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吗?……片山仰头望着一幢不太大却又盖得情漂亮的高级公寓。
一个人住在这里?乖乖!
边叹气地走入中廊,一位像是管理员的老人喊道:“等一下!你到那里?”
“我来找这里305号房的人。”
片山出示证件,老人以一副不太置信的眼光说!
“嗯!是真的吧!”
又盯着片山直看,“怎么看都像是推销避孕器的售货员呢!”
片山正欲还击,此时电梯的门打开,出来一位年轻的小姐。
虽然很年轻,却黑毛衣,黑裙子的叫片山不由得纳闷地多看几眼。
“对不起!”
片山开口道,“你是305室的——?”
“是又如何!”
女孩子驻足下来,望望片山,“喔!你是来换水龙头的吗!咦,我不是告诉你明天才来的吗?”
“我是刑警!”
片山字正腔圆地回答。
这女孩名叫竹本英子。
两人同往公寓对面的咖啡屋,刚一坐下,女孩便从皮包里掏出香烟。片山清清喉咙询问道“你今年几岁?”“我已经二十了!”
一边点着香烟说:“是不是看起来还很年轻?”
一边掏出学生证以证明身分。
的确是二十岁。
“这么说,你是坪内教授任课的那所大学的学生?”
“是呀!小组研讨会的时候啦!有时候也在床上哩的”片山目瞪口呆,只觉得无法跟着这种感觉走。
“坪内教授被杀了,你知道吗?”
片山注意竹本英子的表情,问道。
“当然,看电视就知道了。”
“你不吃惊吗?”
“会啊!所以我才穿这黑衣服戴孝啊!你懂了吧?”
“嗯……目前没有凶手的线索呢?”
“可能是他太太吧!”
竹本英子爽快地说。
“你根据什么这么说?”
“没有啦!”
耸耸肩,“我只是直觉而已!因为一般先生被杀,凶手多半是太太嘛!”
“如果事情都这么单纯,那我们警察可就轻松了!”
片山苦笑,“另外,你住的那公寓,是坪内先生买给你的吗?”
“那有那么好的事!”
竹本英子扬起笑声。
一副不像在服丧的样子。
“那是我老爸买的啦!老师他只是给我一些零用钱罢了!”
“只有这样吗?”
“是啊!我也不会那么缺钱用!即使老师不买什么给我,我还是喜欢跟他睡呢!他真是个好男人!”
“喔——”“他很寂寞!而且还说他太太不过是没什么感情的娃娃罢了。”
“和他太太的感情生活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至少不至于吵吵闹闹的。”
实在是满成熟的女孩,而这一型的女孩,正是片山最不会应付的。
“前天晚上,你人在那里?”
片山再问。
“咦!你怀疑我干的?”
英子反问,但并不生气,反而一副好玩的样子。
“也不是!只是问问罢了。”
“我一个人在公寓里呀!只是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喔!”
的确令人怀疑——当坪内得知妻子不回家,要在母亲那边过夜,打电话叫情妇英子过去,是很自然的。
而英子把坪内杀了,一定有什么动机,因此有调查的必要。
“谢谢你的合作,如果需要,我们再跟你联络。”
片山把记事本放入口袋。
“刑警先生!”
“什么事?”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女孩顽皮地望着片山。
“什么呢?”
“老师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情妇哦!”
“你说什么!”
“是真的哦!本来我也不知道,就在最近一次我们在一起时,老师不小心说溜嘴的。他说“真正了解我的女人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你,也不是他太太!”
“当然罗!”
英子点点头,“要我告诉你的话——”“干嘛?”
“去旅馆再谈如何?”
片山于是匆忙地逃出来!
真是人心不古哩!片山身有所感。
“我是坪内八重子。”
坪内的母亲这般年轻,叫人颇为吃惊。应该属于六十岁左右的人了,可是看起来不过五十岁左右。
不过,或许是因为头发染黑,又有丰满的圆脸蛋之故吧!
“您儿子的事,实在令人感到难过。”
片山恭敬地说。
“很对不起!”
“很抱歉这次事故要以杀人案来处理,可否让我问您一些关于阳一先生的事?”
“好的,我了解的。”
八重子点头。
片山重复着类似的问题,诸如凶嫌可能是和死者结怨的人……。
然而,几乎每个问题,八重子都是摇头表示没有。
“——老实说,关于阳一先生和民子小姐夫妻俩的感情生活是否很好,希望你能坦率地告诉我!”
片山最不擅长问这种纤细敏感的问题。而当事人不知是会感觉敏感,还是另有其他感觉,叫人很难臆测。
“我也这么想。”
八重子说,“只是……”
“什么?”
片山往前坐一些。
当然片山一直装作不知道民子所说的事。
“我想你已知道我儿子被杀那晚,民子来过我这里吧?”
“喔!是!”
“民子是来和我谈离婚的!”
“什么?”
片山这种惊讶法虽有些刻意,但不失为老套,还是可以通用。
“我也是很惊讶!因为我一直以为我儿子和民子感情还不错。”
“你问了她原因吗?”
“她说是因为我儿子有外遇。”
“也就是说,有其他女人介入?”
