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血洒长空尸满山

2020-03-09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点击：

　　因为郁芳年昔日会过这两个凶僧，知道呼呼僧号称“千臂罗汉”，暗器手法甚有威力，少时若乘群殴中，胡乱施为，群侠难免受到相当牵制！
　　故而，她以十枚“八德金铃”，飞打林素心，十枚飞打了明，更另以十枚分打“血符群凶”之外，其余三十四枚“八德金铃”，便完全向呼呼憎，空空僧打去，对并对这位暗器专家“千臂罗汉”，特别奉赠得丰富一些！
　　六十四枚八德金铃，一齐飞起半空，不单幻起了百变金光，也产生了满空滴铃滴铃滴铃的慑魄音响！
　　林素心皱眉叫道：“各位小心，这是‘神铃长拂震西天’，悟因老尼的‘八德金铃’！”
　　群邪本已心怯郁芳年的绝世手法，再被林素心这样一叫，越发有点忙乱！
　　但来者均是身负绝艺，一等一的盖世魔头，加上郁芳年又非把他们当作主要攻击对象，遂在全神贯注应付之下，不过有惊无险。
　　郁芳年一不作二不休，索性乘着“血符群凶”纷纷全部抵御“八德金铃”之际，挥动手中“长尾云拂”，一式“冷送春烟”，连身猛扑，化为白色飞虹，向呼呼僧和空空僧拦腰卷去！
　　纵是三枚“八德金铃”应付也相当为难，何况竟有三十四枚之多，呼呼和空空二僧，自然立被电幻当空的铃影金光罩住！
　　“血头陀”了明见状，情知不抄，凝足功力，血红袈裟的大袖猛拂，以强劲无伦的内家罡气，荡开面前的金铃光影，扑向两个弟子身前，准备援救！
　　任凭他功力再高，因须先行荡开打向他的十枚“八德金铃”，在动作上难免要慢上一步！
　　铃影金光罩处，呼呼僧和空空憎的惨哼已起！
　　但郁芳年连人带“长尾云拂”所化的白色飞虹，电卷之下，反倒声息皆无！
　　这时，“血头陀”了明已然扑到，一招“恶鬼拍门”，向郁芳年扬掌当胸猛击！
　　郁芳年因冲劲太大，不易变化闪避，遂索性硬接一掌！
　　她震于“血头陀”了明的盖代凶名，丝毫不敢怠慢，这一掌硬接之上，是不折不扣地，凝足了十二分功力！虽然，郁芳年已出全力，但在功行上火候上，毕竟逊于“血头陀”了明多年湛深修为！
　　“蓬”的一声巨响，郁芳年心头气血，一阵翻腾，赶紧借势飘身，退出了丈许远近，落地以后，仍然拿不住桩，跄踉两步！
　　“血头陀”了明顾不得追击郁芳年，赶紧察看自己门下的两名弟子安危？
　　“千手罗汉”呼呼僧，和“神力罗汉”空空僧，此刻还是巍然卓立，双眼瞪得宛如铜铃，一动不动，狠巴巴地，好不怕人，身上要穴部位，也各嵌着四五枚“八德金铃”！
　　“血头陀’了明以为他们是被“八德金铃”打了穴道，不禁怒声喝道：‘你们简直是丢尽了我的脸面……”一语才出，两位罗汉爷突告双双仆倒。
　　但所谓“双双仆倒”，不是整个身躯，只是他们的上半身。
　　原来这两位罗汉，先中“八德金铃”，然后又被郁芳年施展那招“冷送春烟”，以“长尾云拂”将其双双拦腰截断！上半身一仆，下半身在片刻之后，也自仆倒！
　　“血头陀”了明见弟子的惨死之状，只是冷笑一声，转过身来，向郁芳年缓缓走去。
