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张长江率领着这些受过毒峰蛰过的汉子们,便退守到广场正面。近百名龙腾山庄的大汉们,一个个凶残地望着缓缓逼来的篷车,准备庄主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一举把“百毒门”的人杀得一个不留!
这光景早看在“毒王”冷泉的眼里,身边的冷若水已忧心地道:“爹,这时候还不见沙成山他们出现,怕是已上了江厚生的当被困在山洞中了!”
“毒王”冷泉重重地道:“处在这种情况之下,一切就靠我们自己,老伴,我们都有生不如死的感受,趁此机会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岂不是痛快?”
老太婆吃吃笑道:“老头子,我也有同感,你我使出浑身解数,杀他们一个大吃一惊,如何?”
“毒王”冷泉高举双手,在篷车缓缓移动中,又开始仰天高亢尖叫起来。
那面,已有人对张长扛道:“总管,车上那老小子又在招呼毒蜂了!”
张长江立刻大声道:“快!准备火把!”
石梯上面,“飞龙”江厚生沉声道:“何用准备火把,你们且退后!”
张长江立刻对江厚生道:“庄主,毒蜂太多,只怕……”
江厚生沉喝道:“别再多说了,都是你,竟然把抓到手的凶手放走,如今惹来这些可恶的东西们找上凤凰岭……”
张长江立刻低头,道:“这都是伍大浪出的馊主意……”
江厚生浓眉一扬,沉喝道:“伍总管呢?”
张长江立刻指着庄,道:“属下把他囚在山洞中了……”他一顿,立刻又道:“被囚的不是伍大浪伍总管……”
江厚生忿怒地戟指张长江,道:“说话颠三倒四,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张长江立刻走近江厚生,道:“庄主,属下真的该死,今天来了这许多门派的人物,方知道伍总管他们已经全死了。如今山洞中被囚的伍大浪是经人改扮的……”
江厚生惊异地道:“一定是扁奇那老东西干的好事!”
张长江立刻又道:“所幸我已经把他们全囚在山洞中,只等明晨吉时一到,立刻封洞,地牢中那么多人物与二少庄主陪葬,多少也使得二少庄主瞑目了!”
江厚生忿怒地戟指张长江,叱道:“你真是糊涂到家了,这么多武林高手,他们能甘心被囚?等着我们去封山洞?你早应该发动总机关了!”
张长江一怔,道:“庄主是要现在就把他们囚死在山洞中?”
江厚生沉声道:“我担心他们已经冲出山洞了!”
此刻,也正是沙成山等闻得“毒王”冷泉尖声啸叫之时,也是戈二成与柳仙儿往竹林子里奔去的时候。
突然,又见那群毒蜂聚在篷车上的冷泉双掌之上。
江厚生冷然地走上前去,沉声道:“老毒虫,你敢跑到龙腾山庄上撒野,大概就是凭借着你那驱使毒虫的本领吧!”
冷兮兮的一声笑,冷泉道:“江厚生,你原来人面兽心,你儿子死了就该去找凶手,为何囚了那么多道上朋友陪葬?你儿子是什么东西?他又不是皇帝老子无道君……”
江厚生怪叱道:“放肆,老毒物,死的不是你儿子,风凉消遣的话谁都会说,你少在老夫面前放闲屁!”
他—顿,又道:“既然你们全知道了,也免得我们日后多麻烦,你们今日全死定了,一个也别想走出凤凰岭!”
“毒王”冷泉双手托着大堆毒蜂,仍然怪叫道:“江厚生,原来你真的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江厚生重重地道:“你错了,这只是我们未来领袖武林,一统江湖的手段,借着我儿江少强的被害,树立我们的威名而已!”
“你们?”
“毒王”冷泉嘿嘿笑道:“你们指的可是‘龙腾’、‘虎跃’二庄吧?”
嘿然一厉双目,江厚生道:“冷泉,你知道得越多,死得也就越早越快!”
“毒王”冷泉双手高举掌上毒蜂,尖亢的又是一句苗疆土语:
“阿叱咔!阿叱咔!”
叫声中,他双手往空中送去,只见云一般的一群毒蜂,只只发疯般地往江厚生围飞上去了。
江厚生见毒蜂往自己飞来,忽然拔空而起,半空中他突然一声旱雷也似的怒吼,飞近他的毒蜂立刻被他的吼声震死不少,纷纷落在地上。
然而,江厚生的吼声也激发了毒蜂的野性,便不要命地往江厚生围去!
