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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苦比甜多
2019-11-22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岛上的侍婢把食物烧好,端上岸来,群豪便放怀吃起来,料不到这一阵除了一个宇文兴之外,竟能大获全胜。虽未能扭转大局,但对形势亦不无小补,是以笑语盈盈,与那些投降者的沮丧神情,形成强烈之对比!
  甄嘉转首问道:“那位所谓元帅,如何处理?”
  柏长青道:“且让他转至筋疲力尽再带他出阵,届时还不是手到擒来?”
  海石笑道:“那厮可恶,理该惩罚他一下!”
  岸上弄了三堆篝火,群豪在烤野兔及飞禽,香气四溢,令人垂涎三尺。
  忽然甄嘉拿了一只烧好的鸟肉过来,递给柏长青,道:“今日你最辛苦,这一只犒劳你!”
  旁边的杜细香伸手一把将之抢去,道:“其实最辛苦的是我,应该犒劳我!”
  甄嘉怒道:“你有辛苦什么?杀了几个人?”
  “哼,若非我把援兵引来,结果如何还不知道哩!”
  石绮玉忙打圆场,道:“杜姑娘说得有理,老六你确是应先犒劳她!”
  甄嘉怒哼一声走了。忽然她又回头,道:“我再烧第二只,这次你可不能再抢!”
  杜细香冷冷地道:“你没看他自己也在烧了么?他自己有手,何须你代劳?”
  柏长青忙道:“老六,你肚子也饿了,自己吃吧!”
  “不,谁对我有恩,我一定要报答!”
  柏长青向石绮玉投过一瞥求救的眼色,石绮玉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叶知秋道:“其实我的功劳也大,叶某之飞刀杀伤了好几个人,老六你为何不犒劳我?”
  甄嘉回首道:“你放心,第三只一定给你!”
  边远忙道:“老六,你不必犒赏我,咱们不经饿,等到你烧好第四只时,早已饿死啦!”
  群豪均忍不住哄笑起来。
  甄嘉却落落大方。
  慕容瑶光自然知道这个关门弟子跟柏长青之关系,当下道:“嘉儿,你也饿了,先吃一只吧,然后再替他们烧!”
  不料黄菱也把烧好的一条兔子腿,递给叶知秋,道:“叶大哥,我知道你功劳最大,是故这条兔腿,该赏给你!”
  叶知秋十分尴尬,甄嘉笑道:“叶大侠,这是咱们姐妹的一点心意,你千万莫拒人于千里呀!”
  叶知秋道:“其实咱们这次凑巧赶上,也是令师徒福份大,咱们事先并不知道这天权星会派人来袭击,咱们只是欲来求令师出山,共同抗击宇文雄而已……是故,实在不敢掠美!”
  黄菱道:“不管如何,若非你们及时赶到,咱们师徒之后果,实在不敢想象!”
  叶知秋道:“姑娘既然这般客气,叶某再拒绝,便有点不近人情了!”他长身而起,双手接过,还郑重地谢了她一声。
  黄菱粉脸娇红地道:“叶大哥你再说谢,便教咱们无地自容了!”
  海石笑嘻嘻地道:“你们这些年青人的事,全落在区区眼中……嘿嘿,恭喜了恭喜了,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好得很,好得很!”
  一句话把几个年青的脸,全都羞红了,只有石绮玉暗暗叹息。她本来对年纪稍大的叶知秋抱有幻想,以为他比较成熟,不会嫌弃自己是寡妇的身份,但看来,这希望是要落空了!
  再回心一想,心头忽然轻松了,心想幸好自己没有在他面前有所表示,否则将更加难堪,今后自己倒可以大大方方地引退。
  她是个提得起,放得下的女人,一想通之后,心情反更轻松,低声道:“海大侠是不知道了,叶大哥是个事业心重的男人,武林未平静,他是不会涉入男女感情的!”
  海石竖起拇指道:“难得难得,佩服佩服!你们知道海某为何有‘沧桑一书生’的外号吗?便是少了他这份胸襟及定力!”
  这句话是在称赞叶知秋,但对柏长青来说,却有如醍醐灌顶之效,暗自忖道:“说得不错,今日武林会发生什么变化,完全不知道,我又何必为男女之情事而烦恼?说不定这场风波过后,我也未必能活下来,又何必想得太多?”
  他一想通之后,心情也轻松起来,偷眼一瞧,杜细香垂着脸,低头去烧兔肉,他暗叹一声:“她也是自寻烦恼,自己都还未弄清楚,到底是爱我多点还是爱冷仲春多点,便胡乱吃干醋,何苦来哉!”
