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2021-02-03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点击:

  艾荻因先前发觉有人用蚁音传声,心知尚有敌人隐身左近,暗中忖道:“这两人既敢妄入禁地,必定另有所持,敌暗我明,可得谨防中了他们计算,近闻那雪山鬼母得到半部武林秘笈,何不答允了他,待将这群后生小辈击败后,顺便将那秘笈夺取到手,岂不是一举两得。”
  当即嘿嘿一阵冷笑,说道:“当年那卓秀芝贼婆曾击毙我座前‘情’‘欲’二魔,这酒、色、财、气四魔就是他们的后辈,我这次带着他们再入江湖,为的就是寻那贼婆的后辈报仇雪恨,你既是她的门下,岂能将你放过。”
  语音稍顿,又继续说道:“不过今天本座不愿以大压小,限你在一个月以内,遍约那贼婆门下,连同那太白老尼一并在内,我们就在那雪屏峰下做个总了断便了。”
  语罢又转向夏侯威冷冷说道:“再给你一个月时间考虑,如至大雪山会斗时仍不俯首入教,必将处你以应得之罪。”不容二人答言,向酒、色、财、气四魔等喝了一声:“走!”
  一行人缓缓向来路上行去,那色魔在行走间频频回首,偏着那半张女人脸不住的向廉慕韩巧笑送媚。
  他们转过前面那座山坡,廉慕韩等视线已被遮住,二人松了一口气,相对望了一眼,夏侯威面色凝重,说道:“今日好险,这人功力通神,当今武林中已无人是他敌手,世兄与他约定在大雪山相见,如不作绸缪之策,将来必败无疑。”
  廉慕韩答道:“晚辈是奉家父之命而行,到时他老人家必会设法接应。”
  夏侯威恍然说道:“怪不得你那一掌竟有那般的威势,原来是我那恩公在暗中相助。”
  廉慕韩听他提到那一掌,想起刚才秃顶神魔所言浮萍仙子卓秀芝之事,不由剑眉微皱,说道:“今天的事演变至此,那太白神尼处,必须设法通知他一声,而限期只有一个月,晚辈轻功欠佳,如若绕道太白山,必将延误限期,这却怎生是好!”
  夏侯威笑道:“这个容易,老夫可代你去通知她,凭我的脚程,时间上当可来得及。”
  廉慕韩又与夏侯威谈论片刻,仍不见老父或师妹现身,心中不禁起疑,向夏侯威说道:“家父久不现身,必有缘故,老前辈请稍候,待晚辈到林内一观究竟。”
  转身就向身后林中走进,夏侯威并未等候,也紧随他身后进入林中。
  越过树林,仍不见他父亲踪影,廉慕韩刚想四下寻找,忽听夏侯威在身后喝道:“树顶何人,请速现身相见!”
  喝声才落,树顶上“哼啦啦”一声,一只大鸟冲天而起,这鸟在空中一收双翅,向夏侯威当头射到。
  夏侯威气沉势稳,早看出这鸟是一只极大的秃顶神鹫,生得铁喙钢爪,十分惊人。
  这鸟到了他的头顶上空,喙爪并施,连啄带抓,只要被它击中,不死也得重伤。
  夏侯威临危不乱,双掌蓄劲,“嘿”的一声,掌力吐出,一阵狂飙向那凶鸟身前卷去。
  那凶鸟似识得厉害,双翅急震,就想向上飞起,但慢了一步,已被卷入那阵掌风以内,只听它一声怪叫,仅被掌风冲得向后退出三丈,并未受伤。
  它将全身羽毛抖了抖,又行飞起,这次不再啄抓,却以五尺多长的右翅,呼的一声,向夏侯威头上扑到。
  夏侯威这次也不再遥空发掌,身形急漩,恰将这一翅让过,右掌疾伸,施出绝户掌,“砰”的一声,正好印在这神鹫翅下右肋之上,这一掌奇热无比,一缕青烟过去,右肋上羽毛烧去一大片,在雪白的鸟肉上现出一个乌黑的掌印。
  神鹫吃了大亏,又是一声怪叫,才飞起约三丈高,突然向下坠落,似是受伤不轻。
  夏侯威刚才那一记绝户掌力,就是一般武林高手也禁受不住,而竟未将这神鹫击毙,不由惊得一怔。
  就在这时,树顶枝叶茂密处蓦地一声尖啸,一条窈窕绿影向下俯冲而下,尚未落地,右手一抬,一道银光向那正在坠落的鸟嘴飞去。
  那神鹫尖嘴一张,恰将那银光衔住,却是一粒银色药丸,立时将它吞入腹中,落在地上,不住扑腾,似是十分痛苦。
  那条绿影掷出药丸后,在空中将身一横,几个翻滚,到了神鹫身旁,身形向上一拔,轻飘飘落在地上,却是俏生生的一个绿衣少女。
  夏侯威喝采声,说道:“好个‘推浪滚雪’身法,姑娘何人,竟能练成这等上乘轻功?”
