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浴血苦战
2025-09-29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陆无涯匆匆赶回去,只见洪承志正与风舞柳,胡长风、商从文及另一个牛山濯濯,满面笑容,不知名的老汉在谈话。陆无涯向他行了一礼,道:“这位大概是韦青云韦师父了?”
  那老汉颔首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头!”
  陆无涯连声岂敢,洪承志忙问:“路修远他们听你的看法,有什么意见?”陆无涯乃将经过仔细说了一遍。洪承志一怔,道:“料不到那小子,脑袋还这般好使!诸位认为如何?”
  风舞柳首先道:“我认为老三第五个方案,最有可能发生,因为金希舜一向好兵行险道!”
  韦青云脸上变色道:“如此说来,他一两天内便会赶到了,那批暗器老夫可赶不及打造!”
  洪承志挥挥手,道:“此事后论!如果金希舜带几个高手,悄悄掩至,必会行暗杀之技,这可要提醒他们小心了,那老匹夫一身技艺,可不是开玩笑,只怕他悄悄出手,下面没几个人躲得过!”
  陆无涯道:“所以咱们要悄悄搬离此处,到时他反而在明,咱们在暗!”
  胡长风道:“但这需要几个饵,否则他怎肯现身?”
  陆无涯道:“有商师父在此,那便不用担心了,先设好机关,小子便来做这个饵吧!”
  洪承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他认识你?你这个饵根本钓不了他,还是由老夫来吧!细节可得仔细研究制订,其他人躲在何处较稳妥?”
  韦青云道:“不行,你是咱们的总指挥,万一出了事,可就不好办了!”风舞柳也赞成其看法。
  洪承志反问:“除了老夫,还有谁能令金希舜现身?此计不能得逞,又不知要花多少心血了!”
  陆无涯高声道:“大人此言不错,不过有胡师父在此,大可由我来装扮。我有几个理由,一来小子武功还可以,机智应变也还可以;二来我是使软剑的,只要我能避过他的偷袭,抵挡他一二十招,总没有问题吧?只要你们在二十招之内现身,还怕他能飞上天去?”
  风舞柳目光一亮,道:“此计果然可行,再仔细计划一下,也许再给他加个助手,便更安全了!”
  洪承志沉吟道:“老夫对老三的能力,自然知之甚深,只是此计太过危险了,万一有什么闪失,只怕晓彤要怪老夫一辈子了!”
  陆无涯失笑道:“难道你有所闪失,彤妹便不会伤心?只要事前做好准备,便可将危险降至最低。再说,只要实行此计,便得有人冒险!大人,就这样定了吧,而且得快!”
  风舞柳道:“你可得先去告诉路修远!”
  陆无涯颔首,道:“咱们还得估计一下,他们带多少人来?冯明毅带领的大军,又会采取什么策略以配合他?咱们的人手如何分配、如何安排?准备杀金希舜的人又要藏身何处?整个计划都要全部完善,不得有纰漏,否则后果十分严重!”
  韦青云取出纸笔来,道:“你们说吧,老夫负责纪录,今晚不能完成便不能睡觉!”

×      ×      ×

  夜已深,但一切准备工作都在紧张地进行着,所有的人亦都十分紧张,因为这是最后一战,成功失败就在这一两天!而所有的工作,也在一夜之间完成!
  由大名至邯郸,只有二百多里路,快马加鞭,一日便可抵达。大名是在邯郸的东南方,为何金希舜却要金钱帮的人在邯郸西城门迎接?其中隐藏了什么秘密?
  洪承志忽然叫道:“如果金希舜真的在大名等冯明毅,那他们一定不会直接由大名赴邯郸!”
  风舞柳也叫了起来:“真气人!为何咱们至今才发现问题?难道他们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地方去?”
  洪承志声音十分阴沉:“说不定他们早已在这附近了,因为咱们可能早已泄漏行踪!换而言之,咱们的一切早已落在人家眼内!”
  韦青云脸色一变,脱口道:“如此说来,咱们反已落在人家计算中?”
  胡长风道:“以金希舜之性格,他喜欢冒险,行动诡异多变,常出人意料……说不定他们早已埋伏在四周,咱们的计划根本用不上!”
