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岳《江汉屠龙》

第十一章 鬼剑张道

作者:云中岳  来源:云中岳全集  点击: 

  “不错,成了精的老行家。小姑娘,你很不错,精明机警不愧老江湖,不愧称纤云小筑的门人子弟,在半个时辰之内,你竟还能扔脱了三个跟踪的专家。”
  “你也是跟踪的专家?”
  “顶尖的,无匹的专家。小姑娘,带我去见幻云姑娘,她是你的大师姐呢,抑或是二师姐?”
  “你去猜好了。”
  “我懒得猜姑娘们的心事,我做事讲求干净俐落,直截了当,总之,你得带我去见幻云姑娘。”
  “你是谁?为何要见她?”
  “我是谁以后自知。昨晚与她一同前往子城大闹城守营衙门的人,敝长上要知道人的来历。必要时,你们必须把他交出来!”
  “你是见了鬼了!”姑娘说:“本姑娘今天约人在此地会面,不是为了要打听昨晚城守营宾馆闹刺客的事,希望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敢持狂龙的龙须,轰动全城人人称快,这一男一女真了不起。”
  “这……那剑术通玄、轻功已臻化境的女人,是不是你们纤云小筑的门人幻云姑娘?”
  “咱们根本不在城中住宿,昨晚在大隐屏过夜,远得很呢!奇怪!你们怎么想到会是我们所为?”
  “幻云姑娘曾经向敝长上的公子……”
  “她要寻仇报复的话,也只限于向玉树公子报复。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怎会向狂龙寻衅?我们的眼线,一直就监视着江州老店,昨晚玉树公子住在店中,与他的妻子凌云燕大吵特吵,吵得全店鸡犬不宁,真要动手,该在江州老店也不在子城城守营宾馆。”
  “唔!就算不是幻云姑娘所为,但你仍然得带在下去见她。也许,在下可以化解双方的过节仇恨。”
  “办不到,你还不够分量。”假村姑一口回绝。
  “办不到也得办。”中年文士沉声说,脸色一变,露出狰狞面目。
  “哼!”
  “不要哼,小姑娘,不要给脸不要脸。”
  唰一声响,折扇打开了,一面黑一面白,九合金丝所织,两面用黑白绸黏合,白的一面画了一具骷髅。
  “阴阳夺命扇!”假村姑吃了一惊,不自禁地惊呼。
  “现在,你认识我扇魔了。”中年文士冷笑。
  假村姑地从棉袄下拔出一把晶亮的短匕首,转身倒跳出亭外。
  “你走不了的。”扇魔狞笑,也一跃出亭。
  亭两侧近水处,生长着十余株合抱大的光秃秃柳树。
  一株大柳树后,闪出一位年近花甲的穿青道袍佩剑老道,脸色阴深,满脸皱纹,目光阴森,令人一见就心中发毛,长相与气势都令人害怕。
  “扇魔!转身!”
  扇魔应声转身,阴阳夺命扇形成最有效的保护网,不怕有人偷袭或用暗器袭击。
  “鬼剑张道!”轮到扇魔吃惊了。
  天下四大剑客之一,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的张道,江湖朋友闻名色变的煞星,谁冲犯了他,他就给谁没完没了,他最令人称道的德性,是绝不向差劲的人主动挑衅,除非对方不服气主动向他挑战。
  “没料到是我吧?”鬼剑张道指指另一株大柳树后面:“那儿几位不长眼的混帐,他要在此地与什么人约会,要赶贫道走,贫道一耳光就把他打昏了。看来,他约会的人必定是这位姑娘。阁下是不是也要赶贫道走?”
  “在下岂敢……”
  “谅你也不敢,但如果你们十神十魔有两个以上在场,你就惨了。”鬼剑张道语利如刀。
  “这……”
  “贫道听说狂龙包庇了炼魂真君,可有其事?”
