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鑫的本职
2024-11-19 18:33:07 作者:魏龙豪 来源:大成杂志 点击:
作者:魏龙豪
原题:〈相声与我〉
原载:《大成杂志》第二一五期(1991.10.01)
有句西谚常听人念道:“好人不寂寞”。那么“好的艺术当然也不会淘汰出局啰”!
“相声”,这项传统的民俗说唱艺术,就是一个最恰当的例证与说明。
“相声”这两个字儿,过去知道的人并不算多,现在对大家来说不但不陌生了,而且愈来愈受到人们的喜爱和欢迎,这是极其自然的事,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因为“它”的源头出处来自民间,取材于日常生活,“它”叙述着过去的风土民情习俗典故,“它”道出了现在人们冷暖社会百态,通俗易懂、风趣幽默、形式简单、接近群众,所以“它”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一种表演节目。
谈到“相声”不打自招我是纯粹外行,没有投过师、学过艺,完完全全是自个儿瞎摸的。我们的童年时代,孩子们没什么娱乐活动,像我这个岁数儿的北京人,那个都会哼哼两出京戏,耍个贫嘴说段儿相声,如果有人说他不会说也不会唱,那就证明他不是“京里人儿”。我这一生最大的骄傲,就是有着一位风趣幽默“乐天派”的老爸爸,随着您的喜好,经常带着我赶集、逛庙会,进出杂耍园子,对“相声”的认知与喜好,就是这样培植起来的。
抗战胜利,父亲因戒鸦片病故,顿失倚靠悲痛万分,丧葬以后,竟日失魂落魄不知所措,邻友同学宽慰疏导,终于又在杂耍园子、相声场里拾回了欢笑,也就是那个时候,脑子里塞满了那些传统“相声”的老段目。
随军转进宝岛服务在国剧队里,除了劳军演出工作以外,空暇时间很多,又渐知没有专业的相声演员来台,于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奇异想法产生了,起初是攒对一些小段儿,应付对答、马前哨的碉堡访问,继之则在正式的晚会节目里大胆的现形了。
吴兆南跟我不同一兵种,却由于说“相声”所需彼此慕名,有缘相识结成腻友,一起探讨共同研究,其后又有周志泉(周胖子)、王静波加盟。四十年代初期,我们这一伙儿曾与章翠凤女士之京韵大鼓,高欣伯先生的戏法儿、孙玉鑫先生的评书,组成“鼓、溜、彩”的杂耍形式,公诸于萤桥河畔的“纳凉晚会”、后又演出于马继良先生创建的“乐园书场”、以及西门町的“莲园书场”、“红楼书场”,时陈逸安与小龄童(杨宝华)搭档登场,另有侯瑞亭、王祥林、赵如明三位组合,偶而下海客串热极一时。
最早在电台播出是在长安西路的“正声”公司,为双帆牌乳白鱼肝油传广吿,那年头还没有录音设备哪!现场现播,避免兆南或我外地劳军演出,相声节目开天窗,遂邀请陈逸安入伙合作,未几调驻台中、电台亦吿段落。
四十七年退出国剧行列(没坐科受过基本训练,不敢滥芋充数),奉调陆光话剧队(早就想改的行),又返台北,知音再聚老友重逢,遂应中广与警察两家电台之邀,担任相声节目,此时已有录音设备,播出之后,深获听众之赞赏与欢迎,藉此才为“相声”奠稳了初基,亦使广大的群众对“相声”开始有了认知。维持了一段时间,也尽了一切的努力,仍是屈服于现实问题,菲薄的待遇不足养家糊口,亦就无法全心全力的投入,渐渐迫得弃守了阵地,陈逸安去经营集邮社,吴兆南去主持烤肉店,我比较幸运正赶上国片起飞、电视开播、拍片演戏两边儿忙,“相声”就这么全搁下啦!
