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古骧与熊华龙两人不由全是一怔。
那“阴司秀才”章武敏手中的“血光令符”像煞武林传言三失踪有五十余年的“朱砂血光令”,怎会突然出现,又怎会落在“血光会”手中呢?
五十年前,武林之中出了一位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自称为“混世血魔”。
那混世血魔练就十三式“血光掌”,功力绝代,手辣心狠,凭着一块“血魔令”傲视江湖,令符所到杀劫随至。
因此,引起了江湖的公愤,武林的群起而攻,当时的八大门派,九大帮会,集合了近百的高手,把“混世血魔”围逼到洞庭君山。
“混世血魔”力斗群雄,通身受了百余处重伤,终于跳崖而死。
可是,“混世血魔”虽死,他手著的“血光十三掌”图说,以及他行凶以前的“血魔令”,却没人知道流落何处。
在当时,都以为随着“混世血魔”葬入洞庭湖底,并未引起武林惊异。
今天,“阴司秀才”章武敏手中的“血光令符”,分明就是五十年前“混世血魔”的遗物“血魔令”。
“血魔令”既然重现,那一绝学“血光十三掌”诀,必然也同时重出,也必然的落入“血光会”会首章文敏之手。
“阴司秀才”初见方、熊两入神色一怔,不由更加得意,冷笑两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就借你们二位的口,带讯给穷家帮的帮主,叫他七天之内,亲至‘血光会’总舵,面见本会会首!”
就在同时。
“醉金刚”方古骧已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向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诸葛兰道:“诸葛姑娘!这爪牙所持的‘血魔令’乃是武林血劫之物,务必要查出来历!”
诸葛兰也同样运功“蚁语传音”道:“今晚我先把它拿到手!”
方古骧忙道:“不必!最重要的是那本‘血光十三掌’的秘籍!”
“白花蛇”柳倚人却早在进入店门之时,已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落在诸葛兰的身上。
这时,她柳腰款摆,莲步轻移,一扭三摇地走到诸葛兰身前,嗲声嗲气地道:“这位小兄弟!你不怕?”
诸葛兰嗅了嗅那股迷人心神的香味,微微一笑道:“怕什么?”
柳倚人一屁股坐在她的身侧,低声道:“这样杀杀砍砍的你不怕?”
诸葛兰暗想:幸而我是女儿身,若不然,她这股迷人的幽香,这份媚人的神色,纵然是柳下惠重生,必然也会心动神摇,想入非非!
想到这里,不由感到脸上一阵发热,心跳加速。
柳倚人乃是个中的老手。
他一见诸葛兰脸上起了红晕,只道是自己在对方心中起了作用。
因此,她越发媚笑一声,柳眉斜视,身子也靠近了些儿,似有若无的擦了擦诸葛兰的手臂,透着十分亲切地问道:“小兄弟,看样子你没练过功夫!”
此时诸葛兰早已收敛起神采。
诸葛兰只好苦苦一笑,摇摇头道:“练是练过几趟拳,谁知他们那么凶!”
就在同时。
“风尘酒丐”熊华龙缓缓地走到“阴司秀才”章武敏的身前,也振振有词地朗声道:“你托我带口讯,我也托你带个口讯!”
章武敏微笑道:“你请说吧!带给谁?”
熊华龙朗声道:“借你阁下的口,带讯给你们会首‘笑里藏刀’章文敏!”
章武敏一楞道:“你与我哥哥有交情?”
熊华龙不理会他,只道:“告诉他,自古邪不胜正,武林之中以道义为先,讲剑道,先要讲天心,不然的话,死无葬身之地!”
方古骧也接口道:“对!五十年前的‘混世血魔’就是最好的榜样,最好的例子!”
章武敏见他二人一唱一合,不由冷冷一笑道:“二位口出大言,章某还没请教你的高名上姓!”
熊华龙将手中酒葫芦一放道:“你不是猜到了吗?”
章武敏道:“真的被猜到了,阁下也算光荣,那末,那一位呢?”
熊华龙冷冷地道:“我那老酒友吗?你不问也罢!”
章武敏道:“却是为何?”
熊华龙道:“也许你听到之后,会吓出一身冷汗!”
方古骧哈哈一笑道:“熊老哥!别向我脸上贴金!”
章武敏不怒反笑道:“熊大侠,我虽很少在江湖上行走,但是,也有些小小的胆量!”
熊华龙缓缓地道:“既然你不怕吓炸了肺,我就告诉你!”
章武敏道:“你讲出来,那怕是天上的金刚……”
“对!你猜到了,他正是‘十二金刚”中的’醉金刚‘方古骧大侠!“此言一出,一众群魔爪牙,不由自主异口同声地发出了声:“咦!”
这是一种极为自然而无法控制的声音,每人所发的声音虽极细微,但是聚蚊成雷,一致发出,却听得十分清楚,也特别惊人。
方古骧哈哈一笑道:“却叫各位见笑了!”
敏章武虽也不自觉地惊叫一声。
但,他的城府极深,随即又装成十分镇定地道:“本会首,早已风闻有‘十二金刚’中的高人从苗疆回转中原,特派章某等‘五大护法’在此迎接各位的虎驾!”
方古骧闻言一撇嘴角道:“你错了!迎接的不是我们!”
敏章武勉强一笑道:“血光会来者不拒!”
方古骧不屑地道:“血光会只配接那些邪魔外道,不争气的武林败类!”