　　这时，韩珏也乘隙杀了两名“血符门”的护法，如今与“血符门主”林素心，展开了生死之搏！
　　江上青父仇在念，一出手便扑向“血符门”中，唯一仅存的“令主”，“追魂手”曹刚。
　　那边功力甚高的副门主司马祥，是被令狐雷缠住。莫敬宏与万人豪，则对其余的两名“血符门”护法，展开恶斗。
　　数量方面，虽已平衡，但质量方面，却仍是“血符门”，占了优势。
　　因为韩珏与林素心之战，韩珏似乎占不了便宜，但劣势也不十分明显，胜负之分，恐怕要等到千招左右，方能决定。
　　令狐雷与司马祥，则棋逢对手，铢两悉称。
　　江上青与曹刚一对，因曹刚新近苦练成几招绝学，也称为半斤八两，彼此有攻有守的平衡局面。
　　莫敬宏略强于一个名叫柳中天的“血符门”的护法，万人豪又略弱于一个名叫任豹的“血符门”护法。
　　不过双方的所谓“强弱”，极为有限，一时之间，难于明朗！
　　最吃重，而最居劣势的，却是郁芳年。
　　因她的功力，略次于韩珏，但对“血头陀”了明，却是与她师傅“神铃长拂震西天”悟因师太的齐名之人，功力比“血符门主”林素心，还要高上一些！尤其“血头陀”了明门下的“三大罗汉”，这次竟在郁芳年手下完全报销，怎不使这盖代凶僧气得咆哮如雷，全力相搏，立意杀以泄愤！
　　他一步一个深深脚印地，走到距离郁芳年约莫八尺之处，便已狞笑一声，血袍大袖双拂！
　　虽尚距八尺，那种袖风狂卷的强烈威势，已觉惊人！郁芳年二度艺成，再出江湖之际，确实极为自负，谁也不服，才有杀死郭少、黄隆，悬头“中条山黄蜂谷口”，向“血头陀”了明挑战之举。
　　但如今会过不少高人，经验阅历，大为增添之下，一腔傲气，反倒灭了许多。
　　她知道“血头陀”了明，即与恩师悟因师太齐名，则在内力修养方面，无论如何，也必高于自己！
　　故而，郁芳年对这种强烈袖风，不肯硬接，身形略飘，右闪五尺。
　　郁芳年想躲，“血头陀”了明却怎肯让她躲开？
　　她的身形犹未站稳，对方的血红袖影，带着慑人风势，又到当头！
　　郁芳年暗忖，自己已失先机，在对方这样如影随形地，步步追袭，要躲到何时，方能脱离窘状？
　　想到此处，双掌立翻！
　　郁芳年虽欲一拚，但在双掌之上，只用了十一成力。她只用十一成真力之故，不是自傲，更不是轻视“血头陀”了明。
　　她只是保留了一成真力，作为万一退步。
　　郁芳年这种作法，极有价值！
　　因为双方以内家玄功所化的劲气一触之下，郁芳年便试出血头陀愤怒已极，是用全力扑击，其来势之沉雄刚猛，绝非自己修为，所能硬加抗拒！
　　假如定加全力相抗，则或轻或重，必受内伤！
　　如今，郁芳年一发觉情势不妙，便利用自己所保存的那一成真力，顺着血头陀的劲急袖风，飘退出丈许远近，只不过胸头气血，略受震荡而已。
　　血头陀满心以为可把郁芳年一举击毙，见她竟乖巧退避，不禁又忿又怒地，“哼”了一声，跟踪再度追扑。这位“盖代凶僧”，业已横定了心，非杀郁芳年，为自己的三个徒儿，报仇不可！疯狂进扑之下，威势太以惊人，刹那之间，用两只血袍大袖，卷起满天红云，把郁芳年密密罩住。
