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玉面狐狸
2021-05-12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点击：
鱼漂儿是个女人，她这一天早上照镜子，自己冲自己嫣然一笑，就知道她不是个孩子了，她已经是个美丽的女人。
是女人就不该躲在家里，该去踏青，去看红男绿女，去游览山川名胜。
她就去了，她走时偷了五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是一锭大银。
鱼漂儿对自己很有信心。她把对面走过的女人一个一个地数，品评，数过了九十九个之后，就认定她自己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这九十九个女人都不如她。
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她一下子怔住了。
她没有办法品评。因为这是个男人，无法比，但这个男人的确比她好看。遇见一个男人比她好看，这让她很泄气。
她决定跟着这个男人走，看看他是干什么的。
男人进了酒楼。
鱼漂儿也进去了。
她要了一壶酒，三个菜，坐下来吃。
她吃得很惬意，也很威风，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坐在酒楼里喝酒，吃菜。
那个男人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只叫了几碟素菜，却喝了一大坛酒。他喝酒的姿势很是好看。
这时，从楼下上来了六个人。这六个人围在那男人身边，看着他喝酒。
这六个人身子都很健壮，有一个脸上斜斜的有一道刀疤，有一个左耳右耳不一样，左耳圆得像猴耳朵，右耳朵长长的像佛耳；还有一个剃着光头，头上有三道箍，像出娘胎被拔扯了三回，头也变了形；另一个在嘴巴上吊了一柄扇子；最后两个一个是长眉，一个是矮子。
六个人很有耐心，等着那个男人吃菜，喝酒。
“陆公子，你已经吃完了，是不是？”
那男人一叹，算是回答。
“玉面狐狸，如果你吃完了，就跟找们走……”
那个被叫做玉面狐狸的人马上起身，跟着他们向外走。
鱼漂儿觉得有热闹，就跟着。走到酒楼门口，堂倌撵来：“这位大小姐，你的酒菜帐……”
鱼漂儿掏出那一锭大银，掷给堂倌。她不能等堂倌找钱，如果等，她将看不到这场好戏了。
这七个人进了树林。
六个人一直围住那男人，死死盯着他。
那男人很悠闲。
“玉面狐狸，我们可以讲讲价钱。”说话的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
“讲什么价钱？”
脸上有刀疤的人从怀里掏出一只古樽，这是镶嵌着十六粒宝石的古樽，叫“美人泪”。
刀疤人笑道：“玉面狐狸是识货之人，这‘美人泪’天下无双，就用它做一个彩头，送与你如何？”
玉面狐狸冷冷一笑，显然不屑。
佛猴耳朵那人笑道：“我们兄弟六个，把东西拿出来，让陆公子看看，他喜欢什么，就留下什么，好不好？”
其余五人一齐道好。
佛猴耳朵先掏出一面镜子，这是一面阴阳宝鉴，可以助人行媾，又可以测土择吉的宝物。头上有三道箍的男人叫“一难”，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经书，说这是少林的秘籍《佛指拈花二十四式》。嘴巴上吊扇子的人把嘴一噘，扇子便飞了上去，抓在手里，他掏出了一只木鼎，说这小小的木鼎可以聚毒释气，助人练成一十三种毒功。长眉人从怀里掏出的是三张图画。矮子掏出来的是一张琴。
