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店遇险
2023-03-10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点击:

  原来五个人围住黑牡月以后,发觉黑牡丹虽能挡得住他们几人围杀,但自觉时间一久,必将被他五人活捉,是以间或有机会下手,总想等活捉以后,五个人先轮番快活一阵子呢?不料黑牡丹与这五个盗匪,全都各怀不同想法与鬼胎,假假真真的虚砍一阵……
  如今黑牡丹奋起精神,一招之间就劈杀两个,又如何能令三个赤眉贼接受这个事实呢?
  于是,三个人一打招呼,全都挥刀狂砍怒劈,下手之狠,扮刀之疾,与刚才作比,竟判若两样!
  黑牡丹冷笑连连,青钢剑狂洒出一溜星芒,就在星芒凝形巧聚未散的瞬间,她的身形已倏然急旋,似穿花蝴蝶般绕向三个角度,同时间,天罡八剑一式“苍龙戏云”,电闪般的对面前三个人掣射而过……
  于是,三个人似三块竖立地上的门板一般,突然失去支柱与重心的扯横倒在地上,两个土匪尚自语不成句的戟指黑牡丹,道:“你……你……娘……的……”
  黑牡丹心念大公子,但也更担心方长仁他们,因为不论怎么样,若有一人不幸,全都是因她而起,也因此,她对五个围杀她的赤眉贼,不多恋战,早早解决完事,也好赶上前去支援呢!
  黑牡丹打声口哨,小黑驴已到身边,她不暇多想,早跨上小黑驴向黑龙谷口冲去。
  原来大公子在拨马回头奔去的时候,心中尚为女侠担心不下,所以并肩赶快疾驰,不料就在此时,突见一独眼大盗,抡刀向他追来,不由大吃一惊,这才拍马疾驰,想不到他心慌意乱,在纵马跨过山涧的时候,竟然马失前蹄,像滚动一个大西瓜似的,从马背上滚翻在山溪一边,半截裤子全被溪水湿透。
  虽然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作身痛疼,回头看那独目大盗,却正扫不远处挥刀狂笑着冲来……
  大公子以手捂着一条受伤的左臂,正要拉马再骑,不料那马跌下以后,一时间没有站得起来,眼看大盗呲牙咧嘴狂叫着奔过山溪来,不由大叫:“我的妈呀!”抹头往山上冲去……
  那独目大盗冲过山溪,立刻向大公子追去,也算大公子命不该绝,面前正有几棵老松林,他在冲松林中以后,一闪身藏在其中一棵松树背面,再也不敢吭大气来……
  那独目大盗冲近松林,只同稍一迟疑,不由呵呵笑道:“小伙子,你怎么不如那个小娘们,却像个挟尾巴小狗,如今又同你家石爷玩起捉谜藏来了!”
  他边说,双手握刀,掂着脚尖往林中一步步进去,口中冷笑连连的道:“小伙子,这松林不大,老子看你往哪儿跑,倒不如走出来,只要你把身上值钱的给石父留下来,石爷也许看你走一趟人间不容易,饶你不死也不一定,如果就这么躲躲藏藏的耍你家石爷,毛燥了石爷的肝火,你可就他娘的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
  也就在二人在这段松林中正磨菇,方长仁早领着他约的两人扑过山溪来。
  三人一见马上没人,只是那马也才刚刚站起,方长仁在惊惧中放眼四下看,早听得不远处的松林中一声尖叫,听起来可不正是大公子的声音,那晚同席吃饭,方长仁知道府台大人的两位公子,全是文弱书生,遇到这种事,若不及时援助,必然是凶多吉少。
  这时闻得松林中有尖叫声,立刻高声道:“大公子不用怕,方长仁来也!”
  三人冲向松林,只见从林中冲出两人,二人一前一后,相距不过一丈远,细看之下,前面一人可不正是府台大人的长公子。
  只听大公子高声叫着狂奔而来,道:“方大侠快救我!”
  方长仁一摆手剑,对身后二人道:“你们护着大公子,我来对付这匪徒。”
  这时那追赶大公子的独目姓石大盗,还真的一楞,因为他还以为来的是自己人呢,不料却是三个提着刀剑的年青人赶到,而使他陡然一怔,因为他的五个喽-必然遇上棘手人物,否则面前这三人不会如此迅速的赶来伸援。
  就在他一顿之间,大公子早在面色泛青,冲向方长仁的怀里。
  方长仁直觉大公子似是大病般的直哆嗦!