  “那是误会,敝长上从不包庇任何人,而是炼魂真君诚心投靠敝长上,提供江湖的情势线索,向敝长上效忠,今后将追随敝长上在天下各地办案。道长是不是与炼魂真君有过节?相信并不是什么太严重问题……”
  “你没当几天走狗,居然就具有十足的走狗嘴脸,真是难看。”鬼剑张道毫不留情地出言挖苦:“贫道对与操生杀大权、威震天下的狂龙为敌毫无兴趣,他抓他的逆犯,他不择手段发财尽管发好了,但最好不要在贫道身上转什么不好的念头,我鬼剑张道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孤魂野鬼,谁惹火了我,绝对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敝长上十分尊敬江湖道上,那些洁身自好,不招朋引类,不组帮结伙的高手名宿,所以对道长十分……”
  “对,洁身自好的高手名宿独木不成林,不足为害,必要时除去也不难,所以狂龙从不在这种人身上浪费精神,除非这种人真的妨碍了他的事。近些年来,好像他正在有计划的培植他那宝贝儿子玉树公子,建立儿子的威望,直接由儿子出面网罗人才广蓄死士,颇有成效。看来,玉树公子正在打纤云小筑门人的主意。”
  “玉树公子与纤云小筑的姑娘小有误会……”
  “嘿嘿嘿……”鬼剑张道怪笑:“刚才你对这位姑娘的态度,也是小误会了。好,贫道不过问身外身事,只想解决自己的问题,现在,我要你替我传话。”
  “道长有何……”
  “叫狂龙把炼魂真君打发走,不要再派人搜寻贫道的下落。现在,你可以走了。”
  “在下一定把话传到……”
  “那你怎么还不走?”鬼剑张道咄咄迫人。
  “在下要将这个女人带走。”扇魔向假村姑一指,语气相当坚决。
  “不行!”鬼剑张道断然拒绝:“那会耽误你传信的时效。”
  “在下的事十分重要。”
  “你拒绝贫道的要求了?”鬼剑张道要发作了。
  “张道,你不要得寸进尺欺人太甚。”扇魔也翻了脸:“不错,敝长上不想与你们这种人计较,不在你们这种人身上浪费精神。
  “但你说过的,除非你们这种人真的妨碍了敝长上的事。张道,你现在已经真正妨碍了敝长上的事了,你真以为我扇魔怕你吗?”
  “我知道你并不怕我鬼剑张道,你只担心贫道误了你擒人的事,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罗!对,你阁下正神功默运,准备用你的阴阳夺命扇攻击了。”
  “不要图一时快意,张道,何苦与咱们这些人为敌?敝长上不会容忍挑衅的人……”
  “是他向贫道挑衅,阁下。”鬼剑张道阴森森地说:“他包庇炼魂真君在先,接着派走狗搜寻贫道的下落……”
  “敝长上只想为你们两人化解过节,请相信敝长上的诚意。”
  “他的诚意只要于想乘机要我听命于他,可惜我鬼剑张道对向任何人低首下气毫无兴趣。他狂龙虽则走狗众多,但想要贫道屈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你给我上船滚,给你十声数送行。一!”
  扇魔狠盯了鬼剑张道一眼,收了扇向系舟处举步。
  “不需叫数送行,在下自己会走。”扇魔一面走一面说:“你定会有后悔的一天,而这一天将会很快地到来,咱们后会有期,山不转路转……”
  转字余音未落,阴阳夺命扇向后一拂,破风厉啸刺耳,三支扇骨像三道电芒,凶猛地成横列射向身后丈余的鬼剑张道。
  人防虎,虎亦防人;鬼剑张道闯了大道辈子江湖,见过无数希奇古怪的杀人方法,早知扇魔的底细,暗中早已留了神,怎会上当?
