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是情缘

2024-08-05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点击：

　　艳剑看看天亮了，时候已是不早了，再不救郭斩，怕也来不及了。
　　她叹了一口气，正要挥剑砍下，忽地又停住了。
　　她心道：我得救他，我要救他。他是一个倜傥男子，我救了他，舍了我自己，又能怎样？
　　她看着郭斩，心道：肖玉，肖玉，我不能再做你的妻子了，就是你走出那闺阁楼，你能胜了逍遥子，我也不能再与你相处了，不能再做你的妻子了。我只是一朵残花败柳，怎么与你共效鸳鸯？
　　她一剑挥去，把那绳索砍断。
　　郭斩叭地摔在地上。
　　艳剑想想，抱起他来，把他抱到了那佛龛前。
　　看着那文帝的佛像，艳剑心里有些羞赧，她心道：你是神佛，也会体会我的心思，我是救人，并不是在宣淫，你总得助我一助吧？
　　天此时已是大亮，殿内情景都是看得明白了。
　　她看看殿前，竟是都有血渍。血腥之气，煞是逼人。
　　艳剑心里失神，想道：原来我的第一次是与他，我的男人是他，我怎么不知他是我的男人？我从来想来想去，只是梦中与我的肖玉哥哥一会，从来不曾想到我会与这个嵩阳铁剑在一处，如今我只能与他在一处了。
　　艳剑抱着那郭斩，把他轻轻放在自己怀里，自嘲道：我一个女孩子，竟是不知道如何做女人。事急我也只好胡乱做做了。也罢，只是隐隐听得男人与女人相亲的法儿，如今也顾不得羞了，只能自己去做。
　　艳剑抱着郭斩，把他放在自己的怀里。
　　此时郭斩再是醒来，他的火烧得更旺，他抱住了艳剑，心里知道她是女人，知道她是水，是熄灭他的欲火的大水。
　　他抱紧了艳剑，说道：“我喜欢；你知道不知道我很喜欢？”
　　艳剑低声说道：“我知道。”
　　她说话时，很怕地看看佛像。
　　好在那佛像也是只呆呆看她，无一点儿取笑她的意思，否则让她羞愧怎当？
　　郭斩抱住了她，说道：‘我喜欢你，你知道了就好。”
　　他抱住她，轻轻地吻她，她身子颠栗，像风中的树叶，飘荡无所依，一直颤栗。
　　那郭斩像是疯子，狠狠揉她，一直把她的胸揉得疼了，她的眼里流出了泪水。
　　他的眼睛烧得出了血，有一滴血在他的眼里流出。
　　是不是他马上就要死了？
　　她得快，快……
　　他把艳剑扑倒，对她说：“我的胸烧得厉害，你知道么？烧得厉害？”
　　她说：“我知道，你喜欢我……”
　　她突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再无声语。
　　殿竟变得如梦，在她的眼前飘，一直飘得无上无下，无左无右，无终无始。
　　她再看那殿，看佛也变了面容，他们怎么那么肃穆，莫非在怪她淫荡么？
　　天再也不复是原来的天了，艳剑的身体也变得让她自己再也不认得了。
　　她只低着头，慢慢看着殿内。
　　郭斩醒了，他知道他活过来了，他看着他的臂，他的左臂应是没了，他应该被艳剑斩断了左臂。
　　他不敢看，他不敢看他的断臂。
　　但忽地他看到了血，一片雪白的丝巾有血。
　　那是殷红的血。
　　他再抬头，便看到了艳剑的泪水。
　　郭斩明白了。
　　他能说什么？
　　他说道：“你怎么知道那法儿的？”
　　艳剑苦笑笑，说道：“你在昏迷前告诉我的。”
　　郭斩哭了，他的泪水流在腮前，说道：“我昏了，告诉你的话，你怎么能做，你怎么能做啊？”
　　他的身体还很无力。。