  于是,他把大公子送在身后二人怀中,一横身挡在姓石大盗前面,冷冷的道:“罗汉岭上的赤眉贼众,越来越猖狂了,这儿相距南阳府不过数十里地,你们竟也敢在此拦路杀人。”
  姓石的大毛脸上肌肉扭动不停,左手五指箕张又合,右手砍刀一扬又沉的,道:“我操,哪里冒出你们这几个死鳖娃儿,也敢站在你石大爷面前穷吒唬,乱吆喝个没完没了,说什么南阳府,道什么不怕死,老子明敞着对你小子挑明,南阳府那个小地方,早晚我们罗汉岭上的兄弟们会卷过去的,如今你也别提什么过去和未来,眼前你就得先尝试石爷的快刀三劈,也叫你知道石爷的厉害。”
  方长仁冷哼,道:“姓石的,我方长仁在候着呢,你何必尽在嘴皮上耍狠,需知那会闪了你那根猪舌头呢!”
  姓石的独目一瞪,戟指方长仁道:“你小子叫什么来着?”
  方长仁淡然的道:“南阳方集的方长仁,人们送我个‘南阳小周郎’的雅号,你大概没有听说过吧!”
  只见独目姓石的独眼一翻似牛眼,道:“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死而未死的方集方,他奶奶的,我们罗汉岭上大军师不正是你表兄吗,他却因你而亡,更贴上几个好兄弟……”
  方长仁大怒,道:“你住口,我方长仁没有那种欺祖灭宗的表哥,他田文不够格当我的表哥,他是死有余辜,不值一提的黑心大盗,你小子可听清楚了吗?”
  突听姓石的哈哈狂笑,道:“娘的,想起那夜洗劫方集,如果不是田文军师一句话,你那个美艳过火,娇柔撩人的老婆,早就让我掳上罗汉岭上消遣去了,你还不知田文对你的这段恩惠呢!”
  方长仁一听,牙齿格格响的心中在想,田文那么做,还不是在觊觎我妻红秀,说什么有恩于我,简直就是放屁。
  不料就在他思忖中,姓石的陡然发动,砍刀如电光石火般纵横挥舞的狂砍而上,立刻间方长仁但觉一排刀墙,风起云涌般推来,五尺以内,几乎全是刃芒与“咻”声!
  急掠的身形猝向右闪,方长仁左肩斜向后闪中,右手长剑横阻暴刺,紧跟着左脚后收,上身前倾.在一溜剑芒于刀芒的涌荡神奇的直奔向姓石咽喉……
  刹时间,漫天刀芒消失于无形,而姓石的连环狂劈十三刀以后,未逼退方长仁,反而一点寒芒,尤似腾云驾雾似的洞穿而奔向自己。
  于是,他在“猴”叫声中,铁板桥向后就倒,紧跟着刀背上挡,“当”的一声火化四溅中,他才堪堪将挑向自己喉管的一剑挡过去,脚尖猛力着地,等他重站稳脚跟的时候,已一身冷汗!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方长仁是少林俗家弟子,平日又勤练不断,姓石的只不过是凶残成性的大盗,如何是方长仁的对手?
  这时他已自知非方长仁的对手,立刻就想拿话来找退路的道:“姓方的,我们这次下山来,不为别的,只想向路过的找几个零花银子,既然你方大陕出手抱揽,人又被你们救下,我姓石的不为己甚,你们走吧!”
  方长仁冷冷的轻摇摇头,道:“就算是做买卖,也得有赚有赔,比方现在你的这趟买卖,就是一桩赔钱生意。”
  姓石的大盗独目怒睁,沉声道:“什么意思?”
  方长仁竖起手中青钢剑,一面左手在剑身上抚摸,边冷笑道:“很简单,你得留下点零碎,我这里才能放生。”
  姓石的大盗一甩头上红巾,独目怒视着方长仁,吼道:“我操,我这里放你等一马,不但不知恩图报,反倒回咬一口,说说看,你小子所批发的零碎是什么意思!”
  突然间,方长仁的剑尖怒指向姓石的,道:“留下你那唯一令你做恶的眼珠子来!”
  姓石的一听,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娘的老皮,越说越不像话了,你这是拿你家石爷当驴蛋甩,咱们还是刀下见真章吧!”
