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不死不休

2021-05-22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点击：

　　安庆府在天刚亮时，便匆匆打开了城门。
　　这是安庆的老规矩，安庆地处大埠，生意人多，时常来来往往的，如今时近盛暑，人更是忙碌。
　　看看一打开城门，便有两人进来了。两人一窜进了城门，但看看又出去了。去了城门，看看又进来了。
　　这看守城门的人说道：“莫不是遇见了鬼？”
　　那冲在前面的说道：“我不是鬼，他才是鬼。”
　　那人的脸面，看去血淋淋的，实在怕人。看门的小卒差一点儿昏了过去。
　　再后面的一个人也冲了来，他扯住了小卒，说道：“我是鬼么，你好好看看。”
　　小卒再看看这人，更是吓得叫出了声来。原来这人的模样更是怕人：他的脸上没了脸皮，差不多只是血糊糊的一面脸，净是肉，看去阴森可怕。
　　两人再窜进去，就不再回来了。
　　看门的小卒连叫三声晦气。
　　这两人打到了安庆。
　　这两个人是归水与张稳婆。
　　他两人一个是肃杀的杀手，一个是许顺的亲信，两人从路上打起，一路打来，直到了安庆。两人都知道主人在安庆，便打打走走，走走打打。一路上，张稳婆确乎不愧是稳婆，他生生剥下了归水的一张脸。归水也不弱，他的拳头把一个张稳婆的脸打得也烂了。
　　归水道：“稳婆，我度你去超生，你再活过来时，已经是两世为人了。”他打了张稳婆一拳。
　　张稳婆叫道：“归水，我看你小子就不是好人，你跟什么人不好，偏跟那个天天杀人、奸人妻女的坏蛋？”
　　归水道：“你以为许顺是什么好人？我知道他奸人家的妻女更多。”两人说着，再打到一处。
　　归水累了，叫道：“好了，好了，得歇一歇了。”
　　张稳婆说道：“人家难产的女人，也没你这么难侍候。”
　　归水大笑，说道：“好个张稳婆，你把我说成女人！”
　　两人再撕打。
　　到了中街。
　　看看那里的人都渐渐聚集近来，看他两人打架。
　　归水说道：“张稳婆，你做坏事太多，你想杀死米离，你做得太恶！”
　　张稳婆说道：“归水，是你打折了他的腿，挑了他的筋。我看江湖早晚有人会再来找你，问你为什么伤了大侠米离。你知道不知道？大侠米离也算是做过了好事，他破了流花女人谷，也破了艳尼庵，你挑了他的筋，早晚不得好死！”
　　归水冷笑，说道：“我各为其主，你做事不坏，你在暗中给米离下过几次毒？你当我不知，那一回米离说道：‘我这个人毒都不死，你看，要是有人给我下毒，那真是枉费了心思。’他说的就是你，你知道不知道？”
　　两人在当街叫骂。
　　忽地两人都噤声了。
　　他们看到了一个人。
　　这人是肃杀。
　　肃杀看着归水，说道：“你回来了？”
　　归水恭敬地行礼说道：“主人，我回来了。”
　　肃杀说道：“你怎么弄成这模样？”
　　归水说道：“我与他动手，一路打到了这里。”
　　肃杀抬起了头，像是刚刚看到了张稳婆，他问：“他是谁？”归水说道：“他是……”
　　张稳婆叫道：“我不用你说，我叫张稳婆，是北方‘冷身子’的人。”肃杀皱眉说道：“冷身子都是像你这种人？”
　　张稳婆笑笑，自豪地说道：“我们都是不死不休的人。”
　　肃杀看着归水，说道：“我告诉过你，要你尽早办完事儿，再回来，对不对？”
　　归水行礼，说道：“是，主人。”
　　肃杀笑笑，说道：“你挑了米离的脚筋，我赏你一座山庄。”
