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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疯子大浴血
2024-08-05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点击:

  南三艳笑道:“老人家,我其实并不要你丢了你的宝贝女
  儿的,我只是看一看你是不是真的是做大事儿的人,看来,你的天下是得定了。有了你这样的铁心,焉愁不得天下?”
  冷心老人其实很精明,不愿意让南三再提起他不愿意救自己的女儿的事儿,只是含糊地冷哼一声,就再也不言语了。
  众人中的人们都象刚刚苏醒了一样,一些人的舌头便急于讲话,他们中有的人便道:“好,好,真的是南三娘娘的妙计,看来,就是当年的诸葛武侯再世,也决不会有南三娘娘的妙计呀!”
  “对对,南三夫人如此巧计,楼主要得天下,有了夫人,就是得了天下的一半了。”
  “楼主英明,没有楼主的英明,哪里会有南三夫人在楼主的身边呢?”
  “对,对,正所谓英雄识英雄,世有伯乐,才会有千里马呀。”
  阿谀奉承之言不绝于耳。
  南三大声道:“你们的话很对,世上的英主,一向都有他自己的忠臣良将,你们是不是愿意做楼主的忠臣良将?”
  众人异口同声道:“愿意!”
  南三又道:“好,既是如此,你们看!”
  她俏俏手指一指眼前的三个人。
  “这个痴疯子,是疯人楼里的败类,人人得而诛之。这个时如花,是疯人楼里的叛逆,也得把他杀死!还有这青天客,更是楼主的眼中钉、肉中剌,不杀死他,楼主怎么会睡得好,玩得好?楼主怎么会快乐?”
  众人一声声怒吼:“杀死他!杀死他!”
  他们此时只觉得心里的血在涌动,心里急欲表白他们对于疯人楼的忠心,他们的血在汩汩涌流,青天客、痴迷人君、时如花,这些平时他们听了也觉得十分畏惧的名字,此时在他们眼里不值一哂,视如粪土。时如花算什么?只要他们一出手,天下一绝的时花流功夫也得在他们的手下败北。痴迷人君君天寿算个什么?他只是一个疯疯颠颠的人,他的本事,就只能是吃下一些破烂儿。青天客的剑算什么?只是一种绣花枕头罢了。如果他们出手,一切人都得在他们手下败北,流血丢命。
  群情激昂,恨不能人人都吐一口唾沫,淹死这三个人。
  三人也很吃惊,众人群情激昂,一迭声叫吼,要杀死他们,恨不能一人一口唾死他们,这么多的人,就是打也得打上一阵子,但你就是杀死他们全部,也只是杀死一群蝼蚁而已,你也伤不得冷心老人。
  他们要对付的是冷心老人。
  时如花道:“冷心老儿,你出来,我与你战三百回合!”
  冷心老人大怒,他恨声道:“时如花,我怕了你不成?”
  南三止住老人,她柔声娇笑:“老人家,何必你亲手除去他?你有这么多的人,他们人人都愿意为你出力的。”
  众人便齐声吼道:“愿为楼主出力!愿做楼主前驱!万死不辞!”
  便有人大声道:“时如花,我与你这时花流的主人挑战!”
  从众人中走出了一个光头人。
  他的面目狰狞,人也长得十分卑琐,他的手很大,手里握着一件奇门兵器。
  这是一件象风铛却不是风铛,象和尚铲又不是和尚铲的东西。
  时如花傲然大笑:“好,好,想不到我时如花在这疯人楼里混到了这个地步,连你这个天下谁也不知道名姓的人竟然也能向我挑战?”
  时如花的话是又气又恨,又急又恼。
  这人当然不知进退,他以为时如花的话对他是褒奖,他大大得意道:“不错,我确是在江湖上没名儿,但从今天以后,我就有名了。”
  时如花惊异道:“我看不出你怎么会有名?”