  剑以更快的速度出鞘,风雷骤发,响起三声铿锵的震鸣,三枚精钢打磨、锋利如刀的扇骨,在剑尖前几乎同时向侧方飞走了。
  人到剑到,数道电虹射向已转过身来的扇魔。
  阴阳扇乍张,黑光白芒熠熠耀目,刹那间暴响震耳,连拍三下换了两次方位,剑被扇拍偏压力大减。
  可是,第四剑却不可思议地从扇风的空隙中射入,看似不中,但恰在扇来不及封挡的部分一楔而入。
  “哎……”扇魔惊呼,飞退丈外,拖在脑后的长辫子断了一大半,左外肩也被剑划破了狐裘和锦衣,可能肌肤已挂了彩。
  “再接贫道几剑,好手难寻,机会不可错过。”鬼剑张道傲然说,其实心中暗惊,似乎没料到对方能接下这诡异霸道的一剑。
  不等剑张道扑上,扇魔已转身飞跃,两三起落便跃登小舟,拉断系索脚一蹬湖岸,小舟有如离弦之箭,破水飞驶水声哗哗,直冲出二三十步以外,这才驾起长桨,向对面的湖岸划去。
  鬼剑张道跳上假村姑的小舟狂追扇魔。
  “船是我租的……”假村姑急急尖叫。

×       ×       ×

  合兴居是一家卖糕饼,普卖时鲜果品的小店,外面搭了茶棚,夏秋之间,这里是附近居民品茗聊天,打发日子的公众活动处所。
  在乡村,乡老们聚在一起话桑麻;在合兴居,人们谈江上的活计和见闻。
  总之,日子并不难过,只是人丁日繁,远赴外地谋生的人渐多,见闻也就比往昔广阔。
  比方说,江宁方面所发一的重大事故,不出十天,便会在九江轰传。
  合兴居就在兴隆栈和兴记酱园之间,这条城西街人们能常叫作钞关街,东面两里外是帆墙林立的钞关,西面街尾通向海天堤,小路连结海船窝。晚膳后,人们三三两两来到合兴居沏上一茶壶,一些下酒的干果,一坐就是好半天,直至灯火阑珊,这才回家睡大头觉。
  左首有一家小小的店,但没有店名,再过去就是兴记酱园了。
  小店的店主,是一个半百年纪的干瘦汉子,干的是新兴七八十年的行业——剃头。
  剃头修脚最下作;这一行业委实令人泄气,被列为贱业。
  剃头行业的业主,即使子孙们万分聪明万分俊秀,读了一千车书,也不能参加朝廷的选才考试。
  但他们的生意,却是怪兴旺的。
  以往,男人的头发长了,可以自己剪。换了朝代,那就非得做剃头匠不可啦!前半部脑袋要剃光,后半部头发要结辫,自己怎能动手剃?确是大麻烦,所以剃头匠应运而生,而且生意不错。
  这位剃头匠姓沈,人生得干瘦,手艺却不含糊,真有一刀在手,问天下头颅几许的气概,在本地甚有名气,街坊戏称他为沈一刀。
  已经是未牌时分,江风凛冽,街上行人稀小,有些店铺干脆关了店门,掌柜和伙计在店堂烤火取暖,顾客自会推门进来交钱。
  合兴居的店门下了重帘挡寒风,店门便没关上。
  沈一刀的剃头店,门是掩上的。
  王国华坐在酒客稀小的合兴居店堂内,一个人占了一桌,两壶酒,两碟干果,花生炒豆都是酒鬼的最好下酒菜。
  目前他就像足了一个酒鬼,风帽塞在腰带上,拉开老羊皮外套的掩襟,古铜色的脸膛油光闪亮,酒意上眼有点朦胧,两撇大胡子沾了酒渣,吃相甚恶,一条腿支在条凳的另一端,左手的酒杯舍不得放下,右手抓五香豆一颗颗往嘴里丢。
  这副德行,真像码头上的脚夫,更像一个混混,实在恶劣。
  两个店伙闲得无聊,坐在厅堂中间的大火盆烤火。火盆旁的大水壶,水已经成了百沸汤,从壶口不住喷出蒸气,并且发出喷气的怪声。
  门帘一掀,冷风随着食客进入店堂。
  一名店伙急急离开火盆,含笑上前招呼。
  “道爷请坐,喝两杯酒挡寒呢,抑或是沏壶茶?”店伙一面清理桌面一面问:“大冷天,喝两杯暖暖身子真不错,只是小店没有热菜供应,十分抱歉。”
  是鬼剑张道,剑隐藏在宽大的青道袍内。
  “这位道爷不喝酒,给他沏壶茶。”邻桌的国华似知非笑盯着张道说。
  鬼剑张道一怔,阴森的目光像利镞般向国华投射。
  “你胡说些什么?”鬼剑张道不悦地问。
  “呵呵!在下不是说得清楚明白吗?”国华笑容可掬:“道爷,你真的不能喝酒。”
  “你说得出道理吗?”