  方长仁面无表情,就在姓石的拦腰一刀,挟着千钧之力狂斩而来的时候,方长仁的身形,突然暴飞而起,就见“沙”的声,长剑贴着砍刀一阻一送间,然后就见空中分影侧飞,那撩人眩目的电火般锋尖剑芒,宛似来自另一宇宙寒星,撕裂的声音中,方长仁纵落在一丈外,他那件长衫下摆,生被划破半尺,右腿上已见鲜血外冒……另一面,姓石的早抛弃手中砍刀,双手捂面,狼奔豕突似的横冲直撞,口中狂烈凄厉的大叫:“娘的老皮,你竟挑破石爷唯一的一目,这笔账你要怎么算法,老子非烧了方集,难消心头之恨……”
  就在他横冲三丈后,早被大石弹倒,一头竟然栽倒三丈深的山溪石滩上,跌了个脑浆外流。
  这时早见黑牡丹从另一边过来,对方长仁道:“方仁兄的剑法高超,不过……”
  方长仁笑道:“可是刚才我那一招有些冒险?”
  女侠黑牡丹一笑,道:“险中求胜本不足奇,只是对付这种小盗,杀了完事,何必一定要专对他的一目下手!”说着,见方长仁的右腿流血,急忙取过自己备的刀伤药,替方长仁包扎起来。
  这时大公子惊魂甫定的走过来,道:“谢谢方大侠救命之恩!”
  方长仁道:“不用谢我,女侠一人独歼五盗,才值得咱们谢的。”
  大公子忙对女侠黑牡丹道:“姑娘,咱们回去吧!”
  黑牡丹摇摇头,道:“刚才强盗不是说吗,他们要对南阳地面有所不利,我得忙入山去探察呢,望你回去禀知令尊,只等一有消息,我就会回来的。”
  大公子无奈,只好点头答应。
  方长仁又对另两人道:“这位就是我常同你们提起的女侠。”
  黑牡丹只见两个年青人有些木讷,却一脸耿直而不失纯朴模样,当即点头笑着为礼。
  笑中方长仁道:“他二人是兄弟,也是我们方集的人,兄长叫金长根,弟弟叫金长春,二人武功着实不错呢!”
  大家见过礼后,方长仁这才独自一人把黑牡丹往黑龙岭那边送了一程……
  只听方长仁道:“真是巧事,我们五更起床,早就快马赶来这里,三人全躲在岭上呢,想不到松林中竟躲着六个土匪来。”说着伸手取出一块黑色面巾又笑道:“我们三人每人一块,准备在这黑龙岭上扮那杀人越货的强盗呢!”
  于是,黑牡丹与方长仁二人哈哈笑了起来……
  女侠黑牡丹与方长仁分手后,当天下午老天开始下雪了,而且这场雪下的可真大,因为黑牡丹赶到南召时候,山野已是一片银白,逼得她只好困住在南召的小客店中,一直候到四五天以后,天才稍稍放晴,她就动身赶往鲁山,不料她在鲁山又遇上第二次大雪,只好又住在一家叫“朱家客店”里。
  黑牡丹在“朱家客店”住了三天,就在大雪稍停的时候,又急急的一大早就吃了早饭赶着上路了。
  “朱家客店”的小二一边替黑牡丹把小黑驴牵出客店外面,边对黑牡丹道:“姑娘,不是我多嘴,更不是我想让姑娘多住几天,好赚取姑娘银子,而是这场大雪,一时间恐怕不会停下来,天不放晴,你一个人往大山里去,不要说野狼虎豹,就是一个不小心,遇上雪崩,就不得了,最好再等两天上路,比较安全呐!”
  提行李,跨上驴背,黑牡丹笑道:“我自会小心的,谢谢你了。”
  黑牡丹走出老远,回头见店小二还双手拢在袖管里傻呼呼的向自己望呢!
  黑牡丹离开鲁山地面,缓缓直向山中行去,她要绕道大青河,把自己要回洛阳百花山圣心庵的事,告诉周通牛大壮二人,大家要见面,只怕得等着过了年以后了,因为自己离开师父,已有七八个月,过年时候,总也得往花家庄去,十多口家人惨死后,就埋葬在后面牡丹园中,上坟烧香,在这一年一度的新年中,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去做了,否则爹娘们惨死后,连个上坟烧纸的人也没有,自己走到什么地方也难以安心!
  跨坐在黑卫背上,黑牡丹心中萦绕着故乡,但也因而联想到地方官吏们的作风,深山大泽中何曾看到他们的踪影,探民疾苦,绥靖地方,对他们来说,只是嘴巴说说,几曾当成燃眉之急的立刻去办?南阳府衙中住了这些日子,看到的尽是些朱门升平,没人提起路有饿骨之事!那南阳守备要等到明春才能策划入山剿匪,然而他只是一句话,又不知多少善良百姓被盗匪所辱凌!