谁知这玉面狐狸看了一遍，竟然一一摇头，说道：“阴阳先生的这一樽‘美人泪’，斟酒最好，但我一无酒兴，二无美女相伴，这酒酌来肯定就无味了。猿佛先生的这一面镜子，本来是照人的，又可以照鬼，让殷纣周幽见了，保准会十分喜爱，我无女人夜夜宣淫，要它有什么用？一难先生这是少林《佛指拈花二十四式》，据说前辈大侠柳不恭曾以此功胜天下豪杰，让人好不仰慕。但我知此卷取于少林，我如果以物易此书，不是看轻了我这东西么？我这东西不如少林《佛指拈花》？木鼎可以练毒，但我不屑为之，世上什么功夫不好练，偏去练这毒功？寿星先生的这三张图十分珍贵，是《夜宴图》、《游幸图》、《田猎图》，是汉时三绝画，奈我不喜丹青，这换物之念也就作罢。还有这张琴么……我为什么不拿它去山神庙，找北派丐帮主人，让他们带你去会总筐头俞波儿之女鱼漂儿，她一定会喜欢这琴的，因为这是夏桀时栖凤梧桐的中段截而为之的焦尾琴，她一定会花大价钱买你这张琴。”
六个人都脸色如铁。
“你不换？”
玉面狐狸笑一笑道：“不换。”
六个人身子向外纵跳，掏出了兵刃。
“你换则罢，不换，让你尸魂无归。”
阴阳脸用戒尺，噘嘴人用扇子，长眉人用剑，矮子用一对小小金瓜，猿佛耳用一双笔，一难和尚用一串铁佛珠。
鱼漂儿看着这六个人，突然想起来了。这六个人是关东黑道上的武林高手，人称“六君子”。
他们劫人镖银只取半数；杀人不及家眷；死人管埋；放火不及邻里；杀人留下丧葬费用；抢人宝物留下半数价钱。所以江湖人称他们为“六君子”，也有人称他们为“半白半黑”。
这六人一出，关东路上少有敌手。
猿佛耳扔下三十两银子，道：“这是你的丧费。”
阴阳脸道：“你不必担心，我们包管把你埋起来。”
矮子尖声道：“你那东西我们如果找到，就一定付你五十万两银子。你告诉我们付给谁，不然我们就只好把它埋在你棺材里。”
六个人不再讲话。他们已经为玉面狐狸安排好了后事。下面只剩下了一件事：杀死玉面狐狸！
鱼漂儿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她吃吃地笑，笑得很可爱，也很天真。
她大声说道：“这儿好热闹啊，哎哟，这地上还扔着三十两银予，我真好运气，走路都拣到了银子。”
矮子尖声道：“放下银子，那是我们给人家扔的纸钱。”
鱼漂儿笑得灿若朝霞：“你可别骗我，欺负我是小孩子，对不对？竟把这好银子说成是纸钱，说得好吓人。”她抓住那银子，一遍遍念叨：“是真的银子，不是纸钱。”
六个人无可奈何，因为他们有规矩，扔下了银子买人命。如今三十两银子被鱼漂儿握在手里，让他们怎么杀人？
阴阳脸道：“小姑娘，放下那些银子，我这里有银子给你！”
他顺手掷出几块银子。
把银子掷在人身上，同样也可以买鱼漂儿这一条命。猿佛耳想阻住他，但已经晚了，几块银子马上就会钻入这小姑娘的血肉里。
鱼漂儿袖子轻轻的一甩，银子就没了。
六个人都很吃惊。
“你是谁？”
“我是买卖人。”鱼漂儿仍嘻嘻笑：“我想买下你的那一只古樽，好一个‘美人泪’，我要哭的时候就用它接眼泪，不知那眼泪抵不抵得美酒？我想买下你那三张画，还有你的琴。我也会弹琴，不过弹得不那么好。你的《佛指拈花》对我没什么用处，但买下来还给少林寺，也是一点光彩，你说好不好？”
六个人知道遇上了麻烦。这人敢来惹“六君子”，自然是不好惹的人物。这是个女人，江湖上不好惹的女人有五个：小孩子于姥姥，俏女人明珠来，花仙妙灵，补袜子的女人母老虎，丐帮总筐头俞波儿的女儿鱼漂儿。
这人不是小女孩于姥姥，也不是补袜子女人母老虎，她就一定是俏女人明珠来，不然就是花仙妙灵或鱼漂儿。
矮子突然说道：“她不是花仙妙灵。”
六个人这时都想了起来，花仙妙灵走到哪里，准是带一身香气，那香气很怪异，能随风飘去半里。那么这女人就一定是俏女人明珠来或是鱼漂儿。