就在他们一问一答之间……
“风尘酒丐”熊华龙的童心大发,用“蚁语传音”向诸葛当苴:“诸葛姑娘,‘白花蛇’的味道如何?你不会呕吐出来吧?”
诸葛兰借着回首的时候,也用密语传声说道:“你可以逗她发火,必然是出尽洋相,有大大的精彩节目可看!”
此刻,正巧那章武敏道:“正邪之分的界线微乎其微,要看如何着眼,血光会不是各位想像的那样坏!”
熊华龙不知诸葛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指点着“白花蛇”柳倚人道:“瞧!眼前就是事实,你看,你们那位大护法,就在勾引良家子弟!”
任何人也受不了这等当面揭疮疤。
“白花蛇”柳倚人的粉面作色,娇叱道:“臭叫花子,你满口嚼什么舌根!”
熊华龙道:“我说你勾引良家子弟!”
柳倚人一按桌面,人就冲天而起。
“啊……”
“噢!”
“哈哈哈……”
两声惊呼,一阵狂笑。
柳倚人凌空身子一折,霍地飘出三丈之外,躲到墙角落里,头也不敢抬。
地上,多了一幅百摺罗裙。
原来,柳倚人的裙带,不知怎的从中而断,就在她凌空而起之际,罗裙脱落下来。
这个笑话闹大了。
不说看热闹的哈哈大笑,连方古骧也忍俊不住,喷出一口酒来。
在座的,只有熊华龙心申明白,他密语传声道:“诸葛姑娘,你真太恶作剧了!”
“白花蛇”倚柳人蹲在墙角,尖声叫道:“章护法!快把……把……裙子……”
熊华龙调侃地对章武敏道:“想不到血光会还有这一招!”
方古骧道:“我算开了眼了,武学中只有灵蛇脱壳,金蝉脱壳,可没听见有‘美女脱裙’!”
章武敏虽然阴沉,也受不了这等奚落。
他探手袖内抽出一对纯钢判官笔,沉声道:“熊华龙!你欺人太甚!”
这时,杨氏四虎之一,用刀把那幅罗裙挑给了柳倚人。章武敏则一振判官笔,“魁星点斗”径取熊华龙。
倚柳人由腰际解下条“灵蛇鞭”抢着也扑向熊华龙。
“病纯阳”赵玄与杨氏四虎,联手攻向方古骧。
“怒目如来”悟性,手提戒刀,左右支援。
一座小小的店堂,立刻变成了杀人的战场。
方古骧与熊华龙的功力,对付这般毛贼,自然是绰绰有余。
怎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免惊世骇俗。
因此,这一双酒侠,只是东游西走,像穿花蝴蝶在刀光剑影之中嘻笑怒骂。
有时,他二人一高兴,就用酒箭打得“血光”群魔吱吱乱叫。
“住手!”
突然一声大喝,尤如平地起了一声焦雷。
把着店门,站着一个高逾八尺,魁梧至极的巨人。
那巨人一身雪白,吊眼垂鼻,海口常开,露出半截血红的长舌,左袖虚飘飘的,人既高,偏生又戴着一顶雪白的无常帽子,越觉其高如塔。
他站在门外,不弯腰是无法进门的。
此时,他手攀着屋顶,歪下个尖脑袋,这声大喝,已是先声夺人。
章武敏一见,脸上露出笑容,招呼众人道:“退下来!祝老大来了!”
方古骧不由笑道:“还没到七月十五,怎么一般恶鬼都露面了!”
章武敏大声道:“祝护法!来得正好,穷家帮的人在这找岔生事!”
“独臂无常”祝大全躬身进了店门,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大咧咧地道:“谁是穷家帮的人?”
“白花蛇”柳倚人指着方古骥与熊华龙道:“就是这两个!”
祝大全眼也不瞧一眼,声响如雷地道:“叫他立刻滚出去,三更时分,在镇外荒草坡前领死!”
方古骧一面喝酒,一面道:“熊兄!听见没有,这股劲真够吓唬人!”
熊华龙也笑道:“看来今晚三更是我们的死期到了!”
“独臂无常”祝大全似乎有些像“神力金刚”孟邦一样,有些浑浑噩噩。
他不听方、熊二人之言,只叫着道:“又渴又饿!拿饭来拿酒来!”
章武敏似乎知道祝大全性情,他一面吩咐店家准备酒饭,一面对着方古骧与熊华龙道:“此地惊世骇俗,二位有兴我们准定今晚三更,在镇外荒草坡了结!”
方古骧淡淡一笑道:“要趁着天黑风高来吓唬我们!”
熊华龙却道:“届时候教!”
这两位武林酒仙说完,双双步出了酒店。
“白花蛇”柳倚人是对诸葛兰化装的朱楠,始终未能忘情。
敌人一走,她扭到诸葛兰身侧,笑嘻嘻地道:“刚才的心跳不跳?”
诸葛兰道:“心跳?为什么心跳?”
柳倚人桃花眼一瞟,欲语还羞道:“我的……我的裙子……裙于掉下来……”
诸葛兰心中好笑,私忖:不是我震断裙带,怎会掉下来,我凭什么会心跳呢?
心里想着,嘴里却道:“我替你着急,又怕你哭起来!”
柳倚人比吃了两颗润心丸还高兴,暗地一拉诸葛兰的手道:“真的吗?哎呀!你的手……”
诸葛兰生恐被她识破,忙将手抽回道:“我的手怎么哪!”
