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鹰、崔一山、古逸飘及雪松子联袂而行。到了长安城,雪松子入城,沈鹰等人却绕城而过。
不久,他们便到了城郊的一条小村庄处。沈鹰在一棵槐树树干上发现了一个暗记,那是以白粉画上一双振翅欲飞的雄鹰。
沈鹰招呼了他两个,便走入了村内。不一忽,便又在一座村屋的墙脚,发现了同样的一个雄鹰暗记。
沈鹰走前几步,伸手在门板上敲动起来,三重两轻。屋内无反应,沈鹰右掌按在门上,运上内力一吐,“噗”的一声,木门“呀”地打开。一眼望入去,这是一间十分简陋的农舍,门后是个小厅,摆放着一张破桌子,厅的双侧,有一间厢房。
沈鹰向崔一山及古逸飘打了个眼色,三人鱼贯而入。沈鹰目光一落,只见桌上放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几行字:“头儿,我们入城去调查,请到城中一聚。晚上在三圣堂长安分舵之外的大槐树上见!小顾。”
沈鹰一手把纸撕破,走到房中一望,见房内不但有床铺,而且尚有不少土产摆放在床底下,料是风氏兄弟尚未返回太原,此刻大概搬到别处暂居!
他在房中找出几套农衣,又抹了一把锅灰,涂在脸上,然后道:“咱们分开入城吧!咦,老古,你且在这里稍候!说不定这里会有人找上来!”
古逸飘道:“假如有人来,老朽便活捉几个!”
沈鹰拉着崔一山到田边弄些泥巴,然后朝城内走去。入了城才黄昏,沈鹰去买了两对草鞋,把短靴、袜子抛掉,赤着脚板,穿着草鞋,到一家小饭店打尖。
饭后,两人又在城中走了一匝,却不见有顾思南的暗记。看看经已起更,便寻到三圣堂在长安的分舵。
那外面果然有一棵老槐树,枝茂叶盛,宛似一把大伞。
两人相继蹿上树上,也没惊动任何人。
过了一会,沈鹰见分舵外三圣堂的弟子戒备不太严,有点奇怪。沉吟了一会,决定入屋去查看一下!
他轻轻告诉崔一山一声,便自树上蹿起,投入屋内。那几个巡夜的弟子,犹如梦中人!
沈鹰一跃入围墙,伏在一棵大树之后,这才发觉原来三圣堂是摆下“空城计”,外面稀松,内头却巡得十分严密。
一队巡逻队正走过来,沈鹰急忙附身树干,运上“壁虎游墙”功,身子悄无声息地升上了树叶丛中。
只听一个粗哑的声音道:“搜了大半夜,连个人影也没有见过,谁还敢来捋虎髯!”
另一个道:“是啊,二堂主又亲自来坐镇,什么人不怕死,敢再来放肆!”
一个尖细的声音喝道:“陈大牛!你们啰啰唆唆说什么,还不快再去搜一下,要是再发生了什么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粗哑的声音又道:“副舵主,你何必大惊小怪,刘舵主经常寻借口出去跟些女人勾三搭四,也许是惹下了什么风流账,才犯下杀身之祸……”
副舵主喝道:“那些女人又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出钱买来的,会有什么麻烦,你们可别再胡说了!让二堂主听见,可不是好玩的,你娘的陈大牛,你没去过青楼么?”
那陈大牛轻轻邪笑一声:“属下不再说就是!”
“好吧,你们再搜一下,待我去看看二堂主有什么吩咐没有。”副舵主说罢,沈鹰便见有一条人影向内射出。
沈鹰心头倏地一动,心想不如跟他去看看牛鼻子在干什么。低头见那些巡逻的弟子离开,便往内飞去。
只见那条人影闪入一间房子内。沈鹰附耳一听,里面悄无声息,又不见有灯光。他心中十分诧异,手上微微用力,那扇房门竟是虚掩的!沈鹰却不敢贸贸然进去,正在四处张望,忽又闻房内传来一阵水声,他心头一动:“这小子在小解!”
他趁着这机会连忙闪身入去,房内并无灯光,纱窗上射入星月的微光,仍隐约看出这是一个大房,水声传自屏风之后。
水声陡地停止,一个人在屏风后长嘘一声,低声叹道:“痛快!”
沈鹰要想退回去经已来不及,正想把其制服,忽听房外有人道:“卢汾!”沈鹰大吃一惊,急切间无暇多想,一振衣袂,飞身跃上横梁!
屏风那人慌忙站了起来,恭声道:“卢汾在!”
“刘拓被杀的事你查得如何?”
卢汾忙道:“小的不敢查!”
这刹那,沈鹰心头十分惊异。听那声音来自窗外,便暗暗运功于臂,准备一待对方说罢话,便冲出去!
只听那人又道:“你不查,那就算你识时务。老实告诉你,老夫若要杀你,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你那些人巡逻又有什么屁用!我老人家还不是来了。”
奇怪的是这次声音却发出房门处,到了最后一句,又去到屋后。
沈鹰心头震惊:“这人轻功之速,更在老夫之上,他是何人!”