　　肃杀一回头，手一招，便来了一个人，上来对着肃杀行礼。肃杀说道：“他是你的管家。”那管家行礼后，站在一旁。肃杀说道：“拿出来看看。”
　　管家从袖里掏出一个制得小巧玲珑的模型来，这就是肃杀赏与归水的山庄。
　　肃杀道：“你的老婆孩子在哪里？”
　　归水的神色越来越显惧怕，他说道：“多谢主人，多谢主人。”肃杀道：“不用谢，你的家人我会照顾。”
　　归水忽地纵身而去，他急欲逃脱。
　　肃杀的手像是有一条扯线，一扯便把他扯回。
　　肃杀的眼睛有一点儿笑意，他说：“你去吧，你残杀米离，你要知道，米离是我的父执，他与我母亲是亲人。”
　　说时肃杀竟是啪地一声，把归水的头打碎。
　　张稳婆在一旁看着，起先甚是幸灾乐祸，及至看了肃杀出手，一掌便拍死了归水，不由愣了，他盯住了肃杀，说道：“你……你……你……”竟是再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肃杀笑道：“你也是一个笨蛋，只是你不是我的部下，我不能杀你。”
　　“你为什么要杀他？”
　　肃杀回头一看，原来是许顺，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眼前。
　　许顺说道：“张稳婆，你刺死了米离么？”张稳婆说道：“幸不辱命。”
　　许顺笑笑，说道：“据我所知，米离并没死。”
　　张稳婆说道：“属下已经把他挑了脚筋，他已经是一个残废人了。”许顺笑笑，说道：“我可不要你把他弄成残废。”张稳婆大惧，说道：“属下办事不力。”
　　许顺大笑，说道：“张稳婆，你该知道怎么办。”
　　张稳婆看看肃杀，心内恨他。知道许顺不会容自己，心道：原来他最恨我，恨我不曾杀死米离，只是米离是一个好汉，我怎么也不能这么出手杀他。我与归水挑了他的脚筋，此事已是做错了。他大声道：“属下……”许顺忽地叹息道：“何必多说！”
　　许顺身后的两人一齐出手，两柄剑直插入张稳婆的身体。
　　张稳婆绝望地挣扎，叫道：“我不……我不能……”
　　张稳婆倒下了。
　　许顺与肃杀面对。
　　他说：“肃杀，你的本事不弱，竟找来了那些道士尼姑，他们来也是枉然。”
　　肃杀笑笑，说道：“许顺，你做恶太多，必会自毙。别说天下各大门派，就是天理也不会容你。”
　　许顺大笑，说道：“肃杀，就凭你这一点儿本事，竟然也想杀我，岂不是笑话？”
　　两人当街对垒，竟是互不相让。
　　许顺说道：“肃杀，丐帮没了，只是丐帮帮主小小在你手里，你把她交出来。”
　　肃杀乐一乐，说道：“你怎么知道她在我手里？”
　　许顺说道：“当天有人看到了她，她走进了你的帐内。”
　　肃杀得意地大笑：“是么，那么说，她是愿意自己走入我的帐内的？我对自己愿意走入我的帐内的女孩子从不推拒，有多少便要多少。”
　　肃杀的手下便陪他大笑。
　　许顺说道：“好，算你狠。”
　　许顺走了。
　　肃杀走回到他的住处，他吩咐手下：“把那个小小推来！”小小被点了穴道，显然也被毒过，她的身子伛着，眼睛乌黑，恨恨地看着肃杀。
　　肃杀却是好兴致，对小小兴致勃勃，他叫道：“来来，我与你痛饮三百杯。听说历代的丐帮帮主都善饮。你也一定精于此道，咱们来喝上一杯，好不好？”
　　小小声音喑哑，骂道：“淫贼，你小心我将来剥了你的皮，剐了你的骨！”
　　肃杀笑嘻嘻道：“别那么凶巴巴，你知道不知道，天下有许多的好事，有许多的好人？像我与你，就是缘份。我有了十九个老婆，到了你，便是第二十个了，你说你幸运不幸运？”
　　小小的眼泪流出来了。
