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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同床异梦
2020-05-21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点击:

  酒鬼疯丫头与那闲汉、南三元一齐醒来,他们三人见不到兔子,闲汉叫了半天,大声呼喊了几遍,才知道兔子确是不在身边左近。
  闲汉瞪眼看着酒鬼疯丫头,说道:“我要是知道你们两人弄鬼,我就宰了你们!”
  酒鬼疯丫头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你还是去好好找找吧,说不定被鬼拖去了。”
  闲汉一声叫道:“走,一齐去找!”
  果然找到了。
  兔子已死,他的眼睛瞪着,瞠目而望。但死人不说话,闲汉不知道他在望什么,只见他眼睛里满是不信,狐疑。
  闲汉呆看他一会儿,说道:“兔子,你告诉我,是谁杀死了你,是不是这两个狗男女?”
  酒鬼疯丫头嘟哝着,说道:“别说得这么难听,你要知道,我只是被南三元牵累,才跟着你去那恶人岗的,你要是不愿意让我去,你就直说好了。”
  闲汉吼道:“你住口!”
  他瞪着两人,说道:“我带你们去恶人岗,你们休得耍花招,只要你们一耍花招,我就宰了你们两人!”
  一路上,闲汉更是小心翼翼。
  南三元也是纳闷,他不知道是不是酒鬼疯丫头做的鬼,他悄悄问道:“是你?”
  酒鬼疯丫头也笑道:“好个南三元,竟能杀死恶人岗上的兔子,你真的能宰了他,恶人岗又有什么了不得?”
  但一说这话,两人都是黯然,知道恶人岗确是了不得,他们二人上了恶人岗,必是凶多吉少。
  闲汉不象兔子,他对于女人没有什么兴趣。酒鬼疯丫头想不出主意如何来对付他。
  但她很快便有了主意。
  有酒。
  这一日他们三人到了一个小镇。小镇有酒店,酒鬼疯丫头是一个酒鬼,见那店主摇摇晃晃的样子,便把他叫了来。
  酒鬼疯丫头道:“店主,有没有好酒?”
  店主马上道:“没有。”
  酒鬼疯丫头在桌上布下一块银子,又问道:“店主你说,真的没有好酒?”
  店主看了看那银子,说道:“没有,真的没有。”
  酒鬼疯丫头不动声色,居然又从袋里掏出一块银子来,把这块银子放在桌上,慢条斯理道:“店主,有一坛好酒,你也不能自己独喝,你天天想喝,天天又舍不得喝。你何必受这等罪?还是把它拿出来,给我们三人喝了吧?你不是做生意的人么?”
  南三元笑看酒鬼疯丫头,他知道,要说找酒,酒鬼疯丫头天下第一。
  那店主人看着那锭银子,吞了吞口水,说道:“有,有。”
  真有一坛好酒,这是一坛上好的竹叶青。
  一看那酒色,南三元便大大惊喜,他眉开眼笑,对酒鬼疯丫头道:“有了这一坛酒,便是死在恶人岗上也不枉了,你看这酒成清绿,一阵阵香气扑鼻,端的是好酒。”
  两人你一碗我一碗喝了起来。
  他们不让那闲汉,因为闲汉一路上自死了兔子,更是小心翼翼,从不饮酒。
  南三元一喝便醉,他一边用筷子敲桌子,一边唱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等人死空嗟叹。
  杯酒化成一生怨,
  徒有壮志不得闲。”
  酒鬼疯丫头也笑,
  唱:
  “美女面,酒一碗,
  男儿一生不休闲。
  莫等闲白少年头,
  生生世世只剩怨?”
  那闲汉看着他二人喝酒,脸色阴沉。
  南三元已经喝下了三碗,酒鬼疯丫头喝得更多,她已经醉了,她站起身来,凑到了南三元的面前,她流泪了,说道:“南三元,你太小看我了,我愿意给你南家生儿子,你为什么不找我?我能给你南家生儿子!我能!你说,你生儿子,要他脸面好看呢,还是要他聪明,要他一身是胆?你要他能喝酒?我生下一个儿子,能喝酒,天下第一。他也聪明,更是武功盖世,能替你报得了那恶人岗的仇,你看好不好?”