卢汾迭声道:“小的知道,小的不敢乱说一句!”
那人声音又至屋顶:“牛鼻子若问你,你便一概推不知!”声音刚在屋顶,又倏忽到了窗外。
沈鹰又惊又诧,只觉这声音空空洞洞,似有点回音,但又不像是个内功深厚绵实的人,若不是对方身法奇快,还以为是个不谙内功的普通人!
这声音虽然听出不像是发自女子,但到底声线如何,却又难以分辨。
卢汾又道:“小的省得!请魔君放心吧。”
“你好自为之,自有你好处!”
窗外声音刚落,沈鹰却像飞矢般射向窗户,双掌一拍,“哗啦”一声爆响,窗棂碎木横飞,人已穿出外面。
只见树后人影一闪,便自不见。沈鹰轻啸一声,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子如飞似箭急投过去!
这刹那,忽地有人喝道:“有刺客!”
沈鹰飞至树后一望,树后空空如也,哪里有人。正在犹疑间,只听人声沸腾,一个绵密的声音远远传来:“何方鼠辈敢来撒野!”
沈鹰蹿起树上,只见一条灰影,自一座小楼上飞扑下来,铁剑泛着寒气急刺而至。
急切之间,沈鹰看不清来人,连忙沉气飘身,投向地上!那人武功异常高强,凌空一折腰,紧追下来,只听长剑“呼”地一声,急劈下去。
沈鹰让步闪开,还未来得及转身,只觉背后又有一股凌风击至。
千钧一发之际,沈鹰一蹲身,让过对方,一摸旱烟杆,抓在手上,向后急扫,身子同时向一侧斜飞!
只见火把光亮,一大群三圣堂的弟子吆喝着飞奔过来!
沈鹰心头一凛,自知难以解释,正想拔身越众飞墙逃脱,猛觉后背劲风扑身,一个人喝道:“鼠辈先吃贫道一掌!”
沈鹰心头一动,偏身一滚,旱烟杆借势反手一撩,喝道:“来的可是雪松子?老夫沈鹰!”
话音刚落,沈鹰已转过身去,那人正是“长髯道人”雪松子。他满脸惊诧地道:“是你,你来此做什么?”
沈鹰刚想答话,忽闻后腰风声一响,他急忙后退了一步,右脚倏地飞起,“砰”地一声,把一个汉子踢飞。
沈鹰目光一瞥,只见那汉子飞向人丛,只能看及小半张脸庞,一忽,那人便被人抬下去。
雪松子急道:“此人便是名震大江南北的江北总捕头沈鹰沈神捕。沈神捕对本堂有恩,你们速速退下继续巡逻!”他回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沈鹰。
沈鹰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道长若还信得过老夫,请找个地方谈谈!”
“神捕便与贫道上楼如何!”
“有何不可,且待一会。”沈鹰倏地发出一道长啸,长啸穿云裂空。啸声刚落,围墙上便出现了两条人影。
“来的可是崔老弟及小顾?”
“正是,头儿是否遇险?”
“你们立即守在外面,天亮之前,不得让任何人离开!”
雪松子脸色一变,涩声问道:“神捕此举何意?”
“道长既然信得过老夫,又何妨让老夫安排一下!”
雪松子目光神采一闪!毅然道:“你们听着,任何人没有本座许可,不得离开此地一步。”
众弟子轰应一声,崔一山等也重新翻出围墙。
“上来吧。”雪松子拔空而起,飞入小楼的走廊上。
沈鹰紧随他身后。雪松子推开一扇门,道:“神捕请!”
小楼房内布置颇为幽雅,偌大的一个房子,被屏风分成厅与房,雪松子点燃了蜡烛,寒声道:“神捕该说话了吧!”
沈鹰轻叹一声,这才把下山之后的经过说了一遍。
雪松子听得脸色一变,诧声说道:“竟有这种事?”
沈鹰喟然道:“道长何不叫卢汾上来对证!”
雪松子扬声喝道:“传卢汾上来!”
一忽,只听楼梯声响,一个汉子走了入来。雪松子脸色一沉,喝道:“卢汾,你身为副舵主,可知本堂的规矩么?”
卢汾“噗”的一声跪下,颤声道:“属下知罪,请二堂主……”
“哼,你犯了什么罪?”
“属下犯了知情不报之罪!”
“还不从头说来!”
“是卢汾咽了一口口水,道,“刘舵主死后,属下立即进行调查,却发现他房中有一排鞋印,所以便叫人四处查一下……”
沈鹰截口问道:“房中地上为何会有鞋印?是有人以内功运于脚上印在砖上留下的么?”
“不是,那天刚好下了半天雨,四处都是泥泞,所以鞋底上便有泥巴……”
沈鹰点头道:“好,你再说下去。”
“当时房中只有属下一人,属下正想出去,忽闻房外有人道:‘卢汾,别出来,刘拓是老夫杀死的!你若出来,老夫便把你杀死!’属下当时大吃一惊,喝问道;‘你是谁?’