  洪承志看了陆无涯一眼,问道:“老三,你有何高见?”
  陆无涯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一切计划照旧,如此尚有反胜之机,临危改变计划,反会陷于更大之危机中!”
  洪承志叫道:“此正与老夫所见相同!以不变应万变!不过老三,你可要更加小心,金希舜不出手则已,一击必然是雷霆万钧!”一顿又道:“不过咱们也要稍作变动,让老六守在横梁上,有他在暗中操控机关,成功机会大增!”
  天快亮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段,屋子里的人,忽然全部退了出来,几个起落,迅速消逝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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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内假扮洪承志之陆无涯,躺在床上假寐,心情十分紧张,而躲在横梁上之青山归,像一头黑猫般,静静地伏着,同样异常紧张,他手心全是汗水。窗外一片漆黑,房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静,死一般的寂静,静得令人心悸!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房内却半点都没有改变;窗外却不知在何时多了一道黑影,四周暗角也多了几道不动如山的人影,依然是一片死寂。
  陆无涯起伏不定的心情,忽然多了几丝不安,不安的感觉,来自屋顶上,他双臂不由自主地慢慢注满了力量,横梁上的青山归似乎毫无所觉,仍像猫儿一样静静地伏着。
  就在此刻,头顶上突然响起一个巨大的暴响声,接着一块石头破瓦而下,向床上的陆无涯砸去!青山归像死掉般,毫无动作,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引子!
  床上的陆无涯忽然坐了起来,双臂向上一托,刚好将石头接住!一块石头便想解决,当年大宋大内侍卫统领?相信连傻子也不会相信!是以紧接着,屋顶破洞处射下一道人影!陆无涯轻啍一声,双臂微一用力,石头反向对方飞去!
  窗外那人等的就是这一刻,“噗”的一声,窗棂破碎,一道人影像箭一般,挟着一把软剑,向陆无涯射去!
  陆无涯石头脱手之后,人却向上飞起,敢来此偷袭的人,又岂会被一块石头击中?陆无涯自无此奢想,因此他人一飞起,棉被同时飞起在身前,早已藏在床上的软剑,此时早已握在手中,向半空中的人影刺去!
  这些事写来虽慢,实则疾如星火,几乎在同一时刻发生!
  半空中那人刚刚闪开石头,陆无涯的软剑已离其腰腹,不及三寸,而由窗外飞进来的黑影,其软剑亦已无声地刺穿棉被,直指陆无涯的胸膛!
  直至此刻,青山归才动,不动则已,一动快逾闪电,只见他双臂一张,十多件暗器忽然向两边射出,上射半空中那人,下射破窗而进那人,接着只见他一弓腰,人已自梁上射下,半空中长剑在手,向那人影刺去!
  陆无涯正想将剑刺去,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倏地罩满全身,这才知道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上面,而是来自棉被之后!电光石火之间,只见他左脚尖在右脚面上用力一点,凌空硬生生拔高三尺,同时软剑改刺为削,护在身前!
  “嗤”的一声,剑尖在自己裤裆还刺过,陆无涯胯下甚至感觉到那股热风,心头吓了一跳!与此同时,上面传来一声闷响,他左臂下意识地迎声击出!
  软剑刺穿棉被,剑尖无半丝阻碍,那偷袭者便知软剑刺空!与此同时,头顶上破空之声大作,他左臂一挥,一股凌厉的罡风,自掌中涌出,那几件暗器,已不知卷到何方!说时迟,那时快!长剑破空之声响起,那人左掌击在棉被上,借力飘飞几尺,恰好避过青山归的长剑!
  青山归发觉那厮使的是软剑,自知非对方之敌,左手腕一抖,又发出两柄飞刀!
  陆无涯那一掌击中那厮的胸膛,那厮凌空没处着力,身躯被击飞八尺,摔落地上已不能动弹,原来他刚才已先中了青山归两件暗器!
  由窗外飞进来的偷袭者,正是金希舜,他脚尖一落地,软剑早已回收,在头顶上一绞,击飞飞刀,头一抬,双眼精光四射,已望定青山归,直至此时,棉被方飘落地上!