柳倚人娇声道:“又细又嫩!同我们女儿家的手一模一样!”
诸葛兰道:“因为……因为没有做过苦力,也没练过武功!”
那厢,“独臂无常”祝大全等人早已喝了三坛酒,吃下去两桶饭。
章武敏一见“白花蛇”柳倚人只管缠着诸葛兰不放,也不由眉头一皱道:“柳护法!他不过是胡三斧手下的小伙计,你在人前人后,也该收敛一些儿!”
“白花蛇”柳倚人的柳眉一扬道:“这是我的习惯,在进入本会之际,曾经会首允许,谁也管不到!”
章武敏莫可奈何地道:“好!好!咱们也该计议计议今晚三更之会了!”
“独臂无常”祝大全道:“不用计议,到时看我祝大全的!”
一众说着,便由胡三斧引到“翼德词”去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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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星稀,云浓,风高。
翼德祠中灯火明亮。
“血光会”的五大护法,住了一列五间正房。
左首第一间,住着“秃尾老龙”胡三斧,其余分住着“杨氏五虎”。
右首第一间,住的是朱楠,其余的是一些小喽哕。
初更时分。
笃!笃!笃!
一阵轻响,窗外用蚁语传声道:“兰妹妹!兰妹妹!”
诸葛兰一听,乃是“玉金刚”司马玠的口音。
她不由一阵作难。
欲待开门,只因自己是一气之下不辞而别,临走留词,誓必要独探“血光会”珞珈山,取“七绝魔君”等首恶的首级,此刻,一事无成,怎好相见?
欲待不开,又恐惊动了“血光会”的人,弄僵了事,影响了自己的计划!
就在她想念之际!
司马蚧的呼声又在耳畔响起:“兰妹妹!开门!开门!”
看样子,若是不开门,司马玠是不会走的。
她的眉头一皱,心想:何不如此这般,开开司马玠的玩笑。
心念一起,她轻轻的提功运气,径由后窗之中翻了出来。
诸葛兰自从吃了“紫芝”后,功力之高,已不在司马玠之下。
因此,司马玠在窗外毫无所知,一味的用“传音入密”的功力,在喊着:“兰妹妹!”
诸葛兰出了后窗,又溜到“白花蛇”柳倚人的后窗,暗用功力逼着声音道:“柳护法!我在我的窗子外等你,快来!我是小伙计朱楠!”
这时,“白花蛇”柳倚人还在坐定行功,她本打算功行一周,再去找朱楠。
如今,耳闻朱楠的呼叫,她哪里还想得到这声音是怎生进入耳鼓的,还只觉着是“灵犀一点通”呢!
因此,她不顾行功打坐,整顿衣裙,理理云鬓,就掩出自己房门,奔向朱楠的窗下。
那诸葛兰耳闻柳倚人有了动静,一飘身又到了自己窗下,低声道:“司马兄!”
司马玠耳闻诸葛兰在自己身后呼唤,忙不迭的回过头来……
不料,忽觉哑穴一麻,顿时动身不得,说话不出。
以“玉金刚”司马玠的功力修为,任你如何快的高手,要想制住他的穴道,真比登天还难。
无奈,此时他耳闻身后乃是诸葛兰的声音,做梦也想不到诸葛兰会制他的穴道。
然而他连人也没看清,而自己的穴道已被制住。
恰在此时。
人影一飘,“白花蛇”柳倚人疾驰而至。
月黑星稀之下,她见司马玠靠在窗下不声不响,呆若木鸡,顾不得许多,鼻孔中低哼了一声:“嗯!朱楠!”
抱起了司马玠,就向房内跑!
诸葛兰躲在暗处,不由好笑。
突然,劲风一丝,快如电芒,已指上了他的玉枕大穴,只听一声娇呼道:“兰妹!你笑什么?”
诸葛兰已听出是“笑罗刹”夏侯英的声音,不由低道:“英姐姐!你吓了我一跳!”
夏侯英撤回双指,一跃到了诸葛兰身前,板着面孔道:“你把干鱼送到猫口里了!”
诸葛兰道:“此话怎讲?”
夏侯英道:“柳倚人是荡妇淫娃,你现在把司马玠制了穴道,这个后果你可想到?”
此言一出,诸葛兰不由一怔,登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片刻,她才对着夏侯英道:“夏侯姐姐!如今……如何是好呢?”
夏侯英道:“解铃还是系铃人,我是无能为力!”
诸葛兰道:“我不行呀!万一被‘白花蛇’看出了我的破绽,岂不是前功尽弃!”
夏侯英的声音更加焦急道:“我更不行呀!”
诸葛兰道::你怕什么?照了面,大不了交手打起来!“夏侯英不由扯了诸葛兰一把道:“糊涂妹妹!万一……
万……“
诸葛兰此时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时三刻把司马玠从“白花蛇”的房内拉出来。
因此,催促着道:“万一什么?你快说呀!”
夏侯英苦苦一笑道:“万一那个贼婆娘把司马玠的衣衫剥了个精光,我……我……”
诸葛兰又羞,又急,又悔,又恨。
她咬牙捶着自己道:“我真该死!真该死……”
夏侯英见她急成这个样子,也不由搓手道:“这样吧!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我们两人一齐前去。”
诸葛兰也只好道:“可以!”