“那人道:‘老夫外号魔君,来去如风,杀人如拾草芥,不信老夫便表演一下给你看!’他说罢声音已到了屋外,一忽又到窗前。属下忍不住推开窗子一望,外面根本没人……
“忽然笑声又在属下后背响起,属下吃了一惊,回身一望,又不见人。那人笑道:‘老夫要杀你真是易如反掌,你相信么?’属下反问他意欲何为,他说道:‘只要你不再调查这件事,老夫便不再与你为难,否则便取你性命!’属下只好答应了!”
雪松子怒喝一声:“如此贪生怕死,又怎能当上我三圣堂的副舵主!”
卢汾磕头如捣蒜般。
沈鹰轻咳一声:“道长息怒,待老夫问他几句。”
“请问!”
“卢汾!你有否想过,对方武功既然如此高强,他为何会怕你调查!”
卢汾一怔,脱口道:“这个属下倒没想及!”
“这只有一个解释,”沈鹰续道,“杀人的不是他,是他的一个潜伏于你分舵的手下,他怕你调查后会使他暴露!”
雪松子惊呼一声:“这样说来,那人的图谋绝不是为了杀死一两个人了!”
“这个自然!”沈鹰不由沉吟了起来,半晌才道:“那个鞋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卢汾道:“那鞋印的确有些奇怪!鞋尖比较小及尖!”
“是女子的么?”
“不大像,女人的脚板没有那么宽及长!”
沈鹰沉吟了一阵,想不出什么来,便道:“你下去吧,叫几个忠诚的弟子护着你!”
卢汾离开之后,沈鹰正容地道:“道长,老夫要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坦诚相告!”
雪松子讶然问道:“哦?神捕欲知何事?”
“道长去找杨显文所为何事?”沈鹰目光灼灼地瞪着他,“这件事老夫经已查过了,请道长不要再隐瞒。”
雪松子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贫道因为最近此地分舵报告开支费用短缺,是以觉得奇怪,便下山来调查一下,后来贫道查出刘拓跟杨显文有来往,是以找那狗官询问一下!”
“他如何说?”
“他说很少来往,有者也只是处理一些城内的流氓的事而已,而贫道却怀疑刘拓是拿钱去跟他交往的!”
沈鹰心头一跳,问道:“刘拓需要这样做么?”
“很难说,所谓人心隔肚皮,何况此人平日德行也不甚端正。”
沈鹰又沉吟了一阵:“既然只是如此,道长当日为何不坦言告诉老夫?”
雪松子叹息一声:“刘拓是酸丁的堂弟,这种事又非什么光彩的事,何况又拿不到证据,贫道若把真相告诉你,只怕酸丁会不高兴,他这人表面上潇洒俊朗,气量却浅狭得很。”
“由杨显文不敢据实承认看来,老夫肯定一件事,即刘拓跟杨显文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沈鹰便把事情说了一遍:“这件事对贵堂必然不利,所以他才不肯直言告诉你,而必又犯了朝廷法纪,所以才处处防着老夫!”
雪松子“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事,莫非酸丁也有……”
“不会吧,假如这件事跟大师之死有关,那么那天刘志邦便不会追下山跟老夫印证武功,他不怕老夫会动疑么?何况,何况老夫要去飞云寨这事他并不知道!”
“这是两回事……”
沈鹰道:“也可能是一回事,请老夫破案的,首先是你,再而是善能,他只有在老夫拒绝了之后才出口讥讽!是以老夫虽对他有所怀疑,却毫无证据,也因此才会先怀疑你,不过,大师被杀之事看来料是玉面罗刹下手的!所以咱们也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
雪松子笑道.“但贫道听神捕之口气,似乎还不能太肯定,也可以说是不很放心!”
沈鹰长叹一声:“老夫的确不甚放心,只怕看错了案子,因为没有玉面罗刹当面对证,始终觉得作不了准!”一顿又问:“玉面罗刹到底叫什么芳名?”
“贺美珠!贫道也只是闻名,未曾见过面!”
说罢天色已亮,沈鹰道:“咱出去问问崔老弟他们,看看有什么发现没有?”
两人联袂飞出围墙把崔一山等找来,崔一山三人一齐表示未曾发现有人离开。
沈鹰想了一下,道:“小顾,你去那农庄把老古找来!”回头对雪松子道:“请把贵属召来一会如何?”
“贫道有反对之理么?”雪松子连忙发啸把手下全部召集过来。
他们排列在院子中,由卢汾及雪松子逐个查认,证实无误。雪松子正想解散,卢汾忽道:“怎地少了白云?”
一个弟子道:“他受伤躺在床上!”
“为何受伤?”雪松子脸色一沉,“受伤也得来。”
那弟子一指沈鹰道:“是让这位踢了一脚的!”
