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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贺娘之秘
2019-11-21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延禧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小风,你负责此处之安全,宫内的人都可指挥!”
  风仗雨道:“皇上,如果那人匿在娘娘房内,属下等如何擒拿?”
  延禧轻叹一声:“荒谬!你跟赖千里陪朕进去,其他人在外面搜查一下!”赖千里着两名宫女提灯在前,他在她们之后,风仗雨则随延禧之后。延禧忽然回头道:“朕明天要去打猎,小风,你有兴趣随朕去吗?”
  风仗雨道:“微臣本来也想去见识见识,奈何上次皇上交代微臣要查的案子,尚未了结,微臣不敢因私误公!”
  “小子,你是拐着弯来骂朕因私误公?”
  “微臣不敢!”风仗雨忙道:“皇上狩猎是为了练好箭法和马上功夫,那可是辽国之本啊,那就是公,只有那些毫无见识的人,才会认为是因私废公!而微臣就不同,所做之事全是要为君分忧……”
  “行了行了!”延禧心头高兴,低声道:“小风,如果你看上那位宫女的,朕准你……”他忽然对他做了一个十分不雅的手势,然后放声大笑。
  风仗雨忙道:“多谢皇上赏赐!”心里却想道:“老子除非活得不耐烦了,否则怎会在这里拈花惹草!”
  一会儿,已至元妃萧贵哥寝室外,萧贵哥是萧奉先的妹妹,在延禧四名后妃之中,年纪最轻。房门打开,萧贵哥在宫女搀扶下,走出来跪在地上迎接。
  风仗雨偷偷瞧了她几眼,见她长得清清秀秀,体态轻盈,却没有文妃娘娘那份风韵。他忽然自她脸上捕捉到几丝惊慌之神色。
  “平身平身,朕明天要去狩猎,今晚特地过来宠幸你!”
  “贱妾听闻皇上今晚到姐姐处过夜,想不到皇上……”
  延禧哈哈笑道:“你姐姐知朕明天出外,要好几天才回来,特地要朕过来……嘻嘻,本来朕要带她一齐过来,好让朕试试一箭双雕的滋味,奈何她不肯……唔,等朕他日回来之后,你姐害羞,你便随朕到她宫内……嘿嘿,这才真正是姐妹共侍一夫呀!”言毕一阵大笑。
  忽然门口人影一闪,一人跪下奏道:“微臣该死,不知皇上驾到……”言毕叩头不已。风仗雨却认得正是南院枢密使萧奉先!心头登时一跳。
  延禧脸色微微一变,冷声问道:“萧爱卿在三更半夜,跑来此处作甚?”他同时向风仗雨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进内搜查!风仗雨先向萧奉先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方进内。
  “微臣明天要陪皇上去狩猎,想起家内有点事,因此连夜进宫找舍妹,又闻皇上今夜在皇后宫中,故此准备与舍妹秉烛夜谈,明早上了早朝之后,便陪皇上出宫。”
  萧奉先与萧贵哥是同父同母兄妹,与皇后萧夺里懒则是同父异母兄妹,且他并不好色,延禧这才脸色将霁,干咳一声道:“朕今夜要在此过夜,爱卿请立即出宫!”
  萧奉先松了一口气,叩头连呼万岁,刚走了两步,延禧问道:“且慢,爱卿是一个人进宫?”
  萧奉先不敢回头,道:“是。”言毕匆匆离开。
  元妃道:“请皇上进内歇息。”
  延禧忽然仔细起来,道:“且慢,等小风出来再说。”他对萧奉先半夜进内宫一事,始终有所怀疑。
  风仗雨进内之后,只见玄关后是座小厅,厅内摆设虽多,却无法藏人,厅后是一间卧房,卧房虽大,藏人之处也不多,他蹲下身望望床下,除了两个火盆之外,并无人影。
  房内还有一位宫女,神态紧张,垂首玩弄衣角。风仗雨低声问道:“里面还有人吗?”
  宫女沉吟了一下摇摇头,风仗雨怒道:“如果让我找到人,你便是死罪一条!”
  宫女用生硬的汉语忙道:“奴婢是说不知道,不是说没有……”
  风仗雨心头一动,问道:“此处可有什么密室夹壁之类的设施?”宫女向一墙壁上一指。风仗雨连忙走上前,仔细望去,果见有道极细微的缝隙,伸手一按,居然是块活板,后面尚有一间房。
  风仗雨提着灯走了进去,只见房内挂了许多衣裙,还有一具巨大木柜。风仗雨蹑手蹑脚上前,凝神静听,隐隐约约听到一个轻微的呼吸声。他伸手在柜门上轻轻敲了两记,道“出来吧!”