  “给你!”杜细香忽然把兔肉递到他面前,柏长青大方地接了过去,把手上的鸟肉递给她,“你试试这个!”
  杜细香瞟了甄嘉一眼,见她脸有不快之色,便得意洋洋地接过鸟肉,吃了一口,对柏长青赞不绝口。“大哥,你烧的这一只比刚才小妹吃的那一只好多了!”
  甄嘉气得直瞪眼,正想反唇相讥,谁知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来,一抬头,即见到慕容瑶光的怒容,连忙垂下首去,不敢吭声。
  群豪饱餐之后,慕容瑶光把叶知秋三兄弟及霍冬青、海石叫到一边去,问道:“诸位准备如何处理这干人?”
  海石道:“带上武当山,先囚禁起来再说!可惜让宇文兴溜掉,否则日后他倒是只好棋子!”
  叶知秋道:“宇文兴回去之后,必定会加油加醋对乃父哭诉一番,前辈此处已不宜逗留,不如跟咱们上武当山吧!”
  慕容瑶光轻哼一声:“武当派那些牛鼻子,来头不大,架子却不小,臭规矩又多,住去那里不是要被活活气死!”
  柏长青道:“武当山不但有道观,还有尼姑庵,前辈若不愿跟道士在一起,大可以先寄居尼姑庵。”
  慕容瑶光点点头,道:“这倒可以考虑!”一顿又问:“这许多人,又都被封住了晕穴,要带上武当山,可也不容易!”
  叶知秋道:“宇文雄在各地都有暗设的分舵,此处的确不宜久留,明早咱们便得回山,先用马驮,在路上再买马车,务必尽快赶返武当!”
  霍冬青道:“霍某更害怕宇文雄那厮,不一定会理会这干人,他若打听到武当少林合力去攻打虚无宫,也许会趁虚而入,因此咱们务必尽快赶回武当山,协助铁冠道长防守。”
  海石点头道:“宇文雄那厮奸似鬼,这倒有可能!”
  慕容瑶光冷笑道:“什么有可能,他根本就是这种人!他绝对不会为了几个已投降的部属,而放弃目的!就这样决定,今夜便要屈就住露天宿一宵了,我也得回岛上收拾一下,明早见!”
  她走后,海石道:“为防万一,咱们分几组值夜吧,其他人便都找地方歇息,养足精神,明天赶路!”

×      ×      ×

  次日一早,吃过慕容瑶光侍婢烧的早饭后,便出发了。慕容瑶光只带了三名徒弟,其他人则着她们先到附近觅地隐居,待大局定后再回来。
  群豪走了一天,才走了七八十里路,那是因为马上多驮了一个人之故,到了黄昏抵一小镇,便进内歇息。
  海石向店家打听:“掌柜,镇上可有马车卖吗?”
  “这倒没有,不过有一家车马行,客官倒可向他们贷两轮马车用。”
  于是海石带了柳残月,在晚饭前到车马行贷了二辆马车,店家索价极高,用几乎一倍的价钱贷下。一夜无话,次日便继续行程。
  袁氏兄弟擅长驾车,分别驾上一辆,另一辆则由叶知秋驾驶,马匹少驮了一个人,速度登时快了起来,幸好一路平安,顺利抵达武当山。
  人未至紫霞宫,石松跟铁冠听说慕容瑶光也来了,亲自到太子坡迎接。
  双方寒暄了几句,慕容瑶光见石松执礼甚恭才释怀。
  柏长青道:“掌门,慕容前辈认为上山居住不太方便,希望另作安排,”
  石松不由沉吟起来,柏长青又道:“晚辈知道山上也有尼姑庵,掌门跟她们应该有交情,大可以代安排一下。”
  石松道:“请慕容前辈先委屈在此喝几杯茶,歇息一下,贫道立即派人安排!”
  石松在太子坡设宴为群豪接风,吃了一半,一个弟子来报,已找到两家尼姑庵,请决定住那家。
  慕容瑶光道:“这倒没有问题,贵派认为适合住哪里,便在哪里吧。”
  叶知秋道:“索性两家都要吧,慕容前辈师徒住一家,另一家把女将亦搬到那里去,不是比较方便吗?”
  石松道:“如此甚好!”
  柏长青问道:“道长,山上平静否?攻打虚无宫之情况如何?”
  “山上十分平静,虚无宫那边尚未有消息传来!”