夏侯英又接着道:“不过,话说在前面,万一……万一司马玠……”
诸葛兰道:“我只管对付柳倚人,救司马玠可是你的事!”
夏侯英莫可奈何地道:“好!认了!”
两人计议已定,各展上乘轻功,向“白花蛇”柳倚人的住房跃去。
好在诸葛兰是轻车熟路。
因此,二位女杰神不知鬼不觉的已到了“白花蛇”的窗下。
但见房内的灯光,由窗缝之中射到外厢来。
诸葛兰勉强借着窗缝向内望去。
但见。
罗帐低垂,银灯高挑,但半点声息全无,人影当然更看不到了。
她低声对夏侯英道:“不见人!”
夏侯英道:“还看到人吗?除非是掀开罗帐!”
诸葛兰真不知自己心中是什么味道,只有暗暗叹了一口长气,咬牙道:“我一定把这贼婆娘剥上千刀万刀!”
说着,她一掀窗子。
敢情窗子乃是虚掩着的。
此时,诸葛兰更不怠慢,飘身而入,一个箭步扑上前去,一手掩面,一手就去掀那低垂的罗帐。
“咦!”
诸葛兰由不得楞住了。
原来,罗帐里面空空如也,不但“玉金刚”司马玠不在帐内,连白花蛇柳倚人,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夏侯英见诸葛兰对着床上发楞,以为出了岔事,也不管许多,跃身进房。
她一见床上空空如也,不禁道:“人呢?”
渚葛兰双眉紧皱道:“是呀!人呢?”
前后不差半盏茶的时光,两个活生生的人会失踪,说来难以使人相信。
但是,这是事实,铁的事实。
难怪两位女侠相顾茫然,不知所措了!
当!当!
远处已更鼓两响。
渚葛兰不敢再多停留,只好哭丧着脸说:“都怪我一时失策,如今添了这些麻烦!”
夏侯英却担心道:“白花蛇会不会把司马玠弄到其他的地方去了呢?”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上了诸葛兰的心窝深处。
须知,男女之间的爱情,是最公平不过的事,古往今来,贵为天子,上起公侯将相,下到贩夫走卒,对于男女之间的爱,却都是一致的。
诸葛兰的功力如何之高,修为如何之深,但究竟是一个人!因此,对于男女的爰情,与常人并无二致。
试想,谁肯把自己心爱的意中人,送到一个极为淫荡的女人手里去。
何况,凡侠义的人,都有比常人更热烈的至情。
因此,诸葛兰悔恨交加,气恼异常,耳闻夏侯英之言,一跺脚道:“这种贼婆娘什么事也做得出来,我们搜!”
她口中说着,人已如离弦之箭,由窗内直射出来。
她的人才一现身。
黑暗里一声冷笑:“嘿嘿!我早看出你的狐狸尾巴啦!朱楠!站住!”
喝声之中,黑影一长身,“阴司秀才”章武敏手持判官笔挡住去路。
诸葛兰此刻心急如焚,怒火高炽,一见章武敏拦在面前,不由无名火冒三千丈,一振腕,放掌就拍,口中同时娇喝一声:“大胆狂徒!闪开!”
她这一掌,乃是怒极而发,不由自已的,出手就用上了七成以上的功力。
“阴司秀才”章武敏,虽然也已看出了诸葛兰练过功夫,但他计算着诸葛兰的年纪,打量着他不过是十年八年的修为。
谁知,一出手,但觉劲风如潮,加上带有几分热浪,扑面而至,势不可挡。
章武敏自知不好,急切问猛挥双笔,全力接招,然而身子一震,“登!登!登!”一连退后三步,兀自站桩不稳。
他不禁大吃一惊,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诸葛兰此时如同一只疯虎,满腹的怒火,无处发泄,闻言又是一掌,猛拍过去,口中喝道:“你管不着!”
“阴司秀才”章武敏躲让不及,遇着扑面罡气咄咄逼人,五脏翻腾,喉头发甜。
“哇!”
一口浓血,喷出老远。
两次掌风,几声吆喝,早巳将整个“翼德祠”的“血光会”徒惊醒。
“怒目如来”悟性,“秃尾老龙”胡三斧,双双夺门而出。
胡三斧一见章武敏双手按着肚子,口渗鲜血,又见诸葛兰怒容满面,不由叫道:“朱兄弟!怎么啦?”
诸葛兰冷冷一笑道:“不怎么!特来送你到西天!”
说着,双掌遥分,一拍一扫。
胡三斧做梦也不知道朱楠就是“粉黛金刚”诸葛兰,连喊都没喊出来,整个人在掌风之中,震得飞了起来,咕咚一声,跌在五丈之外。
这时,“杨氏五虎”的五柄大砍刀,已把夏侯英团团围住。
悟性戒刀原本想直取诸葛兰。
但是,他一见胡三斧的惨状,不由胆寒,只将戒刀虚扬,虚张声势的暴哮怒吼。
“病纯阳”赵玄闻声赶到,他因没见到诸葛兰掌震章武敏,怒劈胡三斧,所以长剑一领,舍命攻出。
一阵哇啦啦吼叫。
“独臂无常”祝大全探头出了正殿,他这个巨无霸,腰际插一根哭丧棒,手上却提着一尊神像,一面走,一面飞舞。
高约七尺的神像,在他手中,好似儿童的玩具一般,其势惊人。
他一面舞,一面叫道:“三更天没到,怎么就要打架?”