  “喝了酒,手会发抖,大有关系。手发抖,运剑就不够灵活,不能神动剑合,那是十分危险的事。”
  “唔!好小子,你是冲贫道来的。”鬼剑张道的眼神又变,变得更阴森,更可怕。
  “冲,有善意的冲,有恶意的冲……”
  “你是善意呢,抑或是恶意?”
  “善意的。”
  “但愿如此,你认识我?”
  “天下四大剑客之一,晚辈怎能不识?”
  “说说你的善意。”
  “前辈落脚在后院里,出入越墙不走店门。”国华指指西壁,意思是指隔壁的剃头店:“自以为很秘密,可惜忘了这里是五爪蛟的地盘。右邻的兴隆栈,就是五爪蛟解兴隆开的,附近有风吹草动,他会第一个知道,地头蛇是有些神通的。”
  “你也是地头蛇?”
  “不是本地的。”
  “你的意思是贫道有危险?”
  “是的,除非前辈立即远走高飞,走得远远的,走了就不要回来,更不要被那条过江的强龙看到。”
  “贫道要办的事未了,不会远走高飞,贫道也不见得怕那条过江的强龙。”
  “前辈,不要固执,更不要估计错误。”
  “小辈你说什么?”鬼剑张道冒火了,听不进逆耳忠言,自负的性格愈老愈难改变。
  “前辈请先别生气。你以为狂龙不愿与你为敌,犯不着为了一个二流高手炼魂真君和你反脸成仇。
  “可是,你要知道,炼魂真君的炼魂魔笑,可以制倒一流高手,对狂龙有利用价值,所以他不放弃替他效忠的炼魂真君,前辈明白晚辈的意思吗?”
  “贫道明白。哼!贫道等他们来。”
  “他们会来的。如果晚辈所料不差,先遣高手已封锁了剃头店,不信可出店瞧瞧,便知晚辈所言不虚。”国华喝干了碗中酒,放下碗:“而且,这间店片刻之后,就会有人进来察看了。要走,还来得及。”
  “你为何通风报信?”
  “同仇敌忾。”
  “贫道不认识你。”
  “晚辈姓王,王寄。”
  “好,贫道领你一份情。”鬼剑张道离座,走到国华的桌旁,拎起酒壶,喝干了半壶剩酒。
  “得赶快走了,前辈。”国华关切地催促。
  “你不走?”
  “他们不会找一个不相关的人物。”
  “你不会是小人物。”鬼剑张道阴笑:“敢在贫道面前谈笑自若的后生晚辈,贫道还没见过呢!小子,咱们后会有期。”
  “好走,不送了。”
  鬼剑张道转身向店门走,掀开沉重的布帘踏出店外,便看到剃间店前站着两名大汉。
  恰好沈一刀启门外出,劈面遇上了。
  “进去!”一名佩刀大汉伸手虚拦沈一刀:“门不许关,听到没有?”