  叶知秋又问:“可有宇文雄父子之消息?”
  铁冠摇摇头,道:“一点消息也没有,好生奇怪!”
  慕容瑶光道:“宇文雄不是善男信女,说不定会来偷袭,或在山下截击去攻打虚无宫的同道,这是以牙还牙!”
  铁冠矍然一惊,顺口道:“宇文雄心机奸诈,这倒有可能。不过诸位日夜赶路亦辛苦,待明后天再慢慢琢磨吧!”
  当下饭后,女将们紧随知客僧去尼姑庵,其他人则尚在太子坡过夜。次日一早,群豪随石松上山。沿途所见,五步一哨,十步一岗,防守十分严密。武当山道人先把宇文雄之手下抬上山去。
  铁冠带群豪到山上各处暗桩及设置看了一遍,道:“诸位若有良策,尽管提出来!”
  叶知秋道:“刚才慕容前辈所言确有道理,若宇文雄的人马埋伏在山下,则吃肉大师等人危甚!咱们若分兵两路,人员又显得不够,有什么良策解决?”
  海石道:“唯一之办法,便是应派人员到各处打探及试探,了解宇文雄之动静,否则回程之路这般长,再多的人员,也不够分配!”
  柏长青道:“只怕设伏地点远离武当,即使试探到消息,也来不及传达!”
  叶知秋道:“以宇文雄之机心,他绝对不会把埋伏地点设在武当山附近,三弟之顾虑极是!”
  铁冠忧心忡忡地道:“不知诸位还有什么办法?”群豪面面相觑,感觉这个难题,不好解决。铁冠又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天色尚早,诸位到客房稍事休息一下,稍后再说!”
  吃早斋时铁冠满脸倦容,显然昨夜未曾合过眼。原来他与石松研究后,最后悄悄派了二十多名机灵的弟子,化妆作俗家弟子下山去试探军情,群豪又哪里知道?
  早斋过后,柏长青回卧室练功,他们三兄弟住一间房,说话倒十分方便。
  叶知秋及边远见状,亦都练起功来。过了半晌,柏长青自己练功,只觉疲劳尽消。
  叶知秋忽然问道:“三弟,你心里到底喜欢老六还是杜细香?”
  边远道:“他跟老六只是朋友,杜姑娘是三弟之未婚妻,大哥问得好生奇怪。”
  “才不奇怪!哼,只怕连三弟自己也还拿不定主意!”
  柏长青呻吟似地叹了一口气,道:“小弟跟杜姑娘之婚事是家父做的主,不好反对!何况当时我也没有反对!但老六她——”
  “她对你一往情深,而且也较合你心意是不是?”
  柏长青再度叹息道:“若非如此,小弟又怎会觉得痛苦?”
  边远道:“依愚兄之见,杜姑娘也不错,且有婚约,你还是娶她吧,你跟老六结为异姓兄妹,不就可以解决了?”
  叶知秋笑道:“二弟你把男女间之感情看得太简单了!三弟跟老六之感情,是在不知不觉间滋长及加深的,就性格及各方面之条件看来,老六的确比较适合三弟,杜家妹子,心胸太过狭窄了,且你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依我之见还是娶老六较好!”
  边远吃了一惊,脱口道:“大哥,你叫三弟如何跟杜姑娘说?悔婚总也要有个道理呀!”
  “因为性子不合啊!”
  “性子不合,当日为什么不反对?”
  “当时年纪还小,又少接触,如何知道性子会不合?何况她对冷仲春也动过情!”
  “那是她以为三弟那次已被七杀星杀死了呀,可怪不得她!”
  叶知秋笑道:“三弟当然不会怪她,但她跟冷仲春有了感情已是事实,将来嫁给三弟,你说两口子能融洽相处吗?更不用说有如鱼得水之感了,夫妻间若没有感情,日后那几十年如何度过了?”
  边远道:“小弟说不过你,但你叫三弟悔婚,终是不妥!”
  “若果你跟施晓玉没有感情,你会娶她吗?如果你知道妻子心里装着的是另一个男人,又会有何感想?”
  边远不由语塞,柏长青道:“两位兄长又何必为小弟的事而争执?如今武林风云瞬息万变,风波过后,能否活下来还不知道哩!是以小弟决定先不为此烦恼!”
  叶知秋道:“三弟若能做到不烦恼,便算愚兄过虑了!其实我也想劝你,押后再来考虑,高手比武,心情不好,影响精神,影响武功之发挥,那可是件危险的事!”