虽则如此,我跟兆南仍对“相声”无法忘情,亲朋好友也怀念“相声”,在大家怂恿之下,从五十六年开始陆续整理资料,认真的灌录“相声集锦”唱片,除了脚本精挑慎选逐字推敲之外,如何克除地方语言的障碍列为前题,因此我们决定印书随片附赠、选国语日报社用有注音符号的字体,“相声”当中避免不了北京的土话,而且还有很多的破音字,有了注音便于查证,藉以“外国人”学“中国话”等参考书,当然最重要的是为这项说唱艺术保留资料。至于唱片里的观众“笑”声,是当年电视影集“我爱露西”给予的灵感,加笑声营造现场气氛,同时也有别于早期在电台“干录”那种没有反应的尴尬,事后证明了我们这种设计是正确的。专辑完成在准备第八辑的时候,兆南兄申请的美国移民批准,全家迁居到新大陆。当时烤肉店铺林立,商业竞争,兆南兄两栋房子都贴进去了,赔到租赁小居,实在到了山穷水尽没得亏累的地步,迫得改换环境,非去另寻出路不可啦!直到六十年随丁善玺导演去美国拍摄“永恒的爱”,才利用空档机会在洛杉矶与兆南兄把八辑补录完成。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支援我们,“相声集锦”就是凭藉这一股子珍惜民俗热爱相声的傻劲儿拚出来的,从唱片到音带销售的情况都不错,吴兆南、魏龙豪只是浪得虚名,“钱”让“偷录”的赚了,“血”让“盗版”的喝了!一介小民又能如何?
十年前开始应邀奔波到中、南、北部各大专校,为“相声”示范作专题报吿,至今不衰,长途跋涉,口干舌燥而乐此不疲,希望青年朋友对这项民俗遗产有深刻的认知和了解,也期盼能把这项传统艺术、说唱的种子、播植在知识份子的园地里,生根萌芽、开花结果。
赖声川教授以相声方式推出的舞台剧“那一夜,我们说相声”造成轰动以后,更惊喜说唱团队如雨后春笋之诞生,深为有志继承传统民俗艺术,研究发展的青年人鼓掌喝采,也为鱼目混珠,欺世盗名,不择手段,争名夺利的败类们汗颜。
七十四年获颁第一届“薪传奖”,这份殊荣是兆南兄跟我共创的,也让我俩共享。得奖后责任沉重,邀得张国栋、高振鹏两位好友,计议组团准备“薪传”,且示范表演以正视听。
七十五年“龙──说唱艺术实验群”成立,整排节目,首应省教育厅之邀,为纪念蒋公百年诞辰暨秋季艺术活动,于北县、台南、台中、高雄、花莲巡回演出“龙凤呈祥”共五场。
七十六年等组大型节目,推出“传统之夜”,以满清末叶、民国初年、抗战期间、胜利前后四个阶段,用舞台剧形式分场分幕介绍说唱艺术之演进过程,配以布景、灯光、服装、道具,于国艺中心演出五场座无虚席获得肯定。
七十七年庆祝青年节“传统之夜”,又应国家戏剧院邀请演出,三场爆满,士气大振,民俗说唱首度晋入最高艺术殿堂。
七十七年“文艺季”行政院文建会邀请,以“鼓、溜、彩”传统“杂耍”的形式,排组“龙腾虎跃”于基隆、高雄、凤山巡演三场。
七十八年再变演出形式扩大说唱范围,推出说唱与国剧的“三不愿意”,前场的“说、唱”演员各献专技,利用休息时间化妆彩扮,全体串演国剧“三不愿意”(改自旧剧‘绒花计’),于暑假期间公演于国艺中心,又吿大捷。
七十九年元月底恰逢农历春节前夕,“三不愿意”又蒙中正文化中心的邀请,再次展现说唱魅力,国家戏剧院仍是三场客满。
这些年来除了录影、拍片之外,工作之余,埋首整理“相声”脚本,是我唯一的乐趣与消遣,已经成形完稿的超过百本。近年的实验演出中,时有力不从心之感,岁月不饶人哪!为此决定“龙群”今年不准备大型的演出活动。抽时间把老搭档吴兆南请回来,先把“相声选粹”、“相声拾遗”两个集子录出来,陆续呈献给爱护我们的听众,并且研拟“龙群”到美国宣慰侨胞的计划和经费。
五月上旬应卓攀公司白景瑞导演之“嫁到宫里的男人”外景到北京,希望拍片空档藉机会寻觅一些有关“相声”理论与技法的书籍,洽得作者同意授权携回来,整理出书供爱好这项民俗的朋友们研究参考,我们很需要这种资料。,
电影如果我不拍,有人去拍,电视如果我不演,自有人演,“相声”如果我不整理,谁来整理?虽然我是门外汉,资质天赋也不足,但是“吃到老、学到老”的精神毅力却有,认真的学习总不会错,有一分热就发一分光,我爱这项民俗艺术,就当为“相声”倾力而为。
朋友们,我需要您的支援、鼓励。
录校者helloworld666注:在收录其他文章时意外注意到,查了下原来孙玉鑫是评书人出身,后来说而优则写,才成为武侠小说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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