  那姑娘浑如未闻,玉首低垂,秀眉紧皱,直看到那神鹫扑腾停止,束翅养伤,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冷冷的看了夏侯威等二人一眼,仍未出声说道。
  这时,二人才看清这少女竟生得极美,只是在秀美中隐现出一股冷峭之气,看得二人心中不觉一凉。
  夏侯威又问道:“姑娘何人,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无故纵禽伤人?”
  这少女一只玉手在神鹫的秃顶上轻轻摸抚,冷冷答道:“妄伤魔教中的神禽,理当处死,但因你们已与我义父订下大雪山之约,姑饶一次,将来雪屏峰下再决雌雄便了。”
  说话时,那神鹫伤已痊愈,双目圆睁,站在一旁剔翎抖羽,甚是威猛。
  这少女又冷冷的看了二人一眼,向神鹫喝了一声:“走!”
  神鹫立时震翅而起,飞起约两丈高,少女娇躯一扭,一朵绿云般的掠向神鹫背上,那怪鸟一声怪叫,双翅疾展,瞬间就在空中成了一个黑点,渐渐消失不见。
  夏侯威呵呵一笑道:“这姑娘配这怪鸟,颇不相配,呵呵……”
  廉慕韩听他话未说完,突变成呵呵笑声,不知何意,转头向他望去,却见他身形急转,口中笑喝道:“这次你可被我捉到了,看你还往哪里跑!”
  一个娇嫩童音说话:“这次不算,我不和你玩了。”
  原来夏侯威捉到的正是他师妹王小翠,只见她瞪着一双大眼,两颊掀起一对小酒涡,不住的乱蹦乱跳,就是不能挣出人家手中。
  夏侯威向她笑道:“你师父现在何处?速领我们前去相见。”
  王小翠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师父现在林中疗伤,你们随我来。”
  廉慕韩听到老父受伤,忙上前一步问道:“他老人家如何受伤,伤势是否严重!”
  王小翠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不告诉你,到林中你不是就知道了吗。”
  廉慕韩笑了笑,未再询问,与夏侯威随着她走进树林,经过几个转折,到了一丛矮树下,看见正有二人在地上盘膝而坐,两人全是面色惨白,闭目不动。
  这二人等他们到了近前,双双将目睁开,由地上一跃而起。
  廉慕韩看得一怔,二人中一位正是他的老父,另一人却是那闻名武林的太白神尼。
  他见老父面色逐渐恢复,这才放了心,向太白神尼抱拳说道:“原来适才老前辈也在暗中相助,无怪那老魔头说我掌力中含有‘无相’掌力了,那老魔头曾令晚辈转约老前辈前往大雪山会斗,如此倒可免去我们一番跋涉之劳了。”
  神尼颔首笑道:“那老魔刚才所言,我们全已听到,令尊自有应付之策。”
  那边夏侯威亦向廉北海抱拳行礼,肃容说道:“蒙恩公召唤,不知有何交待?”
