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冷身搏杀

2021-05-22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点击：

　　许顺一声呼哨，有人来到了他面前。
　　“有动静么？”
　　“没有。”
　　许顺说道：“他去了别处。”
　　那人说道：“不知道盟主说的别处，是什么地方？”
　　许顺说道：“快抓一个女人来问。”
　　许顺看着那个女孩子，她不是一个没经风情的女孩儿，她能用她那一双媚眼来来去去看许顺，便足见她不凡。
　　许顺问：“你们大苏镇有没有一个女孩子，她很能做事儿？”那女孩子陪笑，她从来没有看到像许顺这么客气的华贵的老爷，她愿意攀附权贵。她说道：“做什么事儿？有纳鞋好的，有能说话的，有解人意的，还有什么样儿的？”
　　许顺说道：“我告诉你，有一个女孩子，她的阴毛……”
　　那女孩子咯咯笑了，她大声笑道：“可不笑死人了，可不笑死人了。连你这么尊贵的人都知道了，可不得了啦！”
　　她笑弯了身子。
　　“别笑了！”
　　许顺怒吼一声。
　　那女孩子不笑，她眨巴她的大眼睛，不明白许顺何以不开心，她微微撅起她的嘴巴，说道：“怎么了，人家要笑么？”
　　许顺说：“你告诉我，她家在哪里住，我找她。”
　　女孩子撇撇嘴：“她有什么好？”
　　但她一看许顺的脸色，说强忍住心里的话，说道：“她住镇头，我带你去找她好了。”
　　女孩子正躺在床上，她在细梳她的毛发。
　　她头一回再也不对她的毛发开玩笑了，她发现上天对她很偏爱。有了这些毛发，她才成了一个很独特的女人。
　　突然她家门前有喧闹声。
　　吵声对她有什么？她正回味夜里的温柔，好生受用。
　　突然面前来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很可爱。要是在过去，她会对这个男人好一点儿的，但她的男人可比这个男人好多了，她何必对这个男人客气？那男人问：“有男人来过么？”
　　她脸刷地红了。
　　她料不到会有人来问，而且是刚刚走了男人，他们便来了。她说：“来过。”
　　她的脸潮红未褪。
　　许顺喝道：“看看她的腿！”
　　她尖声叫着，不让那些男人看。
　　那老爹也叫，许顺忽地抬手，止住了那些人。
　　他对老爹说道：“你要不要银子？”
　　“不要。”
　　“一百两！”
　　那老人看看许顺，大叫道：“不要！”
　　许顺再说：“三百两！”
　　老人略一停，再闭上了眼睛，大叫道：“不要！”
　　许顺再说：“那好，我给你一千两！”
　　老人叫道：“不要，我不要！”
　　他忽地睁开了眼睛，睨着许顺，说道：“你说的是真事儿？”一千两银子摆在了面前。老人说道：“馨儿，叫他看吧，反正也看不少什么，行不行？”
　　许顺走进了屋子。
　　这女孩子心里打鼓，她心跳，心道：“完了完了，我有这一条大辫子，竟给我惹出这么多的祸来，我怎么办？要是这些男人都来弄我，我岂不是受不了他们？”
　　但许顺只是一声令下：“看她！”
　　男人都呆住了，那个“冷身子”的和尚竟大声笑起来，他笑颤了肉。许顺看她，心里也很震惊，他说道：“是了，就是她了。”
　　女孩子以为许顺也要做她的男人，心道：原来男人都喜欢新奇，我没法儿，只好让他们再折磨我了。
　　但许顺只是扯起了她，说道：“果然被他占了先……”
　　女孩儿心道：不被他占先，要你占先也行啊，只是我看你还不如他好……
　　女孩子只要有了一个男人，就以为她的男人总比别的男人好，待得她想起来这男人的百般不是来，那时她已经再也不是一个女孩子了，她变成了一个老太婆。
　　许顺问：“他都跟你说什么？”
　　她大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许顺一挥手，他叫来了两个人，那两人把老爹押进来。
　　银子当然得拿着。老爹此时兴冲冲，笑道：“馨儿，你看这些银子……”
　　许顺一挥手，说道：“老爹，你的银子多不多？”
　　老头儿一愣，以为他在反悔，说道：“可是你答应给我的。”
　　许顺笑了，说道：“可她不告诉我，她跟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话。”老爹说道：“她是女孩子，自是害羞。你就别让她说了。”
　　许顺说：“那好。”
　　他拿起了银子，把那一块银子一下子堵在老头儿嘴里。
　　他说：“吃啊，吃下去，你能吃多少，我便给你多少。”
　　老头叫道：“吃不了啊，我吃不了，谁说能吃银子的？你叫我花银子好了，多少我都能花出去啊！”许顺说：“你让你女儿告诉我，那男人说了什么话？”
　　女孩子跪在床上，头上身下，不知哪里是头发。
　　她说：“他说我是最好的女人，最能干的女人。”
　　许顺看她，突然哈哈大笑，他说道：“好，好！”
　　一回头，他说道：“叫那两个尼姑来！”
　　来了两个尼姑，她们两个哪里像什么尼姑，明明是两朵正在盛开的芙蓉。
　　许顺道：“你们两个看着她，那男人还会来的。”
　　尼姑只是合什一揖，道：“是！”
　　米离来了，他到了一个最好看的女孩子的房前，忽地从花丛下窜出一人来，那人的尖枪正指着他小腹！