　　换了寻常对手，郁芳年纵然不愿硬拚，也可施展巧妙功夫，神奇身法，在对方掌影之中，腾挪闪展！但对手太强之下，却哪里由得她如此从容施为，郁芳年只好在被迫太急，无法躲避之际，才凝功硬行接架，以求度过险厄！
　　然於双方修为火候，悬殊太甚，郁芳年在每一度硬拚之下，便消耗一些内力，受了一些伤损！
　　换句话说，也就是她每度过一次目前的险厄，便增加一分以后的险厄！
　　硬接十来次后，郁芳年已呈不支之状。
　　这情势，对她来说，自然不妙，但更不妙的却是韩珏！林素心不愧为“血符门主”，一代霸才，功力高明，手法狠辣，尤其这次是抱着杀尽仇敌，称霸武林的雄心壮志而来，手下绝不留情，尽展所能，使韩珏感受到奇重压力！
　　韩珏全力应敌，本已略为见弱，只不过弱势尚不十分明显而已！
　　他与郁芳年爱侣关心，又知她的对手，是群邪中最厉害的“血头陀”了明，自然会在与林素心动手的百忙之中，偷眼暗瞥郁芳年的状况。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发现郁芳年情况危殆，怎不焦急分神？
　　林素心是何等人物？见韩珏目光瞥处，脸色一惊，身法一滞，便知他是为了郁芳年的安危分神，遂把握机会，电疾弹指，以一缕阴寒指风，袭中了他的胁下，韩珏全身一震，步下两个跄踉，林素心面含冷笑，接连“刷刷”两掌、猛攻而出，不肯留给韩珏丝毫喘息机会！
　　这次，不是韩珏落败，而是林素心中了算计。
　　韩珏虽在失神之下，被林素心的指风点中，却因贴肉着有江上青所赠的那件“银色宝衣”，并未受什么伤损。但他人极聪明，灵机忽动，佯作全身一震，步下跄踉！
　　林素心果然加强追击，韩珏遂装得极为自然地，竭尽腾挪闪避！闪避之间，前胸背后又各被林素心隔空吐劲，拍中一掌！韩珏佯作“哼”了一声，拚竭全力地，后退丈许，身形已有点摇晃！
　　林素心狂笑一声，剔眉厉声叫道：“韩珏，你有多大能力，竟敢和‘血符门’作对？如今我且把你送到枉死城中去，去孝顺你的父母吧！”
　　一闻此语，韩珏心中的万丈仇火，不由更炽！这时，林素心右掌伸处，一招“笑拍洪崖”，已向他的胸前击到。
　　韩珏仗恃有那件银色宝衣护身，牙关一咬，装作身法已乱，欲避不及！
　　但就在林素心那只右掌，即将打中韩珏前胸之间，韩珏双掌忽翻，也向林素心的当胸推去。
　　林素心以为韩珏连受重伤，已无防守之力，故而绝未想到还有此一着？
　　不过她虽因招术用老，无法避开韩珏的双掌反击，却仍认为韩珏身负重伤，气力已弱，不会对自己构成什么严重威胁。
　　故而林素心一面把右掌上的劲力加强，打算将韩珏立毙掌下，一面提足真气，聚向前胸，准备拚挨对方这记垂死反击！
　　“蓬”，“蓬”两声巨响。
　　林素心一掌，与韩珏的两掌，均自打个正着！
　　但一来实际出掌，与隔空遥击的劲力强弱，迥有不同，二来林素心在这一掌之上，已出全力，韩珏虽有宝衣护身，仍被震得退出五六步去，脏腑间剧烈翻腾，并忍耐不住地，呛出了一口鲜血！
　　林素心则被打得飞了起来，后退七八尺远，双足落地之后，几乎站不稳桩，摇摇欲倒！她伤得比韩珏更重，自也脏腑欲裂，嗓眼发甜！
　　但这绝代凶妇，竟不肯让对方看出自己受伤甚重，硬把含到嘴中的一口鲜血，又复咽下腹去。