  廉北海笑答道:“贤弟今后不可如此称呼,因在英雄大会中看到你也在场,特派顽徒邀请,以便畅叙,不意劣徒顽皮,却招了这场麻烦。”
  又转身向廉慕韩说道:“这老魔头果然厉害,神尼和我合二人之力,仅能接得下他的一拂,就是如此,我们尚被震伤,如他再向你发出一掌,后果诚然不敢想像。”
  微微一停,又说道:“后来我们发现那魔女乘鹫由林后掩来,幸亏此处枝叶茂密,才未被她发现,一个月后,我们只有与雪山冥后、六大骷髅合力与他一决胜负。”
  廉慕韩说道:“限期仅一个月,时间极为紧迫,据夏侯威老前辈言,金骷髅等人尚未远离,待孩儿去通知他们便了。”
  廉北海沉吟良久,说道:“那金骷髅等人为父自会往寻,你脚程不快,必须马上启程,务于约期前赶到雪山,别忘了你在约期以前,尚有许多私事要办。”
  廉慕韩知他所言的私事是指向雪山鬼母女儿求亲之事,当着太白神尼面前,虽然满腹不愿意,却是不便言明,只得向老父说道:“时间急迫,父亲如无他事,孩儿要启程了。”
  廉北海又嘱吩道:“路上不可耽搁,到得越早越好,见到雪山冥后时,可将实情转告,好使她预先有个准备。”
  廉慕韩又向太白神尼及夏侯威抱拳作别后,转身向林前走出。
  他走了之后,廉北海与太白神尼,夏侯威又计议了一番,三人也是分道扬镳,夏侯威是专负沿途暗护廉慕韩之责,因此,就一路向西南赶去。
  第二天,廉北海带着小翠往返奔走,好不容易才将金骷髅等住处寻到,当晚就飞纸传书通知了他们,这事以前已经提过,不再重述。
  且说廉慕韩走出那座树林,顺着一条小路向西南行去,一边默默的走,一边胡思乱想。
  走了甚久,天已大亮,抬头一看,前面不远竟是谷城县城。
  他原想由武当山走山路,翻山越岭直向西南行去,怎知走来走去,却绕向正东。
  既然路已走错,便索性顺着官道向南行去,经过谷城时并未停留,走了七八天,经当阳到了秭归。
  在秭归购了些干粮,离开道路,顺着巫山山麓溯江而上,走了一天,到了巫峡,又走了一程,到了那次与商晚筠并坐的那块大石前,景物依旧,伊人何处,怎不叫他黯然神伤!
  他将身形停住,昏昏愕愕的在大石上一坐,口中喃喃低呼道:“商姐姐……商姐姐……”
  蓦地身后一声娇叹将他由昏愕中惊醒,听出是个女子的声音,忙转身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条红影,在嶙峋怪石间一闪而没。
  看出那红影分明是个少女背影,心中想道:那诸葛蕙早就迁走,这少女定是商姐姐无疑。
  忙由石上一跃而起,向那群怪石间追去,口中并大声呼道:“商姐姐……商姐姐……”
  正在追寻,忽见前面一块大石后,有人一声干咳,缓缓的由石后转出一人。
  这人装束非僧非俗,长发披肩,一脸阴沉之像,廉慕韩一眼便认出正是那邛崃派的掌门人飞云子阴若虚。
  心知这次相遇,凶多吉少,忙凝神聚气,准备一拼。
  阴若虚向着他嘿嘿一阵冷笑,说道:“好小子,想老婆想疯啦!这里没有你甚么商姐姐,却有咱这追命太岁。”
  说着一步步向前逼近,走到他身前三步处停住,又冷冷说道:“你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咱们这是冤家路窄,想不到又在此地相逢。”
  廉慕韩剑眉一挑,怒声叱道:“老前辈无故阻路,是何缘故?”
  阴若虚嘿嘿冷笑道:“小子,你别明知故问,如你肯把那四种绝艺献出,马上放你逃走,否则,此地就是你埋骨之所。”
  廉慕韩素性诚厚,闻言问道:“你怎知那四种绝艺又落回我的手中?”
  阴若虚所言原是诈吓之词,现听那神经果真又回到他的手中,心中大喜,冷笑道:“那天在烟雾中将你救出之人既是你们军师所派出,他在我手中将神经夺走,当然要交还你这酒囊饭袋的帮主了。”
  他将心一横,朗声说道:“宁可人不在,也不能将神经交与你这邪恶之辈!”
  阴若虚闻言大怒,喝道:“好小子,竟敢出口伤人,既然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了你。”
  语音才落,廉慕韩忽听身后悉悉有声,忙转头一看,但见身后四块大石后,正缓缓转出四个长发披肩的老人,恰好将他退路遮断,认出这四人就是那邛崃派的四位长老。
  廉慕韩不再言语,左手剑诀一领,一招“笑指天南”,一道紫巍巍的光华,疾向阴若虚眉心刺去。
  阴若虚见他剑未到,半尺多长的芒尾由剑尖上竟先射到,心中一惊,忙错步闪身,将他这招让过,顺势向前欺进一步,右手疾抬,恰好捋在他持剑手腕之上,拇指向他脉门上用力一扣,紫鸯剑已经夺到手中。
  同时,下面一腿,将廉慕韩踢得向后倒翻而出,正好跌在一个邛崃长老身前。
  阴若虚向那长老喝道:“先把他捆上!”