  青山归目光一遇上对方,心头一寒,长剑舞得像风车般,护住前身要害,身子缓缓降下。说时迟,那时快!金希舜脚尖一落地,身子立即射出!像他这种人,最懂得捕捉良机,青山归双脚将落未落时,他软剑已闪电般刺出!
  青山归无法想象,他在黑暗中,如何看得清自己剑网之空隙,只觉一股寒风透体而进,直奔自己胸膛!
  这刹那,青山归亡魂丧胆,无法闪避之下,忽然做出一个决定,左臂倏地翻起,以血肉之躯格开软剑!软剑被撞开尺余,他没有感觉到半丝疼痛,只觉得臂上一轻,连忙退后几步,右臂回收,长剑再度急护在身前,直至此刻一阵锤心的刺痛方传了上来,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道撕心裂肺般的惨呼!
  耳际听到一阵叮叮当当,急如炒豆般的兵刃碰撞声,他满脸冷汗,却咬牙撕下衣襟,同时在断臂处的穴道,连封几指,稍遏流血,方开始包扎伤口。直至此刻,青山归才稍稍瓨水不口气,然后慢慢移动身躯,贴墙角而坐,却摸出身上的暗器,放在身前。
  青山归左小臂被截断,失血极多,体力虚弱,但此时危机未过,他丝毫不敢大意,深深吸了一口气,全神贯注望着战局,同时还得注视外面的情况!他知道在黑暗中打斗,对功力深的人,越是有利,奈何此时他已断了一臂,无法点灯助陆无涯渡过危机,只盼洪承志能早点赶回来!
  陆无涯在黑暗中与金希舜斗了三十多招,便知自己与对方尚差一筹,此刻不容他多想,只求能多拖几刻,等洪承志回来,再合力斗他,是故他以守为攻,但不失时机地反攻几记,使对方不敢太过放肆!
  金希舜冷啍一声:“大宋大内统领,武功也不过尔尔!”
  陆无涯不敢答他,以防被他听出自己不是洪承志,因而毫无顾忌,痛下杀手,是故闷声苦斗。外面忽然传来一两道闷啍声,似有人受伤,青山归心头一松,心想大概是洪承志他们赶回来了。
  陆无涯也同样觉得洪承志赶回来,精神一长,轻啸一声,极力反攻。金希舜嘿嘿冷笑,剑法一变,剑尖所指之处,更为诡异难测,嗤的一声响,陆无涯一个失算,袖子已被割裂,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外面又没有了声息,青山归心头一沉,登时不安起来,悄悄放下剑,抓起两把飞刀,一对眼睛不时瞟向窗子。
  忽然窗外有光透入,接着见一根火把升了上来,又斜斜伸了进来,却不见有人,青山归一颗心怦怦乱跳,掌心都渗出汗来。
  就在此刻,一道黑影倏地自天而降,一道熟悉的声音道:“某来助你杀贼!”
  虽然不是洪承志的声音,但陆无涯觉得十分耳熟,脱口叫道:“是自己人!”他话未说毕,青山归那两把飞刀早已脱手飞出!待得他听到陆无涯的提示,只得叫了声小心。
  叮叮两声,飞刀已被磕飞,但就在此刻,突见金希舜舍了陆无涯,抱剑自地上飞起,剑尖直指半空中那个人!
  陆无涯大惊,也不由自主地跃起,剑尖却指向金希舜!与此同时,青山归扬手再射出两把飞刀,目标正是金希舜!
  叮叮连声,猛见金希舜身子如煮熟的虾子般蜷起,软剑一绞,同时格开上下两柄软剑!他人在半空居然能够凌空转身,反向青山归扑去!
  陆无涯知青山归受伤,大惊叫道:“小心!”卸空挥臂,左袖里倏地射出一枝弩矢,直奔金希舜后背!
  猛见金希舜软剑转向背后,将弩矢击开,只能稍阻其去势!但只这一瞬,已经足够,青山归冷静地再抓起一把暗器,脱手望金希舜射去!
  金希舜软剑挥舞,将暗器全部击开,去势依然不变!说时迟,那时快!陆无涯第二枝弩矢,亦同时射出,仍飞向金希舜的后背!
