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里子——”国友欲言又止地说。
“啊?什么?”
夕里子停下拿食品的手,看看国友。
“不……没什么。”
看着夕里子一言不发,国友想宽慰宽慰她,叫她放心,绫子一定不会有事的,然而却看见夕里子面前的碟子渐渐空了。当他猜出夕里子之所以一言不发,是因为专心进餐的缘故时,便也决定沉默。
国友、夕里子、珠美。还有仓崎绢代和落合贵子五个人,正在酒店的餐厅吃晚餐。
正餐是给穿着华丽的人吃的法国大餐。这里是咖啡室,不过,著名的维也纳香肠大得叫人瞠目结舌。
“好怪异的故事!”落合贵子说,“假如那三个人的事是真的……”
“看来不像是撒谎。”珠美说,“她们看起来很单纯。”
“珠美——总之,姐姐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
“对。我也非常了解绫子。”国友点点头,“但三个男人突然同时接近绫子是为了什么?”
“毫无头绪!”夕里子摇头,“不过,替我们预订酒店。又先付酒店费的,我想肯定是仓崎久士,姐姐做不出这种‘安排’。”
“也许是的。”
“换句话说,仓崎久土知道我们随后追来了。而且他们不想潜逃,甚全替我们安排酒店和巴士。如果他想对姐姐下毒手的话。他完全不需要做这些事,只要马上离开维也纳便行了。”
“不过,他也可能是为了防止我们乱跑,才特意安排咱们住进酒店的。”落合贵子说,“我们在这里等待他们联系的时候,说不定他们已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这个可能也是有的。”夕里子点点头,“可是。我们对姐姐的行踪一无所知,便只有在此等待这一条路了,不是吗?”
“机场、火车站、巴士终点站,还有出租汽车公司要查起来也真不容易。”国友用餐巾擦擦嘴,“呃——我想要咖啡。那个——”
“BITTE!”贵子叫女招待加咖啡。
“BITTE吗?”珠美说,“我学会一句德语了。”
“还有一句可以记住。”贵子说,“‘AHS0H’这个讲法,德语也是‘AHSOH’(是吗)。”
“真巧,好玩极了!”
见到珠美欢快的情绪,夕里子不禁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不过,夕里子也不悲观。
她相信姐姐最后一定会平安无事。这是直觉,也是坚定信念。
“姐姐!”珠美望望咖啡室的入口,“汉堡包三人组来了。”
夕里子回头看看入口,见志水亚季子、矢口初枝、山野圆三个。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橱内的蛋糕。
“怪可怜的!”珠美说。“是不是没有买蛋糕的钱?”
“国友,请她们吃蛋糕和喝咖啡吧!”
夕里子的话使国友笑起来。
“可以吗?”
“嗯!她们追情人追到这个地方来,我想她们不是坏人。”
落合贵子等她们就座后,仔细听她们要的东西。
“好像只叫了饮料。”她说。
“对不起!那就请告诉招待,蛋糕由我们付费好了。”
“你真是有趣的女孩子。”贵子愉快地说。
“FRAULEIin(小姐)!”她叫女招待。
贵子解释一番,丰满而白皙的女招待笑了一笑。便走开了。
“我最喜欢吃这种蛋糕。”贵子说。
“我也想吃。”珠美说,“一块多少钱?”
“别担心。已经叫了。”
蛋糕摆在三人眼前,看见蛋糕比在日本时吃的大两倍,她们现出惊讶的样子。
女招待指了指夕里子等人。
三人面面相觑。
“她们会吃吗?”国友问,“她们好像蛮固执的。”
三人吱吱喳喳地交谈了一会,不一会,忽地站起来的,是在飞机上恐吓珠美的矢口初枝。她向夕里子等人走过来。还假咳了一声。
“谢谢!”
说宪,鞠个躬。走了回去。
夕里子等人面面相觑……
“各位,”国友喊。“到这边来坐吧!反正我们寻找的对象相同。如此互相戒备也于事无补。”
于是,三个女孩各自端着咖啡和蛋糕,跟着向夕里子等人旁边的桌子走过来。
其他客人好奇地注视着这个“大迁移”之举。
“见我姐姐?”夕里子大惑不解。
“对。这种事确实不寻常。”
所有人都一时无语,因为烦恼,也因为大家吃着香甜的蛋糕。
“所以,我们三个说好了,”亚季子说,“佐佐本绫子是‘女蓝胡子’。”
夕里子等人望来望去。
男蓝胡子和女蓝胡子——他们两个在一起时,会干什么?