  “你们是……”沈一刀大吃一惊。
  “办案的。”
  “哎呀……”
  鬼剑张道大踏步而上,一面撩起袍袂。
  “此地不可留!”鬼剑张道高叫。
  沈一刀的袖口,突然青芒一闪。
  真不愧称沈一刀,他那把宽有一寸的平头剃头刀一拂之下,奇准地割断了大汉的咽喉,手法快逾电闪。
  这种锋利无比的刀长不过两寸半,成倒三角形,不用时折合,反手挥出如果速度够快,尽够割断人的气管毫不费力,厚背薄刃割肉如摧枯拉朽,比刀剑锋利多多。
  另一名大汉听到鬼剑张道的叫声,刚转身回顾,刚认出张道,刚伸手搭上刀靶……
  “去你的!”张道咒骂,一掌吐出。
  “呃……”大汉叫了半声,身躺倒撞而出,砰一声将喉被割断尚未倒下的同伴撞翻了。
  “后门有人,往西走!”鬼剑张道叫,向街尾飞步急走。
  沈一刀在本地只会剃头,在这里开店已有三四年之久,谁也不知道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风尘怪人。
  他干瘦的身躯轻快敏捷,飘飘急走如风,跟上了鬼剑张道。
  “你可把我这吃饭行当砸掉了。”他跟在后面嘀咕:“你像个晦气星,上谁的门谁倒霉,老道。”
  “你算是碰上了善意的晦气星,还有什么好埋怨的?”鬼剑张道一面走一面说:“恶意的晦气星,早晚会找到你头上的。你无影刀沈广躲了四五年,死对头日益壮大,党羽愈来愈多,发誓要找到你化骨扬灰,你还能躲多久?有一批人已经在附近秘密调查,你知道不知道?”
  “狂龙不会冲我而来。”
  “他儿子玉树公子广罗羽翼,狐群狗党中就有你的死对头在内。”
  “谁?”
  “飞天夜叉井绡红。”
  “老天爷!那女魔还没死?她竟然找到我了?”
  “你还是活得好好的?你忘了她是江西人?”
  “快走!”无影刀沈广脚下一紧:“我怕她,这该死的老虔婆厉害,她的阴煞大潜能,绝不是我这把老骨头禁受得受得起的。”
  两人逃出街尾,奔向海船窝。远离街尾百十步,路两旁凋林腐竹遍布,已经不见房屋,路上也没有行人。
  “你的刀对付不了她?”鬼剑张道扭头问。
  “只有宝刀宝剑才能对付得了她。”无影刀摇头苦笑:“普通刀剑,距尺体外便折断崩散。你的剑虽鬼虽利,仍然奈可不了她。要不,我怎么一躲就是好几年?”
  “你是头猪!”鬼剑张道破口骂。
  “什么?老道,你怎么骂人?”无影刀不胜惊讶。
  “任何神奇内功,在神动功发之前,与常人并无不同,对不对。”
  “不错,这是尽人皆知的事,用不着你提醒我?”
  “你不会悄悄地给她无影一刀?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之理?”
  “这……”
  “你怕坏了你的名头,所以其蠢如猪。”
  “别说了。”无影刀烦恼地说:“这是小人行径。”
  远离街尾两三里,右面两里外就是江天堤,他们已远离城厢。
  鬼剑张道脚下一慢,松了一口气。
  “是那一个杂种出卖了我们。”鬼剑张道咬牙说:“想想看,哪些人知道我在那里落脚?”
  “一定是你被人跟了踪。”无影刀呼出一口长气说。
  “可能。”鬼剑张道说:“甚至连不相干的人,也知道我的行踪……”
  鬼剑张道将在合兴居所发生的变故说了。
  “你这老江湖,居然没看出向你提警告的人是何来路?”无影刀颇感意外:“显然,暗中注意你的人真不少,今后你可要小心了。”
  前面路右的竹丛后,突然踱出两个人,背着手像在聊天,缓步往路中走。
  “我算得够准吧?”那位腰带上悬插着雷锤的灰发人,向同伴微笑着说:“我说逃走的人一定会往这条路上逃命,这是远离市区唯一的好方向,躲入街上的店铺民宅,一定会被搜出来的,所以非往这里逃不可。你瞧,这不是逃来了吗?”
  “你的绰号本来就称神,当然料事如神啦!”那位佩了剑的人说:“不但料定人会往这里逃,也料定街上布网的人拦不住他。”
  “怎么有两个人?鬼剑张道不是从不与人结伴的吗?”
  “谁又没有几个心腹知交?鬼剑张道也不例外,你岂不是少见多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