　　有破膛开肚之危！
　　他叫一声：“啊！”一反抬手，叭地把那杆枪打折。那人显是一个使枪的名家，见他破了枪势，叫声：“不要走！”他的折枪一打，正打在米离的手上！那人一乐，以为会把米离打伤，不料得米离一回身，叭地把那支破枪震得折成几段。
　　再有一人大声叫道：“好，来得好！”他的身躯像是一堵墙，堵在米离的身前！他的双手像是树干，一折折住米离的双手。他叫道：“你打不死我，我就打死你！”
　　他很得意，只要叫他抓住的人，没一个不死的。他手一撸，就会把米离的肉皮都撸掉。但他的手不动了，像是不听他使了，怎么也不动。他叫道：“天杀的老杀才，我宰了你！”他的腿也抬起了，他用那一招“踢死牛”，一踢，没踢空。大叫道：“你死吧，我得那些财宝！”
　　哇哇，他叫起来，原来他的臂折了。他是擅铁布衫功夫的人，怎么会折了臂？
　　再看那使枪的人，一支枪正插在他的臂上，插得很深。再冲出来三人，那三人叫道：“淫贼休走！”他们三个一齐来，直奔米离！三个都是使剑的，都是名家。
　　剑直指米离，三柄剑都叫声里直插在他的小腹上！
　　他挺了几步，再向前挺几步。
　　三个人逼住，叫道：“米离，你只有一死！”
　　米离说道：“我从来都是想死，但天天一到天亮，便知道我又没死。你说怎么回事儿？”
　　那剑叭叭地折了。
　　有一个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米离看到了那几个字，他说：“你这把剑我不敢弄折，一折了，你死了，我岂不是更犯了罪？”
　　米离冲到屋内，他看到了那个惊慌的小女孩子，他笑了笑，走了。一连跑了几家。
　　他最后看到了许顺，许顺仍是在那大轿边，看着米离，说道：“米离，怎么你一到了哪里，那里就鸡犬不宁？”
　　米离一看到许顺，不由得苦笑，他知道他今夜再也不能做什么事儿了。他说道：“我一看到你，我就犯愁，莫不如我回去睡觉好了。”他起身就走。
　　他回到了店里，他没看到那个归水。归水哪里去了？
　　米离对他自己摇头，心道：他也不是我的家人，他哪里去了，干我什么事儿？
　　突然有人说道：“米离，你是不是又去作恶去了？”
　　他一抬头，看到了那个归水。
　　归水哪里去了？
　　可惜他没细想想。
　　归水刚刚一问，还没等米离回答，就听得墙轰一声大响，便破出一个大洞。
　　从那洞里齐齐走进来了几个人。
　　他们看着米离，说道：“北方天寒，便有‘冷身子’。”
　　有“冷身子”又怎样？
　　一个人道：“你杀死了我们一人，伤了我们三人，你与‘冷身子’有仇隙了。”
　　一个人问道：“你出去干什么？”
　　米离大笑：“我愿意干什么便干什么？你们何必问？”
　　那人说道：“我们要问，而且从现在起，你再做什么，我们都得知道。”
　　米离冷笑。
　　他躺下了。
　　一个人说：“杀了他！”
　　“杀不得。”
　　“为什么杀不得？”
　　“你话也问得笨，一个人，能搅起这么大的风波，他准得有点儿本事。你能轻易便杀得了他么？说不定得几大门派都齐集，来与他一搏。”
　　米离说道：“你们破坏了我的房子，我可对你们不客气了。”
　　那当头的一个胖和尚大声道：“你能怎样？！”
　　米离想一想，慢慢起来，说一句：“我也不想怎么样。”
　　许顺来了，他突然说道：“我是第一路的人，我想第二路的肃杀来了，你可能就不这么便宜了，你是不是得早一点儿逃走？”米离说道：“我知道，归水告诉过我，你们一共有九路人在追杀我，是不是？”
　　许顺傲然道：“这是我的计划，你想知道得更细些么？”
　　米离说他不想。
　　他问许顺：“你们既是要与我一决，生生死死一较量，何必不相信你的对手？”
　　许顺大笑，问道：“你看没看到过猫戏老鼠？我看你，就像看着我手里的小小老鼠！”
　　米离说道：“你错了，我不是老鼠，我只是一个死人，一个早就该死不死的老头子！”
　　米离看着许顺，说道：“既是你们杀不死我，我能不能去看看那几个女孩子？”
　　一旁的人都是暗自嗟讶：米离真是病得不轻，他还惦念着那几个女孩子。
　　许顺笑了，他说道：“可以看，你去看好了。我带你去，保不会有人杀你。”
　　他们到了那十三家，只是没去那个小女孩子家里。没有什么发觉。米离说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沉思，摇头。
　　他说：“你说，你们这九路人马，哪一路能杀得了我？”
　　许顺笑笑，说道：“第十路，那些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第十路。”
　　他傲睨米离，旁若无人地大笑。
　　他是不是觉得他已经把一个米离握在了他的掌心，他才如此得意？
　　许顺大笑，说道：“米离，如果我们只是好好喝酒，你这人比一切人都可爱得多。”
　　米离瞠视他，说道：“可惜，可惜，你这人的野心太大，决不会只坐在家里喝酒。”
　　两人相对，竟是因为彼此太过熟知对方，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像是两只巨兽，都想吞噬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