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洪荒一大梦

2024-08-05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点击：

　　冷心老人与痴迷人君君天寿的这场决斗却也足以令天地失色。
　　痴迷人君君天寿虽然看来是一个痴痴迷迷的人，但一动起手来，他却一点儿也不糊涂，一招一式都用得妙到毫巅，足以让天下武林中最有名望的人失声而叹，拍案叫绝。他一出手，便叫冷心老人的心里暗暗吃惊。他心道，这一回却是真真碰上了强敌，遇上了天下武林中最好的高手。一时惹得冷心老人兴起，却也忘了恩怨利害，一心想与这痴迷人君君天寿比上一个高低来。
　　冷心老人的掌法极是厉害，他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手边的风呼呼山响，让痴迷人君君天寿有些施展不得。痴迷人君君天寿心道：这老儿看来也不光是在山谷里施他的淫威，也算是有一些真本事的，须知我天寿老吃那些破烂玩艺儿，不光是受罪，也是学得一门天下奇绝的功夫。世上的人都不知这是哪一个门派的功夫的厉害，才对我天寿老人有些看不起，我何必与这等俗人世子分说？如今我同这冷心老人相争，足以看出，我仍然不是天下最好的高手，我一时与他相争不。下，而且看起来他好整以暇，分明是比我还更为优裕，我如何能胜得了他？
　　一想到此处，却也算是一个看明白了的痴迷之人。
　　痴迷人君君天寿大声吼道：“青天客，你这个王八蛋，你为什么不出手，难道我救你，你还要看着我老人家死在这冷心老儿的手里不成？”
　　其实，青天客与时如花并不是不想帮他，只是时如花这人做事有一点儿迂，他以为只要是痴迷人君或者是他时如花或者是青天客三人其中任何一人与冷心老人对敌，都得一人对一人，因为他们都是天下最有名的高手，他们决不能轻易糟蹋他们自己的名声。
　　但青天客却是比时如花更为清醒，他看到，如果他与时如花不上去动手，再等上一会儿，连痴迷人君君天寿都会岌岌可危了，他此时一声大吼，喊道：“时兄，你与我一齐上去，让这老儿死在我们的手下！”
　　时如花却没有应声。他心里想到，就算是这冷心老儿有天大的能为，他也决不会是我与青天客、痴迷疯子三人的对手，能与这三个放对的人，在今日天下还真没有一人。我与你们一齐动手，让别人看到了听到了，岂不是丢我时如花的人么？你们丢得起这个人，我时如花丢不起。
　　一念至此，时如花就不动，他只是呆呆看着冷心老人与，痴迷人君君天寿的争斗。
　　青天客知道说他不动，只好叹一口气，冲了上去，与痴迷人君君天寿一齐与冷心老人争斗。
　　两人一齐动手，便有了一些转机。
　　冷心老人的手慢了，他的剑有些迟滞，慢起来了。他的目光很锐，盯着青天客。他知道，青天客知道他的心剑三式，也熟知他的出手招式，或许只有青天客才有机会伤他。
　　但青天客的动作也很迟滞，因为他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出手不太灵活了。
　　南三大声叫道：“江湖上的人如果都在这里，谁会相信，有名的青天剑客竟然会卑鄙到了这种地步，两人一齐攻打一个人？！”
　　青天客道：“对付疯子，我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痴迷人君君天寿手下不停，也大声吼道：“不错，不错，他是疯子，你也是疯子，我也是疯子，一群疯子，本来就没有什么法儿。”
　　痴迷人君的手很快，一招一招都直逼向冷心老人的要害，他常常从意料不到的地方出手，直打向冷心老人身上。
　　青天客却不慌不忙，出手看去很弱，但时时竟然寻到痴迷人君的空缺，把他的破绽一一补足，让冷心老人再也无法击得伤痴迷人君。
　　南三一见形势不妙，轻叱了一声，便一股旋风般冲向三人，也加入战团，与三人战在一起了。
　　只有时如花仍然不闻不动，似乎他已经坐在那里睡着了。
　　天已经晚了，屋内漆黑一片。
　　此时，浪子醒来了，
　　他细听一听，谷内一片静谧，没有一丝风响，在深凹里的疯人都似乎已睡，没有一点儿人声。
　　但他知道，应该有人声，疯人楼毕竟不是别处，在这时辰，应该有一些夜不能寐的人在动，他们都在做他们的疯事儿，他们决不会都入睡。
　　他慢慢坐起来。他料得不错，他的眼前站了许多的人。
　　他们是江湖上很有名的一群，是武当派的损心道长与北方剑宗宗师一傲等许多江湖人士。
　　浪子看着他们，问：“你们要干什么？”
