是,他说他跟山本的父亲一起被关押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实际上是被关押在哈巴罗夫斯克。他为什么要说谎呢?难道就是为了接近我?
山本的疑心越来越重,几天以后,他再也忍不住了,也没打个电话就直接到及川家去了。及川不在,等到很晚也不见回来,报纸上开始在头版头条报道有关竞选市议员的消息,不管出马还是不出马,都得去忙活这个事儿吧?
就在这天晚上,两个多星期以来没有任何消息的笠井来电话了。
“山本先生,我实在受不了了,求求您了,求求您答应了我吧!”笠井的声音好像是从水底冒出来的,一种垂死挣扎的声音。他说,刚刚为第二盘录像带交付了200万。
以前有过的那种愉悦渐渐充满了山本全身,这些天的烦躁忘了个一干二净。同在地狱里的人境遇也是不一样的。如果说山本
还趴在苦海边上,那笠井就已经掉进苦海了。同样是不想沉人苦海,笠井所受的煎熬要比山本大得多。
笠井说:“这回也是在池袋的那个停车场,恐怕下次还是那个停车场。我打算下次实行我的计划。山本先生,您听听我的具
体行动方案好吗?”
一瞬间,山本的心里产生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的想法:这次给多少钱呢?
听听笠井诉说遇到的困境,就给了一个10万、一个30万,上次听了听计划的主干又给了50万,这次听听具体行动方案,应该给多少呢?
山本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好吧,我听。”
笠井反反复复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才开始了他冗长的具体行动方案。他的中心意思是:敲诈他的那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 个子不髙,看上去色迷迷的,开一辆红色沃尔沃。等他来到停车场,见面以后,先用高压电棍将其电晕,再用匕首将其刺死。
好闷热的夜晚啊,捂着受话器的耳朵不住地冒汗。汗水流下来,顺着脖子一直流到胸脯上。山本总算把那个杀人的具体行动方案听完了。
第二天一大早山本就去自动取款机査看存款余额,心里怦怦直跳。
存折上多了100万!总额已经达到190万了。
山本下了一个决心:下次休息日到船桥去。不再通过及川转交,而是直接跟静江见面,把所有的钱都交到静江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