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动省侦缉大队
2022-10-09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韩义带着三个手下，跟在张小三背后，忙步赶向青石村。青石村离张家庄约莫十二里路，对这些大汉来说，十二里根本不当作一回事，可是现在大家累了半天，肚子空空的，一口气赶下来，也真呛人！
五个人到达青石村附近，已是晚上八点左右。韩义拉住张小三，道：“你先进去，千万莫看背后，把钱放在树下，一直等到他们出来交涉！”
“是！”张小三心悬妻子的安危，急得他坐立不安，应了一声便向村内走去。
到村口，果然见到一棵老槐树，因为是夏天，而且天热，这时候，还有几个老头在树下乘凉聊天！
张小三想了一下，终于硬着头皮走过去，他双手紧紧地抓住那只装了一百个大洋的面粉袋子，一个老头见他面生，问道：“小哥，你来找人？”
张小三讷讷地道：“不是……俺是来等人！”
那老头看了他几眼，问道：“你在等谁？”
“是……一个很多年未见面的朋友，他约俺在这里等他！”张小三虽然憨直，但这件事关系重大，迫得他“聪明”起来，摆出一副不爱说的神态，找了一块大石坐下，背向着他们。那几个老头互相打了个眼色，忽然一齐离开槐树，走进村内。
与此同时，韩义等人也分成两组，匿在村口附近，可是过了一阵，村里忽然冲出一群狗来，朝着张小三狂吠，有的甚至作势欲扑。
张小三又惊又急，挥着手要赶它们，可是那些狗竟然不走。韩义也替他焦急，没料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他想了一下，拾起两块石头，朝狗丛中抛去，那几头狗一散，又即聚在一起，最后没办法，韩义只好叫张小三放下钱，先出村，等狗离开之后再来。
张小三心中不情愿，可也确实有点害怕，结果还是乖乖出村。可是一出村口，想起昨夜连死几个人，一股寒气自脚踵升起，他毛骨悚然，转头向四周看了一下，连忙找个地方蹲下！
可恶的是那几只狗见他离开之后，又向韩义藏身之处迫去，最后连他两个保镖也被迫离开。
狗的鼻子十分灵，再过一阵，它们又找到另外两个侦缉队员，又将他俩逼出村去。
韩义心头突突乱跳，忖道：“莫非这是他们的诡计？”一想到此，他又折回去，可是目光一及，石头上那袋大洋已不翼而飞。
他不由叫了起来：“钱不见了！”那几只狗本仍在附近徘徊，一听见他的叫声，像箭一般，向他扑来。韩义早就窝了一肚子气，他食指连扣，两颗子弹穿膛而出，为首那只狗头部中了一枪，惨叫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便不能动弹了！
可是这两枪并没有将其他的狗只吓退，仍向韩义扑去！饶得韩义经历过许多风浪，这时候也吓得魂不附体！
幸而他同伴及时射出几枪，一连打死几只狗，这时候，后面那几只狗才夹着尾巴，逃回村内去了。
韩义惊魂稍定，拭拭额角的汗珠，道：“咱们一齐去看！”
四人带着小三子来到槐树下找寻，却没有线索，小三子急得几乎哭出来：“其中七十个大洋是俺向颜队长借的……一下子不见了，叫俺怎能清还？”
韩义道：“不用急，那人可能还在村内！”
五个人慢慢前进。忽然村里头传来一阵震耳的锣声，有人喊道：“有贼啊，大家快来呀！”
韩义大声道：“咱们不是贼，是济宁城的治安人员，请勿误会！”五个人见势色不对，倒也不敢贸贸然进村。
过了一阵，林里头冲出数十个持木棍鸟枪的村民来，气势汹汹，韩义叫道：“快跑！”五个人似丧家之犬般，转身亡命而跑。
跑了一程，不见追兵，才停下来喘气。一个侦缉队员问道：“老韩，咱们还进不进村？”
韩义跺跺脚，道：“他妈的，想不到会闹个灰头灰脸！天黑路生，再进去只会吃亏，还是先回县城吧！”
五个人已累了一天，半粒米未进肚，刚才又被吓了一场，都疲惫不堪，待返回县城，天已将亮。
上午八点，派出所里便召开一个紧急会议，会议很短，主要是解决几个急切的问题。首先派了几个人由老何和韩义带队，再去青石村。第二是总结了连日的情况，由王大营向黄扬义报告。