  衣柜居然没有反应,风仗雨冷笑一声,道:“贺娘,你再不识趣,便莫怪我破柜了,届时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柜门打开,却走出一位衣衫不整的宫女来。
  风仗雨微微一怔,只听那宫女道:“奴婢正在更衣,听见声音,是以躲进衣柜内……”
  风仗雨失笑道:“贺娘,虽然你化了妆,但我仍认得出你来,你道什么原因吗?因为你左上胸有一颗痣……”他话未说毕,贺娘已一掌掴了过去。
  风仗雨早已料到她有此一着,右手一抬,已将其手抓住。贺娘抬起头来,笑靥如花,左手反抓住他的手,将其放在自己胸脯上,低声道:“你不是一直很想摸它么?今晚让你摸个够!”
  风仗雨对她动手动脚,根本不是看上她,而是报复她上次在野地上设计袭击自己,而且用力不轻,几乎要了自己的命,偏偏芙蓉又相信她,不能杀她,只好以此来侮辱泄恨。此次她主动,当然是另有目的,他只觉一股恶心充盈胸间,手掌像僵硬的木头,放在她胸脯上,一动不动。冷冷地道:“你想以此来让我放过你?哼,即使我肯放过你,外面那些御前侍卫又怎肯放过你?难道你让他们轮流上来摸一下?”
  贺娘又一掌掴过去,风仗雨叫道:“你敢?只要我声音大一点,你便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还得出卖萧奉先!”
  “哼,他是他我是我!他死了也跟我无关系!”
  风仗雨听出她话中有话,忍不住故意气她:“不是没有关系,而是他看不上你吧!”
  “老娘何须他看上我?”
  风仗雨冷笑一声:“你不是看上他,为何会替他卖命?为何肯委身在皇姑身边为奴?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在等机会而已!”
  贺娘脸色大变,颤声问道:“你,你在等什么机会?”
  “皇上即将进来,我无时间向你解释,你且躲在房子外面,不可走开,一动御前侍卫便立即拿你!你在那里等我!”风仗雨边说边将窗子推开:“快!”
  “你得赶快来带我离开……小风,我……”贺娘忽然垂下泪来,一转头由窗子纵了出去。
  风仗雨把衣柜弄好,然后退了出去,再将活板弄好,那宫女睁着一对大眼睛望着他。风仗雨低声道:“里面果然无人!”言毕走了出去,道:“皇上,微臣已仔细搜查过了,里面无人!”
  延禧大喜,道:“小风,以后你最好跟着朕,如今你先到外面去,如果看上那个宫女,朕准你带回去享用!”言毕大笑,拥着元妃进内了。
  风仗雨连忙谢恩,然后对赖千里道:“赖兄,你先请他们撤吧,小弟再在附近巡逻一下。”他此刻官衔在一干侍卫之上,赖千里不敢多言,应了一声便走了。
  风仗雨转到密室窗外,只见贺娘在那里左顾右盼,十分紧张。风仗雨低声道:“你便扮作宫女,刚才皇上已说过,只要有宫女让我看上的,可以带回去享用,我这便带你回去!”他一手搂着她的腰,贺娘垂首跟着他。
  到了大门外,赖千里道:“你们看,这小子果然不负皇上所托,这么快便找到一个宫女了!”
  风仗雨笑道:“诸位兄弟不要取笑,小弟已经半年不知肉味了,请大家辛苦一下,在下先走一步!”他的手感觉到贺娘的娇躯在颤动。
  耶律训问道:“皇上还在里面么?”
  “早朝之前都会在元妃娘娘房内!后会有期……哈哈,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众侍卫对他又羡又妒,目送他俩回去。
  风仗雨走了一半,有大内侍卫现身。风仗雨喝道:“皇上今夜心情好,赐下官一个宫女,让我回去享用,你们不信的可去元妃娘娘宫外打探一下!”他头也不回,扬长而去。贺娘直到此时方放下心头大石。
  到了颐心宫,贺娘想回房去。风仗雨传言道:“你这一回去,不是要露馅?”他不由分说,推她进自己的卧房,他连灯也不点,便要她上炕。
  贺娘居然乖乖地解下外衣爬上炕去。风仗雨坐在炕边问道:“萧奉先今夜召你有什么急事?”
  贺娘胸腔起伏不定,却不开腔,看来她正在天人交战。风仗雨冷笑一声:“九成是为了萧乙乙及赵逸飞的事来找你,他要你如何对付我?”
  贺娘抬头望了他一眼,问道:“你是推测,还是自何处得到消息?”
  风仗雨不答而问:“他是不是要你引诱我?”
  “是,你怎还不脱衣服?你不是一直想凌辱我,想报复么?今夜我便如你之愿!”贺娘说毕,居然主动宽衣解带。
  风仗雨道:“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怎敢动你?”
