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不知谁推开了两人,往外头一溜烟跑掉了。
好不容易找到电灯开关,两人奔上二楼一看,永原滨子浑身是血地倒在那里……。
当然,他们立刻一通电话打到一一九,救护车在五分钟之内就赶到了。
两人藏在阴暗的地方,看着滨子被救护人员抬走……。
“──果然,事情按照你说的状况进行着呢。”克彦说道。
“啊?”
“滨子小姐一定存公司找到了什么,然后把对方叫出来,质问他是不是杀害了永原先生;接着──”
“大概是这样吧。”夏美点点头:“这么说,凶手果然是同一个人。”
“显然这就是结论。”
“那么,想把我从屋顶上推下去的人呢?──这个就没办法解释啦。”
“嗯……。大概跟杀害永原先生的人不一样吧?”
“这样说来,还是搞不清楚凶手的动机……”
夏美自言自语着。
“接下去该怎么办?”
“杀害永原先生的人,还是以他的男性恋人的可能性居大吧。看来除了把这个人找出来之外,别无他法。”
“怎么做呢?”
“只好拜托朱子啦。假如由我去的话,无论打扮成什么样子都会马上被拆穿的。”
“的确。”
克彦点点头。“──对了,等一下。”
“什么事?”
“我认识c时报的记者,叫仁科。它是专门负责跑你的新闻的──”
“我没听过。”
“他是个有点奇怪、对工作没什么干劲的人。可是既然是当记者的,或许清楚这方面的传闻。”
“有这种人帮忙的话,那就太好了。”
夏美微笑道。
“我行个电话问仁科先生看看。你待在这里等着就好。”
“不能每件事都麻烦你呀。”
“不不,所有的媒体每天都在报导你跟演唱会的事,传播公司也出了很高的赏额要找你,万一你随随便便出了门被人发现的话,那不就糟了吗?”
克彦拨了C时报的电话。
“──我是仁科。”
“呃,我是本堂克彦。”
“哦,是你啊。”
“您真悠闲呀。我还以为您一定为了星泽夏美的事,忙得鸡飞狗跳呢。”
“本来应该是这样啦。”
“您又在混了,是吗?”
“少损人好不好。”
仁科笑着说:“我被降职-;大概离打包走路的日子不远啦。”
“──您是开玩笑的吧?”
“真的啊。上次她从医院里逃出去的时候,我不是刚好不在场吗?结果搞得只有我们一家报杜漏了这条新闻。我可破上面的大头们骂惨啦。哎,其实这也难怪啦。”
“那,就是因为我们的缘故……”
“不不,没这种事,别放在心上。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个──我想问您一些有关那个被杀的永原的事情。”
“好哇。那你来我这里吧,我正闲得发慌哪。”
“我马上就到。”
──克彦立刻准备出门。
“那个人好可怜呀。”
夏美说。
“但是他本人似乎不太在意。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法子升迁的吧。我走了,马上就回来。”
“嗯。”
“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克彦三两步跨出了门。
夏美下了玄关的锁,回到客厅,把身子沉入沙发里。
“这样子下去……我不能坐视不管……”
夏美自言自语着,便找出电话簿来。
“嗯……是几号呢?”
拨下找到的号码之后,立刻就接通了。
“M唱片,您好。”
“请接板东社长。”
“请问您是哪一位?”
“我是他小老婆中的一个。”
“啊……”
对方似乎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板东拿起了话筒。
“喂?你是谁啊?”
“板东先生,我是星泽夏美。”
话筒的另一端瞬间沉默了。
“──是你啊!真想不到呀。”
“有什么好想不到呢?”
“这不是当然的吗?你──”
“叫人来绑架我的,不就是你吗?”
“──你在说什么?”
“不要装蒜好吗?请把绑错的女孩子放回来,她跟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你不可能听不懂。假如我的演唱会被迫取消,我们公司就会破产。会若无其事地采用这种手段的,除了你以外没有第二个人。”
“原来在你心目中我这么坏啊。”
“你本来就是。”
“这话太狠了吧。”
板东笑道:“──不过呢,假如真知你所说,有人被误认成你而遭绑架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呢?”