　　艳剑看着他，说道：‘我只是一介女流，回天乏术，只能用我的蒲柳之姿的身体，来为你解毒了。”
　　郭斩急忙抓住她的手，说道：“艳姑娘，你是我心中的天人，我怎么敢轻易渎你？只是我受了毒，人也昏了，只是做了什么，心里全不知道。我在昏迷时得罪了你，你千万莫怪。”
　　艳剑只是流泪，她是一个女孩子，竟是在人家昏谵时，为了救人，献出她自己的贞节，让她心里十分委屈。
　　郭斩大声道：“你一个好好女孩子，为了救我，竟污了你自己，这让我怎么受得了？”
　　他去抓剑，拿剑便欲自尽。
　　好在他的身体尚虚，一抓那剑，也是无力。
　　艳剑大惊，一击击落了他的剑。
　　她抱住了郭斩的头大哭，说道：“我救了你，可不是要你自尽的，你自尽了，我救你有什么用？”
　　两人相拥着哭，竟是有些伤感。
　　到泪也尽了的时候，艳剑说道：“你养一养身子，待得你的毒解了，我不会跟着你的，我自走就是。”
　　郭斩大声道：‘那怎么行？除非姑娘有一个好的归宿，不然让郭斩怎么安心？”
　　两人在一起，到了晚上，郭斩再是余毒发作，他的身子哆嗦着，他叫道：“你离开我远一点儿，我这人一昏迷，定会骂人，非常粗野，你一定会很生气的，你走好了。”
　　艳剑看他发作，哪里肯走开？
　　她只是看着他的头上发下一串串汗水，她说道：“你忍不住的。”
　　他大声道：“你记着，我就是死了，你也别管我。你要再管我，我会难受死的。”
　　艳剑看他，看他在地上滚来滚去，竟是再也无法站起来，他咬着舌头，忽地惊叫了一声，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艳剑叫道：‘郭大哥，郭大哥！”
　　再看他，竟是又昏过去了。。
　　艳剑此时再不像刚才那样惊慌，她扳过来郭斩，心道：我已经做过一回了，再做一次，自是容易些了。她便再搂定郭斩，把他扳倒，依旧样故事，重来一回。
　　她仍是照前故事，仍是做一回郭斩的女人。
　　郭斩在清醒时是一心不碰她，但到了昏谵时，哪里知道她是不是艳剑，哪里知道他不能碰女人？他一心抱着艳剑，做过了那事儿，仍是再复醒来。
　　他看着艳剑。这一回两人都是不语。
　　他们面面相觑。
　　再说什么？两人都是很累，他们无语无言，只能相对默坐。
　　能再说什么？
　　不能说。
　　只是不能说：
　　郭斩突地跪下来，对艳剑说道：“艳姑娘，”我知道你是一个心性高洁的女孩子，我无缘与你成亲，但我愿意与你成亲，愿意请你做我的妻子，你能答应我么？”
　　艳剑幽幽道：‘郭大哥，我只是想救你，我并不愿意嫁与你。你也知道，我从前对你一无所知，我怎么能嫁与你？”
　　郭斩大声道：‘那有什么？你如今做我的妻子，我会一生一世爱你的，我爱你，你也不是不知？”
　　艳剑说道：‘从前你清醒时，我并不知道你会爱我，你如今说爱我，我只能半信半疑。”
　　郭斩一叹道：‘我一生与女人也有过几次相遇，但那都是一时的逢场作戏，怎能当真？我头一回遇上像你这样的女人，竟是为了我……”
　　艳剑冷冷道：‘为了救你，没别的法儿，这种女人，不是贱女人么？”
　　郭斩说道：“人的性命，能有几回，你救我一命，便是我的恩人。“
　　艳剑笑笑，说道：‘我只是你的恩人罢了，你何必要娶我？”
　　郭斩知道，艳剑心里委屈，如是他会说能道，几句话下来，便把一个女孩子哄得高兴，跟他去了，偏他又是一个不喜说的人，说起此事来，竟是木木讷讷，一句话也说不明白，让人怎么听他？