  金希舜顾得了前面,顾不了后面,怒啍一声,身子倏地横飘三尺,让过弩矢,那弩矢却射向青山归!陆无涯一惊非同小可,忍不住惊呼一声!
  只见青山归头一低,弩矢贴着头皮射在墙上,接着跌了下来,青山归右手一抬,将弩矢接住,忽然扭臂一甩,弩矢离地三尺飞出!
  与此同时,来者早已绕了过去,挥剑猛刺金希舜,陆无涯一吸气,也仗剑上前,对金希舜前后夹攻!金希舜前后有敌,他夷然不惧,软剑挥处,同时格开两柄软剑!就在此刻,他左小腿忽然觉得一痛,已被青山归的弩矢射中!
  青山归怪笑一声,道:“老三,他小腿受伤了!”同时再抓起两把飞刀,双眼紧紧盯住金希舜。
  来人虽然戴着人皮面具,但陆无涯却认出他便是池靖平,低声问道:“师兄怎会来此?”
  池靖平道:“强敌当前,不可分心,有话稍候再说!”
  金希舜怪叫一声,问道:“你不是洪承志?”
  陆无涯反诘:“我几时说是洪承志?”
  金希舜厉声问道:“洪承志去了何处?”
  陆无涯哈哈大笑:“你问我,我去问谁?”他有了池靖平之助,信心大增,软剑飞舞,“七星耀乾坤”的绝招一招接着一招使出,竟然攻多守少。池靖平此刻之剑法,虽已不如他,但胜在熟练及老辣,他在旁主守。两人一攻一守,配合越来越神妙,金希舜一时之间,竟无法占到半丝便宜。
  过了数十招,外面仍无动静,陆无涯忍不住问道:“师兄,外面情况……”
  池靖平厉声道:“专心一致,不可分神!”一顿接道:“他们一个时辰之内,都醒不来,放心对付此獠就是!”
  陆无涯知道他必是对金希舜的手下下迷药,心头大喜,也再无牵挂,出招更加凌厉。但此话听在金希舜耳中,感受完全不同,他忍不住喝问道:“你说什么?”
  池靖平冷冷地道:“我说他们已经死了!”
  金希舜怒道:“老夫便将你们碎尸万段!”
  池靖平哈哈笑道:“我不杀他们,难道你便会放过咱们?”
  金希舜怒啍一声,一会儿忍不住再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陆无涯冷笑道:“你连咱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居然半夜来偷袭刺杀,还需要问么?”金希舜登时觉得嘴巴如臭泥塞住般,再不言语,但剑招掌法更加辛辣凌厉。
  三人三把软剑斗得难分难解,如走马灯般团团乱转,软剑劈空之风声,更是摄人魂魄,却难为了青山归,虽然因为失血过多,而身子疲乏,仍要睁大双眼,全神注视战场,掌心的飞刀已沾满了汗水。
  陆无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收敛与激越兼而有之,软剑越使越顺手,这一战他觉得酣畅淋漓,自中又体会了剑法中许多精义之处,相反见池靖平,却越斗越艰辛,很多时要陆无涯自旁助他一臂之力,方可解围。
  青山归看得又是佩服,又是惊诧,心被暗道:“老三这套剑法是自何处学得的?他内功及这身功力,又怎会在短短几年间,有这么大的进境?”说真的,以前师兄弟均说陆无涯聪明,他表面上和议,内心却不以为然,但今夜看了这一仗,他是佩服至五体投地了。
  金希舜忽然道:“你们的软剑虽然都使得不错,而且翟北斗的剑法,你们也学到六七分,不过仍非老夫之敌,快叫洪承志出来吧!”
  陆无涯冷冷地道:“你有本事的,杀了咱俩,他老人家自然会现身!”
  金希舜怒道:“真是无知小子,杀你俩有何难哉!”软剑倏地一变,速度快了几分,这一来,陆无涯与池靖平,登时手忙脚乱起来!
  池靖平急道:“先以守为攻!”