俏女人明珠来是江湖上风头极盛的女人，她亦正亦邪，叫“笑一笑，杀三人”。鱼漂儿据传武功极佳，轻功尤妙，在这五人之中似乎不比谁差。
“你是俏女人？”猿佛耳问道。
鱼漂儿一笑。
“六君子”很是吃惊，马上四个人围了上来。他们想起了，“笑一笑，杀三人”，他们不愿意被杀。
四个人向鱼漂儿扑来。想不被杀死，就只好杀死别人。他们决心杀死鱼漂儿。
猿佛耳双笔直刺鱼漂儿胸前的大穴，他这双笔平伸，其势平平，却藏着三个后招，如果一刺鱼漂儿不中，他就转而旋笔，击向她两肋要穴，再变而成击向鱼漂儿后背大穴。阴阳脸的戒尺一飞直击向鱼漂儿的头上，这一尺击来，可成击、转、刺、点，变化也是无穷，矮子执一对小小金瓜，金瓜分取鱼漂儿双腿，噘嘴人的扇子横飞，直扫鱼漂儿的喉咙。
只有一难和尚与长眉人站着未动，他们在盯着玉面狐狸。
玉面狐狸看着她，有些发怔。
四个人这一击，声吼震天，密织如网，鱼漂儿眼见得不能活命。
这时，她的手向前伸了两次。
矮子见她手伸到了身前，像马上就可以抓住他的腕脉，急急把金瓜向上一递。这一递，金瓜恰好打中了那一双笔，笔向上一振，正迎向当头落下的那一把戒尺。
鱼漂儿另一只手横横飘向噘嘴人持扇手的腕脉。这只手飘而且滑，扇面扑了三下，也未把这一只手扑住。
鱼漂儿身子拧了两拧，人飞向长眉人一难和尚。
长眉人和一难和尚不能不还手。
鱼漂儿和他们只打了三五招，阴阳脸笑道：“你逞强好胜，偏想救人，你看看，你救的是什么人？他跑了！”
鱼漂儿四处一看，除了围着她的“六君子”之外，没了那个玉面狐狸的踪影儿。
是女人就不该躲在家里，该去踏青，去看红男绿女，去游览山川名胜。
她就去了，她走时偷了五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是一锭大银。
鱼漂儿对自己很有信心。她把对面走过的女人一个一个地数，品评，数过了九十九个之后，就认定她自己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这九十九个女人都不如她。
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她一下子怔住了。
她没有办法品评。因为这是个男人，无法比，但这个男人的确比她好看。遇见一个男人比她好看，这让她很泄气。
她决定跟着这个男人走，看看他是干什么的。
× × ×
男人进了酒楼。
鱼漂儿也进去了。
她要了一壶酒，三个菜，坐下来吃。
她吃得很惬意，也很威风，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坐在酒楼里喝酒，吃菜。
那个男人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只叫了几碟素菜，却喝了一大坛酒。他喝酒的姿势很是好看。
这时，从楼下上来了六个人。这六个人围在那男人身边，看着他喝酒。
这六个人身子都很健壮，有一个脸上斜斜的有一道刀疤，有一个左耳右耳不一样，左耳圆得像猴耳朵，右耳朵长长的像佛耳；还有一个剃着光头，头上有三道箍，像出娘胎被拔扯了三回，头也变了形；另一个在嘴巴上吊了一柄扇子；最后两个一个是长眉，一个是矮子。
六个人很有耐心，等着那个男人吃菜，喝酒。
“陆公子，你已经吃完了，是不是？”
那男人一叹，算是回答。
“玉面狐狸，如果你吃完了，就跟找们走……”
那个被叫做玉面狐狸的人马上起身，跟着他们向外走。
鱼漂儿觉得有热闹，就跟着。走到酒楼门口，堂倌撵来：“这位大小姐，你的酒菜帐……”