黄扬义听了报告之后，立即作了指示，要韩义和王大营暂时负起责任，调查此案。王大营沉吟了一阵，嗫嚅地道：“局长，俺只怕干不来！”
黄扬义道：“对方一共做了这许多起案件，你还不知道要从何处着手调查？”
王大营吸了一口气，道：“局长，俺不瞒您，到现在为止，咱们还毫无头绪，这件案子不但内情复杂，而且牵涉甚广，背后可能有许多人！”
黄扬义道：“不管如何，这件案子暂时仍由你跟老韩负责，直至另行通知为止！有事再联络！”他放下电话，吸上一口烟，在办公室内不断徘徊思索，觉得此案果然正如王大营所说，内情十分复杂，牵涉又广，实非他跟老韩可以胜任的！
当他那根香烟抽完，已有了决定，他首先斟了杯茶，喝了一口，润一润喉，然后挂个电话到总局找周而勇。
五分钟之后，电话才接通。
“局长，俺是黄扬义！”
“小黄，你好！最近工作怎样？”
“有件大案子解决不了，想借助省侦缉大队的大力，要您批准！”
周而勇提高了声调，问道：“是什么案件，你先说一说！”
黄扬义便由汪敬民家被劫、银菊离家失踪说起，一直说到小三子的大洋在青石村不见，韩义进村调查，遭受村民袭击为止，足足说了半个多钟头。
“局长，颜队长已经殉职了，他手下的人，没一个可以胜任，而且咱们这边人手也嫌不足，所以请……”
周而勇截口道：“没问题，俺开个会，有了决定，立即给电话你。现在最好把尸体保存好，尤其是那个不知身份的尸体，要立即找人拍照！”
“是！谢谢局长，再见！”黄扬义收了线，随即又接通平邑派出所，“找余所长听电话！”
余青城就在派出所里，他一听见是黄扬义打来的，连忙放下其他工作，抓起话筒，道：“局长，俺是余青城！”
“你们找不找到人替那个不知身份的死者拍照？哦，县城没有拍照相馆，对，先叫他们帮忙一下！告诉你，我已经请求总局长，叫他派省里的侦缉大队来协助，但是在他们到来之前，你们不可以放松工作。”
余青城十分高兴，大声道：“这个当然，咱们无人忘记自己的职责，”
总局的会议室，又聚集了七八个治安干部。周而勇首先简略地转述了这宗案件，然后征求大家的意见：“黄局长要求咱们派人去协助，大家认为怎样？”
小虎子立即道：“俺赞成！反正咱们最近没什么重要的任务！”其他人似都不反对。
周而勇问道：“小虎子，如果这件案子由你负责，你准备怎样着手调查？”
这是很少出现的难题，小虎子怔了一怔，半晌才道：“俺认为张仲有问题，咱们要在善男信女中，作大量的调查。还有，如果能搞清那个不知身份的死者的底细，对破案大有帮助！”
调配处长岳华山道：“万一张仲与本案无关，如此不但要浪费大量的人才，而且旷日持久！”
小虎子一时之间答不上来，王森见他发窘，便道：“张仲的底细，一可以透过沂山有关当局进行调查；二可以就在榆庄和张家庄调查！俺也认为那个不明身份的尸体，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至于张仲的自杀，俺觉得大有蹊跷，他极可能不是自杀的！”
凌志风含笑说道：“王处长之见，与俺不谋而合，不过，你可否说说你的看法吗？”
王森瞥了他一眼，道：“凌科长是在考俺吗？”
凌志风跟他年纪相若，平日常笑闹，听后忙道：“不敢，大家交流意见而已！俺先说自己的看法吧！俺认为他一向表现得很冷静，不可能是会突然产生自杀的念头，而且一个要自杀的人，还会烧饭，而且饭后还把一切洗涤干净吗？”
王森接道：“不错！假如他不是死于自杀的，那么这宗案子便更加复杂了，但同时这又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谋杀他的人，亦可能便是本案的主凶，只要抓到他，便脉络分明！”
周而勇道：“分析得很好，小王，这宗案子由你负责，如果没有其他的意见便散会！”
散会之后，王森跟凌志风交换了一下意见，便在自己的办公室，另开一个小型会议，主要是安排人手。在座的几个人，都认为此案牵涉广，而且对方人手多，发生命案的地点又分散，需要足够的人手方可调动。