　　本来艳剑此事，只是委屈，如是他正色起来，对艳剑说道他也是嵩阳铁剑，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竟能说得艳剑回心转意。
　　可他一味支吾，说得那艳剑也是心里难受，偏偏不肯饶他。
　　郭斩心里一灰，他心道：我堂堂的嵩阳铁剑，却要一个弱女子来救，此事本来就是难事。我不死在那些狗东西手里，算是错了。
　　他拿起剑来，说道：‘艳姑娘，我一剑了却我自己的性命，就算是还了姑娘一份情。”
　　艳剑见他真个认真起来，大哭道：“你真个不知道女人的心么？”
　　她扑上去，与那郭斩夺剑，说道：“你要自尽，不若我来自尽。”
　　两个就争了一回，吵了一回，肖玉与花剑在路上，花剑说道：“公子，我们去什么地方？”
　　肖玉说道：‘我得找到艳剑姑娘，我问一问她，如何对美剑，你看好不好？”
　　花剑说道：‘那样最好，再说艳剑姑娘也是公子的心上人，我们去找她，她准高兴。”
　　肖玉说道：“花剑，你别再说此事，我与你在一起，不会再找那艳剑了。”
　　花剑轻声说道：“你的心事我知道，只有我知道你的心里惦念着艳剑，你不会再喜欢美剑了，可你会喜欢艳剑，如果你喜欢她，你就娶她好了，我只要做你的一个侍妾，能天天看着你，我便心满意足了。”
　　肖玉执着她的手，说道：‘花剑，还是你知我的心，我看艳姑娘未必会像你。她看着我脸上的这只猪，会不会对我变心？”
　　花剑笑笑，说道：“不会。我看了你脸上的猪，就是总心跳，一看它，就想着让你爱我。她怎么会不喜欢？”
　　肖玉说道：‘艳剑美剑，都是古怪脾气，她们两人对人，时冷时热，让人捉摸不透。如是艳剑看到了我的脸，保不准她会变心。到那时，我便再也不能想她们了。唉，要能那样也好。”
　　花剑笑笑，说道：‘我们去找她，听说她是去了南方，我们一路去找一找看。像她那样子的禀性，一定不会寂寞，一路上总有人能知道她是怎么走的。”
　　肖玉看着花剑，心里欣喜：能得花剑这样一位善解人意的姑娘，是他肖玉的福份。他再复何求？
　　就是艳剑美剑都不理他，他也有一个红颜知己了。
　　两人驱马一直向南去，走到了江南，竟是再也寻不出那个艳剑的下落。
　　肖玉叹息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走的，但总不能一个人无影无踪，走得人也寻不见吧？”
　　花剑说道：“我有一个想法，找不到她，我们莫不如守株待兔。”
　　肖玉说道：“守什么株？”
　　花剑笑了，点他的脑门，说道：‘她总得回洛阳啊，美剑在，那个逍遥子也在，他一心要寻艳剑下落，只要我们留心，一定得知她在哪里。到那时，不等那逍遥子找到她，我们也会找得到她的。”
　　肖玉大喜，说道：‘好，我们便回去，我一心要会一会那个逍遥子，看他有什么本事，我的剑法总要与他见一个高低！”
　　花剑低声道：“你去哪里，我便跟着到哪里，你要是死在他的剑下，我一定先你而死！”
　　肖玉搂着她，大笑道：‘好，我与你共命运，就是要死，也得死在剑下！”
　　花剑说道：‘我与你同行，’你心里一定很快乐，要是死，我也死在你前面，让那个老色鬼知道，他能夺走一个女人的身子，但他夺不走一个女人的心。”
　　肖玉很快乐，他拉着花剑的手，如果你有一个一心爱你疼你的女人，你保会一生幸福。
　　两人骑着快马，疾速而行，他们要回洛阳，他们要再见到那艳剑，就是碰上了逍遥子，他们也无所畏惧，因为他们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