  “大哥这句话可就说对啦!”边远道:“三弟,你不用烦恼,日后咱们不再在你面前提及此事就是!”
  柏长青道:“两位兄长放心,小弟不会因此而影响心情。”
  叶知秋道:“那天愚兄不断射飞刀,回收时,居然少了三把,真是奇怪!”
  边远道:“莫非大哥不小心把飞刀射进泥潭?”
  柏长青则道:“可能是被人用脚踢进泥潭!”
  叶知秋道:“若是如此就好,就怕被瑶光星的侍女拿走,这种飞刀打造奇特,是我师门之秘密,恐因此流传出去。这件事三弟最好帮个忙,跟瑶光星说一下!”
  柏长青长身道:“咱们一起去找她吧。”
  “人多,人家还以为咱们小气哩!”
  柏长青道:“不,咱们假意向她请教武学难题,然后小弟再借机把大哥的意思转述一下。”
  叶知秋沉吟了一下,道:“也好,咱们三个一起去吧。”
  边远本无所谓,当下乃跟他俩一起出门。
  在门外遇到黑木,叶知秋道:“道兄,去找瑶光星前辈,路径如何走?”
  “她住在山光庵里,在太子坡左首约一里,只有一条山径可行,十分好找。”
  当下三人拾级而下,一路上风景秀丽,环境幽静,鸟啼谷鸣,柏长青叹息道:“此处恍如世外桃源,若沉沦于战火,实在可惜!”
  叶知秋却道:“武当山绵延百里,宇文雄若派精兵,先混上山,再作内应,其实并不难办到!”
  边远颔首道:“不错,武当派一般弟子武功又低微,根本难挡高手一击,大哥可有良策?”
  叶知秋道:“是故防守亦要费不少人力物力,唯一之办法是把精兵全放在紫霄宫附近,而且要伏暗兵!”
  “伏暗兵是什么意思?”
  叶知秋伸手一指山上,道:“山上有不少洞穴,略作加深及布置,可以藏人,隐忍不发,候人攻至紫霄宫外,才突然现身以箭矢攻其背,咱们在里面配合冲击,对方在腹背受敌之下,损伤必大!”
  边远脱口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得赶紧告诉石松掌门!”
  柏长青道:“趁今日空闲,咱们索性去四周走一下,把藏人之洞穴地点绘下来,再绘图给石松吧!而且这些人得分批攻击,才不会被强敌回身先将之扑灭!”
  叶知秋点点头,道:“如此工程可就大了,但这些设施他日还能使用,值得武当派投入!”
  当下三人在附近走了一圈,绘下山形图,标出藏人之地点、人数,洞穴如何相连,一旦被敌发现,又如何阻隔,断绝甬道,寻了一阵,日已近午。
  边远道:“此刻咱们去找慕容前辈,可不大方便,人家在吃饭哩。”
  柏长青笑道:“何不找猎物,咱们自己饱餐之后,再去找她们!”
  三人在林内找到一头小獐,合力将之杀死,然后用小刀去掉皮毛,生了火,慢慢烤起来。
  柏长青忽然心头一动,道:“这只小獐,咱们三人根本吃不完,大哥不如去请她们上来,共同享用,我看她们长时间吃斋亦不习惯!”
  “有理!如此愚兄便偷懒一下了。”叶知秋连忙冲下山去,走了好一阵才远远见到那座小小的山光庵,心内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      ×      ×

  山光庵另一侧,有块土坪,土坪四周长了些树。两位玉女正在练习剑法,互相喂招。练了一阵,额角已见香汗,便停下来休息。这两人便是黄菱及甄嘉。
  甄嘉喘了几口气,忽然道:“二师姐,我看那位叶知秋对你似乎颇有好感,真要恭喜你了!”
  黄菱红着脸道:“三妹,你胡说什么,教人听见叫愚姐我什么地方躲藏?”
  “我胡说?”甄嘉笑道:“小妹目光犀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事?”
  黄菱见她忽然又住口不说,心痒难搔,忍不住道:“愚姐有什么心事?”
  “你知我知,还有他知!”
  “你真是胡说,他知道什么?”
  甄嘉笑嘻嘻地道:“他若不知道,为何双眼对你含情脉脉,你莫以为他不像柏长青那样能言善道,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是个鬼灵精。”
  黄菱羞红了脸,但眉梢眼角,所透出来之甜蜜及喜色,却教甄嘉窃笑不已。
  “真的要恭喜你了,他是个好男人,智勇双全,女人一嫁给这样的男人,亦应无憾了!”言毕长叹一声。
  黄菱一怔,问道:“既然他这样好……你为何叹息?唉,原来你是为自己的事而伤感!那个杜细香没半点比得上你,柏长青爱的一定是你!”