王森想了一下，道：“小虎子，总部不能没有人，你留下来吧！”
小虎子双眼一睁，道：“俺是队长，没有理由叫俺坐着不干事！”
“没有人叫你坐着！说不定咱们走了之后，便有大案发生！”
小虎子还存有一线希望：“处长，你一个人怕兼顾不来吧，刚才说过，地点分散！”
“俺准备带老胡去，另外俺将朱国明和林五岭留下来协助你，其他干练人员，俺都带去！”王森看看袋表，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问道，“去济宁的火车几时开出？”
黄成道：“下午三点二十五分！”
“就坐那一班车吧！叫摩托车队先出发，到济宁集合！没有这工具不行！大家就去准备，散会！”
火车由济南到兖州只需三个多钟头，接着乘卡车转到济宁，到济宁分局已是晚上八点钟。黄扬义当然仍留在分局，准备接待。
王森一进分局，黄扬义便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来，两人已是老朋友，紧紧地握手。
“路上辛苦了！”
“哪里，坐车还能说辛苦吗？”
“假如俺不向周局长请求，你们就不用辛苦！”黄扬义笑着道，“这样说没错吧！”
王森在他肩上擂了一拳，道：“多谢你让咱们出来舒络活脉！”背后的人都笑了。
黄扬义正容地道：“只是今次跟以往不同，危险性很大！”
王森笑道：“哪一次没有危险？又有哪一次咱们教人吃掉？”
黄成在背后说道：“黄局长，怕死的就干不了咱们这一行！吃这口饭的就不怕死！”
“啊，对啦，你们还没有吃饭！”黄扬义热情地招呼，“都进去洗个脸，咱们就去吃饭！吃饭时候再谈。”
利用吃饭时候讨论案情，对侦缉大队的成员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也不为怪，为了便利谈公事，晚饭设在一个小厅里，没有外人。
黄扬义将所知的情况向大家详述了一遍：“大家如果还有不明白的，到平邑派出所，就会清楚，由始至终，最清楚的是一个叫王大营的，处长可以先向他了解情况！”
王森问道：“今日青石村有没有新的情况？”
“他们到村内查过，根据村长的口供，昨晚因为怀疑老韩他们是土匪流寇，所以才引起冲突，而那袋大洋给谁拿走的，则还查不到！”
王森想了一下，问道：“沂山那里有消息来了没有？”
“还没有。”
“明早咱们便出发，请您安排卡车，一辆就够！”
为了争取时间，侦缉大队队员凌晨五时便下床，吃过早餐，六点钟便出发。卡车由杨镇率领，其他干练人员则跟王森分乘几辆三轮摩托车，在晨曦中，向平邑挺进。
摩托车快，上午九点钟，已到达平邑派出所外，“轰轰”的车声，招引了不少居民来瞧热闹，在派出所里的人，连忙出迎。
寒暄过后，王森便问道：“谁是王大营？”
王大营应声道：“处长，俺就是！”
“本案你由头至今都有份参与调查？那么，你是最清楚的人。”王森递了一根烟给他，“那么俺希望你把调查经过再说一遍！”
王大营自然没有异议，立即讲述，偶有说漏的，则由老何补充，说了之后，王森便走到平邑县地图前看了一下，叫司机也认清楚各条大路。
王森开始发问：“银菊穿着出门的那件蓑衣，找到了没有？”
余青城道：“找到了，送去榆庄给黄家的人辨认，但还未回来！”
“沂山那边的调查结果怎样？”
“他们说明天会向咱们汇报！”
“那个不知身份的死者，查清了底细没有？”
余青城道：“照片已发出去，还没有过收到消息！”
“林光的底细又查清楚了没有？”
这次轮到老何作答：“俺上次查过这个人似乎没有问题！”
“似乎没有问题？”王森反问一句，“这个人是干什么活的？他老婆的情况如何？”
“他家是种田的……”老何讷讷地道，“俺只调查到这些！”
“青石村那边还找不到那一袋大洋？还有没有人员在那里调查？”
王大营道：“老韩带着几个人还在那里。”
王森道：“派个人带路，老胡，你跟小黄走一趟！”
胡平原和黄成，立即跟一个当地的治安人员出去，一个摩托车司机立即扭开马达，“轰”的一声响，车子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王森道：“小赵，你跟小何去中村调查林光的底细！”余青城忙又派人带路，他目光一及，见王大营似乎有话要说，心头一动，向他打个眼色，“小王，有没有清静的房间？”