章武敏内脏伤势不轻,十分勉强地叫道:“祝老大,这个穿蓝衫的小王八羔子,打算来卧底的,先把他毁了,再去打架!”
祝大全的双目一楞道:“叫他们退下!”
赵玄,悟性,深知祝大全与人相斗,不愿旁人插手,因此震剑抽刀,倒退丈余。
祝大全对着诸葛兰,沉声道:“小娃娃!凭你也想耍花腔,照打!”
“打”字出口,扬起手中的神像,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劲风呼呼,力道惊人。
诸葛兰心知不可力敌,弹身横闪七尺。
不料,那祝大全下砸之势突收,横扫千军,神像在他手里运用自如,如同附骨之蛆,随着诸葛兰的势子,尾追而至。
祝大全的力量之大,出乎诸葛兰的意料之外。
因此,她只好二次弹身,射出一丈五尺。
想不到,祝大全一招不收,第三招又起,手中神像舞得眨眼不分,风雨不透。
竟逼得诸葛兰只有闪躲的份儿,没有还手之力。
一连十招,诸葛兰只有躲闪的份。
诸葛兰被逼得团团乱转,手忙脚乱。
祝大全的招式落空,也鬼哭神嚎的吼叫连番。
另一边的“笑罗刹”夏侯英,早把“杨氏五虎”刹得狼狈不堪。
然而,祝大全的一尊神像舞得如一阵飓风,近身不得,也无从插手。
又是十来招。
诸葛兰忽然想起了自己身上的“三足蜍骨”的白骨锤,何不用它来击毁祝大全手上的神像。
想着,探手一摸,却摸了个空。
白骨锤竟然不翼而飞。
诸葛兰大吃一惊,什么时候把白骨锤给丢了,自己毫无所知。
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盗锤之人若是要取自己的性命,岂不……
诸葛兰不觉想得出神,就在她分神旁鹜之际,“独臂无常”
祝大全的神像“五雷聚顶”一尊神像化作五团乌光,凌空劈到。
来势之凶,如同惊涛拍岸,怒潮排壑。
力道之雄,形如山崩地裂,迅雷急电。
诸葛兰悚然一惊,喊了声。
“不好!”
急切间,一式“金鲤跃波”,整个人平着地面穿出三丈。
“蓬!”
一声震天价响,山摇地动。
祝大全手中的神像,砸在化钱炉上,把那座焚化金箔的亭子,砸得砖瓦四飞,变成一堆瓦砾。
这一来祝大全的怒火更大,他大跨步的追着喘息未定的诸葛兰,口中哇哇乱叫。
恰在此时。
当!当!当!
鱼更三跃,由镇上传来。
祝大全刚举的神像忽然中途一停,大叫道:“三更天到了,咱们到荒草坡去。”
凡是浑人,却最守信用,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他口中说着,眼也不看诸葛兰,倒提神像,就向“翼德祠”外走去。
碰见这等浑人,拿他真没办法。
诸葛兰又好气,又好笑。
“阴司秀才”章武敏素知祝大全的性格。
他向诸葛兰道:“朱楠!本护法因早已有约,今天你这一掌,正所谓严冬喝凉水,点点在心头!”
诸葛兰此时一心记挂着司马玠的安危。
闻言不由怒道:“随时找我诸葛兰好啦!”
他因行藏已露,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报出自己的真名实姓。
常言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章武敏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愕然道:“你就是‘粉黛金刚”
诸葛兰?“
诸葛兰冷冷地道:“不认识本姑娘?”
章武敏哪敢多讲。
他深知,“粉黛金刚”诸葛兰,在“十二金刚”之中,已是佼佼之流,自己仅受轻伤,已算侥幸。
因此,他乘机下台道:“幸会!在下在珞咖山候驾!”
说着,弹身聚势……
诸葛兰见他要走,大喝一声道:“慢着!”
章武敏不由一栗,问道:“姑娘你……”
他生恐诸葛兰骤下辣手,所以双掌平胸,意欲必要时舍命一搏。
诸葛兰见他神情紧张,双目之中现出惧怯之色,不由冷冷一笑道:“不必紧张!”
章武敏不由红着脸道:“还有何指教?”
诸葛兰道:“柳倚人到哪里去了?”
章武敏也楞住了。
整个“翼德祠”打得翻天覆地,而且就在“白花蛇”柳倚人的窗子下面。
为何不见她的人露面呢?
诸葛兰见他久久不答,不由高声道:“我问你柳倚人到哪里去了?”
章武敏舔舔嘴唇道:“这……我也不知道!”
诸葛兰心中分明知道章武敏所说乃是实话。
但是,她此刻是心烦意乱,却怒道:“柳倚人不是你们一党的吗?为何不知道她的去处?”
章武敏道:“话是不错,但是……但是我没见到她的人是真,你金刚大侠也是有目共睹的!”
诸葛兰没好气地道:“我问你她有什么狡兔之穴没有?”
章武敏苦笑道:“我们日落时分刚到此地,哪有第二个去处?”
诸葛兰不由沉吟起来。
章武敏道:“在下三更有约,就此别过!”
