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三节课下课后,加贺依约前往“摇头小丑”。当他到达时,沙都子和华江正坐在柜台边和老板谈话。老板看到他进来,便轻轻点了一个头。
“你们从早上坐到现在吗?”加贺坐到沙都子身边,问道。
“我们才刚来。不过,早上我们也来过这里。你知道这件事,是若生告诉你的吗?”华江说。
加贺摇摇头说:“是刑警告诉我的。老板,一杯可可。”
“他还说了些什么?”沙都子露出稍微担心的表情问。
“只是发牢骚,好像完全没有收获似的。”
“我们才没有收获呢!目前还算平手。”
“没有必要跟刑警比赛吧?能够帮助他们就算很好了。刑警还告诉我一件消息呢!”加贺接着把刚才佐山讲的话告诉她们,也就是有关血迹被擦掉一事。
沙都子听完,点点头说:“警察毕竟是专家。”
“他们正在调查凶手是如何出入白鹭庄的。”加贺喝着可可说:“听他的口气,最有嫌疑的好像是白鹭庄的房客。”
“很可能。那么,首先应该怀疑的人是……”
“波香!”
“对!”沙都子皱眉说道:“他竟敢冒失地查问波香的不在场证明!那天晚上,波香明明跟我一起在‘波旁’喝酒!”
“真荒唐!波香干嘛要杀祥子?”华江说着。一口喝光杯子里的水,然后将杯子重重地放到柜台上,好像在表示她很生气似的。
“警方似乎一面在调查凶手如何出入公寓,一面也在探听谁有动机的样子。”加贺说。
此时,一直在旁默默静听的老板插嘴说:“警察也来向我问过关于动机方面的问题。他们通常都会到死者生前常去的地方探查。警察问我,祥子最近的样子如何,以及交友状况等。当然了,我讲的跟你们讲的都一样。”
“问谁也一样。”加贺说着,将可可喝光。
他们走出“摇头小丑”。沙都子说要去白鹭庄,加贺和华江就和她道别,然后结伴回到学校。加贺要去练剑,华江则要练网球。她已经和若生组成双打,想要向全国比赛进军。
“地方预赛是什么时候?”加贺问。他想,这次要换自己去为她加油了。
“十一月三日和四日,在县立体育场。”
“那快到了。在比赛以前,你还是不要去想祥子的事吧!”
“这怎么可能呢?”
“你光操心也于事无补呀!”
两人来到网球场。若生已经换好衣服,正在做准备运动。华江便和加贺分手,向着若生跑过去。
加贺正要离开时,遇见了网球社的前任社长。他和加贺一样,都是社会学院的学生。两人碰面交谈起来。前任社长说若生和华江搭配得很好,简直天衣无缝,一定可以打到全国比赛。又说:“他们两人如果能结婚就好了。不过,若生好像在担心万一找不到好工作就不能结婚呢!”
“我也听若生说过这件事,可是我不懂他为何那么操心。”加贺说。
“什么?你不知道吗?”前任社长睁大眼睛说:“若生的哥哥以前是学生运动的大将,现在虽然洗心革面专心在做生意,可是已经上了黑名单。这对于若生的求职非常不利呀!”
加贺以前从未听说过此事。虽然他从高中时期就跟若生交往,但若生从来没有向他提起过这件事。
“那么,现在他考进的那家公司,知不知道他哥哥的事?”
“我想应该知道。公司的调查单位是很厉害的。不过,很可能是认为弟弟和哥哥没什么关联,所以假装不知道吧?”
“那家公司倒很仁慈。”
“叫做三岛精机,是一家很好的公司呢!我明年也要去考。”前任社长说道。因为他今年被留级,所以才这么说。
× × ×
加贺从四点半开始,就到剑道社里面练剑。陪他练习的是主将森田和副将筒井,还有最近表现良好的服部,这三人都是三年级。然后加贺又随意指定了一个一年级的学生陪他练。这名学生高高瘦瘦,加贺觉得他很有天分,便在休息时向森田问他的名字。
“他叫斋藤。”森田眯着眼睛说。
“他在高中时大概练得很好。今后再苦练一年,必成大器。”
“金井波香也很照顾他呢!”森田说。
“波香?”
加贺心想,波香平常最讨厌的就是指导后辈,现在竟然会去照顾一个一年级的男生,真是令人意外。于是他说:“叫他来一下好吗?”
森田大声叫唤斋藤来到跟前,并且问他前几天波香对他说了什么话。
斋藤搔搔头说:“她夸奖我,说我动作灵敏。”
“还有呢?”
“问我高中读哪个学校。我回答说是S高中。”
加贺知道S高中的剑道社威名远播。
“其它还有没有说什么?”森田又问。
“她还问了我一件奇怪的事。”斋藤答道。
“问你喜欢哪一型的女生,是吗?”森田开了一个玩笑。
“她问我,上次的女子个人剑道赛,我有没有去加油。”
“加油?那你怎么说?”
“我说有。她又问我,那时坐在哪里。我说,坐在啦啦队的位子上。她就问,有谁跟我坐在一起。我说,和同样是一年级的野口在一起。”
“哦……”加贺心想,这真是奇怪的问题。他实在想不通波香的用意何在,于是便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月的月初。”斋藤以略带紧张的表情回答。
加贺忽然想到,这个时间刚好和波香去要社员名册的时间一致。
加贺在练习结束后,和学弟们一起跑步时,找到了那名叫做野口的一年级男生,于是边跑边问他,最近有没有和金井波香谈过话。额头上长了两、三颗青春痘的野口喘着气,以非常紧张的语调说:“有……有,就在前几天。”
“她说什么?”
“她……她问我……上次的女子个人剑道赛,斋藤……有没有一直坐在座位上。”
“你如何回答?”
“说有……不过,老实说,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