沈鹰心头一跳,忖道:“原来是他,怪不得这般脸熟!”他忙道:“既受了伤那就不必来了,他老夫已曾见过!等下老夫再去为他治伤!叫他别离开!”
雪松子道:“你们下去吧!神捕,咱们回小楼!”
重回小楼,沈鹰便问云飞烟:“查到杨显文的行踪没有?”
云飞烟摇头道:“没有!大概那狗官已离开了本城!”众人又讨论了一阵,都没有结果,手下送上茶点,雪松子便招呼他们。
不一阵,顾思南便带着古逸飘来了。他听了沈鹰的转述后,诧异地道:“天下间竟有这般快的轻功术?你没听错吧!”
沈鹰道:“老夫听得清清楚楚,最奇怪的是那声音听来空空洞洞,不男不女!”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崔老弟,老古,你们可曾听过贺美珠这名字?”
古逸飘一怔:“哪个贺美珠?是不是自称‘寻夫娘’的那个?”
沈鹰心头一跳,脱口道:“你认得一个这样的贺美珠?”
古逸飘道:“这名字老夫本亦未曾听过,去年春老朽去鲁西,在一棵大树下见到一个满身血迹的女人,看样子是大罗神仙也难解救了,是以老朽便上前询问其姓名及受伤经过,她说她不行了,叫老朽把她葬在树下,在墓碑上刻上‘寻夫娘贺美珠’六个字!”
沈鹰急问道:“后来如何?”
“后来她果然断气了,而老朽也依诺言替她办好了后事!当时老朽也甚为奇怪,可是武林本就有千奇百怪的事,便也没有多问!”
“她有多大年纪?”
“看来也有五十多岁了?”
沈鹰说道:“她会不会便是‘玉面罗刹’?”
众人都是心头一跳,雪松子道:“寻夫娘这三个字倒颇能证明是玉面罗刹,因为几十年来,玉面罗刹不断地找寻大师!而且年纪也差不多!”
沈鹰倏地站了起来:“假如此人的确便是玉面罗刹,那么大师便不可能是她杀死的了!”
古逸飘叹息道:“事实上,当日老朽对你的分析便已生了疑心,只是怕你耻笑,所以没有说出来而已。”
“那到底如何,现在还不快说!”
“假如百空大师是被玉面罗刹错手杀死的,以她的性格及对大师的情意来论,她有可能悄悄逃跑么?假如老朽是她,必然在大师面前自刎!”古逸飘道,“老鹰,你毕生少近女色,对这些不很明白,而老朽便不同了,老朽的妻子虽恶,但她对老朽情意却深,假如老朽一旦被人杀死,她也不会偷生!正因为如此,老朽才处处让着她,到了忍不住时才跑出来散散心!可是离开一段时间后,心中又老挂她!这种心情,实在,嘿嘿……”
这次却没有人笑他。沈鹰沉吟了好一阵,沉声道:“老古的分析十分有理!今日若非经你一提,老夫判错了案,岂不要遗憾终生!只是你为何不早说!”
古逸飘不悦地道:“当日老朽在太白山述及这种儿女情感时,你们是如何耻笑老朽的!”
众人不由默然,想不到这老头对这种男女间的感情却有颇深的体会。
雪松子不禁问道:“如今岂不要重新再调查?”
沈鹰一拳击在桌子上:“聘金老夫都已收取了,能不把它查个水落石出么?”顿了一顿又道:“待老夫先去看看白云那小子!”
雪飞烟忙道:“叔叔,侄女跟你一起去!”
“不必!这小子昨夜偷袭老夫甚有可疑!别人出手尚有其理!他却是认得老夫的!”
沈鹰下了楼,抓住一个三圣堂的弟子,问了白云静养的房间便去敲门。
只听里面有人问:“谁?”
“你可是白云?老夫沈鹰,昨夜失手伤了你,如今来替你上药!”
“门没上闩,请沈前辈进来吧!”
沈鹰推了门,便见房中放着一张床,床上倒着一人,脸却向壁。他心中暗哼一声,回身把门关上,走向床铺:“伤着了哪处?”
“是胁下,请神捕……”
话音未落,沈鹰忽闻后背有人说道:“姓沈的,你果然来了!此地便是你葬身之所!”
沈鹰回身一望,一对手掌同时向后一转,可是背后空空如也,哪里有人?
“老夫成名数十年,杀人无数,岂会被你打着!”这次声音却发自头上。
沈鹰抬头一望,梁上也没人影,这刹那他更惊异了,这个人身法如何快速,总不会比抬头还快!
他暗暗戒备,左手替白云解开衣扣!上衣已敞开,胸胁上果然有团瘀印,沈鹰左手伸入怀内掏药,这刹那,那声音又在响起:“且吃老夫一记无风掌!”
沈鹰身子急速地飞转,右手挟劲向后扫去,掌风过处,人影渺然!