　　损心道长道：“浪子，你应该帮我们。”
　　浪子的心一动：“我怎么帮你们”
　　他的神色是不屑，因为他看得，这些人都是在谷中对冷心老人阿谀奉承的人，他们没了江湖人的爽直，一个个丧尽了天良。
　　损心道长道：“浪子，你知道，我们如此做，也有我们不得已的苦衷，你何必太埋怨我们？”
　　浪子不语。
　　损心道长道：“浪子，现在冷心老人与痴迷人君君天寿、时花流的主人时如花，还有青天客都在那一秘洞内，他们正在鏖战，看来，就是青天客、时如花、痴迷人君三个人联手，也不一定会胜得了冷心老人。我们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帮他们。”
　　浪子一听得此语，竟然心里大生反感，他冷言道：“你们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你们去帮，岂不是更好？再说冷心老人……他是我的恩师，你们终不能指望我与恩师自相残杀罢？”
　　损心道长道：“浪子，他即使是你的恩师，你也不能回护他。难道你不知道疯人楼残害天下武林，要为害朝廷，自立为王么？”
　　浪子昂然道：“这干我什么事儿？”
　　一傲看到浪子如此倨傲，突地来了怒火，大声道：“浪子，你这个狗东西，你善恶不分，我与你拚了！！”
　　浪子道：“好，你既有本事与我相争，你为什么不去与他一搏，莫非你怕他不成？”
　　一傲道：“你以为我也象你，只是一个糊涂虫不成？”
　　浪子一叹道：“你们何必逼我，你们有了痴迷人君，再有一个青天客，加上你们一群，定会取胜，就是十个冷心老人又能奈你们何？”
　　一傲就要冲向浪子。
　　浪子不动。
　　一傲的手在哆嗦，出不了手。
　　此时，损心道长一叹，轻轻道：“浪子，你是专管天下不平事儿的浪子，此事儿关系重大，你就管上一管此事，又有什么关系？”
　　损心道长的脸色甚是难过，他轻轻道：“浪子，因为你，青天客已经伤了一条胳臂，他被冷心老人打成残废，他此时仍然在苦苦相争，但依我看，他是凶多吉少……”
　　浪子的声音冷漠：“为什么说是因为我？”
　　损心道长道：“你虽然捆起了她，但你没杀她。”
　　浪子默然。他不能杀死鱼娲，不愿意杀死鱼娲。
　　浪子一叹，轻声道：“我欠青天客的一条手臂，自然会与他了断，但你们要我与冷心老人相争……”
　　他不愿意。
　　损心道长看着浪子。他的眼里有泪。
　　他似乎在问：“浪子，你为什么不去？你为什么不去？”
　　但他终于没有出声。
　　一傲的脸色很难看，恨浪子不肯相助，仍然想与浪子动手。
　　损心道长一叹，抓住了一傲，轻轻道：“一傲大师，他不愿意，何必强人所难？”
　　他们起身就走。
　　浪子叫住了他们。
　　浪子一字一句道：“一傲大师，据我所知，你是一个宁折不弯的汉子，你为什么也屈从了疯人楼？”
　　一傲冷冷道：“我的事，从来不要你管！”
　　此时损心道长蓦然回首，他盯着浪子，颤声道：“浪子，你真要知道么？你要知道我们为什么天天对着那一个老疯子说尽好话么？”
　　浪子不语，看到了损心道长的眼泪。
　　损心道长哗地一声撕开了他的衣襟，大声吼道：“浪子，你看吧，你看！你看一看，你再说我们是不是很卑琐！？”
　　浪子的眼睛瞪得圆了，损心道长的身上很怪，他的身上象是有一些虎皮斑纹，这些虎皮斑纹很深，一条条一道道都象是深深烙入了他的脊背，一道道都是蓝色的，咬得很深很深。
　　损心道长道：“一傲大师，他们……都是这样。”
　　众人默然，无人讲话。
　　原来，他们都中了奇毒。如果他们每逢初一十五得不到解药，一个个都得呕尽鲜血而死。他们是一群怪人，每逢见到了人，总是想对那人讲话，讲上一些好话。他们总是愿意与人讲话，他们心里的毒也逼他们一时一时讲些话出来，这些话怪在都不是他们的性情本身，却是一些总违背他们心意的话语，这话只是向人示弱而已。
　　浪子不语。
　　损心道长一叹道：“浪子，你与冷心老人有师生之谊，我们知道，但他也太……太……”
　　浪子沉声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不去一拚？”
　　损心道长道：“这种毒很奇怪，平时看到了别的人，虽然也生出畏惧，但如我与不空大师、一傲大师这样的人，还是能动手的。但此种毒药另有一种怪处，一旦我们遇上了冷心老人或是南三，不得不自然生出一种胆怯来，你想与他动手也不成，只是心里有许许多多的话要对他讲，每一句都是违心之言，每一句都阿谀奉承，都有悖本心。你想不讲也不成。你想如此；一见到对方，他尚未动手，我先气沮，我们能与之动手么？”