他恨不得立刻离去,一则是耽心荒草坡与方古骧等之会,二则深知诸葛兰的性情与功力,一个言语不合或许就要吃不完兜着走。
因此,他语未落,人已离地,径向“翼德祠”外奔去。
诸葛兰心知留下“阴司秀才”章武敏,对于寻找司马玠的下落毫无裨益,并不拦他,只对着“笑罗刹”夏侯英道:“夏侯姐姐!如何是好呢?”
夏侯英道:“不找也得找,把这座翼德祠翻了过来也得找!”诸葛兰一剁脚道:“对!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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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草坡一片荒凉,遍地荒冢。
方古骧捧着一葫芦酒,对“神力金刚”孟邦道:“盂老弟,等一下有一个比你还高还大的人,他要与你打架,比比谁的力气大!”
孟邦傻楞楞地摇摇头道:“我不相信,天下会有比我还高大的人!”
方古骧道:“真的,一点不假!”
孟邦不知所以道:“你方大哥说的话,当然是真的!”
原来,自从“七绝谷”中,方古骧把“神力金刚”孟邦醉倒,又用“风磨铜环”救了他的命,经过了“小仓公”淳于慈等人的反复解说,这位浑人已相信只有方古骧才是正人君子,真正的好人。
以前,他对“八臂金刚”龙啸天是唯命是从,百依百顺。
如今,在孟邦心目之中,只有一个“醉金刚”方古骧。
方古骧又道:“那个要同你比力气的大个子,叫做‘独臂无常’祝大全!”
孟邦咧嘴一笑道:“是金刚大还是无常大?”
方古骧被他问得大笑,连口中的酒也喷出来了,忍住了笑容答道:“当然是金刚大!”
熊华龙道:“金刚是天上的神,无常是地狱里的鬼!”
孟邦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道:“哈哈哈!方大哥说得对,神当然比鬼大啰!”
这时,已是三更时候。
“小仓公”淳天慈望了望天色道:“老花子!血光会的人怎么还不来?”
熊华龙也是酒葫芦不离口道:“快啦!”
谁知,此刻“翼德祠”内已闹的天翻地覆呢!
只因“玉金刚”司马玠与“笑罗刹”夏侯英自从诸葛兰在“九松堡”不辞而别,他二人乃是一路,其余的群雄依旧分为两路。
两路群雄都在这小镇会齐了。
而司马玠与夏侯英两人,因一路要探听诸葛兰的下落,未免稍迟一步。
他二人到了小镇,已是初更时分,根本不知道有酒店之约这一回事。
只因“翼德祠”灯光明亮,在这边陲小镇上十分明显,夏侯英与司马玠进入小镇,便展功进入祠内。
真是无巧不成书。
司马玠竟发现厂“朱楠”与一般“血光会”中人渗杂在一起,便在她窗外喊叫。
恰好碰上诸葛兰一时心血来潮,起了童心,开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这些一连串出入意外的变化大,也的确太突然了。
方古骧等一众群雄三不对面,当然不知道司马玠等在“翼德祠”所发生的事。
“瞽目金刚”阎亮有些儿不耐地道:“方兄,八成他们不来了!”
“矮金刚”欧阳高道:“他不来,我们不会去吗?”
正当此时。
“翼德祠”内一声雷吼,窜起一道庞大的白色人影,掠空而过,快如流星过尘。
方古骧道:“来了!”
熊华龙也道:“祝大全身如巨无霸,难为有这等上乘武功!”
孟邦一听“祝大全”三字,不由喜容于色,大声叫道:“他就是要找我打架的祝大全吗?”
一语方落。
“独臂无常”祝大全“刷!”的一声,如同半截断铁塔,落在荒坡上。
他早已看见高人一头的“神力金刚”孟邦,一双眼神也落在孟邦的身上。
“神力金刚”孟邦,可算是够高够高大的了,然而与“独臂无常”祝大会比较之下,也有些相形见绌了。
祝大全手中神像向地上一顿,咚的一声,大吼道:“要打架的快来!”
孟邦对方古骧道:“要不要打?”
方古骧点了点头。
这时,“血光会”的一批人,均纷纷到了荒草坡前。
“阴司秀才”章武敏跨步而前,指着方古骧道:“方大侠!
黑白两道,正邪两途,都讲究的是一个信字!你认为如何?“方古骧道:“咱们不到三更就在这里候驾了!”
章武敏冷冷一笑道:“这个我章武敏知道!可那粉黛金刚为何在民办德祠闹了起来?”
他口中说着,挥手对他身后的众人道:“他们既不守信诺,咱们也不用打了,走!”
方古骧尚未答言。
“独臂无常”祝大全大脑袋摇个不停道:“还没打呢!怎么就走!”
“神力金刚”孟邦也吼道:“对呀!大小子!你先动手吧!”
祝大全双目一轮,直挺挺地吼道:“动手就动手!”
口中说着,手臂一扬,把那尊巨大的神像扬起来,扫向身前的孟邦!
孟邦狂笑一声道:“这样才过瘾!”
那尊神像半木雕半泥塑,一扫之下,力道何止千斤,煞是惊人。
而盂邦一则是练有铁布衫,二则是天生神力。
但见他,不闪不躲,右臂一伸,迎着扫来的势子,五指戟张,硬向那神像的芭斗头上抓去,同时,他口中大叫一声:“着!”
真的,神像的头被他抓个正着。
正邪两方的人,都不由全是一怔。
祝大全一招出手,又待收势。
怎奈,神像的头被孟邦抓牢了个死也不放。
于是这尊神像的一头一脚,被这武林中正邪两个大力士给各执一端,谁也不松手。
祝大全一咬牙,独臂用力,口中喝道:“放手!”