  甄嘉傲然道:“不用你说,他只有娶到我,这辈子才会幸福!”忽又颓然道:“但是……他跟杜细香有婚约,他那种性格……”
  “他那种性格才有可能放弃杜细香,而娶了你,换作是边远,你便趁早死了心吧!”
  甄嘉忍不住问道:“二姐认为他有这份勇气,冲破樊篱,我看未必。”
  黄菱对柏长青也不是怎么了解,但此时此刻,只好安慰她,“我看一定会,他是个有理想的男人,明知一个好,一个不好,他会放弃好的,拎起坏的?时间一到,他更会发现她的缺点,你的优点!”
  “她有什么缺点?我有什么优点?”
  “她小气、土气、又不漂亮,武功低微,没一样好过你!”
  甄嘉道:“漂不漂亮,本没有太明显之准则,也许别人认为她漂亮,而武功方面,我如今也未必能胜过她……算了,不要再提她了。”
  过了一阵,黄菱问道:“愚姐看你这般痛苦……长期下来,实非办法……以前你不知道他有未婚妻?”
  “就算知道我也会爱他!”
  “你爱他什么?”
  “我爱他什么?”甄嘉双眼露出惘然之色,低声又问了自己一次,半晌才道:“这种事怎说得清楚?我自己也不知道几时爱上他的……总之,有一天脑海里忽然浮上他的影子,便再也没法断绝……我才知道我爱上他了。去大理,我曾经故意离开他,希望能将他忘记……可是,离开之后,我才知道我错了!”
  “因为没法忘记他?”
  “不是没法忘记他,而是思念更深更密,晚上躺在床上,一合上双眼,他的影子便浮现,醒来时候,矇矇眬眬间,竟然要找他……当然找不到……心头这份失落感,恐怕你是没法理解的!”
  黄菱目前只有甜蜜,尚未尝过爱情之苦涩,自然没法理解,因此她只能静静地听着。
  “未见到他时,无时无刻都渴望见到他,认为只要见到他,一切烦恼便会解除,也不用会梦中惊醒……但见了面之后,却更加痛苦……”
  “这个愚姐就不能理解了。”
  “见面又不能单独相处、不能互相依偎,不能诉相思之苦,心中那份焦虑,你说是不是比不见面还要痛苦?”
  黄菱见她泫然欲滴,心头不忍,低声道:“三妹,待愚姐替你安排一下,看你俩能否单独见一次面……唉,可怜的三妹,照你之情况看来,爱情对你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是甜还是苦?”
  “爱情当然好!能让我遇到他一是我的幸运!”甄嘉神情坚毅地道:“虽然苦,但总比毕生未遇过一个使得自己梦牵魂萦的男人好!若果不能嫁给他,当然会一生痛苦,但我却不后悔,你知道吗?很多女人,一辈子也未遇到一个值得爱的男人……何况我知道他心底里爱的也只是我一个人!”
  黄菱幽幽一叹,道:“愚姐没有你的经历,很多事没有体会,不过我听了你这席话,茅塞大开,也更加钦佩你。”
  “二姐,小妹不要你同情!”
  “愚姐不是同情你,是敬佩你!敬佩你对爱情之执着及虔诚!”黄菱一本正经地道:“如果柏长青知道的话,他也一定会由衷地爱你!”
  甄嘉抬头望着天上的白云,声音空洞地道:“他唯一缺点是在爱情方面不够果敢!”
  “愚姐想办法替你转述。”
  甄嘉忽然格格地笑了起来:“如果他真的爱我,他跟我必然是心有灵犀,何须别人转述?何况这种‘心病’,只能自己解决,外人一说,便变成压力了,他草草之决定,对以后未必有益!”
  “说得好,说得好,今日连我叶知秋对老六也要衷心地敬佩了!老六,我以前实有点小瞧你了!”
  黄菱回头一见是叶知秋,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口吃病般地问:“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阵,听了老六心底话!”叶知秋向甄嘉行了一礼,道:“自今日起,可要对你刮目相看!”
  甄嘉苦笑道:“你不轻视我,我已满足……”
  叶知秋道:“我是代他来约你的,他在上面树林等你……”
  甄嘉抬头一望,娇躯忽如筛糠般抖起来,很想问他:为什么他自己不来?可是却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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