  那长老立时将廉慕韩按住,解下自己束腰丝带,将他扎了个结实。
  阴若虚走上前来,由廉慕韩怀中将那包无敌神经的油布包搜出,打开一看,惊喜若狂,嘿嘿笑道:“想不到这神经尚有一本正册,本座这次收获不小!”
  又将那千年参蜍搜出,因不知它是何物,见它形状甚是难看,顺手就将它向地上丢去,恰好落在廉慕韩头旁。
  廉慕韩被捆在地上,见对方将参蜍抛弃不要,心想这种神物,抛弃了岂不可惜,不如把它吃掉,想必有益无害。
  于是身体微动,一口就将那参蜍咬入嘴中,嚼了一嚼,吞下腹去,立时清香溢口,腹中顿感奇暖。
  阴若虚见他将那怪东西吃下,向他踢了一脚,问道:“小子,你吃的这怪东西是何名称?”
  廉慕韩将眼一闭,给对方来个全不理会。
  阴若虚这时甚是得意,并未对他计较,嘿嘿一阵大笑,向一个长老说道:“把他带回山去,正好做为对金骷髅等人要挟的人质。”
  这个长老立将廉慕韩扛在肩头,随着阴若虚等沿江向西驰去。
  到了夔州,在众目睽睽下扛着一个活人走路甚不方便,于是寻了一个长口袋,将廉慕韩装入,一行人又继续了他们的行程。
  他们才离开不久,夔州却到了一个满面焦急之色的驼背老人,正是那负责暗护廉慕韩的夏侯威。
  他在武当山中与廉北海等分手后,因在林中瞥见廉慕韩出林后是向西南行进,故他就翻山越岭一路向西南方向赶来,怎知廉慕韩向西南走了不远,竟走错方向又折向正东行去,因此二人成了相背而行。
  一直追到夔州,仍未寻到廉慕韩的踪影。
  正在无计可施,忽见前面来了五个黑衣大汉,头顶全是光秃油亮,与他擦身而过。
  他心中猛的一动,心想就是有人天生秃顶,也没有五个秃子巧遇在一处的道理,这些人定是魔教教徒,他们既在此地出现,廉慕韩可能已落在他们手中。
  立时掉转身形,在他们身后远远跟踪下去。
  这五个人走得并不快,到了一家酒楼前,停身不动,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人向另四人说道:“这是夔州最大的一座酒楼,两天以内祖师爷要路过此地,待我先把这酒楼包下,备作接待之用。”说罢带着那四个人就向酒楼中走入。
  夏侯威这时也到了酒楼门前,刚才他们说话全被他听入耳中,心知他们所称的祖师爷,定是那秃顶神魔艾获。
  于是他就在酒楼旁一座门楼下,侧身等候,他本是一身乡农打扮,站在这里,并不惹眼。
  不久,那五人由酒楼内走出,又听那年龄稍长的人向另四人说道:“你们就留在城内等候消息,我先回去向窟主禀告一声。”
  这人与另外四人分手后,向城外走去,立将轻功展开,向西北丛山中疾奔而去。
  夏侯威在这人身后不疾不徐的跟定,进入山区后,又走了甚久,山势渐渐险恶,遍地怪石杂草,到处陡崖峭壁,到了一座荒谷谷口,那人一闪不见。
  这谷口甚窄,并未看到有人据守,他走至近前,见谷口旁有一块大石,上面刻着“川东魔窟”四个大字,刻痕犹新,分明才刻了不久。
  又向谷中看去,里面矮树丛生,什么都看不见。
  才想向谷中闯入,忽听一声怪啸,一个目闪绿光,白齿森森的骷髅头,向身前疾飞而到,那怪啸就是发自这骷髅头口中。
  这骷髅头到了近前,啸声倏止,口中喷出一蓬绿焰,疾向夏侯威烧到。
  就在这时,谷内矮树中有人喝道:“老小子,你这是自己找死!”