孟邦也抓住神像头,吼道:“放手!”
但听,丝丝作咆,力道隐约可见。
两人的脚下用力,手上出劲。
忽然呜一声大啸。
泥土四散,木屑乱飞。
一尊庞大的神像,受不住双方力道的互拉,由腰而断,泥块满地,木屑如腐。
孟邦一丢手上的半截佛像,叫道:“大小于,算你有三斤蛮力!”
祝大全身子一撤,也丢下半截神像,顺手抽出腰际的哭丧棒道:“这是斗力,还没有比划几招!”
这阵比力,表面上是平分秋色,其实,是“独臂无常”祝大全稍差一筹。
因为,在神像挣毁之时。
盂邦纹风不动,桩式不变。
祝大俩身子一撤,显然的,已落了下风,动了桩式。
“阴司才秀”章武敏一见,已料定今晚讨不了好去,此刻不走,必然落个灰头土脸,甚而是损兵折将。
因此,他抢上两步,对祝大全道:“祝老大!咱们改天再会!”
祝大全楞楞地道:“为什么?”
章武敏的大拇指一伸道:“会主有令,叫我们星夜赶回总舵!”
祝大全一听会首之令,收起哭丧棒道:“好!咱们遵令!”
章武敏对着方古骧一拱手道:“方大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珞咖山随时等候各位!”
他这是一句场面话。
然而,方古骧见诸葛兰没有来,担心她出了事。
因此,他淡淡一笑道:“今晚放你们一马!”
章武敏就等这么一句话,虽然脸上有点挂不下去,但是,安全离开便没了问题。
他也不再强挣面子,一拱手,回头招呼同伴道:“我们走!”
语落,他首先作势而起。
一众群凶各展身形,一阵风似的扑奔坡下而去。
“神力金刚”孟邦望着方古骧道:“方大哥!为何放那些小子走啦?”
方古骧道:“咱们自己的人出了事!”
孟邦也不迫问下去,楞楞地点了点头。
这时,朗儿站在高处叫道:“师父!镇内有两个人……”
熊华龙瞧出来了,喜孜孜地道:“是诸葛姑娘与夏侯姑娘!”
话落,人到。
诸葛兰衫角到处,人已到了荒草坡上。
人未落地,抢着问道:“各位!看见司马玠没有?”
方古骧道:“我们从章武敏口中,才知道你的行藏已露,只是没听他提到司马玠老弟!”
司马刚比众人最为关切,向夏侯英道:“你不是与我弟弟一路吗?”
夏侯英道:“是呀!”
接着,她便把进入“翼德祠”的前前后后源源本本说了一遍。
一众群侠不由全都面面相观。
论地点,只是一座小小的“翼德祠”。
论时间,只是在诸葛兰从自己住处到“白花蛇”柳倚人住室的眨眼之间。
若说司马玠遭了白花蛇的毒手,为何连“白花蛇”的人影也不见呢?
要是两人同遭毒手,为何不见尸体?
这加害他二人的又是谁呢?
诸葛兰的泪水滴滴落下,悲痛至极。
最使他伤心的,是不该点了司马玠的穴道。
在当时,她不得不用这手段制住司马玠,以免在“白花蛇”未到之时,司马玠走了,或则是见了“白花蛇”时司马玠会出手。
如今……
诸葛兰不敢想像。
万一司马玠由于自己点了穴道,无法施展,而遭了别人的暗处,岂不是遗恨终身。
她想到伤心之处,不由泣不成声。
一众群雄也纷纷议论,找不出一个正确的答案,或者什么可行的办法。
许久还是方古骧道:“天色将晓,我们尽在这儿也找不出一个道理来,还是回到镇里再作打算!”
熊华龙点头道:“现成的‘翼德祠’我们何不住进去!”
司马刚道:“对!一来可访寻玠弟的下落,二来血光会替我们准备好了一些用品!”
于是,群雄浩浩荡荡的回到“翼德祠”。
折腾了一夜,群雄也饿了,准备进些饮食。
方古骧与熊华龙等把整个“翼德祠”又仔细搜寻了一遍。
直到朗儿预备好了酒饭,还是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此刻天色大亮。
众人齐集大殿用餐。
诸葛兰哪里吞吃得下,愁眉苦脸,以泪洗面。
忽然,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向方古骧道:“方老人家,不如意的事,接二连三,真是祸不单行!”
方古骧的浓眉一掀道:“还有什么岔事?”
诸葛兰道:“好端端的会把那柄‘白骨锤’给丢了!”
方古骧道:“可惜!什么时候丢的?”
诸葛兰尚未答言。
熊华龙忽然一拍脑袋,叫了起来道:“哎呀!我差点忘怀了!”
他这突然而来的神气,使在座之人为之一懔,不由七嘴八舌的问道:“什么大事?”
熊华龙搔着脑袋道:“我进镇之时,遇见了两个人,正躲在镇外土地庙前把玩诸葛姑娘那柄‘三足蜍白骨锤’!”
诸葛兰道:“哦!那两人……”
熊华龙伸手在怀内—摸,取出那柄尺来长的白骨锤,递了过来,又道:“而那两个人与我有点渊源,我就倚老卖老的,向他二人讨回来了!”
诸葛兰接过来又道:“我却不明白,那二人是什么时候摸去的!”