  西北风顶面刮来,黑牡丹的黑色大披风裹在身上,如今她那顶黑色宽边帽,帽带子紧扣在下颚,不少积雪落上去又被她抖下来……
  所幸,大雪渐渐有些小了,那黑卫也许天冷的关系,所以四只蹄了盘的可快呢!
  一连又翻过三座山,走过两条大溪川,白皑皑的荒山中,突然现出一大片竹林,那种有白有绿,色彩调和的景象,令黑牡丹看的十分愉悦,又驰出不到半里,更见了幢大茅屋在竹林的侧面,一缕炊烟,正袅袅的往上升,只是升出不高就被西北风吹散!
  约摸着已离鲁山三十里了,在这深山中,早一个时辰吃饭,或晚一个时辰打尖,那是常有的事,行旅人绝不能以时打尖,那得看地方有没有饭铺才行。
  距离山道旁十几步,一个不算小的空地上,搭盖着一座一明两暗的茅草房子,靠后面还有一间连建的小茅草房,从外面看,有张旧四方桌子当门放,桌子上面放了一把竹筷子的竹筒,在平时,那张桌子一定放在门外,如今天上下雪,乌鸦捞窝的时候,自然是要摆在屋子里了。
  黑牡丹骑驴到了大茅屋外面,边把缰绳往黑卫背上一搭,顺手拍拍驴背,边走向茅屋门,早见一个高大的灰发老妈妈,双手搂着一只炭火炉,黑布包头,穿一身粗布棉袄裤,一张猪肚皮睑,双眼稍赤而眼角溃烂,大鹰钩鼻子下面是一张大扁嘴,两只搂着小火炉的大巴掌,根根指头露出青筋,像要憋破皮一般。
  “哟!原来是个姑娘家,大雪天在深山赶路,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呀,快进来暖暖身子。”
  黑牡丹先是在门口抖落身上雪花,双手又摆一摆两鬓,取下黑帽,缓缓走入店中。
  看着黑牡丹臂弯里的小包裹,走在后面的老大妈满面得意之色,紧紧的跟着到了桌边,着破羊皮翻短袄,双手正不停的在包肉包子呢,这时他似也看到有客人上门,扭回头看,早叫道:“大冷的天?站娘一人还要入山赶路,那一定有要紧事情等着去办,你请稍坐,我先把这笼包了上锅,三五把大火过后,就可以揿锅了。”说着,只见他手脚还真够快的,三把两把的就把三张大蒸笼放在锅上了。
  老者边把破布往笼上塞,边对一旁的老妈妈道:“别尽杵在那儿看人家姑娘,快加添劈柴,坚硬着把这一笼包子出锅,可不能耽误姑娘赶路。”
  黑牡丹回头看,见这老者身材魁梧,一脸绕腮大胡子,已经灰了一大半,穿着一身老棉衣,腰里围了一件脏兮兮的旧围裙,也许他在捏包子的时候抓耳搔腮的关系,所以脸上也有白不拉叽的面粉。
  只是从外表看,这对老夫妇还算够热心的,要不然黑牡丹一进门,两个人尽为女侠着想,赶着为女侠蒸包子!
  黑牡丹坐在凳子上一会儿,着实有些不耐,刚上锅的包子,至少也得一阵子才能下锅,于是她缓缓站起身来,先是抬头看,只见横梁上满满挂了十几串玉米棒子,红不溜的玉米棒子每一根就像洗衣棒槌那么大,另外又挂了几串大蒜与红辣椒,只是从屋顶上垂下一条条黑漆漆的蛛丝网,实在有些令人不自在,因为这些烟薰的蛛网,如果落在包子锅中那该如何下咽……
  一脸笑意的走向正在包包子的老者,黑牡丹边笑问:“请问老丈,你这是什么包子馅,猪肉还是牛肉的呀?”
  老者见黑牡丹走来,忙把一瓦盆肉馅交拌着笑道:“姑娘你好运气,我这里既非猪肉馅,也非牛肉馅,前些时山中打猎,弄了一头野羊,呶!你闻闻可有些腥膻味吧?”说着,把瓦盆往黑牡丹面前一送。
  黑牡丹看着,有红有白连带肥肉成块,合着包心大白菜倒是一股子大蒜味怪浓的,不由一笑,道:“什么肉不大紧要,只要干净就好!”
  老者一听,呵呵笑着还未回答呢,就听锅后面烧火的老太婆扁嘴一咧,笑道:“这个姑娘放心,吃我二娘的东西准干净,你看我们两夫妻,从来没有头痛脑热拉肚子的生过病,别看我们年过半百,身子骨可结实着呢!”
  黑牡丹一笑,缓步走到二门,她还未走出二门,突听老太婆道:“姑娘你要干啥?”