就在一声雷吼之后,江厚生的身子已在闪跃不已!
他双掌出手如风——比劲风凌厉十倍,身子虚幻不定,谁也看不清他的身子实体在何处。
江厚生似是长了一双无形翅膀,在空中绕圈幻闪不已,令人眼花缭乱……
是的,这就是“飞龙”江厚生的绝学——“七幻术”!
篷车上面,“毒王”冷泉目中见泪,他低泣道:“这些可怜的毒蜂为我而拼命,死得十分壮烈,忠勇志士不过如此!”
一边,冷若水道:“爹,你拿着女儿的‘宝蟾’,以防万一!”
“毒王”冷泉摇摇头,道:“孩子,如果沙大侠他们都被囚在山洞里,只怕我们今天真地走不出凤凰岭了!”
便在这时候,二次腾空的江厚生已狂怒地叫道:“张总管,你立刻去山洞发动机关,把各道皆封死,不得有误!”
张长江立刻应道:“庄主放心,属下这就去办,绝对不放他们一个人走出山洞!”
张长江匆匆地抄近路往山洞那面走。
不料他刚刚走过后庄,便看到一男一女往他这边走过来,一怔之下,迎上前去,冷冷道:“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这一男一女正是戈二成与柳仙儿。
柳仙儿见是“龙腾山庄”的总管,想起他把大伙骗到山洞之事,暗中咬牙对戈二成道:“你别出手,看我怎么整他!”
戈二成低声道:“让我为你代劳,至少你也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吧?”
俏眼望了戈二成一眼,柳仙儿道:“有你表现的机会,快退一边去!”
戈二成讪讪笑道:“也好,我一边保护你……”
柳仙儿笑嘻嘻地走近张。长江,道:“总管大人,我们根本没有进什么山洞,你能领我们去看看吗?”
张长江一怔,刚才人多,有男有女,也许真的这二人没有进洞,此刻再把他二人诓进去不是更好?
张长江笑笑,道:“就在上面,你们跟我来!”
柳仙儿就在张长江前面走出半丈,忽然一声尖叫:“总管大人,切莫稍动,你背上有个毒蜘蛛,咬上一口就没命了!”
张长扛一惊,忙回头看,果见一只巴掌大毛茸茸的黑毒蜘蛛在后背上不动,立刻沉声道:“二位可否帮个忙,用手中兵器把这毒物打落地上?”
柳仙儿立刻慢慢走近前去,惊叫道:“这东西最毒,你可千万别动,我帮你把它打落地上!”
张长江立刻低声道:“谢谢……谢谢……”
柳仙儿走近张长江,笑笑,道:“我要出手了!”
她“了”字甫出,冷芒激闪,“咻”的一声便见鲜血四溅,张长江连叫也未叫出口,一颗人头已滚落地上!
立刻,就是张长江背上的毒蜘蛛咬上张长江那血糊淋漓的脖子上猛吸着鲜血。
一旁,戈二成的汗毛孔也竖起来了,他压低声音,道:“柳姑娘,你是怎么把这毒物掷上张长江背上的?”
柳仙儿笑笑,道:“不是掷,是它跳上去的!”
说着便把毒蜘蛛又收回腰上袋子里。
张长江死的惨,龙腾山庄前面搏杀得更惨烈。
就在江厚生挥掌运气,连吼带打地击死所有毒蜂之后,他却跃身又落在石梯上面,大手戟指“毒王”冷泉,道:“冷泉,你夫妇二人自碎天灵,我念在你二女儿曾陪秦百年过了四年的份上,放你们的大女儿走路!”
“毒王”冷泉沉声叱道:“江厚生,你少在老夫面前玩阴毒,一旦老夫自碎天灵,你绝对不会放走我女儿。因为你仍然担心老夫身上毒物,一旦被咬,你便很少有生望,所以你才如此说法。姓江的,难道不是?” 江厚生大吼一声,道:“给我杀!”
“苗疆百毒门”来了七位坛主,个个也俱有一身本领,此刻被近百人围着,转眼之间便倒下三个,冷若水也背上中了一刀。
篷车上面,冷泉狂叫,道:“江厚生,老夫与你一战,叫他们都退下!”