  那人一笑道:“我与天下最有名的时花流的主人时如花一斗,我马上在江湖上就会大大有名了。”
  说罢,那人竟满脸得意之色。
  时如花不语。
  对于这个比他更疯的人,他无话可说。
  那人用那件奇门兵刃招呼时如花,一上来再也不搭话,风铛不象风铛铲不象铲的那件兵器如风泼来,直奔时如花的要害处下手。
  他出手招招用力,恨不能一铲把时如花铲死。
  但时如花只是身子一闪,人便无形。
  铲铲走空,那人兀自不肯放手,更是气急白赖,不肯轻易罢手。
  时如花道:“我要是杀死你,也没了我的威风。还是你自己杀死你自己好些!”
  说来也怪,时如花的双手背向身后,他的身子不摇不动,只是悠闲地看着这人。
  但这人突然铲再也递不出去了,他眼珠子暴突着,把铲子慢慢转向他自己,把铲头狠狠扎向肚腹内。
  啊----”
  一声狂吼,这人死在当场。
  时如花看着众人,轻声道:“你们都看到了,我根本就没有杀死他,他是自己杀死了他自己的。你们谁还愿意来与我动手?”
  众人不比平时,他们为药性所迷,心里的血都汩汩涌激,都愿意为楼主献身,即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更有三人,连话也不搭,一齐起身向时如花扑来,他们齐声怒吼,一把剑、一柄大刀、还有一条捆人束鬼的铁索直砸向时如花。
  时如花却也不慢,他在三人的兵器都奔向他的身上时,人飘忽而动,一闪身,再也没有了踪影。
  时花流,天下一绝,人不见踪,鬼也不见尸。
  三人一时都愣在了那里。
  刀招呼在人的身上,血也流了出来,束人的铁索更捆系在了另一人的脖子上,捆得很紧,他眼球暴突,嗯嗯地说不出话来。
  时如花却闪在三人一边,冷冷道:“你以为天下只有一个冷心老人不成?”
  他一出手,叭叭三掌都击在了那三人的身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人都倒地而死。
  蓦地,一声声冷哼,就有痴迷人君君天寿大声喝道:“时如花,时如花,莫非天下只有你一个人会杀人不成?”
  他话音刚落,人便突地飞起,一直扑向冷心老人的身后,向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大打出手。
  冷心老人想出手,但他被南三唤住了。
  南三笑吟吟:“老爷子,你看他们一个个都奋勇争先,愿意为老爷子而死,有了他们,老爷子想得天下岂不是易如反掌么?”
  冷心老人笑了,他笑得很快乐,他愿意如此,他愿意天下武林中人都做他的奴才。
  一时间,时如花与痴迷人君君天寿都大打出手,两人如虎入羊群,打打杀杀,杀得兴起,大声怒吼着,一掌一拳,莫不有人倒下。
  但奇的是,所有的人都看着冷心老人,都奋勇争先,怕的好象不是这两人恶煞神,而是那一边的南三与冷心老人。
  所有的人都疯了,所有的人都是疯子!
  这时,浪子突地一声长啸。
  众人都听到了这一声长啸。
  有的人不理会他,但也有的人知道他是冷心老人的徒弟,以为他是冷心老人的得意弟子,他一声长啸,定是有话要说,就慢慢退了出去,看着浪子,待他讲话。
  浪子看着冷心老人,他的话很难说出口。
  他说什么?他劝说老人再不做恶事,让他改恶从善么?他劝老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他劝老人解散疯人楼,做一个安安稳稳的百姓么?
  他说不动老人,因为他是老人的弟子,因为老人比他更知世事,老人比他更知晓如何做人。
  但他面对着师父,总得说话。
  “师父,你教过我……”
  “我从来没有教过你……”
  “师父……”
  “我不是你的师父……”
  如果师父不是师父,徒弟也不是徒弟,世上的事儿岂不是少了许多的烦恼?
  浪子道:“师父,我不愿意与你作对……”
  冷心老人道:“你一定会与我作对。我知道,如果世上有人与我作对,这人也一定是你浪子。”
  浪子不语。
  他才知道,他一定会与这个老人作对,他一定是冷心老人的死对头。他才知道,他一定得与疯人楼敌对,他一定让天下再也没有这些疯子,再也没有这些妄自尊大的人。
  浪子道:“师父,我想请你高抬贵手,让天君、时大侠、青天剑客与我走。”
  冷心老人一笑,没有吱声。
  南三在一旁娇声而笑:“浪子,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南三媳妇不成?你是冷心老人的高徒不假,但你从来也不是他的心腹,你从来就是他睡不着觉时所惦念的人……”
  浪子冷哼一声,说道:“是么?”