“绑架可是重罪哦;还绑错了人,一点用处也没有吧!”
“也不一定没有用。”
“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去开演唱会,那个女孩就会没命;这样的话,你就没法子动了吧?这跟绑架你本人是一样的。──当然以上这些都只是假设而已,不过,你别忘了这种假设。”
板东嘿嘿她笑了几声。
“你要怎样才肯把她放回来呢?”
“嗯。假如我就是绑匪的话,大概会要求你用自己来交换吧。”
“这办不到。我要先靠自己找出杀害永原先生的凶手才行。”
“那么就赶快找吧。别忘了再打电话给我。这种游戏太有意思了。”
板东不疾不徐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夏美放下话筒,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夏美下了什么决心似地站了起来。
她穿上千绘最可爱的衣服,戴上眼镜,然后把头发弄得蓬蓬乱乱的。
“这样就可以啦。”
说完,夏美步出玄关,走向明亮的室外。
夏美的脚步快而坚定。
明日的偶像“──到底会变成怎样呢?”
安中说道。
“别问我!”
松江社长狠狠地瞪了安中一眼。“我现在连一步都不能离开这栋房子;一出去,就会被轰炸得体无完肤。”
“但是,她到底到哪里去了?”
“叫你别问我,没听到吗!”
松江吼道。喝多了酒,声音也跟着大了。
“演唱会的事怎么办?”
“只有硬上啦。”
“我是说演出的规模。假如考虑到最坏的状况,是不是应该想法子把损失的程度减到最小?”
“你打算怎么做?”
“比如说,缩小乐团的编制。虽然省不了多少,毕竟总比……”
“没用的。”
松江挥了挥手。“反正都是要倒!我们只能赌夏美到时会不会出现了。一切都照预定进行!”
“是。”
“其是的,尽是一些混帐事情!”
松江弹了一下舌头。“连永原的老婆也出了事!现在人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不醒。因为被刺了一刀,失血过多……”
“还没有找到刺伤它的人吗?”
“是的。”
“这些警察到底是在干什么!”
松江用一副呕够了的语气说道:“万一永原的老婆也死翘翘了,我们的形象就更糟了。”
“是呀。──因为住在同一家医院,我可以随时叫内人去打听情况。”安中说。
“那,找夏美的事怎样了?”
“虽然想尽办法去找了……。但是,她本来就有点来路不明的关系……”
“太不像话了吧!连自己公司招牌明星的过去都不知道!”
“对、对不起。”
安中的头愈垂愈低。
“查过东京都内的旅馆了没?”
“全部查过了。已经拜托了所有的服务生、领班,一有类似的客人住进,马上就会通知我们。”
“哦。──医院呢?说不定用假名住院。”
“大医院都试过了;不过,如果是私人医院的话,那就……”
“嗯,数量是多了一点。──我知道了。总之,接下来只有向上天祷告啦。”
松江咕嘟一声,把手里的威士忌一口气干了。
“──早野小姐。”
安中贵代出声唤道。
“啊,您好;现在感觉如何?”
护士早野岐子满脸笑容地说道。
“我想到屋顶上走走。”
“可以呀。偶尔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也不错。”
“陪我一下可以吗?”
“哦,当然乐意。”
早野岐子点点头。
──两人上到了屋顶。
“好舒服的风。”
早野岐子脱下帽子,说道。
“早野小姐。”贵代说。
“什么事?”
“您上次说的──关于那个钱的事。”
“哦,那个不用急。不过,您如果忘了的话,倒也不太好。”
“一次付一半好吗?”
贵代说。“一下子提一百万出来的话,我老公会讲话的。”
“好啊。”
“哦──”
贵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今天晚上先付一半。你几点下班?”
“十点。”
“那么,──十点半这里见。”
“屋顶吗?”
“被看到的话不太好吧?我也一样,要是被老公知道了……”
“好吧。反正风雨无阻,不见不散。”
早野岐子笑着,“──那么,请您慢慢在此呼吸新鲜空气吧。”
贵代盯着早野岐子离去的背影,眼神仿佛罩上了一层严霜。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贵代的头发。
“真抱歉,仁科先生。”克彦说道。
“没关系啦。”
仁科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说道:“反正我也不想一直待在报社。”
──这里是c时报大楼一楼的咖啡厅。
“可是──仁科先生,你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
“喂,少问这种车成不成?”