　　那肃杀笑笑，把一只酒杯凑到了小小的面前，去接那眼泪。
　　小小情知她落入魔爪，心里凄苦，说道：“肃杀，你害我丐帮，我与你一世为仇，不共戴天！”
　　肃杀嘻笑道：“我是你的老公，做你的丈夫，人家都说，一日为夫，终身是父。你得好好对我。”
　　小小恨声道：“不，不，我不要你做我的丈夫！”肃杀装模作样：“你看，我要是做了你的丈夫呢，事儿就麻烦了，是不是？我做人家的丈夫，必得有一个米离在，我奸了人家的女人，她立时就变成了白发苍苍的模样，你说我再奸她时，岂不是没法儿再看她了。一个一脸皱纹的老太太，我怎么与她亲热？我看你还是让我弄一回，然后你就同你的丐帮中人一起去死，好不好？”
　　小小想大叫大嚷，但她的穴道被点，且身子中毒，自是不能动。肃杀端来了一杯酒，喂她喝。
　　小小摇头不喝，肃杀笑道：“我就喜欢像你这种女人，刚刚烈烈的，像野马，我就愿意驯服野马。”
　　他捏住了小小的鼻子，生给她灌下去一杯酒。肃杀得意说道：“我当初给那个大脑袋方方灌下了一杯酒，他当着我的面儿，与他的三个老婆亲热，那情景真个好玩。你喝下了这杯酒，千万不要勾引我啊。”
　　肃杀哈哈狂笑。
　　小小喝下了那一杯酒，心道：“王八蛋，我就是死也决不能受你凌辱，我得死在你手上，那也罢了，只是要我的清白身子也受你折辱一番，万万不能。”
　　不料得那一杯酒喝下去，她的眼前忽忽悠悠，竟是摇晃不定，像是在梦里。
　　她看到了米离。眼前的白衣人正是米离。
　　她忘了，米离不是她最亲的亲人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说：“你是我最亲的亲人，你知道不知道？”
　　米离笑了，他来挽她，她说话时声浓似酒：“我告诉你，我母亲是你的妻子，你知道不知道？她是肖乞儿，我是她的女儿。”那男人笑了，他笑得很快乐：“是么，我就是你最亲的亲人，你为什么不听我？”她心里告诉她自己：不能听这男人的，她与这男人在一起，那就是乱伦，他是米离，是她的父亲。但她的手摸过去，摸得好快乐，她轻声说道：“我愿意跟你在一起，我的母亲就是我，我就是我的母亲。”
　　她是丐帮帮主，她母亲也做过丐帮帮主，只是她为了米离，再也不做了，她英年早逝，如今只剩下了她与米离，只剩下了这两个苦命人在这世上。
　　他脱光了她的衣服，她顺从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紫绡帐，点溅了鸳鸯。
　　她醒了，看到了眼前的人，他不是米离，是肃杀，是那个天杀的肃杀。
　　她狂叫道：“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他笑嘻嘻：“要是米离，你便乱伦了。”
　　她心一震：“你怎么知道？”
　　肃杀哈哈一笑，说道：“我不光知道了你是肖乞儿的女儿，也知道了你也是米离的女儿。你知道米离为什么不杀我，就因为我是鱼漂儿的儿子。你知道不知道？如今你再是米离的女儿，我要他帮我，他一定会帮我。”
　　小小哭了，她说道：“我不会帮你，你把我弄得怎么样了，我是变成了一个老太婆了，是不是？”
　　她去抢镜子。但肃杀不让，他抓住了镜子，不给她。
　　她一把抢过来，看看镜子里的人，仍是那个青青秀发，一表人才的小小，仍是那个俊秀的小小。
　　她怎么没有变？
　　肃杀的神色很严肃，他说道：“我要娶你，我要娶你做我的第二十个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