　　浪子默然。
　　他无话可讲。
　　他只是默默说道：“好，我去。”
　　此时，痴迷人君君天寿、青天客同冷心老人战到了生死关头，冷心老人已经颇为不耐烦了，他披散着头发，一声声长啸，更有一时时的怪招施出，让青天客与痴迷人君都觉得吃力。痴迷人君已经满身是血了，他的胸前有片片布缕在飘，他的眼珠子是红的，人也已经疯狂了，他大声嘶吼着，一拳。拳一掌掌直递向冷心老人。一边的青天客时时把他的剑刺向南三，他想急着解决了南三再与痴迷人君一齐战冷心老人。但南三比他更鬼，她情知与青天客斗，决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她出手时只是一趋一避，根本不与青天客作生死拚争。
　　青天客与痴迷人君都已经到了几乎是油尽灯枯之时。
　　痴迷人君君天寿大声道：“王八蛋，时如花，如果你早出手，这个混蛋老家伙已经是个死人了，你知道不知道？”
　　时如花此时背着双手，站在他们面前，对痴迷人君君天寿道：“你放心，如果你死在这老家伙的手里，我一定替你们报仇好了。”
　　青天客沉声道：“我们要是死了，你以为这个冷心家伙会放过你？”
　　时如花的声音懒懒洋洋，说道：“你何必替古人担忧？我时如花什么时候怕过死？我等得他与你们斗过，自然会与他做一次生死了断。就是死了，我也同你们在一起，这样你岂不是大大放心了么？”
　　青天客自顾不暇，痴迷人君也是危急万分，他们当然无法好好与时如花讲究道理，劝时如花也来斗冷心老人。
　　掌拳纷飞，人去如飞。
　　浪子走了进来。
　　浪子呆呆地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似乎是一个痴迷之人，他站在这些天下最高高手的面前，自然无法避得他们强大内力的催逼，他们的拳风刮得浪子睁不开眼睛。
　　痴迷人君看到了浪子，他大声喝道：“小子，你来得好，你看这老家伙真真丧心病狂，你来与他战上几个回合，让他也尝一尝厉害！”
　　青天客也沉声道：“浪子，浪子，你来帮我！”
　　时如花看到了浪子，冷冷一笑，道：“好，来得好，来得好，我正愁没人与我一较生死，来了你这个王八蛋！据说你是这冷心老儿的徒弟，虽说你是晚辈，但我老人家一时没人出气，拿你是问，却也能出出我的满肚子闷气！”
　　时如花说完，也不听浪子分说，一跳跳了起来，直扑向浪子。
　　浪子不知他为什么猛然出手，随手应对了几招，边打边退向一边，不愿意与时如花对敌。
　　南三一直在与青天客动手，显得手忙脚乱，此时一边与青天客匆匆动手，一边喊道：“浪子，浪子，你来得正好，你不看我的面子，总还得看你师父的面子，快帮帮你师父，行不行？”
　　青天客一声怒吼道：“浪子，浪子，你来帮我杀死这个妖女人，然后再杀那个老疯子，杀死他们，就天下太平了！”
　　浪子看着冷心老人。冷心老人此时不象平时，他面目狰狞，神态凶狠，恶狠狠对着痴迷人君，一拳拳一掌掌都有十分力道，他恨不能一拳就把痴迷人君君天寿打死。但偏偏这痴疯子有一种过人的本事，他天天吃那些人所不能的东西，自然就有一种人所不能的能为。一般人受了冷心老人的拳掌，肯定会被打成残废，重者或许就会被打死，但他此时却根本就不在乎冷心老人的一拳一掌，他挨打也挨得有些本事，冷心老人打他几拳，咚咚都打得极重，但他居然会若无其事。他也能抽空打中冷心老人。拳虽打中，却没有什么力道。可冷心毕竟是冷心，这拳打在了冷心老人的身上，却难受在他的脸面上，一个天下第一的武林豪杰怎么会被人拳脚相加？但他确实中了痴迷人君的拳掌，在场的人都看得明明白白，这让他又羞又怒。如果他再不收拾下这个痴迷人君，怎么对付天下武林中的人？他再怎么能得天下？他此时一定得杀死痴迷人君；一定得杀死时如花；一定得杀死青天客！
　　他一声怒吼，突地跳了起来，一鹤冲天，直扑向痴迷人君。
　　青天客虽然与南三周旋，但他却时时在注目着痴迷人君与冷心老人的一搏，一见到冷心老人高高飞起，似搏击飞隼，从空而降，向痴迷人君扑出，他大惊失色，疾呼道：“天君小心！”
　　痴迷人君只看到了一道剑光，马上就看到了他的肚肠，他的肚肠流了出来，象是多得太多了，一时在肚里呆不下，便。慢慢挤了出来。。
　　痴迷人君怔住了，他的肚肠不同他人，他的肚肠竟然没有多少柔软的肉，只是象牛胃一样，有一种厚厚的深深的皱。摺、
　　痴迷人君大声道：“妈的，我怎么啦，我怎么啦？”
　　没人敢说他怎么了，众人再也不动手了，他们只是呆呆看着痴迷人君君天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