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人了!”才回到家,真弓就瘫倒在沙发上。
“喂喂!已经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罗!”淳一笑着说。
“我知道啦,可是人家累嘛!”说着说着,真弓更过分了:“喂,道田!冰箱里有柠檬,去泡杯柠檬茶来!”
“是!”
当部下的也真可怜呀!淳一心里想着。难道道田自己早就习惯了?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一杯热呼呼的柠檬茶来。
“谢啦。道田哪,嫁给你当老婆会恨不错喔!”真弓坐起来啜了一口。“好喝!”
“能让真弓姐这样夸我……我干警察就值得了!”
道田表达感激的方法有点儿牛头不对马嘴。
“他们家可真大喔,用来做总寺院可刚刚好哪!”淳一说。
“那回廊有几公里啊?光来回走一趟就不得了了!”
“太夸张了吧!不过如果在那里被人打了,等到救兵来时,凶手早已逃之夭夭了。”
“是啊。可是,在这个时候……”
“就是了。就是那样,才更有趣了,你们不觉得吗?”淳一点着头,说。
真真弓见淳一一点也不吃醋,噘着嘴,说:“什么嘛!老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简直把我当傻瓜嘛!我要离婚,再嫁给道田!”
“真弓姐……”道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我……”
“又在开玩笑了。咿!什么声音?”
此时已经天亮了。不,早已经过了十点,正介于“早安”和“你好”之间的时间。
屋内的窗帘仍是拉开着的,所以很亮。窗帘的外面,从院子里传来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声音。
“是狗闯了进来吧。我去把他赶出去!”道田站了起来。“只要“哇”地吓它一声就行了。”说完,走到窗边,啪地一声拉开窗
“哇!”被吓到的看来是道田。
“真弓姐!有鬼!”
“怎,怎么办?飞碟?外星人?”
真弓从皮包中掏出枪,摆好了架式。
“别冲动!”淳一也站了起来。
“是什么呢?”
院子内有几个身穿工作服的人在忙碌地走动着……但叫人头大的是院子正中央有个庞然大物竖立起来了。
“老公……那,不会是……”
真弓走到旁边,吃惊地张着大嘴。
“错不了,是坤杜的大拱门耶”
高七、八公尺,赤红的大拱门耸立在院子中央。淳一会目瞪口呆也是理所当然的。
“从什么时候我们这里变成神社了?这……不会是……”真弓纳闷地问。
“啊,早安!”有人在门口打招呼了。
“真抱歉!就道么随便地问了进来。”原来是礼子站在那里。
“你……这拱门是你?”真弓问。
“真是抱歉。我向道子姊姊和厚川先生提到了这里的事,她们都说“那样也好”。又说“如果人家不答应的话怎么办”……看来我实在太莽撞了。”礼子一脸为难地说着。
“呃,我看……我们家不能放这种东西,搬回去吧。”“如果小狗来了,在上面撒尿怎么办?”真弓火大了。
“对不起,实在是因为这里充满了祥和与爱……”
“但也杀气腾腾呀!”真弓马上回嘴。
“哎呀,有话好说嘛!”淳一总算回过神来了,“可是这么大如果往房子这边倒下来的话,会把房子压垮的!”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喔。不过说不定过年时还可以捞一笔香油钱哩!”真弓目瞪口呆,喃喃自语。
“哎!进来坐坐吧,只要赶快把这些事解决,你们家也会是个充满祥和与爱的地方的。”
“但愿如此。”礼子说。
“那么,这个拱门要一直放到案子解决罗?”
“如果案子陷入了胶着,道田,你就来负责收香油钱吧!”真弓皱着眉说。
“总之,让我们来好好地想一下吧。”口说着,淳一慢慢地盘起只腿。
“把所有牵涉在内的人组合起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喽……”
“别乱开玩笑了!”大叫的是宫岛勇一,“那种蠢话也说得出口!对吧,爸!你说话呀!”
这种发怒的演技,一下就被人看透了。当然,眼前这个没出息的男人也会生气,而且遭满像是一个三十一岁的人生气的样子。
“你省省吧,哥!”大女儿贵子冷冷地说。
二十八岁的贵子,比起她哥哥看来要冷静沉着,而具有格调得多。她那微胖、温厚的脸庞一看就知道是遗传自母亲,只是看起来相当“酷”的眼睛给人现代的感觉。
“贵子,原来你把全家都收买了。还和厚川那东西勾结,真是下流!”勇一咬牙切齿地说。
虽然说只有三十一岁,可是看起来会让人以为已经四十多了。不仅前额四周微秃,眼睛下退挂着厚厚的眼袋。
“勇一少爷,您说得太过分了吧!怎么说出那样的话?”开口说话的,是坐在客马角落,西装笔挺的男人。
厚川晴男,四十九岁这十年来,一直负责着这个宗教法人的实际运作,正是典型的“幕后英雄”式的,实事求是,坚毅卓绝的男人。
“继承人非女性不可,这可是令堂大人的遗训,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厚川原来在记备忘录的手此刻停了下来,继续说道:“信徒们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下任教祖将会是贵子小姐呀!”
“这不摆明了,你们喜欢谁就推谁出来吗?”勇一站起来环顾着齐聚一堂的家族成员,说:“不是吗?不管信徒们怎么想,硬是要他们接受“下任的教祖就是某某人”,然后就通过了!”
“你不要胡说!”贵子叹了一口气,“你本来对这个教那么不屑一顾的,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你不懂吗?”开口的是二女儿道子,“有钱赚嘛!而且是一大笔哩。我看哥哥简直口水快流出来喽!”
