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来啦!”
三人一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不,”一马说着又坐下了,“请你们两位都别动。李卫很快就会领上来的。”
听到这句话,日奈儿与早苗只好归了座。
正门的门铃响了一会儿,狗叫得更凶了。
“李卫这家伙,在干什么!”
一马皱起眉头,咂了一下舌头。这时候,门铃终于不响了,大约是李卫到了正门。可是,狗叫仍然未停。
三人心想李卫就要领人上楼来了,可是不知怎么,等了一阵,还不见李卫上来。
外面天已大黑,漆黑的海上,暴风雨正在加剧。城岛灯塔的火光在风雨中忽明忽暗。
房子里愈来愈暗了,没有遮蔽的烛火被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刮得摇摇曳曳,好象就会熄灭。
早苗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站起身来,把窗板一扇扇地关上,然后拉下窗帘。这样一来,觉得房子里安定了一些。
“舅舅,怎么回事呀?李卫大伯到底在干什么呢?”
坐在对面椅子上的日奈儿第一次开口说话了。他的头发梳向左边,身穿一件半西式裤和一件大人穿的西式衣,衬衣上打着领带,一副可爱的模样。他看上去是个皮肤白皙的聪明伶俐的少年,可是不知怎么总令人觉得有点儿病态,这是降矢木一马多年以来为之头痛的事情。
“大伯,我去看看怎么样?”
“啊,好吧,去看看吧。”
正说着,他们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
“上校老爷,来客人啦!”
这句话恰似昔日的勤务兵对长官说的。
“我知道有客人。为什么不领到这儿来呢?”
“不,不是那位客人。一个不相识的人遇上暴风雨被困在这儿,说想在这儿暂时避一避”“暂时避一避?”
一马皱了皱眉头,又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说是个什么样的人嘛是个男的,双重斗篷、上衣和裤子都是水淋淋的。”
这所宅邸很少有客人来,于是早苗站起身来说:“大伯,我去一下怎么样?”
“不,你呆着别动。”
一马止住早苗,想了一会说:“好吧,我去看看。日奈儿,你待在这儿。我不叫你,你就别动。早苗小姐!”
“哎!”
“请你也留在这儿,陪伴日奈儿。”
“哎,知道啦!”
早苗的答话似乎含有不满之意。她早就对降矢木一马尽量不让日奈儿见人的做法不满。这简直象在温室里培育植物,使得这少年越来越失去了活力。
可是她控制着自己不说出来。
降矢木一马下楼到门厅里一看,只见刚才那个奇怪的男子站在泥巴地上。的确,他浑身湿透,“扑达扑达”地往下滴水。
“呵,对不起,打搅你们了。不留神错过了班车,不巧又碰上了暴风雨。”
他说着,露出雪白的牙齿微笑起来。他身材矮小,其貌不扬,但笑容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一马眼睛含着一律,打量着对方,说道:“这么大的暴风雨,上哪儿”“不,没有一定的目标,只是到三浦半岛来转悠转悠,可是看到气象厅的预报稍迟了一点。”
“请问尊姓大名?”
“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这姓名似乎在哪儿听说过。于是,一马稍稍歪了歪头,说:“先请进来吧。李卫,拿抹布来!”
“是,抹布在这儿”
李卫已经预备好了抹布。
“李卫,去把客厅的炉子烧起来。不凑巧,因为这场暴风雨,今天没准备洗澡。”
这位老人生来是和蔼可亲的。他在客厅里点燃几枝蜡烛,催促李卫往炉子里添煤。
“照这样会着凉的。李卫,有什么更换的衣服吗?”
“别张罗了,主人,这样就挺好了。幸好穿着双重斗篷,衣服没怎么湿。有了这火就比什么都好了。”
壁炉里面,煤炭发出了炸裂的响声,火燃起来了。
金田一耕助站在壁炉旁边烘手,他全身开始冒起弥漫的水汽。
降矢木一马用尖锐的目光从后面盯着他的身影,说:“先生。”
“啊?”
“您刚才自称是金田一耕助,我忽然想起,您莫非就是那位著名的私人侦探金田一耕助先生?”
“呵,哪里哪里,承您得知我的小名声,荣幸之极!”
金田一耕助说着,用手沙沙地搔着鸟巢一般的乱发。
一马还是满怀狐疑地瞧着金田一耕助的侧面,说道:“您是怀着什么目的上这儿来,还是单单为了游玩呢?”
“这个,当然是纯粹来游玩的。”
“真的吗?”
“是真的。可是怎么啦?”
金田一耕助微笑着转向一马。正在这时候,外边突然响起了狗的狂吠,紧接着“砰”地响了一枪,随后听得“哐当”一声,正门被打开了。
“呃呵!”
随着这声呻吟,听得有人跌倒在泥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