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情蚀

2024-08-05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点击：

　　柳双与伊文静、艳剑三人在荒原上走。
　　荒原只有微风，只有劲草，只有荒凉。
　　柳双选了这么一个人也不见的地方，是不是因他心里荒凉，方才这么寻个凄凉的境地？
　　他们三人走，一直不说话，风微微吹着，吹着一地的落叶。
　　他们的眼前站了一个人。。
　　那是手持盾牌、另一手执剑的妖剑。
　　妖剑看着柳双，并无一句话。
　　他的眼睛盯着的是艳剑的手，她的手正在柳双的臂里挽着。
　　他很不舒服。
　　他冷冷道：“我来找你。”
　　柳双哦了一声，说道：“你是来找我的？”
　　妖剑大声道：“我不找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来找的是迟艳姑娘。”
　　柳双哦了一声，他很轻松，说道：“我这里没有什么迟艳，我这里只有明儿与伊姑娘。”
　　妖剑大声道：‘她不是什么明儿，她只是迟艳，你装痴么？你看不出她只是天下七剑的迟艳姑娘么？”
　　柳双回头看着艳剑，他说道：‘明儿，他说你是迟艳，你真的是什么迟艳么？”
　　艳剑看看伊文静，她在这里呆了许多日，也知道柳双是情痴，一时明白一时糊涂，她也很是怜惜柳双，此时妖剑直说她就是迟艳，她怎么说？
　　伊文静大声说道：“你找错了人，你怎么能说她是迟艳？”
　　她再对柳双说道：“公子，不如让明儿对他先说说，我们先走？”
　　柳双看看艳剑，似觉不对，但伊文静扯着他急急走了。
　　只剩下了两人。
　　妖剑说道：‘那个……人要我来找你，他要你回去。”
　　艳剑大声道：“我不，我已经给他追杀得够苦了，我怎么能回去？我不回去！”
　　妖剑忽地脸色铁青，他说道：“我听得人说，你做了柳双的妾了？”
　　艳剑身子一抖，她怕的事儿，终是说出去了。
　　她怕人家说她是柳双的女人，她怕，她与伊文静一起，不让柳双碰她。
　　只是柳双与从前的唐明儿有许多的亲昵，让柳双此时总是想她，她好不容易方才让他不再奢望。
　　可如今妖剑竟说她是柳双的妻妾？！
　　她厉声说道：“我不是，我不是他的妻妾，我不是！”
　　妖剑说道：“我听说寻一间小小的草屋，只有一张床，你与他们怎么睡？”
　　她轻声说道：“我与他们睡在一起。”
　　妖剑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他冷冷道：“是么？你听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
　　她说道：“我本来不想去的，但伊姑娘说，他把我当成了唐明儿，我别伤他的心，或许能让他再复记忆，如今他确是好多了。”
　　妖剑恨恨道：“他好多了，只是我有些不好，你看没看出我有些不好？”
　　艳剑说道：“我可怜他那个人，他是一个呆子，一个能为女人死的呆子。你怕没有那么呆吧？”
　　妖剑冷冷：“我有没有那么呆，、你看不到么？”
　　他手里拿着剑，说道：“我要杀了他！”
　　妖剑的剑是一柄很厉害的剑，剑法更有些诡异。
　　他再说一遍：“我要杀了他。如果你不走，你会看到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别理他，好不好？”
　　妖剑说道：“你走不走？”
　　她笑笑，说道：“我不会在这里呆久的。”
　　是啊，肃杀的秋天要过去了，她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她得走了，她得一个人走开，她再到哪里去？她自己也不知道。
　　妖剑说道：“你跟我走，我在这里要办一件事，待得我办完了，我一定走。”
　　她笑笑，说道：“谢谢你，我自己走好了。”
　　她再慢慢回到了那间小屋里去。
　　妖剑忽地啊啊怪叫着，他劈剑厉刺，把他身旁的草木都是砍得光光。
　　有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后。
　　那人是黄肆。
　　他的手里也提着剑，他说道：“我要是早就知道你来了这里，我便会知道那个杀人的不会是柳双了。”
　　妖剑大笑，说道：“你知道什么，凭你那一点儿本事，也能知道我？”
　　黄肆说道：“有人说，你是亦正亦邪的人物，只我知道你，是恶性太多，你喜欢偷偷杀人，是不是？”
　　妖剑大笑：“你是指那些在帐外挂着的人头？我没让你们四人的人头挂在帐外，就是对你的照应。”
　　黄肆笑笑，说道：“你手里有剑，我手里亦有剑，何不先看看是你的妖剑厉害，还是我的武当长剑锋利？”
　　妖剑大笑，说道：“我看你来，正合我意！”
　　他恶虎扑食一般扑向黄肆！
　　剑飞，人闪。
　　再过去的是一声闷闷的盾响。
　　妖剑大笑，说道：“黄肆，你的武当剑再利，终不能刺烂我的盾，你还是别刺它的好！”
　　黄肆看看一剑要刺中妖剑，竟被他急急拿盾来闪过，急切间真是伤他不得。
　　那妖剑的剑反是急刺，一剑剑刺得他躲闪不及，竞是肩头、前胸都被刺出血来。
　　妖剑大声道：“黄肆，你必是一死！”
　　黄肆心道：看来我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剑比我更高，我从来不曾遇到这么绵密的剑法，竟是弄得我一声出不得！
　　黄肆再舞剑而冲，嗷嗷叫着，冲上去，一阵狂剑，逼退那妖剑。
