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无处去死

2021-05-22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点击：

　　米离坐在车上，他对许茹仙说了几次，让她离开自己，许茹仙只是笑，不说话。
　　米离对琴瑟说道：“琴瑟姑娘，我谢谢你，你还是离开这里的好。”琴瑟笑笑，也不说话。
　　她们互相看一眼，知道她们彼此的心意相通，她们此时只有一个心愿，把米离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哪里安全？
　　方方忽地拍手笑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最安全，就是许顺与肃杀打翻了天，他们也不敢去那里。”
　　众人忙问他是哪里。
　　“苑老爷子的祖茔。”果然是一个好地方。
　　但那里是只能进去，不能出来的地方，他们能去么？
　　方方说道：“我们送你到了那地方，你进去，我们再走。”
　　他们便出发，好在苑老爷子的祖茔不远。
　　他们走着，一连走了三日，终于到了苑老爷子的祖茔。
　　远远看到了那座山，只是一座石山。
　　佛佛问：“听说苑老爷子的女人，都不曾与他交接过，但她们都有闭月羞花之貌，是么？”
　　米离闭着眼睛，说道：“不错。”
　　磨磨也忍不住问：“她们在苑老爷子死时，竟是被江湖人连九次洗劫。听说谁得了她们，功力便可增大二十年，是么？”米离说道：“不错。”
　　刺刺本来不想问，但一听得她们二人问米离，米离都答了，不禁也问道：“听说她们……都是浑身花纹，都丑死了，没有人能碰她们，如果一碰，她们必死，是么？”
　　米离一叹道：“我见到过苑老爷子的女人，她们一个个都美如天仙，根本就没一个模样长得差的。她们不能与别的男人交接，如果有别的男人一碰她们，她们必死。”
　　刺刺说道：“你是说……她们不能人道……”米离说道：“她们与苑老爷子交接，也不与常人相同，她们是在空中交接，身子也不相接触。”
　　几个人听得出神，方方大笑道：“真怪，那样子岂不是望梅止渴？”说罢大笑。
　　米离正色道：“你是凡人，哪里能知道他那神仙的滋味儿？我曾向苑老爷子学过……”
　　他一叹，看看几个女人，便不再说。
　　方方心内一惊：原来他学过神仙的交接之术，看以后有机会，我向他学学，也尝尝做神仙的滋味儿。
　　看着便到了那山前。
　　只见一道万丈悬崖，竟是一点儿门路也没有。刺刺皱眉道：“这里没有门路，哪里能通里面？”
　　米离说道：“如果他里面不出来人，你根本就进不去。”
　　那怎么办？
　　等，只好在这里等。
　　等到了黄昏，磨磨忍不住了，她大叫道：“什么鬼苑老爷子？他凭什么叫我们在这里等？他要出来，我便打他几拳！”
　　一说话间，忽地眼前多了一人。
　　这人生得太过英俊了：浓眉大眼，眉宇间有一股英气，二十岁左右。站在磨磨眼前，轻声问她：“你说苑九哪里得罪了你？”磨磨一愣，说道：“他干什么那么大的架子，我们来了，他也不出来？”
　　那人笑了，笑得很自信，他说道：“我就是苑九，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众人惊呆了。
　　苑老爷子是九死九生的人物，他从来都是活过三百岁后方论生死的，此时眼前的这人，真的就是苑老爷子么？
　　这人笑笑，再说道：“我就是苑九，你们有何事，说来好了。”他就是苑老爷子，他就是那个无所不能，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苑老爷子？
　　米离看着他，忽地眼里落下泪来。那人大笑，说道：“我听说你就是米离，但人有生有死，有过几回生死的人便最有运气了。你何必为他伤心？”
　　米离一振，说道：“说是这么说，毕竟还有些故人之情。”
　　那苑老爷子笑道：“我是苑九。”
　　米离大声道：“我也知道你是苑九，我只是止不住要哭。”
　　苑九看看米离，忽地说道：“你的腿坏了，是不是？”米离点点头。
　　苑九说道：“据我所知，要是你不依他，没人能挑得了你的双脚脚筋。”
　　米离黯然。
　　他是不是故意想如此，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苑九说道：“我知道，你有一个解不开的结，但结不是你系的，你知道不知道？”
　　米离忽地大声说道：“是我，是我，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这种样子，他不是这种样子，怎么会养成这种暴戾脾气。一切都是我做成的，与他无关！”