勇一凶狠地瞪着道子。
道子,二十一岁。和贵子差七岁,屏于完全相反的类型,是那种艳光逼人的美女,皮肤白皙,轮廓很深,长得和到现在一言不发、沈坐在沙发上的父亲很像。
“小孩子闭嘴!”
“二十一岁,不是小孩子罗!”勇一才说完,道子马上回了嘴,“而且呀,人家要杀的可是我,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耶!”
“我看八成是被你甩掉的那个男的干的吧!你们不是闹得很凶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道子站起来,大叫。
“别激动!”沈稳地说话的是么妹礼子。
“说的也是,被信徒们看见了就不好了。反正哪,由姊姊来继承是理所当然的。”道子说。
“谢谢!”贵子点点头。“我看,那也是妈妈所希望的。”
“怎么得了哪爸爸,你开口说话呀!”勇一朝父亲那边望去。
宫岛景夫,五十五岁,看起来却像年过六十,头发泛白,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被勇一这么一催,一脸茫然的宫岛景夫在沙发上坐直了起来。
“我……对于接班人的事,没什么意见啦。那是你们的妈妈在搞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景夫有气无力地回答。
“爸爸,你振作点儿行不行,妈妈已经死了耶,现在可是你重振雄风的大好时机,难道你还要活在妈妈的阴影里吗?”
听到勇一道么说,爸爸笑了一下,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又不是被你妈妈使喝来使唤去的,你妈妈的的确确具有一种不可思议约力量,那是我所没有的。我看教祖谦贵子来当也没什么不好呀……对吧,礼子?”
对于父亲的问话,礼子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爸爸!”
宫岛景夫最宠么女儿礼子了,一开口就找礼子说话。
“看来大势已去了。”道子嘲笑勇一。
勇一耸了耸肩,看着每一个人,说:“把假面具摘下来吧!”
“什么意思?”贵子问。“到底是谁想当教祖呢?不只是贵子吧?道子、礼子心里不也都想着“我才最有资格”吗?”
“那是你个人想像力太丰富”
“不是想像,是事实!”
“没那回事,我一直希望由贵子姊来继承。”礼子说。勇一咧嘴一笑,说:“是吗?你或许是如此吧!”言下之意似乎另有弦外之音,突然“我可也有资格喔!”不知何时,佐久间敏子也来到了大厅。贵子笑了出来,说:“是啊。倒不如由敏子来当,所有的争执都将烟消云散了。”
“要来杯茶吗?”
“好,谢谢!”敏子退了下去。勇一鼻子一哼,说:“我要去睡了,看来越来越有趣了。”
“喔,你不是才刚起床吗?”道子冷嘲热讽一番,“那女的不是又在哪个迪斯可等着吗?”勇一狠狠地瞪了道子一眼,步出大厅。
“迪斯可?”贵子纳闷地问。
“你不知道吗?姊姊,一个女明星说穿了不过是个过了气的小演员。好像……叫深井惠美什么的。”
“这周的写真周刊上有喔。”厚川点点头说。
“被登出来了吗?真吓人!”
“这可是个很好的题材喔。初子教祖去世后,就已经很受媒体注意了,如果勇一还不知检点的话!”
“厚川先生,我们说的,可别告诉哥哥呀!”
宫岛景大叹了一口气,说:“真伤脑筋,可是教祖的位子也不能一直悬虚着,贵子,按照道理是该由你来做。”
“是啊,可是……”贵子欲言又止。
“怎么,有话就说呀”
“唔,没什么……”贵子摇摇头。
“道子,如果要你来做呢?”
“姊姊辞退的话,我就当仁不让了,反正我还年轻嘛!”
“嗯,的确。”贵子笑着说。
这时,敏子端了茶进来。厚川和宫岛景夫先去睡了,之后,姊妹三人又天南地北地谈了将近一小时,然后,各自回房在午夜十一点过后。
事情发生的时候,正是在刚过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吧。突然屋内枪声大作。
在长廊下,枪声从头掠到尾。
大家尚未入睡,全惊惶失措地冲到长廊来。宫岛景夫、道子、厚川,连宫岛勇一也冲出来了。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大家面面相觑。
“那声音是……”从二楼冲下来的是佐人问敏子。
“唔,不太清楚。在那里听到的?”景夫问。
“我看是在讲道场吧。会传出那么大的声音,多半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吧!”道子说。
“有理!”厚川点点头说:“我去看看。”
“我也去!礼子呢?姊姊呢?”道子回头问。
勇一一脸不悦,硬着头皮跟上去。
在长廊的另一端,有一可以容纳三百名信徒的大讲堂。那里是用来会见出各地方支部来的代表们,或讲道时用的。
将大门左右推开,大家进去一看,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讲道场显得冷冷清清……
“灯点着呢,墩子小姐。”厚川说。
“灯早关了,是有人又打开的。”墩子斩钉截铁地说。
“看!”道子脸色发青,“有人倒在那里!”
可以看见,在稍高的讲道坛上有人躺在那里。
“贵子!”
一发现,大家一齐跑上前去,辟哩啪啦的脚步声在这天花板颇高的大听内响着。
“是手枪”厚川愕然,“快叫救护车!”
“拜托姊,撑着点!”
蜷缩着的贵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眼睛微张了一下。
“不快止血的话!”道子表现得相当镇静。“爸,这儿先交给你,我去找绷带来。”
“好!”
“礼子跑哪里去了?”
道子从讲道场飞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