　　妖剑大笑，说道：“强弩之末，你有什么张势？”
　　他厉剑一格，便逼退了黄肆，他的一柄长剑像是风中的瘦竹，抖抖地颤。
　　妖剑再逼近他，脸几乎与脸相贴，他说道：“黄肆，你一死吧！”
　　黄肆的剑在抖，他觉得他的身体内的气力正在一点点儿消失。他的腿再也不能如松挺立了，他的身子在抖，像抖糠般在抖。他不是妖剑的对手，他的内力比起妖剑来差上许多。
　　他再怒吼一声，身子一挺，再反弹出去，叭地落在远处。
　　他再挺直而立，刚想出手挺剑，那妖剑如风般立在眼前。
　　剑尖指着他的脖颈！
　　“你必是一死！”
　　妖剑看看黄肆，大笑道：“你要死了，还有什么话要说，直说好了！”
　　那黄肆怒声道：“妖剑，天下人都知道你是逍遥子的恶奴，你好自为之吧。我就是死也不足惜，只是你这个狗东西也不会得什么好死！”
　　妖剑冷冷道：“世人都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谁知道你这种人还有一些污浊肮脏？！”
　　黄肆大叫道：“你要杀我，你自杀我好了，你何苦污我？”
　　妖剑笑笑，说道：“你在江湖上做下的恶事，我知道得也不少。”
　　黄肆大叫：“你污辱我！”
　　忽地有人说道：“放开他！”
　　妖剑昕到了这声音，这是他此时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他猛一回头，确是那个艳剑，她的手里也提一柄剑。
　　她慢慢说道：“放了他！”
　　妖剑笑笑，说道：“迟艳，你管不了江湖事，你只是一个女孩儿家……”
　　迟艳并不再说，只是吐一声：“放开他，不然我与你死命一拚！”
　　黄肆大叫：“他是逍遥子的人，他要杀我，你休与他争竞，还是走吧！”
　　艳剑大声道：‘放开他！”
　　妖剑说道：“你让我放了他，他是豺狼野兽，你放了他，会后悔的。”
　　黄肆冷哂道：“我怎么会是豺狼野兽，有你在，我怎么会是？”
　　妖剑说道：“你不是一个好人。”
　　艳剑看着妖剑，她心道：你从了那个逍遥子，你怎么会是一个好人？你说人家黄肆不是好人，你才不是好人。”
　　原来艳剑听得妖剑分说，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心道：原来我不是那个唐明儿，我何苦在这里与他搅混？我得走我自己的，我就是走到了天边，也是我迟艳，决不会是那个唐明儿。人家柳双心里苦苦念着的是唐明儿，他根本就不曾念着我艳剑。我走我自己的，不必搅在这里了，？我再搅下去，我自己也无趣味儿。
　　她待得那伊文静与柳双走开，便悄悄走出来了。
　　不料得她竟是看到了妖剑与黄肆。
　　妖剑说道：‘艳姑娘，你看他是好人，我告诉你他是坏人，你信不信？”
　　迟艳冷冷道：‘为什么要信你？”
　　妖剑一跺脚，说道：‘笨蛋，笨蛋！”
　　他拿着他的盾与剑，起身走了。
　　只剩下了迟艳与黄肆。
　　黄肆大声道：‘迟艳姑娘，多谢了！”
　　艳剑笑笑，说道：“不必客气，我们自是江湖同道。”
　　迟艳要走。
　　那黄肆叫住了她。
　　黄肆道：“艳姑娘，你是江湖中人，你知道不知道江湖人的那传言？”
　　迟艳说道：“什么传言？”
　　黄肆说道：“人都说，那一柄莫邪剑在鄂北三鬼手里，我找了他们，他们的剑被人偷走了，连是谁拿去了他们的剑，也不知晓。但也有人说，那一柄干将在柳公子的手里。你与柳公子在一起的时日不少，你一定知道他手里有没有那一柄干将？”
　　黄肆的眼睛巴巴地看着艳剑。
　　他很焦急，他着急得到那两柄剑做什么？
　　他是武当派人，他是为光大正派门户么？
　　艳剑问道：“不知道黄道长要那两柄剑做什么？”
　　黄肆说道：“杀人。那个逍遥子作恶多端，我不杀了他，此世再难作人。”
　　艳剑心道：原来他是想为武林作上一点儿善事，此举是好事，有什么恶处？
　　她说道：“我知道，柳公子手里并无那一柄干将。”
　　黄肆沉思道：“有人说那一剑在他手里，说是看到他手里有一柄古剑，但说的人并没看清，只是一时看到他提一柄剑，是一柄古剑，可没看到他用那一柄剑。”
　　艳剑说道：‘他手里无剑。”
　　黄肆苦笑笑，说道：‘我想杀人，依靠利器，本来就不是英雄行径。又无人知道，两柄剑都不知下落，我怎么能杀得了那逍遥子？”
　　说时，愁苦之意，出在双眉。
　　艳剑心道：我再也无事了，不如我便跟着他，去访出那两柄剑的下落，真的能制得那个逍遥子，救出美妹，也是好的。
　　她说道：‘黄道长，我与你一起去，寻访那剑的下落，好不好？”
　　黄肆一沉吟，说道：‘好，有什么不好？只是要劳烦姑娘了。”
　　艳剑心里一乐，说道：“我反正也没事儿，便与道长一同去好了。”
　　天已晚了，伊文静的心里很急，她对柳双说道：“明儿姐姐没了，她去了哪里？从前她也是那么任性么？”
　　柳双不答，他只是坐在阴影里一声不响。
　　伊文諍看得出他的眼泪流出来了。
　　她大惊，问道：“公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柳双说道：‘她不是唐明儿，她不是明儿，我明白了，她既不是明儿，她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她一定得走的，她是一定得走的……”
　　伊文静看柳双，像是一个受惊的孩子，她抱着他的头，轻声说道：“你看错了，你以为她是明儿姐姐，她不是，她真的不是…………”
　　两人抱在一起，坐在暗夜中，再无一点儿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