  金希舜长笑一声:“只怕来不及了!”软剑忽如天上流星般,突破剑网,直抵池靖平之胸膛!这一剑奇峰突出,事前又毫无先兆,池靖平回剑已来不及;陆无涯的软剑早被其软剑撞开,忽然他左掌骤出,急印金希舜之胁下!
  这一掌“达摩下山”,同样事先毫无征兆,金希舜那一剑固然可以取池靖平之命,但他胁下若让陆无涯拍中,即使不死,之后亦难免要死在陆无涯剑下!他自然不肯做这种买卖,只好抽剑转身,软剑反切陆无涯之左手腕!
  池靖平退后两步喘息,后背早为汗水所湿,定一定神方再度上前助战。
  金希舜那回身一剑,化守为攻,妙至颠毫,而且反应之快,出人意料。陆无涯叫了声好,他早已料到金希舜,不会冒险,刚才那一掌也只虚招,是以金希舜身子一转,他左掌便收回去,软剑恰在此时回削而至!
  这一招“气冲牛斗”,无论气势、力道、速度和角度,都无懈可击,金希舜吃了一惊,忙不迭退后,后背也出了一股冷汗!这一招也叫他收起轻敌之心,出手更加辛辣;同时亦让陆无涯尝到甜头,左手不时以达摩掌法配合软剑攻守。
  战局又再呈现胶着状态,只是池靖平越斗气势越弱、金希舜越斗越稳、陆无涯却越斗越勇,连金希舜都看不清楚他之底细,忖道:“这小子怎会如此?难道刚才他还未尽全力?”心底又隐隐觉得不大可能,因为面对强敌,谁敢不全力以赴?
  他哪知陆无涯不但是天生的学武材料,而且好学之心特强,吸收又快,何况他学“七星耀乾坤”剑法时,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一人摸索,招式中之精义,较难彻底了解,这便是自学与有明师传授,最大之分别。亦因此,他每次与池靖平和洪承志过招,都有长足之进步,斗至此时,他之功力与当日与洪承志过招时,已高出不止一分!
  池靖平斗了十多招之后,为陆无涯之精神感染,也逐渐兴奋起来,暗自告诫自己:“今夜若不全力以赴,岂非死得更快?”此念一生,他精神陡增,出剑也快速及果断多了。
  不料金希舜不过十来招之后,便又占了上风,冷笑道:“洪承志再不出来,两位将成为剑下之鬼了!”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响声,双方均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化,也不知来者是友是敌,因此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一阵炒豆似的响声过后,白光一闪,陆无涯左臂已喷出一股鲜血,犹幸他闪得快,否则手臂也要被切断!池靖平见状,急忙加快出招。陆无涯忙道:“沉住气!”咬牙挥剑,仍然苦攻不已。
  青山归见状大为紧张,因为陆无涯无法停下来包扎伤口,否则池靖平独力难支,但如此根本撑不了太久,便会因失血太多而力尽,结果可想而知。他心头一动,忙道:“三哥,他脚上受伤,行动不便,你俩应采取游斗!”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陆无涯向池靖平打了手势,两人一出招便围着金希舜转动,金希舜哈哈大笑:“可惜你俩太嫩了,刚才未受伤前,采取游斗,尚有可争之道,如今已嫌太迟了!”他软剑忽然大开大阖起来,身子极少移动,但仍能将陆无涯及池靖平自四面八方攻来的招式,轻易破解,并予以反击!
  陆无涯见他剑法十分严密,几无破绽,屡攻无效,不觉有点气馁,气势亦因此减弱,只见金希舜剑光大盛,须知他刚才全靠一股锐气,方堪堪与对方战成平手,如今气势一失,形势登时逆转,但听池靖平怪叫一声,踉跄后退!
  陆无涯目光一及,见池靖平肩下一片血红,知他受伤不浅,便拼命进攻,护他退下,道:“池师兄快先包扎一下!”池靖平见他亦因失血太多,已成强弩之末,如何肯退?稍顿又重新上前。金希舜正要他如此,手臂一长,剑势将他俩全都圈住!
  青山归心头大急,只可惜他自己受伤太重,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心中暗道:“老鹰怎地尚未出现?莫非他也遇到强敌?”