“有客房，俺带您去！”王大营连忙推开一扇门，进入暗廊，再推开客房的门，“处长请进。”
王森见里面有两张床，便道：“你睡在这里吗？进来吧！”
王大营心头忐忑地跟着他。王森笑道：“你有什么话要对俺说？”
王大营抓抓头皮，道：“俺不知该不该将一件东西交给您！”
“是不是与本案有关的？”
“是的！”
“最好交给俺，如果可以替你保密的话，俺一定代你保密！”
王大营这才将张仲的绝命书交给王森看。王森看了之后，笑道：“你放心，这对颜队长的荣誉无损，而且俺认为他的自杀十分蹊跷，也许另有内情！但这块布却可能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你将它交给俺完全对！”
王大营这才放下心来，王森又道：“俺想去一趟张家庄，你来带路好不好？”
王大营兴奋地道：“能够跟处长一齐工作，是俺的荣幸！”
王森忽又问：“榆庄顺路吗？”
“不顺路，榆庄比较近。”
王森改变主意：“那么咱们先去榆庄，下午再去张家庄！”
五个人到达青石村附近，已是晚上八点左右。韩义拉住张小三，道：“你先进去，千万莫看背后，把钱放在树下，一直等到他们出来交涉！”
“是！”张小三心悬妻子的安危，急得他坐立不安，应了一声便向村内走去。
到村口，果然见到一棵老槐树，因为是夏天，而且天热，这时候，还有几个老头在树下乘凉聊天！
张小三想了一下，终于硬着头皮走过去，他双手紧紧地抓住那只装了一百个大洋的面粉袋子，一个老头见他面生，问道：“小哥，你来找人？”
张小三讷讷地道：“不是……俺是来等人！”
那老头看了他几眼，问道：“你在等谁？”
“是……一个很多年未见面的朋友，他约俺在这里等他！”张小三虽然憨直，但这件事关系重大，迫得他“聪明”起来，摆出一副不爱说的神态，找了一块大石坐下，背向着他们。那几个老头互相打了个眼色，忽然一齐离开槐树，走进村内。
与此同时，韩义等人也分成两组，匿在村口附近，可是过了一阵，村里忽然冲出一群狗来，朝着张小三狂吠，有的甚至作势欲扑。
张小三又惊又急，挥着手要赶它们，可是那些狗竟然不走。韩义也替他焦急，没料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他想了一下，拾起两块石头，朝狗丛中抛去，那几头狗一散，又即聚在一起，最后没办法，韩义只好叫张小三放下钱，先出村，等狗离开之后再来。
张小三心中不情愿，可也确实有点害怕，结果还是乖乖出村。可是一出村口，想起昨夜连死几个人，一股寒气自脚踵升起，他毛骨悚然，转头向四周看了一下，连忙找个地方蹲下！
可恶的是那几只狗见他离开之后，又向韩义藏身之处迫去，最后连他两个保镖也被迫离开。
狗的鼻子十分灵，再过一阵，它们又找到另外两个侦缉队员，又将他俩逼出村去。
韩义心头突突乱跳，忖道：“莫非这是他们的诡计？”一想到此，他又折回去，可是目光一及，石头上那袋大洋已不翼而飞。
他不由叫了起来：“钱不见了！”那几只狗本仍在附近徘徊，一听见他的叫声，像箭一般，向他扑来。韩义早就窝了一肚子气，他食指连扣，两颗子弹穿膛而出，为首那只狗头部中了一枪，惨叫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便不能动弹了！
可是这两枪并没有将其他的狗只吓退，仍向韩义扑去！饶得韩义经历过许多风浪，这时候也吓得魂不附体！
幸而他同伴及时射出几枪，一连打死几只狗，这时候，后面那几只狗才夹着尾巴，逃回村内去了。
韩义惊魂稍定，拭拭额角的汗珠，道：“咱们一齐去看！”
四人带着小三子来到槐树下找寻，却没有线索，小三子急得几乎哭出来：“其中七十个大洋是俺向颜队长借的……一下子不见了，叫俺怎能清还？”
韩义道：“不用急，那人可能还在村内！”
五个人慢慢前进。忽然村里头传来一阵震耳的锣声，有人喊道：“有贼啊，大家快来呀！”