嘿嘿一声笑,江厚生道:“杀光你的人,老夫再拆你的一身毒骨!”
便在这危急之时,高墙外面传来骂声不绝于耳,足音如擂鼓般往这面扑过来!
石梯上面的江厚生跺着脚骂道:“该死的张长江,果然叫我猜中了!”
为了保存实力,江厚生立刻大声吼道:“都退回来,老夫倒要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跳梁小丑,无名小辈!”
于是,龙腾山庄的近百名大汉与十卫,全退守在庄门下面,一个个抱刀怒视着大批自山洞那面冲过来的群豪!
篷车上面,“毒王”冷泉已含泪地见柳仙儿与一个红衫大汉跃过来,他沉重地点点头,道:“上苍开眼了,我们大家有救了!”
柳仙儿与戈二成到了篷车边,见“百毒门”死伤六七人,柳仙儿忿怒地往江厚生逼过去……
戈二成一把拉住柳仙儿,道:“柳姑娘,看戈兄搏杀江厚生这老小子!”
柳仙儿回头大方地道:“你给我杀了江厚生,我跟你立刻回大漠!”
戈二成哈哈一笑,道:“好,你去替受伤的包伤,我找江厚生去!”
“大漠红鹰”戈二成威风凛凛地走向庄门前,他戟指江厚生破口大骂,道:“好个杂种江厚生,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江厚生冷冷地道:“戈二成,你不配!”
突然,侧面传来一声沉叱,道:“我配,因为你儿子是我杀的!”
便在这时候,沙成山已率领着众群豪奔到了场子上,这些人虽十分复杂,却都俱备一身不可轻视的武功。
沙成山的身后面,猛孤丁冲出十个怒汉,正是被囚在山洞地牢准备陪葬江少强的十个人。
“毒王”冷泉看过去,也不禁大吃一惊,因为这些人都是一方霸主,武林高人!
他们是——
川南“龙爪门主”白良、东海无极老人传人“冷面豹”贝海涛、关洛双雄“大刀”贺鹏与“赤发鬼”汤白。
还有二人竟然是江湖醉道人与“三江帮”总护法李魁五!
后面——
尚有“铁脚寡妇”孔二娘率领的“西陲二十四铁骑”的人与“湘江无忧门”花满天率领的六十多名“无忧门”男女。
连方宽厚的师叔与两位师弟——熊霸天与左长庚三人加上智化大师全来了!
这些人物平常各行其事,谁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会捐弃门户之见而联起手来了。
当然,这也是一次黑白两道的大结合,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至少,石梯上面的江厚生就是如此想法。
“醉仙”柴松拧了红鼻头一把,忿然地道:“江厚生,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你仔细看看我们这十个人,全身都被冷水浸湿才醒转过来,娘的老皮,大冷的天受这种洋罪,你说吧,这笔账我们怎么算?”
原来为从山洞中救出十个昏迷不醒的人,沙成山着人把他们抬到一处山泉处,以冷水泡浸,才算把他们救醒,等到赶来,“百毒门”的人已经死伤一半!
此刻,沙成山走近戈二成,道:“戈兄,你身子虚弱,又不是杀他儿子的真凶,还是由我这位正主儿接他几招吧……”
戈二成忿怒地咆哮道:“沙成山,你少来,若说办那件事我是虚弱了点,但若说搏杀,我不含糊姓江的,你走开,我的柳仙儿,只要我把江厚生这王八蛋摆平,她就跟我回大漠了!”
回头望向柳仙儿,沙成山道:“是吗?柳姑娘?”
柳仙儿重重地点点头,道:“我是求其次,才答应的!”
戈二成心中不是滋味,但还是仰天大笑,道:“江厚生,你站出来!”
此刻,智空大师与智上、智化三人走到前面!
智上大师单掌施礼,道:“阿弥陀佛,江施主,众怒难犯,你的作风有违天理,你还有何话可说?”
仰天狂傲地枭笑着,江厚生道:“到了这时候还用得着说什么?莽莽江湖,江某视尔等如草芥!”
群豪忿怒,江厚生又接道:“你们之中竟然有人出手杀了我的儿子,拿你们一齐陪葬,只能稍稍消我之气。没有一个个碎了你们已经是便宜的了!”
