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美虽不是马拉松赛跑的选手,但是,在运动神经方面绝不逊于同辈。不过,要跟踪上野绢子,而且不跟丢不是件容易的事。
深夜,在黑暗的树林及草丛问的小路上跟踪,当然是很困难的事,而且,绢子的速度又是驾人地快,晴美跟踪得非常辛苦。
绢子的动作如此敏捷与灵巧,可说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她那俐落的样子,和平日稳定,谨慎的印象,根本无法联想到一块。
“里边到底有什么啊?”
晴美放慢追踪的脚步,低声自言自语地说。
绢子到底要上那见去呢?晴美没有丝毫的头绪。只察觉到她避开社区,似乎想穿越过周遭尚未开发的杂树林。由于道路弯弯曲曲,晴美虽不像哥哥那样没有方位感,但还是搞不清她究竟是要往那一个方向去。
只能仰赖由树梢问出的微微月光,因此不能有片刻的疏忽。晴美专心一意地跟在绢子的身后。然而绢子突然失去了踪影。
晴美急忙地在树丛问的小路上向前走,已经失去绢子的身影了。晴美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地注意倾听,那听不到丝毫走动的声音。
跑那儿去了?晴美环视四周,但在暗夜的幽中,瞧然是近距离,也无法看穿。
确实是跟到这儿的……真是可惜,似乎是得放弃了。或者,就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看看呢?
虽然不知道该往那儿走,但这又不是亚马逊流域的丛林,难道还会迷路不成。晴美这么想后便迈出步子。
突然,脚踩在半空中。
“呵——”连惨叫都还未成形,晴美就已经跌落在一个幽暗的洞穴中了。
“片山先生。”
石津以低沈的声音说。
“干嘛!”
在深夜的寂静之中,为了警戒任何事物,片山始终全神贯注看。说:“你听到了什么吗?”
“不,不是啦……”
“那,什么事啊?”
“便当要凉了唷!”
片山瞪了石津一眼,“我们不是来赏花的。”
“我知道呀……可是人家特地为我们做的,这样子不好吧!”
“够了没有,这个便当是为我做的。想吃,吃啊!”
“喔。”
石津还是不死心的样子。
不久就要九点半了。在荒废的神社里,别说是人,就连猫都不见踪影。当然,监视埋伏可不是三十分钟或一个小时就可以放弃的差事,因此,再怎么不适合刑警工怍的片山仍然会坚持下去的。
“不知道等一下会发生什么事?”石津问。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在这儿监视啊。”
“说得也是。”
两个人都沈默下来。风刮起,树枝沙沙作响。
“片山先生。”石津的声音,微微地颤抖。
“什么事啊!”
“鬼,鬼出来的话,怎么办?”
“不是那种季节吧。现在是春天。”
“可是……最近水果和蔬菜也可以用温室栽培,一整年都可以上市耶!”
“有把鬼和蔬菜摆在一块儿的吗!”
片山说出这样的话,心情感到相当不悦。不过,身为老前辈的尊严,好不容易才使他保持住毫不在意的样子。
“喵!”福尔摩斯轻轻地叫。好像在说:“嘘!安静。”
“喂,福尔摩斯好像听到了什么?”
片山压低声音说。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地压低身躯,屏气凝息注意倾听,“脚步声。”
“有人上石阶……”
“嗯!”
“爬石阶的脚步声。”石津低声地说。
“有脚的话,就不是鬼啦!”
那不是刻意要掩人耳目的脚步声。
答,答,相当平常的步调,不急不缓。那极为普通的步调,反而让人觉得毛毛地。
月光下,人影浮现在石阶的尽头上。
“啊……”石津不由得说出口。“是谁啊?好像在那儿看过……”
是个年轻的小姐。半仔裤,毛衣,一身很廉价的装扮。的确,就连片山也觉得是似曾相识的面孔。
不过,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怎么样?”石津低声地问。
“好像在那儿看过。”
“是啊!到底是谁呢?不是晴美小姐。”
“当燃不是!”
那名年轻的女孩,抱着一个大塑胶袋。来到神社前面后,把袋子放在地上,随即由口袋中取出条围巾包在头上。然后戴上手套。
“要大扫除啊!”
对于石津的话,片山只是默默地摇头。在那儿见过的面孔……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再一看,那女孩手里拿着塑胶袋,钻到地板下去了。
“要去猫吃饭。”
“好像是。她也不怕弄脏,是有备而来的。”
“那个袋子里……”
“大概是剩菜剩饭吧。”
“那样的话,可真多耶!要不是餐厅或者……”
“对了!”片山想起来了。
“想到了。那个女孩……你看她,就是在郊外餐厅我们问她有关猫的事情的那名女服务生。”
“嗯,你这么一说……”
“想到了?”
“没有。”
过了不久,女孩由地板下爬出来,呼地吐了口气,脱下围巾及手套,拍拍膝盖和手臂上的灰尘。接下来,踏着玉砂利,往片山他们藏身之处相反方向的草丛走去,然后在那儿的大石头边蹲了下来。
“她在做什么啊!”
“我没有理由知道吧。”
女孩很快便站了起来,不过却以疑惑的表情向四周张望,然后看看手表。不久,轻轻地耸耸肩,向石阶走回去。这时,福尔摩斯由草丛中跳到她的面前,一副挡住女孩去路的架势。
“啊?”
突发的情况,使女孩发出惨叫一声,随之拍拍自己的胸口说:“别吓我呀!吃的东西已经放在地板下了,可是,今天却没有放钱……”
片山站起来说:“谁拜托你的?”
“啊!”女孩这回又尖叫一声?跳了起来。
片山和石津拿出警员证。
“你是郊外那家餐厅的服务生?”
“是,是的。”女孩还是把手放在胸口上说。
“你是来猫吃饭的?”
“嗯……不可以吗!”
“不,不是不行。只是,你为什么会带剩菜剩饭到这儿来呢?”
“受人之托的。”
“受人之托?谁?”
“我不知道。”
“可不可以从头说给我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大概在一个星期以前,我工作到晚上九点,从店里出来正准备要回去的时侯,有三只不知从那儿来的猫,好像空着肚子在打转。”
“是家猫吗?”
“嗯。要是野猫的话,见到人就会跑掉。它们叫声嗲嗲的,还靠上前来。我以前也养过猫,而且也很喜欢猫,所以不忍心放着它们不管,才从厨房里拿了些剩菜剩饭给它们吃。它们一下子就吃光光了。”
“然后呢?”
“那一天就那样回去了,到了第二天,有人打电话到店里。”
“谁打的?”“我不知道。指名道姓地找哦。婀!我叫池村史子。”
“喔。”
片山急忙地记下。也没请敛人家的姓名真是失礼。
“指名道姓地找你……”
“那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她说:“谢谢你昨晚饭给猫吃。”然后又说:“我知道很麻烦你,不过,另外还有好几只挨饿的猫咪,可不可以请你每天晚上帮我放些吃的到神社的地板下?”
“你怎么回答呢?”
“我本来打算拒绝她,但是她又说了:“你的酬劳,每天晚上会放在玉砂利路旁的大石下”……她说一次要给我一万圆。”
“猫就给一万圆?”
“太好赚了。”听到这的石津叹口气说。“我替你来猫吧!”
“嗯,我……瞧然不太愿意,可是,一天一万圆,实在没有此这更好赚的。而且,只要带些剩菜剩饭去就行了,连资金都不需要……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啊?”池村史子不安地望着片山。
“不,没有啦!”
餐厅的服务生是相当劳累的职业。若是有人表示愿意付出此薪水更好的价铨时,受诱惑也是难免的。当然这也不是什么触及法律的事情。
“那,打电话的人一直没说出自己的名字吗?”
“是的。只告诉我时问和地点。”
“钱有照约定付吗?”
“嗯到昨天为止。今天晚上没有放。”
“只有今晚?”
“是的,第一次罗!”
“或许时问还,你今天来早了吗?”
“没有,而且此平常晚了。”
这么说,那位神的猫代理人,就只有今晚没送钱过来。会不会是,发现片山他们正在监视而折回去了呢?
“片,片山先生……”石津发出颠抖的声音。
“怎么了?”
“猫……”
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有四,五只猫以警戒的眼神盯着片山三人,然后,钻进了地板下去。
“快到集会的时问了。”片山说。
“猫大概有在那个地方举行类似集会的习性吧!虽然没有时钟,那很不可思议能在大约的时问内到达相同的场所。这里大概就是猫屋的猫集会的场所吧。”
“猫屋,那是……”
池村史子睁大了双眼。
“是发生凶杀案的地方吗?厅说有好多猫一块被杀了……”
“是呀。就在这附近。那些猫大概是剩下来的。”
“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啊!”池村史子脸色发白,颤抖的说:“再也不来了!”
“没关系啦!猫又没杀人,人才是恐怖的动物。”片山微微笑着说。
“我……先告辞了。”说完,池村史子便走下石阶匆匆离去了。
“我好像让她害怕了。”
“我也怕啊……”石津边擦去冷汗边说。
“还不回去吗?”
“那可不行。也许那个打电话的女人晚点会带钱过来。”
“可,可能吗?”
“再等等看。”
“喔……”
石津要哭出来似地点点头。此时,又有两,三只猫钻到地板下去了,“晚餐会啊!”
“正是时侯。”
“在聊些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片山突然想起来似的说:“对了。我们也来吃消夜。”
“好啊。”石津的脸总算恢复了生气。
“我可吃不下那么多。”
“别担心,有我在。”
“一下又有精神啦。现实的家伙。”片山苦笑。“回到刚刚的地方吧。”
他们向草丛走去。突然,由草丛中跳出两,三只猫。
“哇!”石津吓了一跳心“这个地方也有吗?”
“喂……”片山望着草丛中说:“完了!”
立子做的便当被吃得到处都是,味噌场了满地,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
“唉呀!你们回来了。”立子打开大门说。
“辛苦了。”
“谢谢上片山和石津一走进大门,便精力竭池坐了下来。唯有福尔摩斯还精神抖擞地跳进屋里去。
“已经过了十二点耶!”
“刑警工作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
“有什么收获?”
“可以说是没有,课长他们已经走了吗?”
“那个叫根本的刑警还在,他已经睡了。反正房子很大,房间也很多。”
“喔。把你吵起来真是不好意思。”
“我准备的便当,吃了没?”
这么一问,片山和石津匆匆地瞥了一眼。总不能告诉她,猫说很好吃吧。
“嗯,很好吃。我和石津两人吃了。喔,石津?”
“是啊,光是便当就很棒了。”如往常般,石津拉开着臻门说。“尤其是那个炸猪排,真有说不出的美味叫?”
立子不可思议,歪着头想,说:“我有放炸猪排吗!”