韩义大声道：“咱们不是贼，是济宁城的治安人员，请勿误会！”五个人见势色不对，倒也不敢贸贸然进村。
过了一阵，林里头冲出数十个持木棍鸟枪的村民来，气势汹汹，韩义叫道：“快跑！”五个人似丧家之犬般，转身亡命而跑。
跑了一程，不见追兵，才停下来喘气。一个侦缉队员问道：“老韩，咱们还进不进村？”
韩义跺跺脚，道：“他妈的，想不到会闹个灰头灰脸！天黑路生，再进去只会吃亏，还是先回县城吧！”
五个人已累了一天，半粒米未进肚，刚才又被吓了一场，都疲惫不堪，待返回县城，天已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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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派出所里便召开一个紧急会议，会议很短，主要是解决几个急切的问题。首先派了几个人由老何和韩义带队，再去青石村。第二是总结了连日的情况，由王大营向黄扬义报告。
黄扬义听了报告之后，立即作了指示，要韩义和王大营暂时负起责任，调查此案。王大营沉吟了一阵，嗫嚅地道：“局长，俺只怕干不来！”
黄扬义道：“对方一共做了这许多起案件，你还不知道要从何处着手调查？”
王大营吸了一口气，道：“局长，俺不瞒您，到现在为止，咱们还毫无头绪，这件案子不但内情复杂，而且牵涉甚广，背后可能有许多人！”
黄扬义道：“不管如何，这件案子暂时仍由你跟老韩负责，直至另行通知为止！有事再联络！”他放下电话，吸上一口烟，在办公室内不断徘徊思索，觉得此案果然正如王大营所说，内情十分复杂，牵涉又广，实非他跟老韩可以胜任的！
当他那根香烟抽完，已有了决定，他首先斟了杯茶，喝了一口，润一润喉，然后挂个电话到总局找周而勇。
五分钟之后，电话才接通。
“局长，俺是黄扬义！”
“小黄，你好！最近工作怎样？”
“有件大案子解决不了，想借助省侦缉大队的大力，要您批准！”
周而勇提高了声调，问道：“是什么案件，你先说一说！”
黄扬义便由汪敬民家被劫、银菊离家失踪说起，一直说到小三子的大洋在青石村不见，韩义进村调查，遭受村民袭击为止，足足说了半个多钟头。
“局长，颜队长已经殉职了，他手下的人，没一个可以胜任，而且咱们这边人手也嫌不足，所以请……”
周而勇截口道：“没问题，俺开个会，有了决定，立即给电话你。现在最好把尸体保存好，尤其是那个不知身份的尸体，要立即找人拍照！”
“是！谢谢局长，再见！”黄扬义收了线，随即又接通平邑派出所，“找余所长听电话！”
余青城就在派出所里，他一听见是黄扬义打来的，连忙放下其他工作，抓起话筒，道：“局长，俺是余青城！”
“你们找不找到人替那个不知身份的死者拍照？哦，县城没有拍照相馆，对，先叫他们帮忙一下！告诉你，我已经请求总局长，叫他派省里的侦缉大队来协助，但是在他们到来之前，你们不可以放松工作。”
余青城十分高兴，大声道：“这个当然，咱们无人忘记自己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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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局的会议室，又聚集了七八个治安干部。周而勇首先简略地转述了这宗案件，然后征求大家的意见：“黄局长要求咱们派人去协助，大家认为怎样？”
小虎子立即道：“俺赞成！反正咱们最近没什么重要的任务！”其他人似都不反对。
周而勇问道：“小虎子，如果这件案子由你负责，你准备怎样着手调查？”
这是很少出现的难题，小虎子怔了一怔，半晌才道：“俺认为张仲有问题，咱们要在善男信女中，作大量的调查。还有，如果能搞清那个不知身份的死者的底细，对破案大有帮助！”