电光石火之间,沈鹰倏地滚落地上,左手自怀中伸出,在地上一印,身子又再蹿起,只听床板上“啪”地一声轻响,却又不见人影。
沈鹰的后背随即为冷汗湿透,他缓缓吸了一口气,轻声道:“白云,你不用怕,有老夫在此,谁敢放肆!老夫替你上了药,再跟他算账!”
“多谢沈前辈!”
话音一落,沈鹰后背又响起了一声“杀!”
这一次,沈鹰只把右手伸向背后,身子却不转过去!可是床上的白云突然扑了上来,手上多了一把精光四射的匕首,往沈鹰刺来!
沈鹰冷笑一声,左手一翻,倏地抓住白云的手腕。白云一痛,匕首登时跌落床上!
“沈前辈,晚辈是要帮你御敌,你怎地反而难为晚辈!”
沈鹰右手回收,向前一戳,白云麻穴受制,身子登时瘫软,跌倒床上。
此刻,房门倏地被推开,沈鹰一惊,猛一转头,来的却是雪松子及崔一山等人。
“沈兄,咱是觉得奇怪,所以来看一看!”
白云麻穴虽然受制,口上依然能言,不由叫道:“二堂主,沈前辈对侄儿有所误会,请二堂主代为……”
雪松子沉声道:“住口,神捕岂会无缘无故难为你!”
沈鹰冷笑一声:“小子,老夫若不拆穿你的诡计,谅你也不心息!”他稍顿一下才道:“你道刚才老夫为何会滚落地上,避过你那一刀?那是因老夫脑中突然记起你既然不说话,肚皮却会动,是以知道是你搞的鬼!
“为了进一步证实,老夫用话套住你,假意去取药,当你再度在老夫后背发话时,老夫只把右手放在背后以防万一,实际上一双眼睛未离开过你!当你说‘多谢沈前辈’时,肚皮并不怎么动,但是当‘杀’字起时,你肚皮却猛地一涨!所以便……”
云飞烟道:“叔叔,他懂腹语?”
白云道:“笑话!腹语能使人觉得声音发自某人的后背及头顶上么?”
这次古逸飘忍不住插腔;“西域有一种腹语术叫做‘无向回音腹语’,早年老夫去过西域,曾听人谈过!”
沈鹰道:“你在西域生活多年,大概学了此术!却拿来汉人之地行凶!刘拓便是你杀死的!卢汾说留在刘拓房中的鞋印,鞋头很尖,老夫一时想不起你是在西域长大的,西域的鞋头较尖!”
白云冷笑一声:“你们可看看我的鞋是不是西域的!”
“你当然在事后便已换掉!当日你在某处杀死刘拓,再把他的尸体移入他房中,却又在他房中故发异声,让人以为有刺客潜入去,可惜你算漏了件事,那天下午下过雨,地上满是泥泞,使你留下鞋印,你怕卢汾会调查出来,所以又用“无向回音腹语”所制造出来的特殊效果,以此来恐吓卢汾!”
雪松子急喝道:“贫道的徒儿冠云可是你杀死的么?”白云脸色青白,咬牙不语。雪松子大怒,举掌欲杀。
沈鹰急忙阻止:“且慢!待老夫问问他。白云,你为何杀刘拓及冠云?”
白云脸色青白地道:“你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沈鹰想了一阵,道:“刘拓跟杨显文勾结,刘拓可能是授命于你,所以他必定知道很多有关你们的秘密,故此,你们要把他杀死灭口!因为你们知道雪松子经已动疑!”
云飞烟道:“叔叔,‘你们’是指谁?”
“白云、刘志邦甚至刘定国!”
白云身子忽然发起抖来,脸色比冰雪还白。
雪松子鬓发俱竖,喝道:“说!你们跟姓杨的狗官有什么秘密!”
白云眼光突然露出一丝狡猾之色,道:“属下便是知道刘拓跟杨显文那狗官狼狈为奸,所以才把他杀掉!”
沈鹰突然问道:“这间房本来是谁住的?”
雪松子道:“正是刘拓所住的!”
沈鹰冷笑:“快搜,那狗官可能便是窝在这里!”他随手把白云抱起抛落地上!
顾思南立即把床板掀起,这是一张炕床,下面没有灰烬。顾思南跳入炕内,摸了一会,便打开了一个地道入口。只听下面有人问道:“白壮士,吃饭了么?”
沈鹰冷哼一声:“杨显文,你给老夫滚出来!”
“你……你是谁?”杨显文惊慌地问道。
“老夫沈鹰!”
“啊?”杨显文惊呼一声,接着便像得了发冷病般颤巍巍地爬了上来,背后还跟着一个妖娆的女人,谅是他的小妾。
沈鹰一指点了白云的哑穴,怒说道:“杨显文,你赶快从实招来,如有半字虚言,老夫便把你毙了!”
“下官……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即使犯了罪,也该由朝廷处理!”
沈鹰冷笑一声:“老夫有御赐尚方宝剑!”
杨显文打寒噤:“剑在何处?”