  夏侯威久经大敌,身形一闪,将那蓬绿焰让过,顺手一抄,就将那骷髅头抓在手中,低头一看,原来是用木头制成,眼眶中涂有磷光,口中含有一根铁管,想是喷火之用。
  蓦地又是怪啸连声,迎面又有五个骷髅头飞到,这次他未等它们喷火,身形疾起,由这五个骷髅头间隙中穿过,向刚才有人喝骂的矮树中扑去。
  人尚未到,双掌疾挥,两股奇热的绝户掌力,先向矮树中涌去。
  就见矮树丛中如同滚滚泼汤,有五个秃顶壮汉由树丛中急跃而出,向谷内飞奔而去。
  夏侯威并未追赶,见树丛中尚遗下几个骷髅头,几脚将它们踢飞,续向谷内走进。
  这谷中道路颇为曲折,转过几处山脚,看见前面是一块平坦草原,草原上正有多人在掘土挖沟,草原边缘盖着几排草棚,想是这些教徒的栖息之所。
  一路行入,再未遇到袭击,到了草原上,那些教徒全在低头作工,并无人理会他。
  夏侯威刚想越过草原,忽见另一条小路上,走来一个秃顶中年人,向他抱拳笑问道:“老英雄可是姓夏侯,单名一个威字?”
  他听得甚是惊奇,忙问道:“阁下何人,如何识得在下?”
  这人立时换了一副谄笑面孔,躬身说道:“果然是夏侯魔爷驾到,小的王三喜,是窟主身边的一名近侍,魔爷请随我来。”
  夏侯威先听得一怔,旋即恍然大悟,想起在武当山中那秃顶神魔赐名之事,不由心中暗笑。
  随着这王三喜转过一个山坡,穿过一丛竹林,看见前面盖着几间草屋,草屋前站着不少人远远的就看出这些人都是头上光光的,又秃又亮,只有五个人不是秃顶。
  走至近前一看,不觉微微一怔,这五个不是秃顶的人全都认识,正是那邛崃派掌门人阴若虚及他们的四个长老。
  双方现正处于敌对状态,阴若虚五人站成一个圆形,全是面向外,右手各持蛇头软棒,左手各持毒汁喷射器,在他们身旁地上放着一个长口袋,装得鼓鼓的,不知是何物品。
  阴若虚身前约两丈处站着一个秃顶老人,眉须俱白,生得小鼻子小眼,满面贪婪之像。
  他们周围站了不少秃顶大汉,每人手中均持着一个与刚才谷口所见相同的骷髅头。
  王三喜抢先向前疾走几步,向那白须老者躬身说道:“夏侯魔爷到。”
  那老者向他微一摆,王三喜未再出声,默默的退向一边。
  那老者态度甚是高傲,两道贪婪而有神的眼神向夏侯威脸上一掠,说道:“本窟主接到神鹫传书,知道老英雄已受到魔主赐名的恩典,待我此间事了之后,再行接待?”
  夏侯威尚未答言,那边阴若虚已先向这老者冷冷问道:“本座正在赶路,阁下派人将我们引到此地,不知是何用意?”
  原来阴若虚等才到夔州,就被魔教中人发觉,那老者立时派出高手由小路抄到他们前面,拦路阻截,并把他们引到此地相见。
  那老者贪婪的目光向阴若虚一扫,嘿嘿笑道:“本座主将贵掌门人请到此处,有件大事要与贵掌门人商讨?”
  阴若虚问道:“是何大事?”
  那老者嘿嘿笑道:“贵掌门人可曾听人说过,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本窟主既奉令在此设立魔坛,就不能容你们再在川省立足,现在你们只有三条路可走,任由尔等自择。”
  阴若虚闻言大怒,冷冷说道:“看你们个个秃顶,想必均是当年魔教余孽,阁下何人?竟敢如此大言!”
  那老者一双贪婪的目光突变成慑人凶光,沉声说道:“你这后生小辈,竟敢出口不逊,本窟主就是常年魔主座前的贪魔,小心吓破你的狗胆!”
  此言一出,阴若虚及四个长老全都听得面色一变,禁声不语。
  他们曾听人说过,当年秃顶神魔座前有嗔、贪、情、欲四大凶魔,那清、欲二魔后来丧生在浮萍仙子卓秀芝手中,这贪魔既在此地出现,那嗔魔必然仍在人间。
  贪魔望着阴若虚嘿嘿一阵冷笑,双目凶光渐隐,说道:“我给你的第一条路就是归顺本教,接收本窟主的‘秃发神丹’。”
  语音一顿,双目不瞬的将对方注定,似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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