“江南醉道人”摆着两管宽袖子,怪声道:“好家伙,如非亲耳听到,打死我也不相信这是出自‘龙腾山庄’江大庄主之口。我的乖,好险!好险!”
“铁脚寡妇”孔二娘怒骂道:“娘的老皮,江厚生,龙腾山庄算什么玩意,经得老娘铁骑践踏?”
江厚生冷沉地哼了一下,道:“你那二十四铁骑只能掠小村劫小镇,想在江某地盘上玩狠,差的远了!”
这时——
白良与贝海涛二人走上前去。
白良先是回头看看自川南来的门下七位舵主之后,沉重的道:“江厚生,老夫远从川南赶往方家集。闻得你儿子被人杀害,便也想起自己儿子也是被人杀死在白羊河岸,同病相怜便油燃而起同情之心赶来安慰。岂料你自傲狂妄,当老夫认出你儿子的刀伤是沙成山所为,不但不言谢,反把老夫与贝兄二人沉人地牢之内。姓江的,我们与你何仇何恨,不谢也就罢了,反而恩将仇报,一心害人,天理何在,江湖道义何存?”
江厚生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江某说过,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我们手底下见真章方是真!”
“大漠红鹰”戈二成厉烈地吼道:“戈大爷在此候教了,儿!”
江厚生沉声道:“过去个人,侍候这家伙上路!”
就在他的话声甫落,站在他身后的“龙腾山庄”“龙腾十卫”中,立刻走出个冷面粗高大汉。
巨斧闪动着冷芒,左手钢盾宛似大面盆般直往戈二成逼来。
“大漠红鹰”戈二成怒叱道:“去、去,我找江厚生,你算老几?滚回去!”
不料大汉咧开毛嘴巴笑笑,道:“戈大侠,难道忘了‘辽北铁熊’王槐?”
戈二成一怔,道:“你提王槐干什么?他已失踪多年……”
大汉嘿嘿一笑,道:“我就是王槐,当然,我已不用大刀而改用斧盾,戈大侠,我够格吗?”
戈二成当然知道“辽北铁熊”的名号,姓王的曾经一阵大刀砍死三十一名东北马贼,出了名的狠角色! 想不到竟然会在“龙腾山庄”上当了江厚生的近卫,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戈二成点点头,道:“想不到威震辽北的大杀手王槐,竟然在江厚生身边摇尾乞怜当上侍卫,太出戈某意料之外了!”
“铁熊”王槐面无表情地道:“戈大侠,人各有志,你出招吧。”
戈二成摇摇头,道:“我还是不同你过招,王槐,我找的是你的主子。”
王槐冷沉地道:“过了王某这关,庄主自会出手!”
突然,篷车边的柳仙儿道:“二成,杀了他先搏个头彩,我一样会跟你的!”
“二成”二字出自柳仙儿之口,听在戈二成的耳朵里,真令戈二成全身自在,他猛回头,应道:“仙儿,二成我就听你的,先搏个头彩吧!”
戈二成真快。
他话声甫落,人已到了王槐的头上半丈之地。
阳光的照耀下,一束冷芒“咻”声不绝地在空中响着,他的精钢利爪已交替挥出三十八次搂头盖脸地罩上了敌人的大头。
“铁熊”王槐的钢盾力拒,发出成片碎芒,大板斧便在此时狂砍怒斩如电。王槐半步不移地大声吼道:“张狂匹夫,且看我痛宰了你!”
弹跳出一片红光,戈二成的一对精钢利爪立刻舞出大片光芒,侧身旋杀,厉烈无比。这二人一交上手,便不要命地狠干起来。
一路狂杀,戈二成猛然一个原地劲旋,右手钢爪挡过敌人的钢盾,卖个破绽,躲过对方斜劈一斧。
左手钢爪力挥,“嘭”的一声打在王槐的后背上,裂帛似的一声响,立见衣衫破裂,鲜血飞溅!
真狠,王槐连哼也未曾哼一声,反而借刀回旋,左手钢盾“轰”的一下子便撞上了戈二成的右肩头。
若非王槐右臂距离够不上位置,而且背上伤得见骨,戈二成绝难逃过王槐的一斧砍。
倏然分开,戈二成咬牙晃了两下,立刻又要往上扑杀。
沙成山立刻横身一拦,笑道:“戈兄,够了,江厚生一心要杀的是我,当着天下英雄之面,我们‘先礼后兵’,且容沙成山问一问江大庄主,正要拼命,等我们干完了,你们怎么行动,我就管不着了!”