“老夫先用剑杀了你,再找些人证禀报圣上,难道圣上看得出你是否死在尚方宝剑之下?”沈鹰目中射出厉光,“快从实招来!白云已经招供,你若有半句虚言,老夫便不饶你!”
杨显文霍地跪下道:“假如下官从实招供,沈大人是否能饶下官一条狗命?”
“你从实招供,老夫便把你交给朝廷处理,并将你所犯之罪减轻禀告!”
“多谢沈大人,下官……咳咳,刘拓取了一笔银子给下官,要下官推荐刘志邦……咳咳!”
沈鹰冷笑一声:“他大概想做官吧,叫你替他弄通关节买个官职吧!”
“正是如此,下官心想这也没有什么大碍,何况刘壮士文武双修,本该为朝廷效劳,胜似做个什么江湖野人!”
“只怕不是如此吧!你只顾在高升上钻营,不顾民生,弄至百姓怒气冲天。三圣堂在这时候崛起,为民除害,使你面目无光!更令你难堪的是百姓有事时,竟不找你,而反去求三圣堂!所以促使你要瓦解三圣堂!”沈鹰说到这里,双眼又迸出两道厉光。
杨显文不由打了个寒噤,把头低下,不敢仰视。
“你应允刘志邦替他弄个官儿,又唆使他把百空大师杀死,这样三圣堂便成不了气候了!可惜老夫碰巧来到,所以你们的奸计便不能得逞!”
沈鹰声音倏地转厉:“杨显文!白云经已招供,你还不从实招来,难道要老夫动刑!”
杨显文忙道:“下官招供……大人所说均实……下官接受刘志邦的贿赂,允他鬻官,他也答应把百空大师或雪松子除掉一个!”
“好狗官!小顾,把他先押下去,待老夫禀明圣上!”沈鹰说罢,便解开白云的穴道:“你认是不认?”
白云冷汗如黄豆般大,簌簌淌下,紧咬牙龈,一言不发。
沈鹰道:“老夫替你说了吧!刘志邦可能想向雪松子下手,却找不到破绽,只好改向百空大师落手,因为百空大师虽是出家人,却仍未曾勘破情关,无时不为玉面罗刹的事而困扰!
“后来,他想到以此来暗算大师,便挑了一个好机会——负责巡视小楼附近的是佛、道弟子——他趁智海离开时,便去推大师的门。大师见到他自然不虞有诈,这时候,刘志邦便运起‘无向回音腹语’术,假装是玉面罗刹来找大师……”
雪松子截口问道:“酸丁也会这‘无向回音腹语’的异术?”
“老夫估计是白云教他的!他内功比白云不知高出多少,能利用腹部肌肉控制声音尖沉,而运用起来也更加异乎神技,是以连百空大师也被他瞒过!当然这也因为大师久为此问题困扰,故此当刘志邦假扮玉面罗刹的声音自大师后面响起之后,大师便忍不住转过身去!
“那时候,大师必定以为玉面罗刹是藏在藏经室内,这刹那,刘志邦便猝然出手!掌临后背,大师才有所发觉,于是急忙运起护体神功。可是,由于变生肘腋,运功仓促,大师双臂就不自由自主地曲起!
刘志邦杀死了大师,把尸体转了过来,变成面对房门,这时刻他才发觉大师双臂有异,在心慌意乱以及欲行消灭证据的心理下,他便用手去按动大师的双臂!因大师刚断气,肌肉尚未发硬,所以便留下了刘志邦的指痕!
“就在这时候,智海刚回来,他听得脚步声,连忙自窗口逃逸,偷偷潜回居所去!”
众人听到这里,都暗暗点头。崔一山问道:“但是,那两个巡逻的弟子为何听得楼内有两个人的声音!”
沈鹰微微一笑:“那其实只是白云一人在演独脚戏,他用‘真声’假扮刘志邦,用腹语代自己的原声,目的便是要瞒骗那两个巡逻的弟子!换一句话说,他一个人可以造成二个人的效果!也是这隐身凶手的秘密!”
稍顿,沈鹰续道:“至于飞云寨之所以在雪松子及善能下山之际突袭,也是刘志邦暗传消息之故,他想以此把三圣堂打垮,他便可乘机遁入官场,而不致令人觉得太过碍眼!为求制造第二次机会,也不想老夫等人把飞云寨的人赶尽杀绝,是以不惜行使苦肉计,故意受伤!
“老夫在次日替他裹伤时便生了疑念,假如他真的是虚脱,一夜之间,不可能便显得中气十足,声音嘹亮!而且那一刀是对方先减少两个头目之后才中的!这也颇有可疑!只不过此人城府颇深,一直在老夫脸前布下迷阵,使老夫对他存个气量狭窄,行事不经深思的印象!说不定那夜后宅起火,也是白云放的!”
白云忙道:“不是我,是刘定国!”
沈鹰冷笑道:“老夫说的可有错么?嗯,假如你能够在刘志邦面前作证,老夫便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白云双眼一睁:“你……神捕你可没骗我?”
“老夫是那样的人么?”