片山急忙拍拍石津的肩膀说:“喂,石津,你该回去了。辛苦了。”
“喔,谢谢……片山先生怎么办呢?”
“你有没有开车来?”
“停在社区那追的路上。”
“可不可以送我到车站?”
“当然好啊。”
听着两人一来一往对话的立子,插了句话。
“片山先生可以住在这儿嘛。”
“这儿?可是,那怎么……”
“已经没有电车了,就是去车站也是白费啊!”
“那也可以坐计程车……”
“那要花多少钱啊?别浪费了?这儿住宿是免费的喔!”
“可是……晴美这丫头会担心……”
“又不是孩子了,打通电话不就好了吗?好不好?”
“那实在……可是……”
“石津先生辛苦了。小心点回去吧。”
立子一边将石津推出门外,边故做正经状地加了句:“听说这一带会有狐狸出现,小心别被迷走了唷!好了,再见。”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然后对着片山说:“这下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啦。”
立子快乐池微笑,“洗澡水已经热了。要不要去洗?”
“谢,谢谢……”
片山不明就里地被带到走廊。
“这里是浴室——好大喔!旧式房子的缘故,所以带点温泉的盛觉吧。”
“温泉也好,可是再不打电话给晴美……”
“啊,对了。那就用走廊的电话。”
“好!
“洗完澡,要不要来点冰啤酒?”
“我对酒一点也不行。”
“这样的话……冰半奶呢?”
“我又不是福尔摩斯。”片山苦笑地说,片山在走廊打电话回公寓去,可是半天都没人来接。
“奇怪呀……”
“是不是出去了?”
“这么晚应该不会……”
“虽是妹妹可也成年了呀!一定是住在某个朋友家里啦!”
知道片山要外宿或出差的时候,晴美偶尔也会留在女友家里过夜。可是,这种时侯,事先一定会和片山连络。也许片山有着父亲般的威严吧。
“没事啦!必要的话,等会再打打看。”
“就这么办不过,我待在这儿真的没关系吗?”
“会有关系吗?”
立子的眼里流出脉脉含情的神色,双手在片山的面前晃动。
“保证你会睡得很甜喔!”
这真是有些怪怪的,片山听着胸口微微悸动的心跳声边想。
舌头干涩的感觉及手肘的痛楚使晴美恢复了意识。
奇妙的是,她竟能立即想到自己是掉在洞里,而失去了知觉。不过,为什么伸手不见五指呢?
或者我还是在昏迷中?
对了。在洞里,又是深夜,什么都看不见是理所当然的心这么一想,反而放下心,稳定不少。掉下来的时候,嘴巴好像吃到了泥土,用袖子擦擦舌头,拭去沾在舌上的泥沙。
在这种时候仍能保持冷静,或许是因为至今已拥有多次置身险境的经验使然吧。
首先,得检查看看受伤到什么样的程度。小心翼翼地摆动身体。似乎没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口或骨折。而手及手肘,膝盖的擦伤则是无可避免的。额头好像被刮破了般隐隐作痛!
“没毁容吧!”
喃喃自语着……这可是为自己提神的小笑话。
首先,她了解到,这些伤没有多大的阻碍。其次,她必须知道瘴大概是个多深的洞。但是,头顶上太黑了,甚至连洞的周围都看不到。
失去知觉多久了呢?摸摸手腕上的表,才知道玻璃已经破裂,时针分针也都掉了。这下根本就无法知道时问。
在医院等候绢子出来的时候是九点左右,跟踪绢子到这儿,因此,掉进洞里的时刻是九点半吧,或是更晚一点。问题是……过了几个小时呢?一小时?两小时?
虽无法很朋确知道,不过,大概有三个小时以上吧,晴美以自豪的直觉这么地想。如此一来的话,现在大概是十二点前后。外面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吧。
在天亮之前,只好乖乖地待在这黑暗的洞中。晴美耸耸肩。这种时候,慌张着急也是无济于事,只好拿出胆量,坐在地上,用双手抱住了膝盖。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洞穴呢?不是自然形成的洞穴。虽然不很清楚,不过感觉到这是个相当大的洞。而且,地面好像被反覆挖掘般地柔软,看起来虽很平坦,但绝对是被人挖过的。
是谁呢?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树林中挖洞呢?如果说是陷阱,那就奇怪了,需要用到这么大陷阱的动物,这一带应该是没有。不过,前提是除了人……这并非是以晴美为目标而设计的。今晚是跟踪绢子而来。这么说——这时,黑暗之中有东西动了一下。晴美留意到了,刹那间有如心脏停止跳动般地惊恐起来。突如奇来的震惊,使晴美的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置身于黑暗之中一段时间后,晴美的眼睛渐渐习惯,此时她隐约可以辨别出黑暗中有一个隆起的物体,正发出低微的呻吟声。那是女人的声音。
“绢子小姐!”
晴美不假思索地叫了出来。绢子突然失去踪影就是因为掉进了这个洞穴中。
“绢子小姐。我是晴美呀!你没事吧?”
晴美试着叫了几声,那无任何回音。
“绢子小姐。”
晴美摸索着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前进。不久,手摸到柔软的布。弄清倒着的身体轮廓后,便轻轻地往头部的方向蹲下。
她听到短促,喘息般的呼吸。
“绢子小姐!”
依旧没有回答。而那痛苦的呻吟声……似乎受了极为严重的创伤。
“真糟糕……”
晴美抬起头嘟嚷。依然未变的昏暗笼罩在头的上方。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虽然觉得是白费工夫,但还是尽全力叫喊着。
“有没有人啊?听到了没?”
寂静。只有微微的虫鸣声传入耳中。
晴美站起来,提心吊脍地将手伸直,触碰到粗糙的泥土壁后,沿着壁缓慢地将洞穴走了一圈。由圆形,及浮现在昏暗中的洞穴底部看来,估计出这大约是个直径三公尺的洞穴。但是,最重要的高度却无法测知,由跌落时的感觉来说,应该是有相当的高度,自己毫无骨折,可以说是运气好,不过,这也表示高度没有自己想像的高也说不定。
要是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等到天亮,不过绢子好像受了重伤,可就不能这么地苦等。这或许是件蠢事,但晴美还是蹲下身来,大叫一声,奋力地向上跳去。当然,尽力伸展的双手只是徒劳无功地抓在!
壁上,吧哒吧哒地传出!砂落下的声音,使晴美停止再跳动。土质相当柔软,纵然想矾登上去,也只会造成土砂崩落而已吧。
晴姜急急地喘着气。虽然同情正在受苦的绢子,但除了等待天亮似乎别无他法了。摸索找到仍在呻吟的绢子后,晴美在她的身遑坐了下来。
“要是石津在这个时候来救我,我就答应嫁给他……”自言自语。
:这时,沙沙的声音传来,土砂叉落了下来,晴美急忙将身体缩成一团。细小的土砂及石头落在脚旁伸手一摸,比想像中多的土砂已堆积成一座小丘。
这种土质是很容易崩塌的。但……瞬问,晴美打了个寒颤——该不会被活埋在此吧!
“虽然想变得很苗条,可是,成了木乃伊可就太过火了。”以可怜无奈的声音说。
片山泡在木质的大澡盆中,缓缓地将手脚伸开。
“大澡盆真舒服!”
习惯了公寓里得缩着手脚才能容纳人的搪瓷澡盆之后,这种旧式的澡盆,便觉得真是太大了。不过能这样地享受真是太棒了。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中也哼出歌来……,“好棒的水。”刚闭上眼睛,腿舒服地泡一下时,洗澡问的门便被打开。
“冼澡水如何啊?”
立子露出脸来,片山大吃一惊。
“别,别吓人啊!”
片山急忙地缩成只有双眼露出澡盆的姿势。立子顽皮地笑着说:“好棒的水?”
“嗯,相当好……”
“那,我也一块冼吧?”
“不,我,我要,要出来了!”
5惊吓之余,片山只说出这句话,而立子笑笑地说:“开玩笑啦!请慢慢享受。”
关上门。片山松了口气。
“真吓了我一跳!”
走出澡盆后,片山边冲洗身体边想着:刚才要是我说“请”的话,她会进来吗?
说不定会进来,因为对现在的年轻女孩来说,和男人睡觉的事就是在电视上也看得到——不,洗澡和睡觉是不同的,可是……说起立子,真是个奇妙的女孩。从在火车上相遇时便充满了谜,而且在命案发生后她叉突然地出现,说出要和片山结婚之类的话。不论怎么想都不像是真实的。
想到这,片山突然想起,在旅馆的餐厅,立子曾拜托他什么事,那时没有听到,而后来也没有下文,今晚是个机会。可以问问她……由澡盆出来后,片山穿上立子事先准备好的浴衣。谁也不会想到要带换洗的衣服来吧!
“这下子真像在旅馆。”片山苦笑地说。
“啊!洗好了?”立子走了过来。
“刚才我说?等你洗好澡来点冰啤酒,可是你不会喝酒,那来点冰果汁好不好?”
“不了,真的不用了。”
“请来这儿?”立子说完便带头走出去。不得已,片山只好跟着她。
绕过走廊,是间相当里面的房间。一进去片山吃了一惊。在大约十个榻榻米大的房间里,有两个睡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块。而且,旁边还准备了啤酒及果汁……“实在不,不用这么大的房间。”片山结巴地说。
“唉呀,好了啦!反正房间多得是。啊!先喝一杯吧,我喝啤酒,你喝果汁。”立子敏捷地拔起瓶塞,将果汁倒入杯子。
“睡一个就够了。”片山说。
“可是,会很无聊喔!”立子微微地对着片山笑。
“不会,我经常都是这样。”
“经常?”
“福尔摩斯睡在座垫之类的就可以了,”立子不悦地瞪着片山。
“不是福尔摩斯,是我要睡的啦?”
片山虽然还不至于迟钝到什么都不明白的地步,但是,他下定决心,要假装不懂直到她生气为止。
“喔,原来如此。可是,我的睡相很难看,可能会又踢又的,可能的话,把睡移开十公尺比较好……”
“我也许会咬人握!”
立子悄悄地贴近片山。
“我都是骨头,不好吃。”片山慌忙地向后退去。
“怎么会,不吃吃看怎么知道呢?”
“可,可是,小骨头很多。”
“那,你吃吃看我如何呀?”
立子紧紧地贴上前来,片山真是要昏倒了。
“我是……素食主义……”
“我可没听过还有出家的刑警唷!”
立子低语的声音在耳畔……是梦的话请快点醒来吧!片山祈求着,要是一般的男人,这时候都是祈求别醒过来,“福尔摩斯在那里!”