鱼漂儿掏出那一锭大银，掷给堂倌。她不能等堂倌找钱，如果等，她将看不到这场好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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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个人进了树林。
六个人一直围住那男人，死死盯着他。
那男人很悠闲。
“玉面狐狸，我们可以讲讲价钱。”说话的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
“讲什么价钱？”
脸上有刀疤的人从怀里掏出一只古樽，这是镶嵌着十六粒宝石的古樽，叫“美人泪”。
刀疤人笑道：“玉面狐狸是识货之人，这‘美人泪’天下无双，就用它做一个彩头，送与你如何？”
玉面狐狸冷冷一笑，显然不屑。
佛猴耳朵那人笑道：“我们兄弟六个，把东西拿出来，让陆公子看看，他喜欢什么，就留下什么，好不好？”
其余五人一齐道好。
佛猴耳朵先掏出一面镜子，这是一面阴阳宝鉴，可以助人行媾，又可以测土择吉的宝物。头上有三道箍的男人叫“一难”，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经书，说这是少林的秘籍《佛指拈花二十四式》。嘴巴上吊扇子的人把嘴一噘，扇子便飞了上去，抓在手里，他掏出了一只木鼎，说这小小的木鼎可以聚毒释气，助人练成一十三种毒功。长眉人从怀里掏出的是三张图画。矮子掏出来的是一张琴。
谁知这玉面狐狸看了一遍，竟然一一摇头，说道：“阴阳先生的这一樽‘美人泪’，斟酒最好，但我一无酒兴，二无美女相伴，这酒酌来肯定就无味了。猿佛先生的这一面镜子，本来是照人的，又可以照鬼，让殷纣周幽见了，保准会十分喜爱，我无女人夜夜宣淫，要它有什么用？一难先生这是少林《佛指拈花二十四式》，据说前辈大侠柳不恭曾以此功胜天下豪杰，让人好不仰慕。但我知此卷取于少林，我如果以物易此书，不是看轻了我这东西么？我这东西不如少林《佛指拈花》？木鼎可以练毒，但我不屑为之，世上什么功夫不好练，偏去练这毒功？寿星先生的这三张图十分珍贵，是《夜宴图》、《游幸图》、《田猎图》，是汉时三绝画，奈我不喜丹青，这换物之念也就作罢。还有这张琴么……我为什么不拿它去山神庙，找北派丐帮主人，让他们带你去会总筐头俞波儿之女鱼漂儿，她一定会喜欢这琴的，因为这是夏桀时栖凤梧桐的中段截而为之的焦尾琴，她一定会花大价钱买你这张琴。”
六个人都脸色如铁。
“你不换？”
玉面狐狸笑一笑道：“不换。”
六个人身子向外纵跳，掏出了兵刃。
“你换则罢，不换，让你尸魂无归。”
阴阳脸用戒尺，噘嘴人用扇子，长眉人用剑，矮子用一对小小金瓜，猿佛耳用一双笔，一难和尚用一串铁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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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漂儿看着这六个人，突然想起来了。这六个人是关东黑道上的武林高手，人称“六君子”。
他们劫人镖银只取半数；杀人不及家眷；死人管埋；放火不及邻里；杀人留下丧葬费用；抢人宝物留下半数价钱。所以江湖人称他们为“六君子”，也有人称他们为“半白半黑”。
这六人一出，关东路上少有敌手。
猿佛耳扔下三十两银子，道：“这是你的丧费。”
阴阳脸道：“你不必担心，我们包管把你埋起来。”
矮子尖声道：“你那东西我们如果找到，就一定付你五十万两银子。你告诉我们付给谁，不然我们就只好把它埋在你棺材里。”