雪松子及卢汾齐声道:“神捕,这可太便宜……”
沈鹰转身对他打了一个手势,然后道:“事不宜迟,咱们立即赶回太白山,免得给那厮得到消息逃脱!”
沈鹰等人乘着快马,不分昼夜催程赶往太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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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山上三圣堂总舵,一切如常,就偏偏少了个刘志邦!
沈鹰一怔,脱口道:“莫非长安分舵还有刘志邦的亲信?”
白云点头:“咱们在城内还秘密设有一个联络站,联络站有信鸽,信鸽一日便可到达山下,山下自然有人收信。”
雪松子未让他一句说罢,便老大一个巴掌掴过去:“孽畜!你既知道,为何不早说!”
白云口角鲜血淌下,嗫嚅地道:“我,我一时记不起!”
雪松子连忙派人去查,又升堂把刘志邦暗害百空大师的事解说了一次,只听得堂下弟子个个口呆目瞪!
派出去调查的弟子纷纷来报说查不到刘志邦的下落,雪松子更加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天,善能突然手持一封信,快步跑了入来:“启禀二堂主,飞云寨派人下信!”
雪松子连忙把信取了出来观阅,只看了一下,便惊喜地说道:“神捕,你快来看!”
沈鹰目光一落,只见信上写着:“字呈沈鹰及雪松子两位:据敝寨人员所得消息,贵堂正在找寻刘志邦当家的下落,现经本堂查明,刘当家匿在咸阳城中之兴华客栈中。谨以告之,即祝台安。弟符楚山顿首。”
“神捕,你说这可是真的么?会否是符楚山的调虎离山之计?”雪松子顾虑地道。
“老夫相信符楚山不是这种人!这样吧,只求万一,老夫只与你及云飞烟悄悄带着白云下山赶去咸阳,其他的全留在山上!”
雪松子喜道:“如此甚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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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沈鹰等四人都到了咸阳城。入城之前,云飞烟自然都替他们易了容。
入了城才黄昏,沈鹰等先到酒楼吃了一顿,然后投到兴华客栈。
这客栈规模还不小,房客众多,他们要了一家独院。
安顿之后,便由沈鹰及云飞烟出去探寻下落。刚出门,只见一个汉子低头掠了过来,沈鹰眼明手快,一把把他抓住!
那汉子不慌不忙,轻声道:“小的奉符寨主之命在此等候,刘当家住在对面那个东院!”
云飞烟诧异地问:“你怎么认得出咱们?”
那汉子咧嘴一笑:“说实在的,你们一下山,咱便有人跟踪了!他只是一个人住!”
沈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谢了一声,便把他放了。回身轻声对云飞烟道:“老夫先去看看!”说罢双脚一顿,身子便蹿上对面屋瓦上!
再一个起落,便越过围墙飞向另一座小院!
只听一个空洞的声音道:“谁?”
沈鹰笑道:“刘当家的请出来吧!”
“是你?姓沈的,你是多管闲事呀!你要见区区,何不自个进来!”
沈鹰冷哼一声,说道:“你道老夫不敢?”话虽如此,他却怕在他进去的时候,刘志邦乘机破屋逃逸。
只一忽,雪松子及云飞烟带着白云跑过来,沈鹰叫他俩守住前后,便踢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内黑暗如漆,似乎伸手不见五指,床上空空如也,沈鹰不由抬头望横梁!
刹那,只听“呀”的一声轻响,房内更暗,原来房门也不知在何时被人关回!
沈鹰下意识地转过身来,忽觉后背一个声音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
话未说罢,沈鹰已一个风车大转身,双掌挟劲向前击出。
“喀嗤”一声,不知撞及了什么,却不见人影,这刹那,他双掌落空,心头登时一沉!
“嗤!”一对铁笔自后刺来,一刺背心,一刺肩胛。沈鹰急忙偏心一让!刺向肩胛的笔虽被闪过,刺向背心的笔却刺着了后胁。
沈鹰大吼一声,双掌急向后一扫,背后人影一晃,又自隐去。
沈鹰摘出旱烟杆,抬头望向横梁,只闻刘志邦道:“你既知道区区练成‘无向回音腹话’异术,又何必瞻望?”
沈鹰气凝丹田,突地冲往房门,一脚把门踢开,外面光线倏地投入!这刹那,后背风声又响,可是沈鹰早有准备,旱烟杆向后一挥,“得”的一声,把铁笔撞开!同时转身蹬脚!
刘志邦“一鹤冲天”跃高丈余,脚尖在横梁上一蹬,身子去势更急,双笔倒挫,两拳向上猛一击!“哗啦”一声,屋顶破裂,身子破屋而出!
沈鹰也没闲着,身子倒飞,自房门口射出!抬头一望,星月光下,只见云飞烟一柄长剑,难以遮挡得住刘志邦的一对铁笔!
沈鹰猛喝一声,飞跃上屋,目光一瞥,见雪松子提着白云赶来,他忙道:“待老夫来会他!”烟杆一撩,挑开铁笔,接下了云飞烟!