“对不起。”
“哎,不过,确实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啦。”
“那不是很糟糕吗?”
“反正我是天涯一匹狼,总不会通自己都养不活吧。”
仁科耸了耸肩。“对了,你要问我什么事?”
“是──有关杀害永原的凶手的事。”
“怎么?你我凶手干嘛?我还以为你只对星泽夏美有兴趣呢。”
“她嘛,现在正──”
克彦说着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总之,应该先洗清她的嫌疑比较重要。假如成功的话,我想她一定会出现的──”
“说的也是啦。可是,警方好像到现在都还没公布嫌犯吧?”
“那是不是因为还在怀疑的关系?”
仁科想了想,才说道:“不,好像不是这样子。”
“您是说?”
“这个嘛──通常警方对这种事都守口如瓶,对不对?可是这一回那个负责人却很大方地什么都说了。总之,那个叫门仓的刑警似乎相佰夏美是清白的。”
“那其是太好了;可是──”
“没错,谁也搞不清楚警方为何那么肯定。假如夏美是无辜的,那么应该已经锁定了别的嫌疑犯-?可是也没有。”
“那个刑警是个大脱线。”
克彦点着头说。
“嗯,确实是。”
说着,仁科觉得不可思议地问道:“咦?你怎么知道那个刑警很脱线?”
“啊──听来的嘛。”
克彦连忙辩解,然后继续说道:“对了。我从别的歌迷那里打听到一个消息,说永原是同性恋者……”
仁科不禁瞠目结舌:“连这个你也知道啊?──哎,反正这年头这种事也不新鲜了嘛。”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就是说,会不会是基于复杂的感情而产生的杀人事件呢?”
“嗯,是有这个可能。警察一定不知道有这回事吧;何况永原还是个有家有室的人哪。”
“永原的男朋友是谁?有没有这方面的传闻?”
“这个嘛……。我也不晓得,一来永原一向不是个起眼的人物,二来他又不是明星,只不过是个经纪人而已,谁也不会特别关心他。”
这话也有理。
“那么,您是完全不知道。”
克彦泄了气地说。
“嗯。如果有谁知道的话,就是星泽夏美了。”
“她?可是,明星会过问经纪人的私生活吗?”
“那两个人不是单纯的明星和经纪人关系。”
克彦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呢?”
“嗯……这件事我还没跟别人说过──”
“请您告诉我!”
克彦把身子探了过去。
“好吧。──你知道像我这么钝的记者,为什么能跑星泽夏美的新闻吗?”
“不知道。”
“那家传播公司在挖到她以前,只是一家非常小的无名公司;那时我也不像现在跑的是大明星的新闻,尽是做一些三流艺人的采访;我就是在那种时候认识永原的。”
仁科喝了一口已经变冷的咖啡,不禁皱了皱脸。“──他是个老好人。身为小公司的经纪人,为了想让自己捧的艺人多曝光,对我们这种记者当然也很客气。但是,永原本来就是个性情很好的人,所以我也不用跟他假来假去的。”
“那──”
“嗯。有天晚上,永原把我叫到一家饭店去。我来到约定的咖啡座一看,永原已经等在那里了……”
“嗨,仁科先生;真抱歉,在忙的时候把你叫出来。”
“不不,反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工作,没关系的。”
仁科说着坐到永原的对面去。
点了咖啡之后,仁科注意到桌上还有一杯已经空了的咖啡杯。
“还有人吗?”
“嗯。刚刚去洗手间了。”
永原似乎有些沈不住气的样子。
“──怎么样了?”
仁科说道:“我昨天已经听说你们公司的消息。”
“嗯……”
永原点了点头。“的确是很危险。松江社长跟安中先生奔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事情摆平的。”
“那就好。”
“可是,如果再捧不出个红星,我们还是会完蛋的。”
“真辛苦哇。”
仁科摇摇头。“虽然帮不上多大的忙,但是如果有我能出力的地方,请尽管说!”
“先谢谢你了!”