  “半年不知肉味,你居然还忍得住?看来你已跟芙蓉好过了!”
  风仗雨暗嘘一口气,她毕竟还不知自己跟韩晓雪的关系,当下道:“跟芙蓉有什么意思?她高高在上,岂能尽兴?先把话说清楚吧!”
  “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须浪费时间?”
  “不,由你亲口说出来,效果不一样!”风仗雨声音冰冷地道:“不过,你千万别想骗我,想骗我得花费许多心血脑汁,还不如老实一点,对你更有好处!”
  贺娘忽然轻轻饮泣起来:“他……他竟然要我色诱你……无顾我为他做了十多年的事……无顾我对他一片真诚……”
  “色诱我?他想你利用这种关系,达到什么目的?”
  “按照他的意思结案……还有,以后为他所用。”
  风仗雨道:“你还是有所隐瞒,第一,你对他的不只是一片真诚,是一片痴情,你在皇姑手下为奴,其实只是因为他!你出师之后不久,便投到他府中去了,后来被他派到皇姑身边的,目的何在?”
  “利用皇姑的关系,了解皇上的一切,并在他有所需要时,通过皇姑达到目的!”
  风仗雨心头一亮,道:“贺娘,还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你还未说出来,上次皇姑南巡,几番遇袭,其实幕后人便是萧奉先!我有说错么?”
  贺娘脸色大变,却不肯说话,因为这事非同小可,不但连累了萧家,而且自己还得搭上一条命。
  “看来你如今宽衣解带并不是‘移情别恋’,而是跟他还藕断丝连!”风仗雨说着忽然伸手到她身上摩挲起来,只觉手掌过处,她该处的肌肉便颤动起来。
  “我……不知道……”
  风仗雨叹了一口气,把手缩了回来,道:“原来你只是利用我来报复萧奉先而已!”
  “不是不是……因为……我没有证据,不能乱说。”
  “在皇姑南巡时,我发现你半夜出外与人秘密接触,你说没有证据?”
  “是没有证据!因为他们并无告诉我……”
  风仗雨咬住不放,继续问道:“那他们何事接触你?”
  “他们只是要了解皇姑的最新动态,并没有其他……实际上,每隔一段时间,我便得向他们报告皇姑的近况。”贺娘抽抽泣泣地道:“这是实情。”
  风仗雨冷笑一声:“唉,你到如今还不肯坦白,如果我要收拾你的,又何必带你出宫?兴化城那晚,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对皇姑何止只是探取消息?简直是要取她性命!”
  “胡说……”贺娘神态慌乱地道:“那夜我被人封住穴道什么也不知道,你怎可以将此罪名安在我头上!”
  言未毕,风仗雨已坐在她身边,轻轻抱住她,贺娘腰肢一软,整个人贴在他胸前,轻轻地呻吟着。风仗雨低声道:“外面有人在偷窥,先莫说话!”他把她的头拉起,嘴唇立即印了下去,双手放肆地在她身上游走。贺娘娇躯不断颤动,鼻孔发出轻轻的娇喘声。
  风仗雨丹田下也升起一团火,贺娘在他身边道:“风郎,我这一辈子,从未试过被人这样……”
  风仗雨一怔:“什么?你从来未被人吻过?”
  贺娘轻轻点头,双眼轻轻闭上,尚有少女的娇态。
  “这……萧奉先从来未……”
  贺娘怒道:“不要再提他,他是个没良心的人……居然说我老了……风郎,你看我这一身肌肤,有哪一点老?你说是不是?”
  “你保养得不错,不过他只是把你当作一枚棋子,他觉得你连把身子送给他的资格都不够,自然不会……”
  风仗雨话未说毕,贺娘已满脸泪痕地举起手来,但一碰到风仗雨那清澈如水的眼波,她倏然一叹气,放下手去。风仗雨道:“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最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找到好的卖主!”
  贺娘娇躯一抖,伸手在他脸上抚摸,梦呓般地道:“你的确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你每次讨我便宜,我都春心荡漾,只是那时候我心中只有一个英雄,再也不能容纳你,何况我也知道你绝对不会看上我这个老女人……如果以前对你有所得罪的请你原谅,各为其主嘛!”
  “各为其主?”
  贺娘微微一笑:“我为奉先,你为芙蓉,你能怪我?”
  风仗雨问道:“你以后要如何与芙蓉相处?”
  “你认为她已怀疑我了?即使有点疑心,只要你肯在她面前美言两句,便可消弭一切。”贺娘一顿又道:“日后我自然只忠心她一个人了!”
  风仗雨笑道:“这可难说,也许萧奉先有一天看上了你,又要了你,你立即又会改变!”
  “我恨死他了,他对我太狠心太残忍了,不可能!”