  黑牡丹听老太婆语音突然生硬,稍感一怔,回头道:“随便走走。”
  老太婆忙起身走向黑牡丹,连把她那小火炉塞在黑牡丹手中,笑道:“姑娘,你拿着暖暖手,我在锅后面烧火,用不到这玩意,再说我马二娘住在深山中,难得碰上女子进山的,你过来,坐在一旁咱们闲聊一阵,也好打发时辰。”
  黑牡丹接过火炉,笑着跟马二娘走到烧锅附近,只见老太婆往二门望了一眼,这才笑问道:“姑娘你是哪儿人呀!”
  黑牡丹道:“豫西洛阳人。”
  老太婆惊喜道:“哟!那是个大地方呀,咱没有到过,听人说过三两回,说那儿的城墙像山一般高呢!”
  黑牡丹笑笑,道:“言过其实,天下没有那般高的城墙。”
  老太婆连捅着火,又问道:“姑娘你贵姓?”
  “我叫黑牡丹。”
  老太婆一声笑,道:“牡丹主贵,那是花中之魁,倒是好名字嘛!”
  黑牡丹一怔,想不到这粗俗的老太婆,也知牡丹是花中之魁,倒是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老太婆又道:“姑娘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呀?打从这儿往北可到伊城,向南可到南召,你这是往哪条路走呢?”
  黑牡丹笑回道:“我是往西走,赶头去大青河的。”
  老太婆一听,不由吃一惊,连正在包包子的老者,也惊奇的往这边看来,只听老太婆道:“我的小姑奶奶,大雪天你往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干啥子呀,是喝大青河的冷水呢,还是去喝西北风,再说大青河距离这儿至少六七十里,等你赶到河边,怕得要摸黑天了呢!”
  黑牡丹笑笑道:“不大紧,我那匹小黑驴脚程快,翻山越岭它可是一等一的好帮手呢!”
  正在捏包子呢,老者听说还有一头黑驴在外面,不由横跨几步,伸头引颈的朝外面望,口中不由赞道:“好牲口,毛色亮,肌肉硬,双目乌澄亮,站在雪地上四平八稳,确是好脚程!”
  黑牡丹一笑,道:“老伯倒是好眼力。”
  就听老者皱眉道:“姑娘,你也太粗心了,为何不把它拴起来呢,这要是发了兽性跑了怎么办?”
  黑牡丹一笑,道:“它不会跑的,就算我不理它,它也会死皮赖‘驴’脸的跟在我后面。”说完得意的笑起来……
  老者轻点着头,缓缓又退回到案板前,边自言自语道:“这头毛驴少说也值上个百十八十两银子的,可真是难得遇上的哟!”
  黑牡丹并未太注意老者的话,却见老太婆回应道:“真能值上那么多银子的?”
  老者拾起瓦盆绞拌着肉馅,边缓声道:“想当年我也在骡马栈干过两天,改朝换代,牲口全被人抢去打仗,这回事你该知道吧,所以说我对于好牲口坏牲口,只一眼全看得出来,姑娘的小驴是好样的,那可是一准错不了。”
  大扁嘴一声哈哈,老太婆马二娘道:“好,好,这可真是好……”
  黑牡丹笑问道:“老妈妈什么好啊!”
  老太婆似是一惊,急应道:“没什么,我只是说笼里的包子快好了。”
  于是,只见老者走到锅前,向那破笼上拍了两下,立刻扯去捂在破笼上的布,双手掀起盖子,口中直叫道:“可真香呢!”
  于是三笼包子全掀倒在大案板上,老太婆笑对黑牡丹道:“姑娘你去桌前坐着,我这就给你送上一盘,包你吃一盘还想再吃呢!”
  黑牡丹笑笑,缓缓走近方桌前面坐下来,马二娘随之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刚出锅包子,放在黑牡丹面前,道:“我再给姑娘端一碗包楮汤,边吃边喝,你看可好?”
  黑牡丹点头道:“最好不过了。”只是当她张口咬了第一口包子,不由一皱眉头,道:“怎么除了浓浓的大蒜味以外,闻不到羊膻味嘛!”
  老者一听,笑道:“这就是我马老二的手艺高,姑娘你想想看,羊膻味该是多么难闻,大蒜杀膻味又解毒,你没听人说吗,葱辣鼻子蒜辣心,辣椒专辣屁眼门,大冷的天多吃点大蒜准定是没有错!”
  姓马的老头这么一嘀咕,黑牡丹还真有点啼笑皆非的样子,一时间也不便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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