“正舒服地睡着。”立子这么一说完,双唇便压上了片山的唇,片山不假思索地想抽身而去,但是立子却愈发压上前来,两人在榻榻米上重叠成一体了。
想怎么样呢?畜生!片山感到目眩,不禁这么地想。“这是场梦。我是被狐狸迷住了。不,也许是猫。无论如何这都不是真实的。这双唇的温柔,压在胸口上膨胀的感觉……这全都是错觉。”
但是,在另一边又有声音出现。“现在品尝这种快乐.也不会引起任何抱怨。拒绝女性主动的要求,反而会刺伤她唷。”
“那是男人不负责任的说法。一定会后悔的……”
“要有自信!对方正爱慕着你。”
“不可能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有也罢!阴谋归阴谋,乐趣归乐趣。”
“不,身为刑警,若是和案件的关系人产生这种交情的话,会妨碍搜查的公正性。”
“只会说这些话,所以你才那么没有人缘。”
“有没有人缘并不是问题,这是职业意识的问题……”
心中有多重的声音起伏交错着,而立子则已紧紧地挽住了片山,意图将他拖到睡上,“我特地铺了睡,别睡在榻榻米上啊。”
片山的双唇好不容易被解放,他说:“是啊,那么,晚安啦!”
“今晚是我们两人的夜晚喔!”
立子的嘴唇紧紧地封住了片山的话。刹那间,片山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种想法,这是不是用接吻使对方窒息而死的杀人新招术呢?
在窒息而死之前,呼吸越来越困难那是事实。那是因为立子的体重,抑或是自己激动的缘故呢,实在分不清楚。片山想,这样的话,无论如何得下定决心。最近的男性总是得下定决心。
好吧!豁出去了这么想的时侯,传来砰的声音及震动。
立子抬起头。
“怎么了啊?”
“好像是什么碰撞的声音。”
真幸运,片山急忙地由立子的怀抱中逃了出来。
“好像由大门那儿传来的。”
“去看看吧。”刚爬起来,走廊上便传来吧哒吧哒的跑步声,“立子小姐!立子小姐!”
“是牧子?”
立子打开房门:“怎么回事啊?”
石泽牧子将双手抱在睡袍前,以发抖的声音说:“大门那儿有好可怕的声音……”“没关系,请刑警先生帮我们去看一下。”
“请待在这儿?”
穿着浴衣,真有点冷,虽这么觉得,可是现在不是说冷的时侯。片山从走廊走近玄关,看到只穿着长裤和衬衫的根本,正拎着凉鞋要走出去。
“根本,有什么……”
“我现在不是要去调查了吗!”说完之后,以锐利的目光看着片山的穿着。
“你这是什么样子啊?”
“啊!遣是比较宽松的衣服啦。”
“太丑了点。”
片山急忙地拉好浴衣的前襟。
跟着根本,穿好鞋子走出大门后,片山睁大了双眼。难怪会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一辆小型的汽车撞到门柱,车前面凹了一大块,挡风玻璃被撞得粉碎,门柱则被撞歪,围墙上也出现了裂痕。
“这家伙真是要命!”根本摇摇头说。
“有人坐在里面吗?”
“嗯,有个男的,是村里的人吧!快叫救护车。”
“是。”片山匆奴地返回屋里,用电话连络后便朝里面的房间走去。
石泽牧子和立子互相握着手坐在一块。立子似乎在妥慰惊魂未定的牧子。
“什么事啊?”立子问。
“有辆车撞在门上。”
“啊!搞什么嘛!”牧子叫出。
“开车的人呢?”
“我想是这个村里的人……不过,没有危险。等下救护车和警车要来,会吵吵闹闹的,我想你们还是待在屋子里比较好。”
“就这么办吧!”
牧子转向立子,以哀求的口吻说:“立子,今天晚上请陪着我。”
“嗯,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真太谢谢你了!”牧子安心地微笑。
“你要是不在的话,我就会心神不宁……”
“好了,在你变得多话之前回你的房间吧!”
立子搂着牧子的肩膀催促她。而且在要走出房间的当儿,向片山微微地回过头来使了个眼色才转身离去。
片山一动不动地闭上双眼,深呼吸了数次,压抑住刚刚那些蜂拥而至的混乱。
“唉呀呀……”叹了口气后想到:命案虽然也不容易处理,不过,比起女人,尸体还是要强得多。
因为尸体不会抱着你,更不会吻着你不放……。
“糟了!”
片山拍着自己的头。衣服!忘了问立子衣服弄到那儿去了。
好不容易换回衣服走出大门一看,救护人员已经到了。
“如何?”
对站在撞坏了的车旁的根本打声招呼后,根本脸色阴沈地转过头来。
“事情麻烦了。”
“怎么了?”
“这男的死了。名字……好像是叫户田安夫?”
“村里的人吗?”
“嗯。过来看看他的脸,看你有没有印象。”根本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用白布覆盖着的尸体。
“规在正在连络他的家属。等会来了又是一片愁云惨雾?”
“嗯……”
虽然并不情愿,但片山仍静静地靠到尸体的旁边,蹲下去。通常看尸体的时候便是片山感到厌恶的时刻。片山提心吊胆地伸出手,正要轻轻抓起白布的时候……“哇!”
片山发出5惊叫声,跳起来。根本吃惊地跑过来。
“怎么了啊!”
“动,动了……布……”
“胡说八道!神经过敏。”
“可是你看。”
白布确实鼓起来,正缓缓地动着。根本迅速地将布掀开——福尔摩斯抬头望着两人,喵地叫了出来。
“喂,别吓人啊!福尔摩斯。”片山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边说。
“人家说,被自己养的狗咬到手“注:日本成语恩将仇报之意”,你是被自己养的猫吓到了!”
根本边憋住笑边说。
“别取笑我啦!”
“不过,这个男人,临死前……”
“怎么样?”
“像说梦呓地嘟嚷着。”
根本表情诏真地俯视着尸体说,“猫。好像是说,红色猫……”
“片山先生?”
片山向声音的来处回过头去,看见了石津。
“啊,到底有什么事?”
石津在回话之前,注意到撞在门柱上的车子,以及用布盖着的尸体而大吃一惊,“又有事啊?”
“可不是。”片山边吐口气边点头。
“你当然不是专程来问这个的吧。”
“嗯,事实上是晴美的事情……”
“晴美?晴美怎么了?”
“她不在公寓里。”
“喔,我刚刚也打过电话。大概是留在朋友家过夜吧。”
“不,不可能。”
片山盯着石津看。
“你太肯定了吧。”
“不……事实上约好今晚要打电话的。”
“她要等你的电话?”
“是的。她说,想知道调查的情况,而且有话要告诉我,说是很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
片山皴起双眉。为什么“重要的事”会告诉石津,却不对我说呢?
“猜测得出她要说什么吗?”
“嗯……大概是爱我之类话……”
“别胡说了。晴美说一定会等你的电话吗?”
“是啊,她说,什么时候都没关系,叫我一定要打到公寓去。”
怪了,片山想。对于约定好的事,晴美可是一丝不苟的,根本无须考虑到她会因疏忽而忘掉。
“我一回到家就立刻打电话给她,因为没有人接,所以每隔十五分钟我就再拨一次,可是,就是没人来接……”
“知道了。可是,她不在我也没办法呀!说不定早已睡了。”
“喔……不过,要是有万一的话。”
“万一?不可能会发生什么吧?”
片山以强硬的口吻说。
“可是,年轻女孩一个人耶,要是强盗,闯空门的,小偷,杀人犯……这种家伙闯进屋里的话呢。”
“那丫头很壮的。没事啦!”
“她可和片山先生不同呀。”
“嗯,和我……。”片山不知该说些什么,而石津仍毫无忌讳地说下去:“就是啊,身为刑警的妹,要是被人怀恨在心的话可就危险了。任何意想不到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
这么一说,片山也开始担心了。
“我和局里连络一下,请巡逻的警员顺道去看看。”
“那样的话,我去!”石津以坚持的口气说。
“你?好是好,很远喔!”
“无所谓。只要能确定晴美小姐平安无事就好了。”
“那,随你吧!”说完之后,又追加了一句:“到了以后,要是晴美在的话,打通电话通知我。”
“知道了!”
石津精神百倍地离去后,片山不知不觉地苦笑着。这家伙找去看晴美的藉口,这可是十分充足的理由。
不过,晴美这丫头,到底搞什么鬼啊……一个穿着睡衣的妇人由警员伴随和石津擦身而过,匆促地走了过来。根本迎上前去。
“你是户田安夫的太太吧?”
“是的,我叫户田幸子。”
妇人脸色苍白,眼看就要昏倒似地。
“我先生他……”
根本微微地转移视线说:“真不幸!希望你来确认一下。”
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根本将妇人带往旁旁,问:“怎么样?是你先生没错吧?”
户田幸子呆然若失,缓缓点点头。然后,体内紧绷的神经像突然被切断似的在尸体前扑咚地坐了下来,哇地放声大哭。而根本只要尸体被确认就好了,任由户田幸子在那儿嚎啕大哭。
“片山,这也可以说是件命案,“红色猫”出现的事件多少和这件事有关连吧。”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红色猫片山也越来越相信怪谈了。不过,就算猫化为鬼魅出现,对于没有仇恨的人理应不会做祟才是。这个叫户田的男子在临死之际说着“红色猫”,难道说他做了什么让猫怨恨的亏心事吗……。
上衣口袋一下子突然被往下拉,这使片山吓了一跳,福尔摩斯用前爪钩在口袋上吊着。
“喂,别胡闹了!这是我唯一像样的衣服啊!”
片山刚说完,福尔摩斯便飕地跳回地上,但仍旧一副.要扑上来的姿态。
“够了吧?没放你喜欢的东西啦——别闹了,里面只有记事本。”
福尔摩斯终于坐定下来,喵地叫了一声。
“嗯!记事本?这有什么不对劲吗?你要我看一下吗?”
片山取出记事本,翻开其中的内容。
“……也没写什么特别的——啊,忘记替晴美买塑胶袋了。”
竟记着这不相干的事来,“然后是这件案子的记录……”
片山翻看纸张的手停了下来。
“对了。差点给忘了。”
“到底是什么?”
根本凑上前来偷瞄本子里的记事。
“在这些名字里……你看,有叫户田的。”片山指着说。
“这个家伙是什么人啊?”
“你瞧,和被杀的堀口都是一块去请求石泽常代卖出土地的人喔。”
“原来如此。这么说,他当然做了对不起猫的事罗。”
“不过,光是这一点,并不能说明……”片山正在发表意见的时候,“哇!”的一阵凄厉的叫声,把片山吓了一大跳。刚刚仍在哭泣的户田幸子,突然大吼大叫,眼珠上翻,神情凄厉地要向片山一夥人袭击而来片山这么想的时候,她却扑向待在片山旁边的福尔摩斯。
“凶手!这只杀人猫?”