熊华龙微微一笑道:“此二人乃是‘明师出高徒’,他的师父人称‘神手大圣’王伯燕,对于偷偷摸摸的事,可算是黑白两道第一高手!”
方古骧忽然一拍桌子道:“来了!来了!有了司马玠的下落了!”
这糊糊涂涂的一叫,众人不由一齐向正殿之外瞧去。
哪有半点人影。
方古骧只管认真地向熊华龙道:“熊兄!‘神手大圣’王伯燕的手下可曾说出王老偷儿住在何处?”
熊华龙道:“离此不远的‘潜龙古堡’!”
原来,熊华龙口中的“神手大圣”王伯燕,乃是三十年前成名的黑道高手。
所谓黑道,乃是他以“偷”而成名,除厂偷之外,内外功夫,自然也是当时的一流高手。
至于他的“偷”却也盗亦有道。
他能偷别人所不敢偷,偷别人所不能偷,偷别人所不屑偷。
一时大江北南,黄河两岸,“神手大圣”王伯燕之名不胫而走。
一些土豪劣绅,权贵奸宦,闻名丧胆。
方古骧喝了一大口酒道:“好了!既然有了‘神手大圣’王伯燕的下落,也就有了司马玠老弟的下落了!”
说着,又抓起桌上的酒碗,大大的喝了一口,含笑对诸葛兰道:“诸葛姑娘,现在我敬你一大口,你的司马玠,包在我方古骧的身上!”
他这如放鞭炮似的娓娓而谈,在座之人,都还是如坠五里烟雾之中。
熊华龙不解地道:“老兄!这是根据什么?”
方古骧道:“万无一失!”
诸葛兰道:“方老人家,是不是可以说清楚一些儿?”
方古骧且不答诸葛兰之言,却向“风尘酒丐”熊华龙道:“华龙兄!你先到‘白花蛇’柳倚人所住房子里,看看铜镜之上所留的那个六指手印!”
诸葛兰面容一展道:“怎么!有六个指印!”
方古骧道:“答对了!”
熊华龙忽然而喜地道:“不用看了!你方兄看的不会假,有了‘六指掌印’那老偷儿赖不了!”
只听“小仓公”淳于慈道:“依我看,‘神手大圣’生性奇特,未必能手到擒来,把司马大侠接回!”
熊华龙道:“那老偷儿与我有些交情!”
方古骧道:“王伯燕虽然古怪,有我们这大群三山五岳的杂烩菜,他也未必便拒人于千里之外!”
诸葛兰道:“我们这就去呀!”
方古骧道:“慢来,那王伯燕最爱面子,也像我同熊兄一般,又喜爱杯中物,我们备上几坛美酒,先给他一个心里痛快!”
司马刚点头道:“对!礼多人不怪!”
夏侯英却唱反调道:“这都是多余的,说不好,我们就用武力解决!”
诸葛兰也道:“拼了命,也要他服!”
此时,日色近午。
群侠计议之下,由朗儿到镇上买厂四大坛陈年茅台酒,雇人抬了,向“潜龙古堡”进发。
一路上,方古骧再三叮咛道:“为了司马玠的安危,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一切要惟方古骧的眼色行事!”
众人唯唯称是。
足足走了两个时辰。
眼见一轮红日已奄奄西山。
归鸦数点,彩霞满天。
一片绿荫深浓的丛林之中,高耸出一角红楼。
真是一幅天然的大好图画。
转过丛林,乃是一道清流,竹桥横溪而架。
走过竹桥,迎面乃是一道笔直的石级,足有数百级之多,不亚于庐山的“好汉坡”。
众人拾级而上,到了石级的尽头,赫然有一石碑挡路,碑上刻着:“未经允许不得擅人”
方古骧一招手叫众人停下。
而四野茫茫,既无看守的桩卡,也无报警的器皿。
夏侯英不耐道:“我们进去!”
方古骧忙道:“鲁莽不得,因为司马玠在人家手里!”
诸葛兰的心性最傲,也最看不惯这等装腔作势。若在平时,早已不顾一切冲进堡了。
然而,“司马玠在人家手里”,这句话像一道紧箍咒,把她这位齐天大圣约束得一动也不敢妄动。
足有半个时辰。
眼看天色入暮,脚下已是一片云海,烟树苍茫。
石碑那厢,走出两个不上眼的汉子。
其中一个对着诸葛兰咧嘴一乐。
诸葛兰猛想起,这汉子好生面熟,不是自己进入酒店之际,几乎被他撞上的那人吗!
敢情“白骨锤”就是那时……
想念未已,那两个汉子已向“风尘酒丐”熊华龙打千行礼道:“家师知道师叔等大驾要来,命晚辈特来接驾!”
熊华龙道:“你师父好大的架子!”
那两人笑道:“师伯!这个……”
熊华龙却道:“请你转告你师父,我熊华龙是他老弟,现在可有你师父的老哥哥!叫他下来迎接!”
说着,指了指方古骧与淳于慈又道:“你就说‘小仓公’淳于慈和‘醉金刚’方古骧都在这儿!”
他说话之时,故意的运用功力,酌量着可以便半里以外听得清楚。
话音刚落。
山顶上一声破锣似的叫道:“哎呀!该死!该死!怎么几位老哥哥全都到了呢!王伯燕太高兴了!”
像一只银色的燕子,掠树穿枝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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