刘志邦见到白云,脸色不由一变,喝道:“孽徒!都是你坏了事!”
沈鹰冷笑道:“你就认栽了吧!就算白云不招供,老夫也已看出破绽!”
刘志邦也冷笑道:“是么?你说到底是谁把你去飞云寨的消息出卖的?”
“当然是你!”沈鹰冷哼一声,“当时老夫想不到你有个这样的好徒弟,所以才想不出来耳!如今还有什么困难?老夫虽然没有把消息告诉你,但你因为懂得西域‘唇语’,却能由老夫嘴唇的移动而把内容‘看’出来!”
刘志邦叹息一声:“区区实在是看轻了你!起初还以为你是浪得虚名,连连给区区瞒过,想不到如今……”
沈鹰长笑一声:“现在再后悔,经已太迟了!”烟杆一挑,斜刺刘志邦的“天宗穴”!
刘志邦左笔一格,右笔反刺沈鹰“乳突穴”,道:“区区也只不过是为了身入仕途而已,你又何必……”
“住嘴!你不择手段,残害忠良,猪狗不如,入了仕途,连老夫也感到面目无光!”沈鹰左掌掌缘切在笔杆上,右手烟杆一缩,接着一吐,改刺“丹田穴”。
他存心下杀手,招至半途烟杆一翻,反以烟锅敲向仗笔来架的刘志邦的手腕!
刘志邦手一缩,烟锅却敲在笔杆上,只听“叮”的一声,飞出一蓬火星子!刘志邦虎口一麻,笔杆几乎坠下。
刘志邦猛吃一惊,左笔急点对方小腹!
这次沈鹰觑得真切,左掌一落,紧握住笔杆;双方用力一拉,刘志邦脚底下一虚,沈鹰烟杆急扫。刘志邦笔杆急格之,沈鹰绝招连绵不绝攻至!
刘志邦左手倏地一松,沈鹰猝不及防,一时之间失却重心,连退两步,“喀嗤”一声,屋瓦也让他踩碎两块。
刘志邦右手笔倏地脱手作暗器射出。
这下变生肘腋,沈鹰急忙一蹲,“噗”地一声,笔尖插在肩膊上,鲜血登时有如泉涌!沈鹰只觉痛入心脾,眼冒金星,几乎栽倒。
刘志邦铁笔出手之后,身子如虎般扑去!沈鹰抛掉烟杆,右掌急速地迎去!
刘志邦身在半空,倏地沉身向下急坠下去!“喀嗤”一声,屋瓦破碎,身子如钢钉向下急坠!
沈鹰大怒,猛喝一声,左手铁笔倏地向下飞去!
只见屋内传来一声惨叫,声音尖锐凌厉,使人听之毛孔耸立!
沈鹰双脚一顿,屋瓦随之破碎,身子也向下坠去!目光一暗,身子已在房内的半空!
这刹那,沈鹰倏地觉得自下涌起一股凌厉的掌风!心头倏地一沉,知道中了刘志邦之计!急切之间,一曲腰,身子如煮熟的小虾般凌空拧开三尺!
刘志邦见沈鹰中计自上飞下,身子立即蹿起,拼尽全力击出双掌!他万料不到沈鹰在千钧一发间,竟能避得过!刹那间,沈鹰的双脚如弹簧般弹出!
“砰!”刘志邦去势太猛,闪避不及,被踢个正着,身子登时倒飞!料不到背后便有一条大木柱,后脑撞及,只闻“轰”地一声,屋瓦上砖灰纷纷坠下,刘志邦也跌落地上!
沈鹰跃飞,双脚急踩在他胸腹上,只见鲜血自五孔处泉涌而出!这时刻,沈鹰也猛地觉得眼前金星乱冒,也跌倒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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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鹰悠悠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床上,雪松子及云飞烟都站在床前,一脸焦急之色,到了此时,方同时嘘了一口气!
沈鹰只觉身子一阵虚弱,伤口隐隐发痛,目光瞥及地上的白云,连忙道:“烟儿,老夫曾经答应在事后放他,你去把他的穴道解开吧!”
雪松子及云飞烟同时一怔,沈鹰向他们打了个眼色,云飞烟食指一落,解开了白云的穴道。
白云被制许久,一时之间气血难以舒畅,站在地上道:“多谢沈神捕!”
雪松子冷笑一声,弯腰出手,又再制住他的麻穴!
白云大惊:“神捕,你……”
“老夫虽然答应放你,可没答应你不让别人抓住!”
白云脸色又青又白,喃喃地道:“你们,你们竟然如此狡猾……”
沈鹰哈哈一笑道:“你们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老夫却认为是‘魔高一丈,道高千丈!’对付什么人,便用什么手段,这是老夫的原则!”说罢,他便闭起双眼假寐。
(全书完,古龙武侠网 凌妙颜OCR、黄鹰武侠Q群7649715 →孙悟空←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