户田幸子伸手想抓住福尔摩斯,不过她的动作当然是远不及福尔摩斯敏捷,一瞬问福尔摩斯便已跳到十公尺以外了。
“太太!镇静点!”片山按住户田幸子的肩部。
“猫杀了我先生!为什么不把猫杀了,快打死它呀!”
就在片山无法应付歇斯底里叫着的户田幸子时,根本很不客气地靠上前,对户田幸子的脸颊上挥了一巴掌。户田幸子便突然苏醒过来。
“对不起……”
她微弱地道声歉后,低下头。“不知不觉……激动起来……”
片山放心吐了口气,心想这种猛烈的治疗方式也是很有效果的,不过,这到底是我做不来的。
“到里面去,有话请问你。”根本说。
“这么说,你先生一直都是神经兮兮的?”
“是。这些天吧!我想他几乎都没有睡。”
“因为猫的叫声吗?”
“就是啊。”
户田幸子坐在石泽府邸的西式房间里,立子为根本及片山,还有户田幸子倒好茶,和福尔摩斯并列站在房间的角落送。
“他原本就讨厌猫吗?”根本问完后,户田幸子便摇摇头说:“不。我先生以前也养过猫,而且,这里的猫有时也会跑进我们家。”
“从什么时侯开始变得会怕猫呢?”
“自从常代太太被杀以后,到了晚上一听到猫的声音,就脸色发白,相当地害怕。”
“害怕?”
“对——要是问他怎么了,他总是强颜欢笑地说没什么,可是,从他的声音我相当清楚他很害怕。”
“嗯。然后呢?”
“前一阵子,他甚至连故作镇定的精神都没有了。附近一有声音,他就拿着棒子冲到外面去,“畜生,躲在那里!”乱嚷乱跑的。”
“一直延续到今晚。”
“是的。”
“那是你们的车子吗?”
“是的。”
“我以为没有路可以让车子开进村里。”
“从反方向那边有一条小路,只有那样的小型车才开得过。”
“这样吗……那,今天晚上也是有猫叫的声音?”
“对。不过,今天晚上一直很安静,半夜以前都没有猫叫声。我先生也很安心,难得睡了个好觉,所以我也就安心地睡了。但是夜深后……就在屋子的大门前传来猫叫声,他立刻跳了起来。一跑到外面,就看到红色猫正朝这屋子的方向跑来,他说了句:“用车子辗死你!”就开着车子出去了……”
“然后就很剧烈地撞上门柱了!”
根本摇着头说:“太太,你先生本来很喜欢猫的,为什么后来变得那么怕猫,你一点都不清楚吗?”户田幸子困戚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只是……听过他嘀嘀咕咕地说什么“猫来报仇”的话。”
“报仇?”
“嗯。可是,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也不知道。”
片山找了位警员,派遣他送户田幸子回去之后,根本嘟喽地念着:“畜生!”
“这件案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喂,片山,帮我问问你家的猫侦探吧。同类呀!”
“福尔摩斯不相信猫作祟之类的事唷。”
“连我都不想相信。”
“不过,从户田的话和行为,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一定是做过昧着良心的事。”
“你说他会做了什么事呢?”
“也许……他杀了这儿的猫。”
“你说什么?”
根本有如瞪着片山似地看片山。
“那么,杀死石泽常代的也可以说是户田罗?”
“那我就不知道了。”
片山不太有自信地说。
“而且,杀死石泽常代和猫的凶手未必是同一个人啊。不是吗?”
“这,这样,嗯……也许吧。”
根本有些心虚的样子,“可是,凶器是那把日本武士刀。”
“所有的伤口不一定都是那样呀。因为在现场有那柄刀的刀鞘,我们才认定是刀伤的吧。”
“这样啊……结果就以上野自杀终结了这件案子。”
“也许那就是凶手的目的。”
“嗯,我也不是不知道。”根本点点头。
“而且……石泽常代和猫也不一定是同时被杀的。”
“您也是越来越有名侦探的气势了。”根本苦笑,冷嘲地说:“请你说说看会变成什么样的结局呢?名侦探先生。”
“总之……从户田安夫所说“猫回来报仇”的这句话来看,我认为,最起码杀死猫的是户田本人。”
“他为什么要杀死猫呢?”
“因为那些猫使石泽常代拒绝将土地买出!”
“是吗?等一下……原本打算只是去杀猫,不料却被石泽常代撞见,不得已的清况下才杀了她也说不定,可是,这么一来上野的自杀又怎么解释呢?”
“也许是他杀呀!”
“户田为了嫁祸给上野?原来如此,这样的话我就明白了。”
片山并不觉得将所有罪都归咎于户田名下,就可以结案。便说:“但是,果真是户田一个人干的吗!”
“怎么说?”
“是代表村民去请求石泽常代卖出土地的所有人呢?还是当中的几个人呢……”
“你是说这十个人杀死了猫吗?一个人对付一只就十只。死掉的有十一只吧。”
“嗯,那十个人,加上杀死石泽常代的凶手的话,就正好有十一个人呀!”
“这么巧啊!”
走廊的电话响了起来。立子正要去接的时候,片山叫住了她。
“我去接。也许是晴美。”
快步地跑到走廊上,拿起话筒。
“我是石津,请找片山先生。”
“啊,我就是。怎么样?”
“我现在在公寓的前面,屋里黑漆漆的,叫也没有人回答。”
“这样啊。”
片山也微微不安地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破门而入吧?”
“喂,住手!”片山紧张地说。“也许她只是留在别的地方。别做什么破门而入的事。”
“喔……”石津发出不甚服气的声音。“片山先生可真是出人意外的冷漠啊!”
“什么意思?”
“晴美小姐和门,那一个重要?”
“那,那是……”片山张惶失措。
“喂,你冷静点。”
“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一定要进屋子里去,万一,晴美小姐受了重伤的话……”
“你好好考虑看看。怎么把门打……”
“你不用担心。我会赔偿门的费用。”说完之后,石津又加了一句:“请让我长期分期付款。”
“喂,等一下?喂!”
电话已经切断了。一想像到公寓的门被破壤的惨状,片山就觉得毛骨悚然。要光是门还好,那间破旧的公寓,要是连墙壁和地板都被弄坏的话,那可怎么办?
“都是晴美这丫头惹的,跑到那儿去了?”不知不觉发着牢骚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晴美吗?喂,喂。”
“片山吗!”
“喔,课长!”
“正好,听说那边又有事发生了。”
“就是呀。一大堆的事和那个……这个那个,发生了好多事。”
“镇静些。详细情况等我到了那边以后再问你。”
“这样比较好。”
“我打电话给你,是因为医院打电话到局里来。”
“医院?”片山吃了一惊。
“我妹出了什么事?”
“你妹妹?唉呀,不是啦?”
“这样吗?”片山放下心,拍拍自己的胸口。
“那么,是什么事呢?”
“嗯,是上野绢子住的那家医院打来的。”
“上野绢子……”
“听说她在医院失踪了。”栗原说。
“会客记录里有你的名字,所以才打到局里来。”
“这,这样啊!”
上野绢子不见了。晴美也还没回家……这是巧合吗?
“怎么了啊?”立子站在身旁问道。
片山缓缓地放下话筒,告诉她电话的内容。
“真让人担心耶……”
“晴美很健壮,我还不拒心。可是,和上野绢子两个人同时失踪,可就有点麻烦。”
“你妹不会有事的啦,一定只是晚点回家而已。”
片山点点头,但是表情中那隐藏不住不安的样子。
“从医院里偷跑出来,这不是很奇怪吗?”听完话的根本说。
“是去付猫的饭钱吧。”
“那是什么意思啊?”
片山将神社里猫的事情说完之后,根本以不悦的表情咋舌说:“这不是越来越像聊斋怪谈了吗?畜生?”
“可是,想想看,每天要付一万圆,上野绢子应该没有那么多的钱呀!”
“对了。这么说……喂!”根本突然很兴奋,“林田,一定是和林田见面了。”
“可是……林田不是逃虽社区了吗?”
“我知道呀,或许他担心上野绢子,又转回来也说不定。”
这只是推测的情况,片山想。自从林田混进飞车党逃走以后,祉区附近的搜查就已经停止了。要是他潜回那儿藏身的话,可以说反而安全。
而晴美万一……片山走到福尔摩斯身边蹲下来。
“喂,你认为如何?晴美这丫头,该不会是监视到上野绢子从医院里偷溜出来,然后跟踪她去了吧。”
片山的推理也有命中的情况,福尔摩斯同意似地眨了下眼睛。
“但是,到这个时候上野绢子还没回去医院,可就奇怪了。怎么回事啊?说不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上野绢子要是出事的话,那晴美不也……该怎么办呀?”
福尔摩斯突然站起来——当然是四只脚罗——将鼻子在地板上用力地摩擦,然后对着片山抬起头。
“啊?有什么东西发臭吗?——臭——对了!”片山拍了下手。
“用警犬去追踪上野绢子的下落就好了!”
“喂,喂。”根本一副呆呆的神态。“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啊?”
“警犬!立刻带来吧!”
“喂,这得事先经过课长的许可才可以握!”
“警急状况。根本,拜托你。”
“好,知道了。要他们到医院吧。”
“拜托你了,我先到医院待命。”
片山冲出!大门。
晴美不知不觉中好像昏昏沈沈地睡着了。
头往前用力地点了一下,突然清醒过来,倚靠着的泥土触感,落在手中的砂粒……“对了……是在洞里。”
晴美摇摇头。在这种地方也能睡得着,想着想着苦笑了出来。然后,注意到仍横卧在眼前的绢子。
“绢子小姐……。”
晴美试着叫看看,但绢子依然在昏迷的状态下。晴美按住她手腕上的脉,感觉心跳非常微弱。
“真糟糕……”
这么嘟嚷时晴美发觉洞里终于渐渐地转亮。
“天亮了。”
晴美抬头一望,由洞口看见尚只微微发白的天空和突出在洞口上的树枝。将近三公尺深的洞穴,根本无法攀登。
看天色,终于过了五点吧。都没有人经过这附近吗?
“有人吗?”
晴美将两手圈成扩音器的形状,用尽全力地叫喊。
“救命啊!有人吗?”
回答只是一片静寂而已。
“啊,终于来了!。”
片山由医院大门跑了出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牵着警犬由车上下来的人,是和片山同期进入警视厅的金井,由于生性喜爱动物,所以被派遣去饲养,训练警犬。
“啊,是你呀。正等着你呢!”
“我刚刚绕到其他规场去了。行踪不明的是病人吗?”
“和我。”
“你妹?真伤脑筋。好吧,先带我到那个病人的床位去。”
由医师带路,金井匆匆地赶向上野绢子的病房去。他让狗仔细地嗅嗅上床罩和毛毯的味道,并轻轻地拍着狗的脖子,“好,靠你罗!”