六个人不再讲话。他们已经为玉面狐狸安排好了后事。下面只剩下了一件事：杀死玉面狐狸！
鱼漂儿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她吃吃地笑，笑得很可爱，也很天真。
她大声说道：“这儿好热闹啊，哎哟，这地上还扔着三十两银予，我真好运气，走路都拣到了银子。”
矮子尖声道：“放下银子，那是我们给人家扔的纸钱。”
鱼漂儿笑得灿若朝霞：“你可别骗我，欺负我是小孩子，对不对？竟把这好银子说成是纸钱，说得好吓人。”她抓住那银子，一遍遍念叨：“是真的银子，不是纸钱。”
六个人无可奈何，因为他们有规矩，扔下了银子买人命。如今三十两银子被鱼漂儿握在手里，让他们怎么杀人？
阴阳脸道：“小姑娘，放下那些银子，我这里有银子给你！”
他顺手掷出几块银子。
把银子掷在人身上，同样也可以买鱼漂儿这一条命。猿佛耳想阻住他，但已经晚了，几块银子马上就会钻入这小姑娘的血肉里。
鱼漂儿袖子轻轻的一甩，银子就没了。
六个人都很吃惊。
“你是谁？”
“我是买卖人。”鱼漂儿仍嘻嘻笑：“我想买下你的那一只古樽，好一个‘美人泪’，我要哭的时候就用它接眼泪，不知那眼泪抵不抵得美酒？我想买下你那三张画，还有你的琴。我也会弹琴，不过弹得不那么好。你的《佛指拈花》对我没什么用处，但买下来还给少林寺，也是一点光彩，你说好不好？”
六个人知道遇上了麻烦。这人敢来惹“六君子”，自然是不好惹的人物。这是个女人，江湖上不好惹的女人有五个：小孩子于姥姥，俏女人明珠来，花仙妙灵，补袜子的女人母老虎，丐帮总筐头俞波儿的女儿鱼漂儿。
这人不是小女孩于姥姥，也不是补袜子女人母老虎，她就一定是俏女人明珠来，不然就是花仙妙灵或鱼漂儿。
矮子突然说道：“她不是花仙妙灵。”
六个人这时都想了起来，花仙妙灵走到哪里，准是带一身香气，那香气很怪异，能随风飘去半里。那么这女人就一定是俏女人明珠来或是鱼漂儿。
俏女人明珠来是江湖上风头极盛的女人，她亦正亦邪，叫“笑一笑，杀三人”。鱼漂儿据传武功极佳，轻功尤妙，在这五人之中似乎不比谁差。
“你是俏女人？”猿佛耳问道。
鱼漂儿一笑。
“六君子”很是吃惊，马上四个人围了上来。他们想起了，“笑一笑，杀三人”，他们不愿意被杀。
四个人向鱼漂儿扑来。想不被杀死，就只好杀死别人。他们决心杀死鱼漂儿。
猿佛耳双笔直刺鱼漂儿胸前的大穴，他这双笔平伸，其势平平，却藏着三个后招，如果一刺鱼漂儿不中，他就转而旋笔，击向她两肋要穴，再变而成击向鱼漂儿后背大穴。阴阳脸的戒尺一飞直击向鱼漂儿的头上，这一尺击来，可成击、转、刺、点，变化也是无穷，矮子执一对小小金瓜，金瓜分取鱼漂儿双腿，噘嘴人的扇子横飞，直扫鱼漂儿的喉咙。
只有一难和尚与长眉人站着未动，他们在盯着玉面狐狸。
玉面狐狸看着她，有些发怔。
四个人这一击，声吼震天，密织如网，鱼漂儿眼见得不能活命。
这时，她的手向前伸了两次。
矮子见她手伸到了身前，像马上就可以抓住他的腕脉，急急把金瓜向上一递。这一递，金瓜恰好打中了那一双笔，笔向上一振，正迎向当头落下的那一把戒尺。
鱼漂儿另一只手横横飘向噘嘴人持扇手的腕脉。这只手飘而且滑，扇面扑了三下，也未把这一只手扑住。
鱼漂儿身子拧了两拧，人飞向长眉人一难和尚。
长眉人和一难和尚不能不还手。
鱼漂儿和他们只打了三五招，阴阳脸笑道：“你逞强好胜，偏想救人，你看看，你救的是什么人？他跑了！”
鱼漂儿四处一看，除了围着她的“六君子”之外，没了那个玉面狐狸的踪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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