调配处长岳华山道：“万一张仲与本案无关，如此不但要浪费大量的人才，而且旷日持久！”
小虎子一时之间答不上来，王森见他发窘，便道：“张仲的底细，一可以透过沂山有关当局进行调查；二可以就在榆庄和张家庄调查！俺也认为那个不明身份的尸体，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至于张仲的自杀，俺觉得大有蹊跷，他极可能不是自杀的！”
凌志风含笑说道：“王处长之见，与俺不谋而合，不过，你可否说说你的看法吗？”
王森瞥了他一眼，道：“凌科长是在考俺吗？”
凌志风跟他年纪相若，平日常笑闹，听后忙道：“不敢，大家交流意见而已！俺先说自己的看法吧！俺认为他一向表现得很冷静，不可能是会突然产生自杀的念头，而且一个要自杀的人，还会烧饭，而且饭后还把一切洗涤干净吗？”
王森接道：“不错！假如他不是死于自杀的，那么这宗案子便更加复杂了，但同时这又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谋杀他的人，亦可能便是本案的主凶，只要抓到他，便脉络分明！”
周而勇道：“分析得很好，小王，这宗案子由你负责，如果没有其他的意见便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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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之后，王森跟凌志风交换了一下意见，便在自己的办公室，另开一个小型会议，主要是安排人手。在座的几个人，都认为此案牵涉广，而且对方人手多，发生命案的地点又分散，需要足够的人手方可调动。
王森想了一下，道：“小虎子，总部不能没有人，你留下来吧！”
小虎子双眼一睁，道：“俺是队长，没有理由叫俺坐着不干事！”
“没有人叫你坐着！说不定咱们走了之后，便有大案发生！”
小虎子还存有一线希望：“处长，你一个人怕兼顾不来吧，刚才说过，地点分散！”
“俺准备带老胡去，另外俺将朱国明和林五岭留下来协助你，其他干练人员，俺都带去！”王森看看袋表，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问道，“去济宁的火车几时开出？”
黄成道：“下午三点二十五分！”
“就坐那一班车吧！叫摩托车队先出发，到济宁集合！没有这工具不行！大家就去准备，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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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由济南到兖州只需三个多钟头，接着乘卡车转到济宁，到济宁分局已是晚上八点钟。黄扬义当然仍留在分局，准备接待。
王森一进分局，黄扬义便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来，两人已是老朋友，紧紧地握手。
“路上辛苦了！”
“哪里，坐车还能说辛苦吗？”
“假如俺不向周局长请求，你们就不用辛苦！”黄扬义笑着道，“这样说没错吧！”
王森在他肩上擂了一拳，道：“多谢你让咱们出来舒络活脉！”背后的人都笑了。
黄扬义正容地道：“只是今次跟以往不同，危险性很大！”
王森笑道：“哪一次没有危险？又有哪一次咱们教人吃掉？”
黄成在背后说道：“黄局长，怕死的就干不了咱们这一行！吃这口饭的就不怕死！”
“啊，对啦，你们还没有吃饭！”黄扬义热情地招呼，“都进去洗个脸，咱们就去吃饭！吃饭时候再谈。”
利用吃饭时候讨论案情，对侦缉大队的成员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也不为怪，为了便利谈公事，晚饭设在一个小厅里，没有外人。