“我想她是由那个窗户跑出去的。从那个窗户下面开始吧。”
“oK。那下去吧。”
很快地走出大门,绕到窗子的正下方,警犬激动地嗅着味道,使劲地拉动金井握着的带子向前冲。
“好好嗅吧!”
片山跟在警犬的后方。可能的话也想跑出去,不过,跑超过了狗也没任何用处,“乖,乖,就是这样。”金井说着话,将脸仰向天空。
“槽糕。下雨了!”
感到有冰冷的东西落在脸上,晴美往上瞧。雨水稀稀落落地滴在脸上。
“别下呀!”
晴美脸色转白。要是下大雨的话……这松软的泥土也许会崩塌下来,就算没有崩塌下来,要是水积在这个洞里的话呢?
“有没有人啊?救命?”晴美站起来,竭尽全力地大叫,但是雨势脚越来越强了。
“不行了!”金井摇摇头。”这场大雨,会把味道冲掉的。”
“可恶。”片山生气地说。
“没办法,先回莒院吧。”
片山却没料到这场大雨正威胁着晴美她们的生命。
一回到医院,巡逻车停着,栗原正好由车上下来。
“怎么样了!”
“雨把味道……。”
“这样吗……还是不知道你妹的去向吗?”
亡逼还不太确定。如果是留在朋友家的话,事后一定要好好修理她一顿。”片山说。
“让他们搜查这附近吧。”栗原说,“不过,就算这么做,这附近这么广阔,可能也没有太大的效果……。”
“虽然如此,可以的话还是请搜查一下吧。”
“好,我会告诉日野分局的。”
“谢谢!”
“对了,命案方面如何呢?”
片山说明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因此,那份名单上的十个人已经死了两个人,还有八个人,集中那些家伙调查一下……”
“好。根本在猫屋那儿吗?”
“是。”
“你先到那儿部署,我拿到搜索状后就过去。”
“知道了。”
片山跳上警车,向猫屋的方向前进。看看手表凌晨六点。九点的时侯,打通电话到公司问问晴美有没有去上班。在的话当然好,万一……,片山将不安的目光投向车外。警车奔它在烟雨迷蒙的社区里。擦身而过的吧!载着要去上班的人,“出来得真早耶!”片山说完,开着车的警官便接口道:“因为到市中心还要一段时问。”
“这场雨还不停。”
片山这么说完,将身体倚靠在椅背上——福尔摩斯怎么样了呢?去医院的时侯没跟过来……“我来把上衣烘干。”
立子接过片山的上衣。
“还是没查出来晴美小姐在那儿吗?”
“就是,真是个烦人的丫头。”
“不会有事的啦。”
“谢谢!”
片山微微地笑了。根本在客厅里,看到他,便出声问:!喂,片山,还好吧?”
“嗯。”
“出去查访名单上的家伙吧。”
“如道了。”
“呀……”立子有些不悦地说:“上衣还湿着,先喝杯热茶吧。”
“回来再喝。”片山穿上湿濡的上衣说:“请借把伞给我。”
“好。”
片山和根本撑起借来的伞,向雨中走去。
立子站在玄关上,仰望着毫无停止下雨意思的灰色天空。
“离这里最近的是叫做“大江”的家伙。”根本边看手册边说。
“一个人一个人查吗?”片山问,“我想他们可能都套好词了,所以一个人一个人查,不是比较会说老实话吗?”
“说得也是。可是,这么早……。”
“就是要在他个睡觉的时侯敲醒他们呀!”
根本诡异地笑了。
“在他们脑筋还迟钝转不过来的时侯,才会露出马脚呀。啊!好像是这家。”
走向写有“大江”门牌的大门,正要按门铃的刹那,听到“喵”的一声猫叫。片山看见福尔摩斯就坐在脚边而吃了一惊,“喂,福尔摩斯,怎么搞的?全湿了!不会感冒啊?”
片山一蹲下去,福尔摩斯便走开,而且还回过头来好像在说:跟我来?
“好像发现了什么唷,根本先生。”
“好,跟在猫小姐后面看看。”
从一家经过一家,福尔摩斯不避雨滴及积水地跑着。片山他们也匆匆地跳过积水追赶,在一家的门口前,福尔摩斯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
根本看看门牌,点点头。
““泉”吧。这也是名单上的一份子。”
“根本先生,福尔摩斯它……”片山说。福尔摩斯正要绕过房子的侧边。片山他们也跟在后面,绕过那个姓泉的房子侧面,走到后门。
“说话声……”
“嘘。”根本压低嗓门说。
“好,我们偷看一下里边吧。”
两个人躲在微微突出的窗户下。窗子微微地开着,说话声便由其中露出来,不止一,两个人的样子。由于雨声的干扰很难听清楚,不过在全神贯注当中,那些人讲话的声音好像愈来愈清晰。
“结果,表决。”这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声音。“方法只有两种。不是吗?”
以苛刻口吻说着话的人,好像是个年轻男子,“是一直这样绝口不提呢?或是老实的招供!二选一呀。”
“那早就知道了。”又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问题是我们必须讨论比较两方面的利弊。”
“我不忙什么利弊,反正这件事怎么都行。”
“不行!如果说了,我们会变成怎样呢?这事可不能不预先考虑。”
“被逮捕吗?”
“可能就是这样。”
“说我们做了什么事吗?我们只杀了猫而已呀。”
“是啊。有性命之虞的是我们啊。”
“虽是那么说,但问题是:也许我们会变成杀人的共犯。”
“可是杀死石泽的又不是我们。”
“是啊。不过,知情不报就是共犯吧。”
“有这种事吗?”
“这……”
“是啊,而且……我们也都在那儿。”
“那还是不要说。”
“对,杀人罪可就麻烦了。”
“可是,隐瞒和被杀那一个好呢?”
持续了好一段沈默。片山和根本互望着,根本点点头,愉快地使了个眼色。真是高兴,因为他们渐渐供出了罪状。
“所以两方面的利弊……”
“别再提了?”
“你说什么?”
“唉!镇静点,这可不是起内哄的时侯。”
“是啊,崛口显然是被杀了。”
“是被猫咬死的。”
“那又如何?总之,他被般了是事实。然后这次是户田……”
“不过,那是意外事故。”
“听到他太太说的话了吧!是去追猫才死掉的。”
“那可能还是被杀罗!”
“可是,或许到此就结束了也说不定。”
“要是没结束呢?下次又会轮到谁?”
“够了。真不吉利。”
“总之,决定一下要怎么做吧。”
“杀人罪是很麻烦,但是,更不愿意被杀啊……”
“如果把剩余的猫都谷掉的话呢?”
“那只有加深它们的诅咒。”
“那到底该如何呢?”
“说好了。”
“大家要坚决表示,我们杀了猫,但是绝对没有杀害老太太。”
“警察可没那么好说话唷!”
“对了!这样吧!”
“怎样?”
“如果警方将杀死堀口和户田的凶手抓到的话,那我们不就安心了吗!”
“要是抓不到呢?”
“所以我们要协助警方。”
“为什么要协助警方呢?反而会被人怀疑是和石泽老太太的命案有关系。”
“是的……。”
“总而言之,这是机率问题。”
“怎么说?”
“出去自首的话,绝对会成为杀人的共犯,而隐瞒的话也许会被杀害,但却不是百分之百。”
“嗯。”
“可是,被杀死的话就全完了。就算以杀人罪名被问罪,也并不一定就是有罪,而且,自首的话会给警方较好的印象。”
“那,你们觉得那一个好呢?”
“涑定哪一边?”
“怎么,还没下定决心啊?”
“现在就决定,或许太勉强了。”
“可是,一直拖下去,说不定又有人要牺牲了。”
“白天没关系啦。怎么样?今晚再在这儿集合一次……”
“就这么办吧。”
“好好研究一下两方面的利弊……”
根本将嘴凑近片山的耳旁,低声说:“我绕到前面去,你守在这儿。”
片山点点头。
根本潜进后院,片山由暗处悄悄偷窥着敝开的房间。一数有八个人,一定是名单上的人。一定是听到户田的死才集合的吧。
“那么,先回去吧。”当大家站起来的时侯,从大门外响起了根本的声音,“警察,快开门!”
“糟了!”
“快跑啊!”
那些人正要跑往后院的时侯,躲在那儿的福尔摩斯一跃而出,“喵”的叫出连片山都不曾听过的凄厉声音,八个人吓得腿软,乖乖走回了原位,片山也现身出来。
“你们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就算逃走也是白费。”根本很威风似地冲了进来,盯着八个人的面孔瞧,八个人死了心的样子,垂头丧气地互望着,“那杀死石泽常代的是……”
“堀口。”泉说。他是八个人中的年轻一辈,这个房子的主人。
“真的吗?死人可是不会张嘴的,栽赃的话……”
“没,没那回事!是真的唷。哦!”
泉望着其他的面孔,大家默默地点了头。
“嗯。好,暂时先相信你。”根本说。
“总之,你把那时的情形说给我听。”
“唔……我们实在是束手无策了。抱负着村里大夥的期望,却怎么做就是无法说动那个老太婆不,石泽太太。我们商量的结果,决定要用强硬的手段,让她答应我们的请求。”
“这不是太过份了吗?”
“可是,错过这次机会,一辈子就得这么贫穷地过下去了,一想到这儿,做什么都不会在意……”
“即使杀人也不在意?”
“我们可没想过那种事。真的!那一天有说明会,村子里正好都没人。我们当然也会出席说明会,不过,因为以前参加过,所以我们知道中午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问。我们决定就在那个时候在猫屋前面集合。既不会让其他人知道,而且,石泽太太也只会是一个人。”
“打算让她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吗?”
“嗯,堀口带木天蓼的粉未,打算将猫麻醉骗走……”
“骗走?”
“总之,就是梆架啦。然后通知她,要是不答应,猫就会没命。”
“想得真恶毒。”片山愤概地说。
“不,我们并不想真的杀害它们呀。我们认为,那么一说,她一定会让步的。”
“可是——”“先听他说。”根本制止住片山。
“到了中午休息时问,我们各自分散,然后到猫屋的前面集合。因为分开行动才不会引人注目。可是,最重要的堀口却没到。”
“然后呢?”
“我们不能一直等下去,所以就进了猫屋。试者在玄关前叫叫,劫没人回答。当我们上去搜索屋里的时侯,在那里面的房间……”泉全身发抖。“堀口手里握着武士刀站在那儿,还有石泽太太的尸体。
猫也死了两只,另外还有九只被木天蓼迷得摇摇晃晃。而另外的猫都跑掉了吧。”
“堀口说什么呢?”
“他先到,想要看看木天蓼对猫的效果,就在他伦偷撒木天蓼粉未的时侯,石泽太太出现了,两人发生口角,他才生气的做了那些事。”
“他是那么易怒的人吗?”