  南三道:“浪子,你想让我们放虎归山么?”
  浪子看着老人:“他们该离开这里。”
  冷心老人哼了一声,说道:“你想做什么?”
  浪子道:“我愿意带他们走……”
  冷心老人看着天。
  这里,是湖中的天。你从水里走出,你才会来到这湖水的中间,在这里,你就是一个疯子,你永远不会是一个很正常的人。
  众人中突地暴出一声声的怪叫来。有人道:“叫他跪下,他是对谁讲话?”
  有人道:“他是冷心老人的弟子,却不忠于疯人楼的大事儿,杀死他,让天下的人看着冷心老人的手段!!”
  冷心老人看着浪子,他突然笑了,他笑时,浪子竟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
  冷心老人道:“你答应我,你带着鱼娲走?”
  浪子看看他,再看一看鱼娲,他看到了女人的目光,这眼光里有千言万语,她的眼里是求他对她要宽恕,对她不要再冷淡,她原来那样做,也只是因为她是冷心老人的女儿。她不得不那样做。
  浪子长吁了一口气,慢慢道:“好,我愿意!”
  冷心老人笑了,他看着浪子,眼光突然很温柔:“你如果老了,你也会知道我为什么会愿意让他们在我的身边吵吵,愿意让他们在我的身边说一些好话了。”
  南三刚要讲话,冷心老人突然一语止住了她:“你不要讲话了,我一切都听你的,但这件事儿我一定要自己做主。”
  冷心老人凝视浪子。
  他对这个浪子是满意,是仇视,是恨不能杀死他,还是非常愿意让浪子与他仍然亲近?这谁也不知道。
  浪子看关老人,突然说道:“师父,你多多保重!”
  他转身回头,向谷外走去。
  他不愿意呆在这里,他愿意走出去,回到正常人的世界里去。
  天已经晚了,看也看不清湖水。
  他们走到了湖水中,再也不愿意呆在这里,一定到外面去。
  他们进了湖水中。
  他们又都浮出了水面。
  他们来到了山谷里。
  时如花、痴迷君君天寿、青天客本来都是一时显赫的人物,他们向来对于一切人都不服,但此时显然都愿意听从浪子的,他们一声不吭,只跟着浪子走。
  他们都不由得施起了轻功。
  他们的功夫都是天下一流的。
  突然间,时如花站住了,睁大了眼睛,瞪眼看浪子,恨恨地道:“浪子,我中了你的计,我恨你,我恨……”
  他正说话间,就倒地上了,嘴角直流白沫,眼球充血。他恨恨道:“浪子,浪子,我们中了你的计了……”
  痴迷人君君天寿此时也踉跄起来,瞪圆了眼睛,说道:“我从来不怕什么毒,可这是什么玩艺儿,这是什么玩艺儿?这么厉害?”
  青天客的嘴角流血,显然比痴迷人君、时如花中毒更深,他戟指着浪子,恨声连连:“看不出,你竟然真是冷心老儿的好徒弟……”
  青天客扑向浪子。因为他这些天总是在心里琢磨冷心老人的“心剑三式”,此时自然便情急而出,一扑向浪子就是最为厉害的一招。他出指疾劲,一股厉风嘶嘶而出,叭叭响向浪子。
  浪子的眼睛瞪得很圆,他很吃惊,他象是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不动,任由青天客宰杀。但青天客的手却在半途中突然耷下来了,再也没有一丁点儿气力。
  三人都倒在了地上。
  时如花恨恨地道:“我们都是傻子,冷心老儿一定不会放过我们,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想错了,错了……”
  时如花有无限的悔恨。
  痴迷人君的脸色也甚是难看,他冷冷对浪子道:“浪子,你是好样儿的,能让我痴迷人君昏死的人,天下能有几人?”
  浪子看看众人,又看看身边的鱼娲,他问道:“鱼娲,我问你,是不是你给他们下了毒?”