黄扬义将所知的情况向大家详述了一遍：“大家如果还有不明白的，到平邑派出所，就会清楚，由始至终，最清楚的是一个叫王大营的，处长可以先向他了解情况！”
王森问道：“今日青石村有没有新的情况？”
“他们到村内查过，根据村长的口供，昨晚因为怀疑老韩他们是土匪流寇，所以才引起冲突，而那袋大洋给谁拿走的，则还查不到！”
王森想了一下，问道：“沂山那里有消息来了没有？”
“还没有。”
“明早咱们便出发，请您安排卡车，一辆就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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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争取时间，侦缉大队队员凌晨五时便下床，吃过早餐，六点钟便出发。卡车由杨镇率领，其他干练人员则跟王森分乘几辆三轮摩托车，在晨曦中，向平邑挺进。
摩托车快，上午九点钟，已到达平邑派出所外，“轰轰”的车声，招引了不少居民来瞧热闹，在派出所里的人，连忙出迎。
寒暄过后，王森便问道：“谁是王大营？”
王大营应声道：“处长，俺就是！”
“本案你由头至今都有份参与调查？那么，你是最清楚的人。”王森递了一根烟给他，“那么俺希望你把调查经过再说一遍！”
王大营自然没有异议，立即讲述，偶有说漏的，则由老何补充，说了之后，王森便走到平邑县地图前看了一下，叫司机也认清楚各条大路。
王森开始发问：“银菊穿着出门的那件蓑衣，找到了没有？”
余青城道：“找到了，送去榆庄给黄家的人辨认，但还未回来！”
“沂山那边的调查结果怎样？”
“他们说明天会向咱们汇报！”
“那个不知身份的死者，查清了底细没有？”
余青城道：“照片已发出去，还没有过收到消息！”
“林光的底细又查清楚了没有？”
这次轮到老何作答：“俺上次查过这个人似乎没有问题！”
“似乎没有问题？”王森反问一句，“这个人是干什么活的？他老婆的情况如何？”
“他家是种田的……”老何讷讷地道，“俺只调查到这些！”
“青石村那边还找不到那一袋大洋？还有没有人员在那里调查？”
王大营道：“老韩带着几个人还在那里。”
王森道：“派个人带路，老胡，你跟小黄走一趟！”
胡平原和黄成，立即跟一个当地的治安人员出去，一个摩托车司机立即扭开马达，“轰”的一声响，车子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王森道：“小赵，你跟小何去中村调查林光的底细！”余青城忙又派人带路，他目光一及，见王大营似乎有话要说，心头一动，向他打个眼色，“小王，有没有清静的房间？”
“有客房，俺带您去！”王大营连忙推开一扇门，进入暗廊，再推开客房的门，“处长请进。”
王森见里面有两张床，便道：“你睡在这里吗？进来吧！”
王大营心头忐忑地跟着他。王森笑道：“你有什么话要对俺说？”
王大营抓抓头皮，道：“俺不知该不该将一件东西交给您！”
“是不是与本案有关的？”
“是的！”
“最好交给俺，如果可以替你保密的话，俺一定代你保密！”
王大营这才将张仲的绝命书交给王森看。王森看了之后，笑道：“你放心，这对颜队长的荣誉无损，而且俺认为他的自杀十分蹊跷，也许另有内情！但这块布却可能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你将它交给俺完全对！”
王大营这才放下心来，王森又道：“俺想去一趟张家庄，你来带路好不好？”
王大营兴奋地道：“能够跟处长一齐工作，是俺的荣幸！”
王森忽又问：“榆庄顺路吗？”
“不顺路，榆庄比较近。”
王森改变主意：“那么咱们先去榆庄，下午再去张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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