“不,那真是不可思议的事,平常他是个相当稳重的人,”“嗯。接下来呢?”
“大家一块儿商量,决定了不能让堀口一个人担这个罪名,因此,我们互相发警绝不对外露,而且为了不让任何人反悔,正好有九猫,就一人一只……。”
“杀了它们?你们做了什么事呀?”
泉表情冷漠的说:“当时气氛使然。而且,尸体就在眼前,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呀。”
“然后呢?”
“回去了呀。也不太有时问了。”
“对了,上野是后来才到的吗?”
“嗯。他没看到我们。”
“真是的。”片山说,“到猫屋的时候,石泽常代已经被杀了吗?”
“是的。”
“那么,你们当然没看到堀口动手杀石泽常代罗。”
“是呀。可是,堀口说是他干的……”
“那,上野为什么自杀了呢?”根本说,“这点我们也觉得奇怪。”
“不管了,先听你说吧。后来呢?”
“就是这些啊。之后,他们听到猫叫声便会害怕。”
“自作自受。”片山说。
“其他的命案呢?石泽常夫的案子呢?”
“这,这和我们无关。”泉脸色发白的说。
“我们只有杀猫,真的!”
“总之,我要逮捕你们所有的人。”根本环视他们,八个人都垂头丧气的样子。
“喂!”片山说。“上野的女儿失踪了。你们知道些什么吗?”
但是,这八个人只是困惑地对看着。片山放弃了,将视线转向屋外。雨仍强劲地下着。
泥土已经盖过了晴美的膝盖。雨,不光是下着,更在洞顶的边缘形成小小的水柱流进洞里,并且,将泥土冲落下来,在洞底渐渐沈积。
“救命啊。”
晴美的声音早已沙哑。而且由于背负着失去神智的绢子,更是系毫动弹不得,手碗及肩膀已径麻木了,随时都有倒入泥中的可能,“就这样被活埋吗!”晴美无奈的说出不吉利的话来,而且抱怨的调侃自己。“泥土再多都没用系,可以全身美容,不过,窒息就糟糕了。”
大土块落下,激起水花,沈积的泥水淹至晴美的大腿,整双脚埋在泥土中,根本无法动弹,“红颜薄命啊……哥哥,石津,还有福尔摩斯搞什么鬼呀!死了做鬼都要去找你们。”
流进的泥水,仍在不断地升高。
“已经完了吗……”
就在要死心的当儿,头上传来声晋。
“喵。”
猛地抬头一看,一只猫正在洞穴边窥视着,晴美觉得似乎曾在那儿看过这只猫,“你是……琴啊!琴啊!”晴美叫了出来,“请帮我找人来!拜托!人或福尔摩斯都好。快!快点唷!”
猫的踪影消失了……那真的是琴吧?就算它是,它会为我去搬救兵吗?
不过,规在也唯有指望它了。
“拜托呀……猫的神是什么啊?”
泥水一点一点地增加着。
片山和根本带着那八个人回到猫屋,栗原和石津正等着。
“啊,石津,怎么样?”
“我进去屋里看过,没有回来过的样子。”
石津表情沈重。片山也不想问他们变成什么样了。
“我这边也没找到。”
“怎,怎么办呢!”
“听说日野分局会帮我们搜索。”粟原说。
“可是,只有少数几个人。”
“没有一点头绪,也无从搜查起。”片山叹了口气。
“怎么办?动员社区所有的人……”
“别胡说了。”
“总之,我们开始审问那八个人吧。”粟原说。
“石泽常代的命案,是那夥人干的吗?”
“好像是。”
在客厅的沙发上,八个人紧紧倚靠地坐着。粟原自我介绍后说“要是还有隐瞒什么事的话,现在就说。不论隐瞒什么事,我们都能使你们招供。”
用语虽客气,但震撼的压迫感却较斥责强上数倍,坐在入口的福尔摩斯突然叫了起来。白猫跳进屋里。
“哇!”八个人发出惊叫声。
“你不是琴吗!”片山不假思索地跑向前去。
“你的脚怎么沾满了泥土?”
这时一名警员出现。
“对不起!它一下子就跑了进来。”
琴和福尔摩斯频频地看着斤山,不停的叫声听起来像是在催促什么。
“喂,这只猫是打那儿来的?”向警员盘问。
“从树林里跳出来的。”
“如果它是从绢子和晴美那儿来的话……”
福尔摩斯用前爪拉拉片山的裤子。
“好像没错。石津,去看看看吧!”
“好!”石津鼓起了精神回答。
这时,八个人中的一个人说:“难道是那个洞……”
“洞?什么洞!”
“喔……森林里有条岔路,以前那些逃掉的猫会在那儿出没,为了抓住它们,所以我们三个人在那儿挖了个洞。”
“多大的洞?”
“喔……很大,挖了大约有三公尺深吧。”
“要是掉进去的话就……糟了!”
片山脸色发青。
“雨水积在洞里,会淹死人啊!”
“片山先生?”
石津的脸色已经不是发青而是惨白了。
“快去救她们……。”
“需要绳索。绳索,有没有啊?”
“在车上……”
“快去拿!喂,带路吧!”
琴和福尔摩斯飞奔而去。片山和石津也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振作……。”
晴美拚命地抱住不时要往下滑落的绢子的身体。手臂麻木,渐渐失去力量了。
“人类的身体真是重呀!”晴美叹口气,泥水已经涨到腰部,而流进的水量依旧不减,土块已经开始崩落。
活埋和溺死那一样痛苦啊?晴美无奈而认真地想着。
如果只是积水的话还可以游泳,可是,双脚连膝盖都陷在泥土中,几乎无法移动“好苦啊!水逐渐涨到嘴边!……这泥水可真不好喝,比咖啡差多了……”
这样的话,该如何处置绢子呢?绝不能放进泥巴水里的。
晴美用尽力气地叫:“救命啊!”
突然,头顶上方看见了福尔摩斯的脸。是幻觉吗?
“福尔摩斯。”
“喵。”福尔摩斯应声,晴美的脸不禁显出光采,“你为我来了呀!”
“喂!晴美!”
“晴姜小姐?”
片山和石津依次地露了脸,晴美瞪着两人,“还发什么呆!快救我呀!”
“不要慌,丢绳子下去罗。”
“绢子受伤,已经昏迷了。”
“把绳子打个圈,套在她的身上。”
“绢子小姐先上去。”
“知道了。不用担心。”
“当然要担心,因为只有你们两个人。”
“这丫头。”
片山苦笑。晴美还有精神觉笑就没事了。
“晴美小姐!”石津叫,“你说什么?”
“万一有紧急状况,我会跳进去救你出来的。”
“免了吧!石津先生跳进来的话,泥巴水就淹过头了呀!”晴美慌张地说。
好不容易被拉出洞穴后,晴美低头看看满是泥巴的身体:“破坏我美女的一世英名啊。”
“你还是很漂亮唷。”石津安慰她说。
“真的吗?谢谢。”
“要是参加泥巴女王还美大会,你一定会得奖的。”
“真奇怪的赞美方式。”晴美不觉地笑了出来。
目送警察用担架抬走绢子之后,片山说:“全靠琴的帮助喔。非得请它吃些大餐不可。”但是,环视四周,已看不见琴的影子。在雨水滴不到的大树下,唯有福尔摩斯孤零零地坐着。
“还是回去吧。大家都湿透了,再下去会着凉的。”片山催促着大家。
这时,传来沙沙的声音,回头一看,那洞穴边椽的泥土已被削去大半,崩进洞里了,“再晚十分钟就被活埋了。”
晴美颤动了一下。
“啊,对了!”
“怎么了?”
“皮包在泥土里呀!”
“好了啦,别管它了。”
“但……”
在皮包里,还有那沾满血迹的剑山,三个人和福尔摩斯在不停的雨中,向猫屋走去。
第二天,是睛空万里的好天气。
片山和晴美在医院前面刚下计程车,石津便走过来迎接。
“晴美小姐,没事了吧!”
“是啊。就是这个样呀!”
“还是没有泥土比较漂亮唷。”
石津正要靠上前去,却踢到了东西。福尔摩斯生气似地发出叫声。石津跳了闲,并行礼说“真却不起!”
“她的病情如何?”片山边走在医院的走廊上边问。
“那实在是……”石津面带愁容地说。“掉进洞里的时侯,好像折断了肋骨。详情我虽然不知道可是,有并发症肺炎。”
“那是因为一直泡在泥巴水里的缘故啊。”
“有危险吗?”
“好像是一半一半。”
晴美感到胸口郁闷,什么都说不出来,那留有血迹的剑山,至今还未告诉哥哥。该怎么做才好!是说出来呢,远是!”….医生正好由挂着“谢绝会客”牌子的病房里出来,“我们是警视厅的人。”片山让医师看了证件后说:“可以进去看她吗?”
“片山先生吗?”医生问。
“是的。”
“请等一下。”
医生走进病房,不一会走出来后便说:“片山晴美小姐是那一位?”
“是我。”
“她说只想见你。啊!还有只叫什么三毛猫的。”
“福尔摩斯啦。”
“对,对。本来规定是不准进入病房的,不过,听说它是只很特别的猫。”
“嗯,是这样没错。”
“那么,请进。”
晴美对片山和石津说:“有没有要我转达的事情?”
“全委托你了。”片山向晴美点了点头。
晴美和福尔摩斯走进病房。横躺在床上的上野绢子闭着眼睛。她的脸色苍白,面容也毫无生气。
是不是在睡觉呀?晴美悄悄靠近她时,绢子睁开双眼。
“晴美小阻。”绢子微笑着说。
“太好了,你好像好多了。”
晴美往床旁边的椅子坐下。
“我会在外面。要是有什么事,立刻叫我。”医师说完后便走了出去。
“害你担了不少心……”
“别说那些啦,你赶紧恢复才是呀。”
“这回好像已经不行了。”
“别说那么没用的话!”晴美叱责地说。“好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杀死石泽常代的并不是你父亲唷。”
“真的吗!”绢子盯着晴美,用低语般的声音问。晴美将以泉为首的那八个人的事说给绢子听后,绢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太好了!这样我死也无憾。”
“别乱说。你不在乎林田先生了吗?”
晴美慌乱说出,本来是希望提起她的精神才说的,没想到却遭来反效果而感到因窘。
“唉!有件事我只想跟你说。你要和我约定不要告诉任何人喔?”
“任何人!”
“嗯!包括你哥哥和男朋友。”
晴美犹豫一会儿之后答应。
“知道了。我答应你。”
“谢谢!”
绢子注视着天花板,用力地吸了几口气后,张开嘴…………晴美走出病房。
“好了吗?”正和片山站着说话的医生走了过来。
“嗯,她说想睡一下。”
“这样啊。”
“医生,她有救吧?”