  鱼娲的眼泪马上就倾盈而出,她瞪大了眼睛,说道:“你会以为我下毒?你以为我会给他们下毒?”
  她似有无限的委屈。
  时如花叹道:“浪子,良子,你下毒就下毒,我本来以为冷心老人会一时糊涂,才会放了我们,可我想错了。他为什么要放我们,象南三所说的,他放我们走,简直就是放虎归山。他为什么要放虎归山?”
  痴迷人君此时再也不象平日那样疯疯狂狂,他直门嘟哝:“八十岁老娘倒绷了孩儿,八十岁老娘倒绷了孩儿……”
  青天客却不动声色,他冷冷地问浪子:“你想怎么样,你直说好了。”
  浪子一叹,轻轻道:“依我看,你们的毒根就不是我师父下的。”
  痴迷人君瞪大了眼睛,恨恨地问道:“你看,是谁下的毒?”
  浪子道:“如果是师父下的毒,在水里你们或者早就发作了,或者在水里就洗去了你们身上的毒,怎么会在这里才发作?”
  他的话也有道理。
  但青天客一声冷笑,说道:“浪子,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有骨气的人,谁知道你竟然也是冷心老儿的走狗?!”
  浪子淡然道:“你说,是我下的毒?”
  青天客冷冷一笑:“不是你,又是谁?”
  浪子当然是有口难辩,五人中,只有他与鱼娲没有中毒,只有他的嫌疑最大,他怎么说?
  此时,一边的鱼娲突然说话了,她的话说得斩钉截铁:“我知道,浪子并没有下毒!”
  痴迷人君在冷笑:“你怎么知道他?”
  鱼娲道:“我就是知道他。”
  痴迷人君道:“我不相信你。”
  这话当然更有道理,鱼娲能随着浪子走,而且是冷心老人当众托与浪子的,当然没人相信她为浪子作证了。
  青天客道:“浪子,你和冷心老儿要掩人耳目,在暗处下手杀死我们,这也不为过,只是我们都太天真的缘故。你现在以为你能杀死我们么?”
  浪子道:“我不会杀死你们。”
  青天客哈哈一阵子狂笑,他笑声一歇,道:“好,好!你不杀死我们,你不愿意杀死我们,可我们要杀死你!”
  青天客道:“痴迷天君、时大侠,还记得不记得茹血大法?”
  象痴迷人君和时如花这样的人,当然不会不记得这茹血大法了。
  青天客道:“我们死也遗恨,我们不能杀死冷心老儿,给天下的英雄报仇。但我们就是身上再无气力,用一次茹血大法,也会杀死你!”
  茹血大法,是一种武功邪法,在人将死之时,突地将丹田之血气都聚于一处,能生出平日所不能有的功力。三人本来就是武林中的最高好手,再一聚平生之力,杀死一个浪子也是游刃有余。
  时如花道:“可恨,可恨!”
  痴迷人君道:“你说什么可恨?”
  时如花道:“我说的是这浪子,我平日连与冷心老儿相斗,我也不愿意用这茹血大法,今天却为这浪子小儿用此大法,我心何甘?”
  痴迷人君此时也嗟叹不已。
  三人一时便罢,他们突地坐下,盘膝而坐,他们闭目凝视,内视自心,动也不动。
  鱼娲喊道:“浪子,浪子,你快走!快走!”
  浪子看她,居然神态悠闲:“我为什么要走?”
  鱼娲道:“他们这是以死相拚!”
  浪子道:“我也死在他们的手里就是了。”
  鱼娲道:“是你下的毒么?”
  浪子摇头。
  鱼娲道:“他们一定会杀死你,他们决不会问你为什么的,你知道不知道?”
  浪子道:“我知道。但是师父要我死,我怎么能不死?”
  浪子的话中有无限的愁苦,他知道,师父冷心老人要他死在这里,要他与这当世三大高手一斗,死在他们的手里,他必死无疑。至多是,他与他们同归于尽。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师父要他死,还何必要把他的女儿托付与浪子?还那么有心有意地对他?
  这不象是冷心老人的平时为人。
  但也许是他师父的奸滑之处。
  浪子的心里很愁苦,他愿意死在这里,愿意死在当代三大高手手下,与他们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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