“是的,我问她是否弄错了,她又斩钉截铁说错不了……”
“然后你怎么说?”
“我没办法马上相信。”
八重子摇摇头。“总之,发生这样的事,固然是我儿子不好,而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有责任!”
“或许吧?”
“我以前一直认为民子是一位好太太,而我儿子也很满意所以我便央求民子,等我好好问问我儿子之后再作决定。”
“那她为什么在这里过夜?”
片山问道。
“民子说她隔天早上必须起来打点一些事,所以必须回家去,可是,我们实在聊得很起劲,一看时间,已过午夜一点了。”
“原来如此。”
“所以,在最后一班电车也赶不上的情况下,便在我这里留宿了。”
“和阳一先生联络了吗?”
“我打电话了。”
到这里似乎和民子的话没什么出入。
“我儿子说不定是被夜行盗所杀。”
八重子说,“还好民子留在这里过夜,逃过了一劫……”
“是啊!”
片山叹息了一下,“阳一先生很少回这里吗?”
“是的,不常……或许工作也忙吧,从结婚以后,更少到我这里来,叫人有些失望呢!”
“是啊!”
片山点点头,“那么他每次来时,是否因为有什么困扰,或郁闷要表白呢?”
“也没有!”八重子清楚地说。
“也就是说他也没什么特别困扰的事?”
“我是这么认为的。”八重子肯定地说。
“你认为阳一先生的情妇,会是谁呢?”
八重子不假思索地说:“我确信我儿子根本没有什么情妇!”
“结果呢?变成怎样!”晴美问道。
“什么也没有嘛!”
片山有些暴躁地,将茶泡饭要口气吞下。
片山家里好像一天到晚都在吃茶泡饭,其实也不然,只是经常在饭后,怕没吃饱,再补上一碗的。
“凶器上有无线索?”石津问道。
石津也吃茶泡饭。只是石津总是吃三碗,而片山才吃一碗。
“没办法,上面只有他夫妻俩的指纹!而玄关上的锁也没被撬开的迹象。”
“也就是说凶手是凭钥匙进去的!”
“不一定喔!也有可能是忘记锁门了。”
“是啊!”
晴美点点头,“或许他想太太等一下会回来,于是门没上锁,后来又忘记去锁好了。”
“嗯。可是啊——”片山偏头说。
“别想了吧!”石津说。
“——什么?”
片山呆然若失地问。
“还是再吃一碗茶泡饭,别伤脑筋了吧!”
“我又不是你!”
“那你可想到什么?”
“我只觉有些怪怪的。”片山沉思地说。
“什么事怪怪的?”
“说不上来!反正怪怪就是了。”
“关于什么事?”
“我真的也弄不清楚。”
“随便你好了!”
换晴美发楞地说。
“找倒觉得那三个女的都很有趣——照年轻程度来分,是竹本英子,坪内民子,然后坪内八重子……每一位看起来都像好人,也就是说,都是善良的,应该不可能干那种事!”
“哥哥还是成长不少哩!”
“不少这两个字多余吧!”
片山脸一沈。“喂!福尔摩斯,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正专心吃着饭的福尔摩斯抬起头,好似在说真吵哩的叫了一声,“喵呜!”
“反正现在有一项事实!坪内有情妇。”
晴美说。
“嗯!就是那个叫竹本英子的大学生嘛?”
“而且,坪内夫妇的感情生活,一定也不尽理想,这件事他母亲居然会不晓得?”
“这位母亲的表现,也令人太觉得神圣了!”
“怎么说?”
“她直夸媳妇怎么好,怎么乖巧的,事实上内心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的确!我总感觉那位太太和母亲隐瞒什么事似的。”
“我有同感!”
“我也是!”
石津也加入话题,“不过,现在在谈什么?”
“我觉得他还有另一个情妇!”
晴美不理石津地说。
“就是了!我虽不认为那年轻女大学生在撒谎,却又无法让她说出实情!”
“你查过了吗?”
“当然罗!但是,查不出具体的姓名。”
“会不会是其他学生——”“对啊!不过,也没有结果嘛!”
晴美点头说:“照这样下去,仿佛在走迷宫呢!”
“别提了!课长那边才烦人呢!”
片山走仃福尔摩斯,“喂!这是保住你的铁饭碗的关键时刻了!你也出点力嘛!”
福尔摩斯似懂非懂地吃完它的饭,便悠哉地洗起它的脸来。
晴美往里头一探,说:“那些瓦楞纸箱要处理一下!”
内装左右邻舍的包里,洋洋地堆了四个大纸箱。
“还没回来啊!”
“还在旅行。再四天就回来了!”
“那要怎么办?”
片山不安地说,“那些东西堆在那里,叫我睡郝里?”
“没问题的啦!哥你睡这儿不就得了!”
晴美道,“要是地震倒下来了,一定很好玩!”
“一点也不好玩!”
“呀!你看?福尔摩斯它——”晴美笑出来了。
福尔摩斯正躲在瓦楞纸箱的角落,一会见探出脸来,一会见又缩回去。
“它在玩什么呀?”
片山苦笑道。
“等一下!”
晴美道。
“怎么了?”
“我啊——”晴美说,“想到怪怪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