“这……她实在是太虚弱了。”
“唔……”
“如果有情况的话,我会通知你们的。”
医生一走进病房,片山便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棣了?”
“唔……她好像很虚弱的棣子。我把上野先生的事情告诉她后,她相当高兴。”
“那太好了。那……有没有问出什么来呀?”
“我想不适合让她太过于激动。”
“这样就没法子了,走吧。”
逞走向大门,石津边说:“不顺道到我家去吗?反正中午以后出来就好了。”
“嗯,就上你那儿去吧,晴美休假吗?”
“对,对呀!”晴美暧昧地点点头。
由石津的十一楼阳台,可以清楚地望见那座公园。
“就从那儿开始的。”
“你说什么?啊!下面的公园呀。”片山也走到阳台上。
“来这儿玩的时侯,听到警车和救护车开到公园才跑去看的。”
“是呀。那时,如果没有特别留意的话,大概也不会想到和这次的案子有如此密切的关系,而会草草结束案子也说不定。”
“请来喝茶。”
因为石津的招唤,片山和晴美走回室内。
“哥,你还记得吗?”喝口茶后,晴美说。“那时侯,向警方通报把小孩子推进池里的嫌犯,说那个公园的时候只说了“北公园”。”
“嗯。所以,我才说他不是社区里的人。”
“可不可能相反了呢?”
“相反?”
“对。对住在这一带的居民来说,就算不加上“泉丘”只说“北公园”的话,也都应该知道吧。因此,我认为嫌犯有省略说“泉丘”的习惯。”
“你是说犯人是社区里的居民吗!”
“你不这么认为吗?”
“嗯……。给你这么一说,我也有那种感觉了。”
“当然,我想这当中也有真的意外。可是,如果是故意设计的呢?”
“设计?”
“对。那一天,正好有不动产业者的说明会,村里只剩下了石泽常代一个人。你不觉得这太过于巧合了吗?”
“嗯,我也是那么想。真的喔。”
“那这就不是胡诌的。”
“是啊。这么说,犯人是算准了那个时侯,在孩子们的车子动手脚……可是,那没什么道理呀?”
“为什么?”
“因为犯人应该不会知道上野先生发现车子被动手脚的事情……慢着,慢着,喂,凶手是那个叫堀口的……”
“可是,他杀人的时候谁也没看见呀!”
“嗯。不过,不论谁是凶手,认为为了嫁祸给上野而在脚踏车上动手脚,这实在是太莫名的推理了。而且,出席说明会的人,应该是没有那个时问的。”
“对。可是,上野先生确实发现了那个意外……”.“什么?”
“如果是上野先生自己在脚踏车上动了手脚呢?”
“你说什么。”
片山和石津听得目瞧口呆,片山盯着晴美瞧了好一会儿之后,总算开了口说:“你从上野绢子那儿听到了什么吗?”
晴美深深吐了口气,慢慢地说:“对,绢子小姐知道那一连串的意外,都是她父亲做的。”
“为什么会做那种……”
“当然不是全部啦。骚扰女孩子的事情,是精神异常者做的吧。可是,你们想想看,那个时候连续不断发生的意外事故中,并没有人真正遇害。唯独小孩掉进池里的时候,不知不觉以平常的习惯只说出了“北公园”,因此才使救援晚到而差点发生卮险。总之,上野先生设计的,都是绝不让孩子会受到太大伤害程度的意外呀。”
“为了什么?”
“对上野先生而言,石泽常夫看起来就像是社会害虫般的存在。他认为消除那种害虫是自己的使命。因此费尽心机的设计意外,就是要让社区里的人们讨厌石泽常夫。”
“要是目的正确的话,咳……”
“有一回他很巧妙地唆使大家冲进猫屋去,但是因为常代老太太顽强不肯让步,再加上林田先生的介入而告失败,但是,上野先生认为自己一个人也要做,便对那些车子动了手脚……来自正义感萌生的愤怒而驱使的行为,使他认为就算自己被逮捕了也会引起社会的同情吧,同时绢子小姐也不会被周遭的人冷眼看待。”
“后来,他虽然去了,可是石泽常夫却不在。于是和常代老太太发生口角……这么说来,果然是上野做的罗!”
“不是这样的话,大概也推测不出上野先生自杀的理由吧?由于错杀了对象才自我结束的……”
“从上野绢子那儿听来的吗?”
“不。绢子小姐大概不会知道那时发生过什么事情。”
“嗯。她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晴美毫不迟疑地回答。
片山叹口气说:“真麻烦的案子啊。”
“杀死石泽常代的是上野,还是堀口呢?上野是自杀或他杀?袭击石泽常夫的是林田吗!林田人又在那儿呢?杀害堀口的是猫吗?全都是解不开的谜。”
“没有解决的线索吗!”石津难得地说出了正经的话。
“哥。”晴美说。“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在电话机的旁边,稳稳地坐着。
“什么事?电话怎丢了?”
福尔摩斯走向片山,将前脚伸进片山上衣的内侧,碰碰挂在肩膀下方的手怆。
“手枪?电话和手枪?”
“真是神经耶!”
“可以想到什么吗?”
片山皱起眉头,苦苦地思索着。
“说到手枪的话……只想起林田射杀石泽常夫的事情。电话……对了,那个时候,石泽去接电话片山突然想通了。“是那通电话!”
“怎么了?”
“石泽要是不接电话的话,应该就不会被射杀。那具电话在走廊的正中央,由院子能够直接看到。
石泽是被人引诱到那儿去的……”
正说着的时候,片山停下话来。
“被谁骗去的呢?”
“那个时侯……说有人打电话给石泽……。被击中的时候,:石泽仍然握着话筒,而我冲到院子去……她去叫救护车……”
“她!刈谷立子吗?”
“打给石泽的电话是怎么一回事呢?几乎都没听过这件事!”
“林田没法同时做那样的事。除非有共犯去打电话,否则,他不可能有那个时问呀!”片山嘟嗄地说。
“什么电话?根本没有人打来。”
“什么?”
“不觉得奇怪吗?如果真的有人打电话来,那么石泽被射中倒地的时候,另一端说话的对方一定会相当地震惊,还会再打来询问一番的。”
“立子小姐没有对你说过吗?”
“没有,如果对方有电话来她应该会告诉我,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立子撒了谎吗……。
“能在白天看到你,实在太高兴了。”
立子满面笑容地坐到片山对面的位子上。
“把你叫到这里来,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唔,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这是社区里唯一的一家咖啡店。由于不是假日,所以客人中以带着孩子的家庭主妇居多。实在是没有谈论严肃话题的气氛。
“总之呢……那个……这次的案子一直都很复杂。”
“是呀。”
“事实上是很简单的。”
“怎么说呢?”
“总之,那个……暂且不论掘口的死,石泽常代和石泽常夫母子俩被杀害后,获得利益的会是谁呢?”
“总而言之这就是动机罗。”
“对,对的。想得很平常就好了。”
“我赞成,什么怪猫之类的都是多余的喔。”“的确如此。这么一来,得到好处的就是……牧子小姐和……”
“我呀。”
片山点点头。并说:“我注意到了那通电话的事情。”
“电话?”
片山将应该会有人打电话给石泽常夫的事情说出来了。
“实际上根本没有人打电话来。而你告诉他有“电话”,就是要诱他走到由院子可以直接看到的地方去。”
“很有趣的看法,可是,并不是那样的。”立子微微地笑着说。
“嗯?”
“真的是有电话唷。”
“谁打来的?”
“不知道,因为不是我去接的。”
“这么说……”
“接电话的是牧子小姐。”立子说。“那时被你一说,我就去打110,正要走开的时侯电话响了起来。正好经过旁边的牧子小姐立刻拿起了话筒,说了一会儿之后,就说是“打给我先生的”,才要我去叫他来。”
“那么,电话是真的有响吗?”
“嗯。是呀。”
片山抱住头,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推理竟然不成立,“太贸然断言了。”片山双臂交叉地说。
“别说得那么严重。”晴美说。
“是呀,片山先生的话,也有弄错的时侯。”
坐在驾驶位上的石津一说完,片山便接着说;““片山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
“啊,说错了。是“片山先生”才对。”
“订正得太晚了。”
石津的车子穿过社区正要开往车站,车子不久就到了那个村落的附近。
“琴就是从那一带出来的。”片山说,看看窗户的外面。
“喂,那个……”
福尔摩斯也往窗外看,尖声叫了出来。
“是琴呀?”
草丛中有一只白猫跳了出来?石津紧急踩住煞车器停下车子,像是琴的白猫,就那样又转身走进草丛去了,“什么事啊?”
“许是叫我们去。福尔摩斯,你认为如何?”
“喵。”表示同意“?”的回答。
“好,下车瞧瞧吧。”片山说,村子里比以前更加地寂静,几乎像个无人居住的村落。这也难怪会这样,因为有八个村民被逮捕了。
到达猫屋前,一名警员正闲得无聊,在坏掉的大门前晃来晃去。
“片山刑警吗?”
“是的。”
“根本先生留了纸条给你。”
看看留苜,片山叫着:“这什么玩意嘛?”
“怎么了?”
“因为已动员全力逮捕到那八个人,所以,这里的搜查本部要撤掉了。”
“那么,搜查要结束了吗?”
“那怎么行?特地来这儿……去看看石泽牧子吧。”
“要做什么呢?”
“确定那通电话的事。”
他们走上玄关出声叫牧子,却没有回答,“不在吗?”
他们走进屋里,再走上走廊。
“她不在,我们这样随便进来不太好吧。”
“是呀。”石津也附和着。
“万一被巡逻的人看到了,怎么办?”
走到里面的房间后,还是不见半个人影。
“没办法啦,回去吧。”
片山走回走廊。
“福尔摩斯呢?”
“不是没跟来吗?”
“是吗!可是我好像看见它进来了。”
这时,正好来到可以看见电话的地方——电话响了,“啊,有电话耶。”
“我去接。”
片山跑过去,拿起话筒。
“喂,喂,喂”“怎么样?”
片山将话筒交给晴美,电话还在响着未打通前的声音。
“不是有电话打进来吗?”
“可是,电话铃还在响……”
这时,福尔摩斯由电话机的后面走了出来。
“喂!福尔摩斯,是你弄的吗?”
片山,前去探视,并由那儿抓了样东西出来。
“这不是钟吗?”
“这是闹钟。”
“啊?”
“听听看!”
片山将钟的闹铃在电话机旁边弄响,随之便按住了,“好像电话在响一样。”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经常在睡懒觉的时侯,闹钟响了却会伸手去拿电话。和这个一样。在手里把铃声弄响再立刻拿起话筒喂喂两声,任何人都会以为真的是电话在响。”
“那么……是牧子杀了她先生吗!”