天气并不热,但是永原还是忙不迭地擦着额头的汗水。“其实,今天会找你来,就是要拜托这件事。”
“是吗?不过……”
仁科搔了搔头:“就算我为贵公司现在的艺人为了报导,主编恐怕也会封杀掉的。──有没有比较好的题材呢?反正夸大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其实,我们打算推出一个新人。”
仁科稍微吃了一惊。
“新人?现在要推出吗?”
“嗯。我们公司现在的那些孩子们,恐怕没一个成得了气候的。所以只好把赌注下在新人身上。”
“这倒也是个好法子……。不过你们能一直撑到她红为止吗?”
“这就要跟时间斗一斗了。看是这孩子能先成功呢,还是我们公司先倒。”
“──是怎样的孩子?”
“等一下就来啦。我认为这孩子一定会有前途。”
“是谁发掘出来的?松江社长吗?”
“不──”
永原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是我。”
“永原先生你吗?”
仁科也吃了一惊。毕竟,永原实在不像是有星探眼光的人。
“嗯。──我觉得她真的不错。很抱歉没有先告诉你,不过,如果一开始就说是我找的,你大概就不肯来了吧?”
“当然没这回事……。既然是永原先生亲自发掘的人,我一定会全力支持的。”
“谢谢!只要有你这句话──”
说着,永原忽然打住了话头。“啊,她回来了。”
仁科回过头去。
少女低着头向仁科点头问候。
“你好哇。”
仁科说:“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用好不容易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我叫星泽夏美,请多多指教。”
“这么说来,发掘星泽夏美的不是别人,就是永原先生。”
克彦说道。
“没错。而且,他真是押对宝了。我之所以一直负责跑她的新闻,就是因为我是第一个帮她写报导的人。”
“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呢。”
“那当然啦。”
仁科笑道:“在那之后,她一下子就变成了超级巨星。就算我不再写,随便哪一个记者都抢着要她的新闻;她大概也不会记得我了吧。”
“原来,是这样子啊……”
“嗯?什么?”
“不,没什么。”
克彦说。
为什么夏美会那么迫切地要找出杀害永原的凶手,现在克彦总算了解了。
对于夏美而言,永原是把自已送上明星地位的恩人;蒙上杀害恩人的嫌疑,使她下定决心要自己找出凶手……。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仁科说道。
电话一响,朱子就拿起话筒。
“喂!──啊,安中先生?”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您是说夏美的事吗?”
“还会有别的啊?”
“请不要把我当成出气筒。”
朱子顶了回去:“她还没跟我联络呢。”
“是吗。──已经没剩几夭啦。要是你想起什么线索的话,马上通知我一声。”
“嗯,我知道的。”
朱子烦不胜烦地说道:“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告诉您。──好了。”
放下话筒,牢骚也跟着出来了:“真是有够噜苏!”
朱子为夏美都快担心死了;何况在她跑去跟踪水原滨子之后,滨子居然被杀成重伤。
直到现在,夏美都没再打电话来。
怎么回事呢?──那个自称是歌迷的男孩子──叫什么来着?朱子已经记不清了,是叫本田呢,还是本间什么的……。
只记得名字叫做克彦。──虽然查遍了歌迷俱乐部的名册,也没找到类似的名字。
“真是没用!讨厌!”
朱子气急败坏地自言自语。
一方面气自己居然把这么重要的名字给忘了,一方面也气夏美到现在还没联络。
不知怎地夏美十分相信那个克彦。实在太奇怪了,难道没想到人家可能只是假装帮忙,实际上却是陷阱吗?
脑袋里尽转着这些坏念头,弄得朱子更焦躁了。
“去吃个饭算了!”
因为不知道电话何时会打来而一直待在屋里,肚子饿了就叫外卖;长时间运动不足,好像快要消化不良了。
吃快一点的话,大概只要二十分钟;总不会就挑在这段时间里打来吧。
总而言之,动作要快──想着想着,一把抓起钱包,突然滑了一跤。
原来是一脚勾到了电话线。
“哇──!”
朱于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倒了下去。
不过,惨叫得比较大声的,恐怕是电话也说不定;一下子被拖得弹了出去,在空中飞了两三公尺之后,才一头撞在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