便在这时候,柳仙儿跑向戈二成,急切地道:“你怎么样?痛吗?”
戈二成甜甜地道:“我为你放了姓王的血,他撞了我那一盾并不怎么样,如再杀下去,十招之内定取他的命!”
柳仙儿立刻扶着戈二成道:“二成,退回去,我替你按摩按摩。”
那面,,王槐已退回去,自有龙腾山庄的人替他敷药包扎。
沙成山恹恹地走近石梯前,道:“江庄主,若想手刃杀子仇人,沙成山就站在这里。不过……我提醒江大庄主,你如果想派别人上场,我们这儿有的是既狠又高明的角色出来抵挡。为了减少伤亡,江大庄主,你还是下来吧!”
沙成山的话甫落,“飞龙”江厚生一声枭笑——冷冷的尖声笑,人已腾起半空中,只见他在空中摆腰,落地的刹那间,双手已各自握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尺长短刀!
江厚生冷冷地道:“沙成山,你杀了‘虎跃山庄’的伍总管?”
沙成山道:“包括伍大浪埋伏在山道上的‘淮南三条龙’四人在内!”
江厚生错着钢牙,道:“我儿与你何仇何恨,你竟然出手杀了他,而且还杀光跟随他的人?说!”
冷沉的,沙成山道:“江厚生,如果有人要抢走你老婆,你会不会在无可奈何之下出手搏杀此人?”
江厚生忿怒地道:“丘兰儿怎会是你老婆?你胡说!”
沙成山厉烈地毫不相让:“丘姑娘已有了我的孩子,她算不算我老婆?”
江厚生冷冷一哂,道:“充其量只是你的孽种,怎值得我儿的命贵?”
沙成山咬咬牙道:“别人命贱,只有你江家人的命贵,娘的,有这种老子,就会生出那种飞扬跋扈的儿子。江大庄主,我们的话到此为止,你出招吧!”
江厚生的身法怪异,口中怒喝道:“沙成山,老夫要生啖了你,我要割下你的头颅派人遍游天下,割你的一身贱肉高山喂狼,剜出你的心肝祭我的少强儿,更把你的一对眼珠子镶在我儿的墓碑上。沙成山,你这个该死一千回的畜牲啊!”
沙成山神色冷硬阴沉,如同他的“银练弯月”一般,除了锋利狠酷,眼前已毫不掺杂什么七情六欲的反应。
半空中,江厚生的身子劲旋在五丈方圆之内,他只要足尖稍点地,身子便能在空中急速地一阵扭转——扭转在沙成山的四周,那金芒宛如无数彩霞,随着江厚生的身躯劲旋而喷射出连绵不绝的金光。
于是,双方观战的人全都屏住呼吸。
众人都难以相信江厚生的功力如此深厚,而身法之快,宛如空中根本就停滞着七个江厚生。
是的,江厚生的绝学“幽灵七幻术”已展开了。
转动中的沙成山反倒突然静止下来,他似是背负着十字架的人般,病恹恹地快要低下头了。
突然间,江厚生在空中暴喝道:“拿命来吧!”
金光成束,突然指向沙成山。
猛孤丁一声暴喝:“寒江月刃!”
沙成山的身子陀螺似地快速旋转不已,“银练弯月”已在他的暴喝中洒出无数寒光星芒。
不料,江厚生也是虚晃一招,他的一对金手在大片银光中稍点即退——就在那片极光稍敛的时候,突然,江厚生一声不吭,毫无征兆地驭金刀而杀过来,他似乎早就等着这一时机了。
等着沙成山即将收势的时候痛下杀手。
快,快得不及人们瞬目的一刹,江厚生变成七个江厚生立即杀到沙成山身前半尺之地。
“银练弯月”便在此刻突然暴长地映过一抹流光,“呛榔”声激起无数火花,硬生生荡开金刀切上胸前一刀。
沙成山已狂吼道:“寒江月落!”
于是——
那一片星芒又现,星芒中一点寒光直往敌人头上闪过——撞过两把怒拦的金刀,闪向敌人的头!