  南三元醉眼乜斜,看着酒鬼疯丫头,说道:“好,怎么不好,只是你别一走,便又跟别的男人甩媚眼,那我可受不了。”
  酒鬼疯丫头大怒,一只老大拳头打向南三元,大叫道:“你把我看得扁了,我不揍你,你怎么会知道厉害?”
  南三元笑道:“家中有刁妻,你就有罪受了。”
  酒鬼疯丫头大笑道:“我说你是我丈夫,你就是我丈夫,说什么也不能后悔!”
  两人一边饮酒,一边说笑,旁若无人。
  闲汉起先还冷冷看他二人,后来便有些耐不住了,他大声道:“给我喝酒!”
  南三元装作不解,大声道:“你说过你不喝酒。”
  南三元也是醉了,便对那闲汉大声道:“你也太是欺我,你把我杀了,也就是了,你带我去恶人岗,我还有什么活路?你偏偏还要不许我喝酒?这酒是我的,你不能喝!”
  闲汉大声叫道:“我要喝!”
  南三元出拳便打。
  闲汉一挥手,便把南三元打了一个趔趄,他一把抓过了酒坛。
  酒鬼疯丫头大声道:“我在那酒里下了毒!”
  闲汉冷冷道:“凭你那一点儿本事,也毒不死我。”
  闲汉抓起了酒碗,一碗一碗地喝。
  他喝得醉了,一歪一斜地说道:“南三元,我看你小子算是一个汉子,要我是恶人岗的首领,我决不会杀死你。我告诉你,你的妹妹真的很乐意与疯子成亲,说不定她与那疯子在一起,也是很快乐。要是到了恶人岗,你还不想死,我就带你去找疯子,让他救你。如是疯子肯救你,谅那楚无心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南三元看他,突地大笑道:“你是闲汉,闲汉自是不能管我的事儿,你以为我怕死么?你以为我不愿意死么?只是这个傻丫头一心扯着我,不让我死。她以为我不死,她就有了一个喝酒的伴儿了,是不是?”
  酒鬼疯丫头也笑。
  三人趔趄出门,一直走去。
  一路上,那闲汉兀自不停地喝酒,他手里握着酒瓶,不给南三元与酒鬼疯丫头喝。他大笑着,说道:“酒鬼疯丫头要给你生一个儿子,你喝酒时可不能生儿子,生儿子时你不能喝酒,对不对?”
  酒鬼疯丫头也笑,笑得傻傻兮兮的。
  那一瓶酒也见底了,闲汉一直把那酒瓶向口中倒,也倒不出一滴酒来。
  酒鬼疯丫头道:“没了,你再也没酒了。”
  那闲汉道:“没了,好时候终是得过去,你说对不对?”
  酒鬼疯丫头对他笑,笑得傻,她离那闲汉只有咫尺之远了。
  闲汉并不提防。
  恶人岗里,欣凤坐在床上。
  她刚刚与那疯子成亲,他二人在恶人岗的十几个人面前拜了天地。
  如今疯子的屋子成了她与疯子的爱巢。
  她不知道疯子是不是真的喜欢她,还是疯子只是想做一点儿什么事儿,她盯着疯子。
  疯子凑近了她,说道:“欣凤,我喜欢你,我愿意你真的成为我的妻子。”
  他过来紧紧握住了欣凤的手。
  欣凤心里纳闷,不知道他何以说出这一番话来,她心道:我做了你的妻子,你就是真的要我做,我也能做,只要我能报得了我南家的血仇,我情愿做这一切。
  报了我南家的仇后,我再自去那青灯古庙,有什么不能做?
  疯子拉着她,她如幻如梦,跟着疯子走到了床前。
  疯子说:“我这里有七处孔道,有人能看到你与我。”
  欣凤心一亮,如是疯子不想做别的什么怪事,他何必怕人家看到他与欣凤?