夕里子不再去想。
“那么,那个叫仓崎的跟绫子小姐一起来了维也纳?”志水亚季子问。
“嗯!那你们的男友是为了追踪绫子小姐而来到维也纳的。”贵子说,“但还没有确定,是吗?”
“是……”
“不过,他们三个真的被绫子小姐迷住了。”初枝说,“哎——他们竟擅自请假去见她。”
“女人的战争啊!”回到房间时,珠美说道。
“什么?”夕里子躺在沙发上。
“众星捧月啊!国友哥真吃香!”
“油腔滑调。”夕里子在叹气,“到底姐姐去了哪儿?”
“可以肯定的是,姐姐不是被胁迫带走的。”
“嗯——说的也是。不过,她的行动动机常人不能理解啊!”
“有道理。”珠美点头,“问题在于仓崎久士和大姐是什么关系,这是其一。还有,三人组的男朋友,为何突然都对姐姐着了迷?”
“难以理解。”
“我想可能他们有什么意图吧!”
“意图?”
“对。现在令年轻男人动心的,不是爱也不是情,而是‘钱’。”
“钱——这种人的确存在——”
“绝对没错!一个或两个的话,可能是坠入爱河。可是三个的话,目的就是钱了。”
珠美说的的确也有道理。
“若是这样便无法解释了。跟佐佐本家的长女在一起,怎么能得到钱呢?”
珠美也叹口气,说:“问题就在这里。”
“何况那三个男人是否真的来了维也纳,谁也不清楚。只是有人打匿名电话这样说罢了。
“那三个女人也够冒失的了。”珠美耸耸肩,“那么,我先去洗个澡!”
“嗯!”
珠美走进卫生间,传来哗哗流水声。
夕里子盯着天花板。来到维也纳,下步如何行动呢?
姐姐——跟我们说点什么,拜托!
起码应来个电话——但在外国。姐姐会不会打电话?
“光是傻等也不是办法。”
话没说完。房间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吓了夕里子一跳。
“喂——哈罗?”
沉默。
“姐姐?是不是姐姐?”
“夕里子——你果然来了。”
听见绫子的声音,起码可以证明她还“活着”。夕里子心头的大石头可以放下了。她咚地坐在了地毯上。
“姐姐,怎么啦?你现在在哪儿?”
“一次问几个问题,是你的坏习惯。”
“养成我这个坏习惯的是姐姐你呀!”夕里子反驳,“珠美和国友也来了。”
“是吗?到哪儿观光去?维也纳是个好地方。”
“是吗?”夕里子说,“假如姐姐平安无事的话,我也想到处走一走。”
“拖歉!是不是为我很担心?”
“不担心,可能吗?”
“我也有许多苦衷。”
“那就解释一下。”
“我不想让珠美和国友知道。夕里子,现在可以出来吗?”
“现在?”
“对。”
“好哇!你在哪儿?”
“一个人来,必须是你一个。”
夕里子飞快地看了看浴室那边。
“嗯!”她说,“我答应,一个人来。”
“谢谢!约个容易找的地方吧!就在圣士提凡教堂好了。”
“圣士提凡?啊!是不是那个最著名的教堂?”
“从你那儿徒行,不用十分钟便到。”
“我去那边就行了?”
“嗯!我等你。一个人来,拜托了!”
“姐姐,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跟谁在一起?”
夕里子一个劲儿地问个不停,可是,电话挂断了。
一个人去?
夕里子望望卫生间,然后看看电话。通知国友才是!
可是,姐姐嘱咐说要我一个人去。
她没犹豫太久——姐姐的事由我负责好了!
夕里子穿上大衣,戴上了手套,然后把一本在机场拿到的维也纳市区地图塞进大衣口袋,走出房间。
大概事后会受到指责吧!可是,现在确实要到见到令人牵肠挂肚的姐姐了。
夕里子这样告诫着自已。便离开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