“噗哧”的切肉声响起,空中幻影变成一个实体。
江厚生“吭哧”一声弹在一片血光里,一把金刀已落在地上,鲜血自他的右肩划过前胸而露出森森白骨。
沙成山的左背上在冒血,他却仍然冷冷地站在那里。
他知道江厚生以其绝妙的身法,闪过他切颈一刀,他似乎有些不相信,因为他本来是要取姓江的命。
跌坐在石梯上面,江厚生重重地道:“沙成山,你好狠毒的一刀!”
沙成山冷然地道:“彼此!彼此!”
江厚生突然狂叫怒吼,道:“龙腾山庄兄弟们,给我狠宰,一个也别放走!”
眼看着双方就是一场混战,突然听得远处岭上一人高声大叫:“住手!不可以!”
众人望过去,只见是虎跃山庄的秦百年,如飞一般地跑过来,看他的神色,似是走了很长一段路一般喘着大气。
冷冷一声笑,沙成山望了“百毒门”与“无忧门”的人一眼。
秦百年已笑对群豪道:“老夫来晚一步,几乎造成无可弥补误会。”
“百毒门”冷泉已高声道:“秦百年,你来的正好,那本‘百窍神功’秘籍呢?”
花满天也高声道:“秘籍你到底存放在何处?快说!要想化解这段梁子,你最好实话实说!”
秦百年抚髯一笑,道:“各位,秦某请问,这‘百窍神功’秘籍是谁之物?”
众皆愕然——
秦百年笑道:“东西是我的,你们操的什么心事?感情想抢我的?”
沙成山忿怒地道:“秦百年,你少来这一套,东西虽是你的,你却以此物挑起各路英雄相互仇视,居心叵测!”
秦百年笑容满面地对沙成山道:“沙老弟,你为秦某办事,可曾少了你的银子?你已收了老夫十万两银子,更杀了伍总管与我庄的武士,沙成山,你还想怎么样?”
沙成山一怔,心中暗骂,果然姜是老的辣!
不料秦百年又高声道:“江庄主死了儿子,如果当时还能不生气,他便是个呆子了,行为是有不当,好在各位都还无恙,看在老夫薄面,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沙成山重重地道:“秦百年,你等到此刻才出面,目的何在?”
秦百年笑笑,道:“沙成山,你已得了十万两白银,何必一定要引起一场拼杀?”
沙成山忿怒地道:“秦百年,你真高招,掩饰你的丑恶面目已到炉火纯青境界,好吧,沙成山曾答应取‘百窍神功’秘籍交付‘百毒门’与‘无忧门’,因为他们须要以它来疔伤病。秦百年,你会答应吗?”
秦百年仰天哈哈一笑,道:“这是好事,我为什么不答应?那秘籍上面共分成两大部分,一是助功,另一便是疗伤。人身百窍,无处一通,冷门主与花门主如真需要,我抄录两份分送给你们也就是了,何用费如此大功夫来此拼命?”
被囚的十人,立刻走出来。
江南醉道人沉声道:“我们几乎没命,若非沙大侠及时援助,秦百年呀,你会不会为我们解危?”
秦百年拍着胸脯,道:“当然要为各位解危,这原不是各位的事情!”
冷泉已抱拳道:“秦庄主,如果秦庄上施惠,冷泉在此致谢!!”
秦百年立刻笑道:“七日之后,我会派人送上疗治伤痛单本部分,至于助功部分,恕我不能奉送了!”
花满天也是欢喜地叫道:
“好、好,我在‘湘江无忧门’候着了……”
原是一场拼杀,眼看血肉即将横飞。 却因秦百年的及时赶到而化为无形。
于是,沙成山冷冷地对重伤的江厚生道:
“江庄主,我心中明白得很。此事之后,你仍然不会放过沙某,然而你千万记住,再动上手,便是豁命一搏。沙成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江厚生闭起眼睛,嘴角牵动,颤抖……
秦百年立刻对沙成山道:“你走吧,我尽量劝江庄主忘了这段仇恨,不错,少强也是有些过火了!”
秦百年登高抱拳,又高声道:
“各位,今日龙腾山庄不好招待各位,他日欢迎各位到我的虎跃山庄做客,秦百年扫榻以待!”
到了这时候,还有谁能站出来挥刀杀人的?
于是,群豪皆摇摇头退出凤凰岭……
沙成山走出巨竹林便发足狂奔……
他边跑边叫:“天啊!这算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