  疯子用传音入密功夫,对欣凤道:“你对我好一点儿,真的象是夫妻,那样他们才不会起疑。”
  欣凤听了,心下明白,她便起身来,轻轻去亲吻那疯子。她亲吻得很轻,但不慌不忙,慢慢地做。
  她再躺在床上,静静地躺着。
  她看到了疯子在脱衣服,他脱衣服的那神态象一切猴急的男人一样,这时的男人竟是没有什么区别。
  他是不是真的要娶欣凤?他是不是情愿来娶欣凤?说不定他是看到了欣凤报仇心切,便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来,让她上当。那样她岂不是白下心思了么?她只是做了这一个老人的妻子,遂了他的心愿。
  疯子躺下了,他用一条胳膊搂着她,他那心思,象是比谁都急切。
  欣凤轻声说道:“你急什么?”
  疯子道:“我急,我从前遇到那个女孩子,是在夜里与她在一起的,象今晚一样。我着急……”
  男人的话是心里话,但听在欣凤的心里,却是狐疑得很,她心里寻思,不知道这疯子是把我当成他那个过去的妻子,还是把我当成了他的真正妻子。如是他真把我当成了他的妻子,我怎么办?
  但事到临头,她又有什么办法?
  在恶人岗的疯子屋周围,有七个窥孔。
  七个窥孔后,有七双眼睛。
  七双眼睛都在盯着疯子与欣凤的动作。
  这七个人是楚无心、胖子、瘦子、活菩萨、鬼刀、卦神与阎王敌。
  七个人都在盯着疯子,因为楚无心说疯子这一举有些奇怪,他们便是来看疯子有什么奇怪的。
  如果疯子真的有些奇怪,他们合恶人岗之力会杀死他。
  奇的是,疯子与那欣凤并无虚戏,两人象是真真相爱。
  楚无心冷笑,他不相信。他对恶人岗的所有人叫道:“你们看着,疯子要不把你们送进坟墓,决不会甘休!”
  恶人岗的人都是半信半疑。
  他们也相信楚无心的话。疯子从来都是雄心壮志,他怎么会半途而废?他从前那样子飞扬跋扈,现在竟是满头白发,垂垂老矣。若无有大伤心事儿,他怎么会这样?他说是他心力不足,但疯子毕竟是疯子,他的功力恶人岗第一,怕也是天下少有。他若是真的与恶人岗作对,恶人岗恐无噍类了。
  他们要看,看看疯子与那欣凤是不是真的要成为夫妻了,他们也要看,看看两人是不是鸳鸯和谐。
  疯子与欣凤正在忙碌,他亲热地对那欣凤。
  活菩萨看看楚无心,她恨意倍增,让人来看这种事儿,亏楚无心怎么想得出?
  但楚无心的脸上仍是冷笑,他直看着欣凤与疯子,他不看到他二人在一处,决不会甘心。
  疯子与欣凤更是亲热。
  疯子对欣凤道:“欣凤,他们在看,在那七个窥孔里,有七个人,我如是猜得不错,这七个人是楚无心、胖子、瘦子、阎王敌、活菩萨、鬼刀、卦神。”
  欣凤不语,她的眼睛在说话:他们为什么要看着你?
  疯子道:“他们不放心。以为我不会轻易放了这权力,他们以为我不会为女人放了恶人岗。他们想看一看,他们不走,你说怎么办?”
  欣凤能怎么办?她会怎么办?
  楚无心对他们说过:如是他疯子与欣凤只是假凤虚凰,他们一定得出手。疯子没必要对恶人岗如此,他没必要不理恶人岗的事儿,只有一个理由:他想对恶人岗不利。他不想再管恶人岗的事儿。
  他不管恶人岗的事儿,那还好说,如是他想对恶人岗不利,一定得杀了他!
  欣凤看到了疯子的眼睛,他的眼睛迷茫了,他看着欣凤的眼神,又象是看到了那个在井边的少女一样,他是不是又看到了那个少女?
  他说道:“欣凤,我一看到你,我便知道你是那个女人,你是我梦里的那个女人,你跟着那个恶鬼,我不能把你抢来,我只能等。”
  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真的那么痴迷?