“大概石泽常代也是。找她问个明白吧!”
片山这样说的时侯,玄关那儿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怎么了?”
“去看看!”
三人刚跑出,石泽牧子便由玄关冲了进来。脸上,手脚满是伤痕。
“快救我!”随即便倒在房门口。
片山等三人讶异地目瞪口呆,玄关的前面,十几只猫并列地排了一排,“救命呀!把猫……赶走!”牧子歇斯底里地叫着。
“到底怎么回事啊?”
“被找出去……到那个神社……”
“被谁?”
“不,不知道……到那儿之后,猫突然……袭击过来……”
猫跳上玄关来,牧子再度发出尖叫,全身紧缩着。
“快想办法对付猫呀!”
晴美看不下去了。
“哥!”
被这么一催促,片山说了:“没事的。”
“猫会袭击你,该不是因为你杀了那些猫吧?”
“什么,你说什么?”
“找人杀死石泽常代的是你吧?你先生也是。对了!如果连上野先生也是被假装成自杀的话。”
“请你别乱说话!快点把猫……”
“是吗……?”
片山的脑海中灵光一闪。这虽是罕有的情形,但是,千钧一发之际,人常会产生突然而来的灵戚。
“是掘口。对你而冒,砍杀常代老太太,射杀你先生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你找堀口去做。不是吗!”
“唉呀,你在说些什么啊……。”
“常代太太和你先生一死的话,这块土地就会成为你的。你以色欲诱惑堀口,唆使他杀了这两个人。而上野先生正好在你跟堀口杀死常代太太的时候来到。大家都知道上野先生和常代太太经常发生争执,所以,你们就杀死上野先生,还将他伪装成自杀的棣子以嫁祸给他。”
“不知道!那种事情……”
“接着,堀口以你先生之名将绢子小姐叫到这来,加以强暴。这么一来,大家便会认为是林田杀了你先生。你又弄响闹钟的铃声,假装是有电话打进来,以诱使你先生走到从院子可以直接看到的地方。
堀口则以从警察那儿抢来的手枪由院子……”
“那,那有这种事……”
“是吗?”
“你有证据吗?”
“有呀。此如玉砂利……夹在掘口的鞋子和你的凉鞋上。那是因为你和掘口在神社会面的缘故。而掘口杀死了三个人越来越感到害怕,甚至对于猫的叫声都会畏怯。因此,你对堀口不存指望,而将他杀了。”
“不知道啦!那些事我都不知道!”
“这样的话……”片山看着晴美和石津说:“走吧。”
“走!”
晴美表情转为不可思议的样子。
“上那儿去?”
“外面呀。然后,任凭这些猫去杀人吧。”
“怎么可以?”牧子睁大了双眼说。“别那么做啊!不要丢下我!”
“我们到外面去等吧。”
“就这么办。”石津也窃笑地点点头,片山和晴美,石津三个人由玄关走到外面,关上了门。
“这么做,不会有问题吧?”
“有福尔摩斯跟着,而且,抓伤也死不了人的。”
不久,屋内传来了四处跑动的声音,及喵的猫叫声,混难着牧子尖叫的声音。
“救命!”牧子终于发出求救的叫声。“我承认啦!是我做的!就是那样!我什么都说,快救我呀!”
“好像神经搭错线了。”栗原愉快地说。
“她很痛快地招供了唷。”
“这样啊。”
“原本和她先生,婆婆就相处不好。在知道土地可以高价卖出的同时,便下定决心要杀死他们两个人。并且,以女色诱惑堀口,直到受她控制为止。”
“那么,还是让堀口去杀的罗?”
“但是,这必须要有人来背负罪名。他们之所以找上上野先生,是因为以前也曾发生过争执。只是在堀口杀死石泽常代的时侯,上野凑巧来到,因此两人便顺势杀死了上野。”
“而其他人并不知道。”
“当然,为了表示心意不变,牧子自己也杀了只猫,而且唆使堀口也杀了只猫。并且在其他人到达之前,先行离去。”
“所以有十一只猫吗……”
“正是如此。”
“杀死堀口的也是牧子吗?”
“对。好像是以切肉 刀割开堀口的喉庞而致死的。”
“可是那个伤痕……。”粟原摇摇头。
“那伤痕连牧子也说不知道。而且,她是将尸体丢弃在神社一带,因此在猫屋前看到堀口的尸体时,差点没吓破了胆。”
“那到底是谁搬来的呢?难道是猫……”
“就算集合几十只猫,那也是不可能的吧。”
片山深深地吐了口气。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知道林田是无辜的了。”
这件事见报之后,他会出现吧。”
“而且上野绢子也脱离了险境……对了,林田一定还在社区附近。”
“为什么?”
“只有如此,绢子小姐才会在半夜从医院里偷跑出去。我认为他一定是先让人们看见他逃离了社区,之后,再回来潜藏。他不是那种会从深受伤害女友身边离去的男人。他们以某种方法取得联络,告知绢子他的所在。绢子小姐也是位意志坚定的女孩,因此才会籍种种机会到他藏匿的地方去吧。”
“嗯。你很聪明喔!”
虽然不确定这是赞美的话,但是,片山仍很坦率地道声谢。
“谢谢。”
对了。绢子发出宛如猫叫般的声音,还有那被泥土沾污的手脚,这些令人感到诡异玄奇的事情,都是唯恐林田被人发现而在刹那之间模仿伪装出来的肥,真是个聪慧的女孩。”“还弄不清楚的就是猫的行为了。”
片山说完,立子颇不可思议地问:“你指的是什么?”
“总之……那些宛如劫后余生的猫咪,看起来好像是团结一致,为主人复仇。还有,是谁托人去猫呢?我想这个人一定还躲在暗处。”
“会是谁呢?”
在这有点自问自答似的说话当中,片山盯着立子瞧。
“是你做的吗?”
“是。我利用木天蓼的味道,将那些行踪不明的猫咪集合到神社去,但是,我实在是不可能天天去饭给它们,所以,才拜托那位餐厅的小姐啊。”
这样呀。对了,那天晚上,你知道我们要去埋伏,所以才没去放钱?”
“正是。”
“那么找牧子出来,搬运堀口的尸体到这房子前面的人……”
“是我。发现堀口被杀之后,我将尸体的伤口弄成像是被动物咬死的样子,然后找牧子来搬体。”
“怎么弄的?”
“利用插花用的剑山。在我去探望绢子小姐的时侯,把它放进病房的花瓶里了。应该还在那儿吧。”
当然,片山和立子都不可能知道剑山已经和晴美的皮包一块儿埋在那个洞穴里了。
猫屋静悄悄的。只有片山和立子两个人,片山缓缓地靠在椅背上。
“但是,你怎么会知道堀口就是凶手呢?”
“如果说是看到的话呢?”
“看到了?”
“那一天,我很早就到了猫屋。正巧是掘口唆使其他村民代表杀死猫的时侯……我躲在暗处,目睹了一切。”
“所以,妨要报仇?”
“是的。但是,在堀口的背后,应该是有主使的人。大概是牧子吧,我虽然这么想,却无法确定,而且!也非得让堀口和其他的人尝尝苦头不可。”
“那么,把白猫涂成红色的也是你吗?”
“你自己去想像吧。不过,善后是很麻烦的。”立子拍拍身上的灰尘说。
“所以,你让他们听到猫叫声以吓唬他们。这样却害死了一个人唷。”
“嗯,我是有那个责任的。但是呢,我并不后悔。自作自受呀。这里是伯母的土地。而且我也不能忍受猫咪们失去居住的地方。”立子盯着片山说:“唉!不觉得很奇妙吗?人虽是动物,却不断地在破坏同是动物的猫,狗居住的地方……对人类而言,这真的是种幸福吗?”
片山什么也说不出口。的确,一个看不见任何猫,狗的城镇中,一定会让人感到不对劲。
立子由沙发上站起来。
“再来杯茶?”
“不,不用,够了。”
“别客气。我马上来。”
立子露出不可思议般的笑容,走出了客厅,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了。
尾声“立子小姐到那儿去了呀?”晴美说,“这”片山将烧酒不,热红茶一饮而尽。
“啊,烫烫。”
“当然呀,热的。”
“嗯,嗯……。”
“又被拒绝……。”
“别说得那么明白呀。反正,结婚的话只是随便说说的。”
“啊——为什么?”
“她早就决定那么做的。只是要利用我去搜查凶手。”
“说不定是这样……不过,就只是这样吗?”
“这么想比较好过呀。”
“是啊……振作点。绢子小姐和林田能幸福地在一块儿,不是也很好吗。”
“你和石津呢?”
“唉呀!”
晴美好似被日晒过,脸红了起来。
“和他们不同的啦。”
片山突然叹口气。
“那只叫琴的猫也不见了。”
“是啊。其他的猫也是。都跑到那儿去了呀!”
“我怎么知道。”
“哥……”
“什么事?”
“立子小姐……该不会是琴的化身吧!”
“胡说八道!怪谈已经够多了。”片山睁大了双眼。
“可是……你想想看,我们从来不曾看过立子和琴同时出现呀。”
“是,是喔……”
“对啦!因此不一……”
“够了!那种胡说八道的事情。啊!福尔摩斯呢?”
立子……在火车上遇到她的时侯,便惊讶于她那宛如猫一般的身躯动作,难道,她真的是猫……”
定是某种原因,在和琴一块儿旅行而要返家的时刻搭霸王车虽然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要回去,不过,先让琴走掉,然后在车掌不注意的时侯,她才很迅速地跳了车,一定是这样的。
过世伯母的信,反正也是为了接近自己所编出来的话吧……电话响了,靠近它的片山拿起话筒。
“喂,片山。”
“是我。”
“立子小姐,你在那儿?”
“不说这个,我要拜托你上次约定的事。”
“约定?”
“在饭店,我拜托你的呀!”
“喔,喔,那个啊。”
就是上次挪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约定。
“大家拜托你了。”
“大家?”
“请你好好爱护它们喔。我已经不能再和你见面了,再见。”
“请等一下,那个……”
电话切断了。片山盯着福尔摩斯说:“喂,你认为如何?她真的是猫的化身吗?”
福尔摩斯抬起头来代替回答,望着门的方向。门那边传来嗒,嗒,嗒跑步的声音。
“是石津先生喔。”
晴美站起身来,打开门,石津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要命了!那,那,那里……”
“喂,镇静点!到底在说什么啊?”
“哥!”晴美高声地叫。
片山张大了双眼。玄关前面,将近有十只猫并列地排了一排。
照顾它们?这么看来,立子那个时侯所说的,就是要我照料这些劫后余生的猫咪吗?
猫咪们好像在说:“请多指教!”一块儿齐声地叫了出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