　　这时，韩珏吐掉一口鲜血后，目光盯着林素心，仇火如电地，缓缓进逼。
　　林素心是何等行家？一见韩珏的行走状况，便知他虽口吐鲜血，但脏腑间所受内伤，却比自己轻得太多！
　　她一面惊，一面急！惊的是韩珏连挨自己三四度指掌猛袭，为何伤势不重？
　　急的是对方似乎尚有余力相拚，自己却再受震荡一下，必将立时毙命！
　　万般无奈之下，林素心探手拔剑，她不顾“血符门主”的身份，要藉神物利器之力，来对付韩珏的赤手空拳！这柄宝剑，并不陌生，正是上次曹刚在江家庄行凶时，所抢去的“中州剑派”传宗三宝之一的“湛卢”古剑！但林素心回手拔剑的龙吟之声方作，半空中锐啸鸟鸣，同时并起！
　　随着这锐啸鸟鸣声息，一道血色长虹，和一只巨大鸟影，双双垂天疾降！
　　血色长虹，是一身红衣的“血河王母”令狐婆婆所化，她手中持着一柄暗赤色的奇形弯刀，向“血头陀”了明，凌空扑下！
　　“血头陀”了明正对郁芳年欲下杀手之际，虽然听得头顶破空锐啸，却因艺高胆大，只是“哼’了一声，翻袖拂去！衣袖才翻，目光随注，看出来人竟是意料不到的“血河王母”令狐婆婆。
　　“血头陀”了明这才吓了一跳，想赶紧缩手变招，已自不及。令狐婆婆手中暗赤刀光，电击之下，“血头陀”了明的衣袖以上，已被刺破了一道寸许裂口，渗出了暗赤血渍！
　　这位一代凶僧，半声不哼，巍立如山地，瞪起两只牛眼，恶狠狠地，盯在令狐婆婆身上，神色好不狞厉。那只“血神鹫”则向林素心背后飞落，一面挥翼猛拍这位“血符门主”，一面伸爪抓攫夺对方手中的“湛卢”古剑！
　　换了平时，“血神鹫”的拍人夺剑之举，哪里能够如愿？甚至于会在林素心的手下，吃点大苦！
　　但林素心已负重伤，情况遂完全两样！
　　不仅“湛卢”古剑，被“血神鹫”一爪便自夺去，林素心也被它一翼拍在肩上，身形前倾，向韩珏跄踉撞来！韩珏嗔目高呼：“爹娘英灵不远，孩儿诛此妖妇，为两位老人家报仇雪恨！”
　　语此掌发，“蓬”然一声，把林素心那颗驻颜有术的蛾眉螓首，拍成一堆稀烂血肉！
　　这时，那只“血神鹫”夺得“湛卢”古剑之后，竟掷向江上青。
　　却也难怪，江上青此时是令狐雷的打扮，自然会使“血神鹫”错认为他的少主！
　　江上青对曹刚，深怀杀父毁家之仇，哪里还肯丝毫容情，瞥见“血神鹫”掷来“湛卢”古剑，玉腕疾伸，抄住剑柄，立即来了招“断岫横空”，幻成一片光芒，向曹刚当头疾落！
　　曹刚作梦也未想到会有此变化，赶紧偏头疾避，身法已略见散乱！江上青冷笑一声，剑光掣去，招化“顺水推舟”，血花溅处，曹刚的一颗斗大六阳魁首，便自飞起空际。
　　“滴铃铃”脆响起号，郁芳年又发出三枚“八德金铃”，使所司马祥他们了却一生恶孽！
　　此时，“血头陀”了明因被令狐婆婆的“化血神刀”所伤，化作一滩血水。
　　郁芳年关怀韩珏伤势，扑向他慰问照拂。
　　令狐雷恢复了本来面目，走到令狐婆婆面前，缕陈一切细节。
　　江上青则把“追魂手”曹刚的那颗人头，供在他爹江子超的坟前，哭得哀哀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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