  恶人岗的外面,起风了,风在啸吼,啸吼声在恶人岗的石室里听也听不见,但他们都在凝听,听着疯子与欣凤的声响,看着他们的动作。
  他们的手里都有兵器。
  楚无心说得对,只要看出了不对,他们一冲而上,一扑击杀了疯子。
  疯子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人。
  如果他们不出手,让疯子对他们出手,他们会一个个都死得极惨。
  疯子杀人,手段极是残忍。
  欣凤突然象是活过来了,她看着疯子,嫣然一笑。她的活气来了,她又是那个神灵活现的欣凤。
  她是南家的女人,南家的人都很聪明。
  她刚刚想得明白了,既是一赌,她为什么不赌?
  疯子是大注,如是她也下了大注,说不定她便会赢。
  她笑了,对着疯子说道:“我便是那个井边的少女,你知道不知道?那一天你在那井边,我与你在一处,你看到了我,你再也走不动了,为什么走不动了?是看呆了么?你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好看的女人么?你看我是不是她?”
  疯子本来很是紧张,但一见到欣凤的脸色,他明白了,他知道欣凤豁出了一切。
  他乐了,他笑得自傲,如是过了今日,疯子仍是原来的疯子。楚无心算错了,他怎么斗得过疯子?
  一切与疯子作对的人都将死得很惨!
  疯子看着欣凤,欣凤在慢慢脱她的小衣,女人新婚之夜,那小衣是得她自己脱么?但欣凤是在自己脱,她的手也在抖,她既是已经失身于那色鬼,又与那恶鬼在一起混过,她已经不是一个贞洁女人了,她只能再做一次游戏。
  做一个南家的女人,她的游戏是不是做得太多了?
  疯子紧紧搂着她,他进入了欣凤。
  楚无心与那六个人都听到了一声惊心动魄的喊声。
  七个人都是面面相觑,他们都是觉得,他们来看疯子做这种事儿,这太是卑鄙了。
  七个人先后悄悄地急急地走出了石室。
  他们七个人都来到一间大大的石室。
  活菩萨对楚无心冷笑,说道:“楚无心,你做我们的首领,是不是每一个恶人岗的人成亲,你都得派人看着?”
  楚无心大声道:“我不信,我不信!你们看看,疯子与那个女人做假,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必那么大声叫!”
  叭!
  叭叭叭叭叭!
  六个人,每一个都给了楚无心一个耳光。
  楚无心的脸红了,肿了,面颊上流血。
  他仍是大叫道:“我不信,我不信!”
  卦神说道:“楚无心,你再做这么一次,我便在恶人岗上与你一斗!”
  卦神转身而去。
  那鬼刀摆弄着他的刀,看着楚无心,他冷冷说道:“楚无心,我看你真是有心,疯子做事一向不错。但这一次他让你做首领,这件事儿他做错了。”
  鬼刀也转身而去。
  活菩萨大声啐了楚无心两口,理也不理他,转身便走。
  众人都是鄙视楚无心,楚无心气得哆嗦,但他也是无奈,他不象疯子有那么好的武功,他不得不受众人的气。
  众人都走开了。
  楚无心蹲在地上,他抬起了头,看到了只剩下一个人站在那里。是阎王敌。
  阎王敌从前很少说话,但他此时看着楚无心,那目光很是奇特。
  楚无心说道:“你要啐我,你要打我,任凭你便是了。”
  那阎王敌说话很涩,他象是许久不说话,此时一说便是慢极了,也尖刻极了。
  “我为……什么要打你?”
  楚无心抬头看他,他看到了阎王敌的目光,那目光是温暖的,他不知道阎王敌为何要如此看他。
  阎王敌说道:“楚无心,我也是为了报我的父报,才到了恶人岗的。”
  楚无心不想说这些,他只是浩然一叹。
  阎王敌又道:“楚无心,我相信你……”
  阎王敌叭地一声,打了他自己一个耳光。
  楚无心抬起了头,久久看着阎王敌,阎王敌说道:“我知道那个疯子,他决不会为一个女人退隐,我不会看错。”
  阎王敌的眼光炯炯,他瞪眼看着楚无心,说道:“楚无心,你是有心人,疯子用你做首领,你以为他做对了,我看他是错了……”
  楚无心看着阎王敌,他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的泪水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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