　　他像与人争吵。
　　苑九笑笑，他那玉树临风的样儿，让方方也心生嫉妒。他说：“我告诉你，他不是你弄成这样子的。始皇杀人，不由仲父。你知道这个道理么？”
　　米离的心里一阵子糊涂一阵子清醒，他心道：如果苑九说这话，必是我哪一处错了。他看着苑九，苑九忽地笑了，他说道：“米离，我不知道你到苑家祖茔来做什么？莫非你也想贪苑家的那些黄金白银不成？”
　　他说罢便是大笑。
　　米离也笑，他低声说：“他们怕我死在江湖，便带我来这里。”苑九笑笑，说道：“谁会死，米离也不会死。只要他不愿意死，谁能杀死他？”
　　他对米离说道：“你走吧，你不是这里的客，你呆在这里，只怕时间长了，性命不保。”
　　苑九回头去，刚刚要走，忽听得有人莺声叫他：“苑公子，请留步。”
　　叫他的是刺刺。
　　刺刺未语脸先红了，她说：“苑公子，听说你的那些……女孩子一个个都是玉洁冰清，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也开开俗子凡夫的眼。”苑九一笑，看看刺刺，说道：“你是生浮子的徒弟，怎么还想再开眼，生浮子徒弟不知道的事儿，天下能有多少？好吧，让你看看我的侍妾，也算不枉此行！”
　　他呼啸一声，只听得那巨石像在摇动，大寺也像在咚咚震响。众人都是失色。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有此等功力。
　　过了一会儿，便从空中飘飘来了几个女人，都是纱衣摇摇，玉影双双，到了眼前，对着苑九一礼，说道：“公子，不知有何事唤我等？”那苑九对着她们说道：“这些是方方的妻子，她们愿同你们一见，上前见礼好了。”
　　刺刺不料得这些女人个个都是美貌无比，丰若有肌，柔若无骨，飘然有出世之姿。她看着那些女人，心里一叹：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女人。
　　那佛佛与磨磨都看得傻了，想不到苑九竟有这等美貌的女人，而且一来就是九人之多。
　　苑九笑笑，送他们下山，他说道：“过几日我便要下山去了，你们再不要来这里，免得危险。”
　　米离情不自禁，说道：“你该出手管……”
　　苑九大笑，说道：“你不是管了么？情字一关，哪里那么容易说破便破的？我看你早晚会出手，只不知道你会对许顺出手，还是对肃杀出手。”
　　许茹仙早就生他的气，看他横竖指责，似乎米离怎么做也不是，她气道：“他已经是一个残废的人了，还怎么对人出手？”
　　苑九看看她，意味深长，说道：“如果他愿意与你一生亲热，他就会与你在空中交接，从此你也会体味到做神仙的快乐。”许茹仙本来想再出语伤他几句，可一听得他说此话，不由脸红，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所有的人都下了山。
　　方方忽地说道：“看来，我只是一个大傻瓜。”刺刺问他怎么傻了，他说：“我只是想保护人，哪里料得我自己也要人保护？”
　　他对米离说道：“再会！”
　　方方起身要走，米离唤住了他。
　　米离说：“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出手……”
　　如果他出手，对付谁？是对付那个一心做天下霸主的许顺，还是对付那个与他有些亲缘关系的肃杀？
　　他对方方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我才想出世，但苑九不愿意我出世，我只好再入世。你对我的情，我一生感谢。”
　　方方大笑，说道：“但愿我再看见你时，你不只奸人家的妻女！”
　　方方走远了，他回头看，那个米离仍是低着头，坐在车上，他的身后，是那个一心想做他妻子的许茹仙，还有那个武当派的姑娘琴瑟。
　　方方看着小小，说道：“你怎么也走了？”
　　小小笑笑，说道：“他不想入世，我也不想再看他，不走做什么方方心里有万种感慨，无由再说，”他说：“你的丐帮怎么做？”
　　小小黯然，说道：“武林大劫，丐帮自不能免，我看也得参与，说不好。”
　　方方道一声再会，便与三个女人扬长而去。看看走远了，方方站住了。
　　刺刺说道：“又有什么花样了？”佛佛说道：“我猜你也不会善罢干休，你不参与，心里痒痒。”
　　方方嘘了一声，说道：“我们去看，看看肃杀与许顺他们斗，你猜，谁会胜？”
　　三个女人都说不出。
　　方方大笑，抚掌道：“你看你看，既是说不出哪一个会胜，这一场戏就得看，看看到底谁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