  心念未了,只见陆无涯又中了一剑,但见他悍不畏死,浑身浴血,仍然挥剑不已。“池师兄,咱们跟他拼了!”
  金希舜怪笑一声:“只怕已不及了!”他武学功底深厚,早已将他俩之剑法摸熟,成竹在胸,有十足之把握在十招内解决!“如今就算洪老头来了,也救不了你俩!”
  青山归趁此刻,以手代足在地上爬动,一直爬至一根柱后,方倚柱喘了几口气,沙着声叫道:“你俩快跑!”
  陆无涯心头一动,脱口道:“师兄快退!”撒剑飞身后。
  金希舜冷笑道:“煮熟的鸭子也想飞上天!”软剑一圈,已将池靖平缠住。
  陆无涯大惊,欲再上前救驾,青山归嘶声大叫:“快退,迟则不及!”
  金希舜心头一跳,觉得青山归的话十分可疑,他手上加紧,左掌突然透出,拍在池靖平的右臂上,软剑如风,却又飘忽不定地直指其胸!这一剑不但奇诡,而且速度疾如星火!
  池靖平虽然极力退后,奈何金希舜这一剑来得实在太快,眼看即将刺进胸膛,他软剑被拍又来不及回防,电光石火之间,决定壮士断臂,左臂倏地翻起,迎向软剑!
  “刷”的一声,软剑虽被池靖平的左臂撞开尺余,但剑刃过处,只见一截小臂迎剑飞出数尺!
  青山归火眼金睛地瞪着场上,池靖平闷啍一声退后,金希舜轻啸一声,大踏步上前,青山归伸手在柱子上一拍,只见梁上及壁角飞下无数暗器,全向金希舜射去!
  这个暗器大阵,早已布好,专等义希舜上钩,奈何金希舜自现身之后,所站位置一直不在暗器的发射范围内。青山归一直等到此刻方找到机会!他眼见暗器向金希舜射去,虚弱地道:“老三,下面看你的了!”言毕已虚脱地晕了过去!
  四面八方射来的暗器,密如捅破了几个蜂巢,无数的蜜蜂,突然飞出,向肇事者飞扑过去!金希舜大吃一惊,所幸他软剑在手,立即风车般舞动起来,暗器纷纷落地。“还有什么法宝,尽管使出来!”
  暗器射毕,他剑停下来,陆无涯双掌齐出,又射出好些暗器。金希舜软剑再起,哈哈大笑:“米粒之珠也放光芒!”暗器全部落地。他霍地转身面对陆无涯,软剑遥指着陆无涯,冷冷地道:“如今轮到你了!”
  话未说毕,冷不防梁上又射来一阵钢针,金希舜软剑急忙护住头顶,人却向陆无涯射去!就在此刻,背后墙上突然飞出四枝弩矢,去势强劲,风声大作,金希舜大吃一惊,连忙回身挥剑。
  说时迟,那时快!陆无涯左掌一扬,两柄飞刀向他后背射出,同时大喝一声:“少爷跟你拼了!”仗剑飞身扑上去!
  飞刀破空之声,为陆无涯的喝声掩盖,金希舜刚格开那四枝弩矢,回过身来,那两柄飞刀已射进其胸腹!金希舜虞不及此,不由自主地呆了一呆,说时迟,那时快!陆无涯又有两柄飞刀向他射去!同时软剑急刺其颜面!
  金希舜实料不到陆无涯身上有这许多暗器,堪堪挡开飞刀,陆无涯的软剑已刺至,万般没奈,只好施展“铁板桥”,上身向后一仰,避过软剑,可是陆无涯早已料到他有此一着,右脚猛地踢出,直奔其下阴!
  金希舜如何能闪避得了,只听他怪叫一声,身子如皮毬般,向后倒飞,直撞至墙上方摔落地上!
  这一脚陆无涯已使尽了全身气力,自己亦因此而摔倒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身上受伤非浅,失血既多,气力又使尽,竟无法爬起来。转头望去,池靖平断臂之后,亦因失血过多,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生死不明;青山归是早已不醒人事,陆无涯连吸几口气,调节呼吸,希望尽快恢复点气力,过去结果金希舜。
  他运功一提真气,岂知丹田之内,竟然空空荡荡,全身气力早已用得干干净净!他索性大字般躺在地上,只求金希舜已经死了,或者洪承志能够及时回来。
  房内死一般寂静,只偶尔传了几口粗重的喘气声。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洪承志等人却未见回来。陆无涯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响声,他艰辛地拧头望去,赫然见到金希舜歪歪斜斜地自地上爬上来!
  陆无涯身上仍无半丝气力,眼睁睁地望着金希舜一步一步走过来,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竖起软剑,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行动,如今即使金希舜站在他面前,他也无力向他刺去!他沙哑地叫道:“老鹰老鹰,你到底在哪里?”

×      ×      ×

  洪承志他们去了何处?他实料不到,离开村子不远,黑暗中便涌出不少人来,迅速将他们包围起来!风舞柳忙道:“大家小心!”
  一个苍劲的笑声,响彻夜空,接着有人道:“来不及了!你们料不到咱们来得这般快吧!”人丛中闪出一个中年汉来,国字口脸,蓄着短髯,形象威武。
  洪承志问道:“你便是冯明毅?”
  那汉子道:“正是!虽然你们杀了本帮不少人,但今晚能将你们一网打尽,这个代价实在花得过!报上名来!”
  洪承志目光一掠,冷冷地道:“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这个金钱帮帮主,岂非白当了!”转头对众人道:“聚在一起,不可分开!”
  稻香香低声对风舞柳道:“师娘,徒儿看过了,此间不见金希舜,看来他已摸进咱们的窝点了,三哥跟六哥不是很危险么?”
  风舞柳目光一掠,见人丛中果不见有人像金希舜的,心头一沉,转身低声对韦青云道:“韦兄,稍候动手之后,我和小稻护着你,你想办法先突围,去助老三,你若去不了,只怕他俩今晚危矣!”
  韦青云点点头,回道:“恐怕他们还有其他人,最好再多找两个人助我一臂之力!”风舞柳应了声好,悄悄缩进人丛中,低声交代了宋榆及周桐两人跟着韦青云。
  只听冯明毅哈哈笑道:“听说你是最出色的蝙蝠杀手,排行第三,号称绿蝙蝠。不过今晚你们这些蝙蝠都得葬身于此了!”
  洪承志问道:“金希舜呢?少爷正想会会他哩!”
  冯明毅仰天一阵大笑:“金统领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你们见到他时,早已身首异处了!”声音一沉,提声道:“告诉你也行,他早已去找你们的头目洪承志了!夜已深了,废话少说,上,今夜一个都不能留!”
  黑暗中,立即响起一片兵器出鞘声,洪承志喝道:“生死在此一战,大家不可手软!”他抽出软剑,当先向冯明毅刺去!
  冯明毅袖管一甩,出乎意外地飞身后退,口中喝道:“退!”他手下一式黑衣,似早有默契,迅速向树林退去。洪承志一怔,料不到对方会突急后退,转头望后,以目光征求同伴的意见。
  风舞柳上前低声对他道:“老洪,我想叫韦大哥带宋榆及周桐两人,立即赶回去助老三及老六!”
  洪承志心头一跳,急道:“趁此刻他们后退,立即冲出去!”陆无涯是他女婿,万一出了事,只怕女儿要怪他一辈子,岂敢怠慢?风舞柳连忙转身向韦青云挥手。
  韦青云向两个小辈道:“走!”当先向村子方向驰去,宋榆及周桐紧跟其后。
  就在此刻,四周的屋顶急然冒出许多弓箭手来,洪承志急喝道:“小心!”话音未落,四周的长箭已密集地射了过来!
  胡长风喝道:“都集中在一起,有兵器的守外围,无兵器的在中间!”
  韦青云擅长的是暗器及拳术,一见长箭射至,双袖翻飞,被迫退后,宋榆及周桐护着他退了回去。看来冯明毅是有备而来,弓箭手每人两壶箭,且全是军中的神箭手,连珠弹发之下,群豪不断传来惨叫声!
  所谓久守必有一失,洪承志脸色青白,此刻莫说要灭金钱帮了,只怕最后会全军覆没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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