  “感情的事谁说得准?说不定他跪在你面前,你心便软了……”
  “你不懂女人!他刚才伤透了我的心,他认为我无人要,我便要做给他看!”贺娘梦呓似的道:“风郎风郎,难道我已主动向你投怀送抱,你也要伤我的心?”
  “我不想伤任何人的心,尤其是女人。”风仗雨双眼瞪着她的脸,似要从她的脸看到她的内心般。“但如果这是个高明的以退为进妙计,少爷可就要让你害惨了!”
  贺娘娇躯只是一抖,涩声道:“你……你怎会这样想?莫非你至今还不相信我?”
  “我是不能不小心一点,这个你且莫怪我,因为你曾经偷袭过我!”风仗雨一顿又问:“你希望我如何结案?”
  “只定萧乙乙及赵逸飞的死罪。”
  风仗雨不由轻笑起来:“他把耶律阿思看得太低了,人在其手中,说不定他会偷偷先审讯哩,你也知道他那种人,什么手段做不出来?只要萧乙乙熬不住而招供。哼,我如何结案?”
  “你以为萧奉先半夜到大内,是无事找事做?他是双管齐下,除了要我色诱你,要萧贵哥对皇上吹枕头风之外,一定还有其他布置!否则他怎敢安心陪皇上去狩猎?”
  风仗雨心头一跳,故意淡淡地道:“你以为阿思没有防备?所谓其他布置不外两种办法:一是劫狱;二是毒死那两个人,人死在北院府内,他还可以反咬阿思一口!不过阿思早已对我说过了!”
  贺娘却表现得十分不耐烦,伸手替风仗雨解衣,道:“最好萧奉先在这一役全军覆没,即使最低限度也得挫挫他的傲气!来吧,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是你刚才对他们说的!过了今夜我便是你的人,以后我便是你的奴隶,你可以随便支使我!”
  风仗雨略为沉吟了一下,终于下了决心,自己解起衣服来,道:“天快亮了,可惜春宵不长!”
  贺娘道:“只要我是你的女人,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去找我!”
  “不过,有几句话我得先说清楚。第一,咱们不是夫妻,你不能干涉我跟其他女人来往;第二,也不得做出任何不利我的事,若是我的人,胆敢背叛我,我是绝对不会饶恕的!第三,你如果‘色诱’失败,如何向萧奉先交代?”
  贺娘冷笑一声道:“第一、二点你不必担心,第三点你更不用担心,因为我根本不是他的手下,我替他做事,是自愿的,只要我不肯,他奈何得了我?”
  “表面上自然不能,但暗中他大可以置你于死地!”
  贺娘冷笑一声道:“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惹火了姑奶奶,他也没有好下场!姑奶奶不愿做的事,越迫我,我越反感,姑奶奶愿意做的,只要你不勉强我,连饭也不给吃都可以!”
  风仗雨身子忽然滑下,俯进被窝里,双臂一紧,将她紧紧抱住。贺娘低声道:“风郎,你可要珍惜我……我还是处子之身,经不起狂风暴雨……”
  黎明前黑暗,风仗雨摸进贺娘的房内,拿了她一套衣服,然后返回自己房内,再等换班的时候,才送贺娘回去。
  他躺在炕上,想着心事。刚才与贺娘虽不能尽兴,却也让他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他在想如何利用贺娘探取皇宫藏宝库在何处,如何利用她与萧奉先的关系,使自己在辽国有更大的优势,届时可以带着同胞平安返回大宋。
  房门敲响了,他懒洋洋地走去开门,敲门的居然是大地,如今他已知道大地是萧奉先安排在此的人,便冷冷地道:“我自己有脚,你何须替我拿早饭?”
  “举手之劳而已,何况我自己也得吃!”
  风仗雨冷冷地道:“对不起,我今早不吃,你自己拿去你房内吃吧!昨夜我当值,我想睡一觉,你最好不要来打扰我!”述律大地满面羞愧地退出去。
  萧乙乙那案如何结,不是他最关心的事,重要的是如何将那把金纸扇换出来!
  要想达到目的,首选便得知道藏宝库在何处!他哪里睡得着?索性练了一阵功,然后洗了一把脸,跑到饭堂去吃了点东西,然后去后宫。
  昨天与耶律光治一战“不分胜负”,风仗雨在大内侍卫的心目中,地位骤然提高,本来还有些不自量力的人,想向他挑战,如今见到他都换上恭敬甚至崇拜的神情,纷纷跟他打招呼。
  忽然一个侍卫走了上来,低声道:“咱们副总管请你去聊聊天。”
  “耶律光治请下官?好,请带路。”
  侍卫向他行了一礼,然后带他到一栋小房那里。“副总管在里面,大人请进!”
  风仗雨不知光治之性情,不敢造次,示意他去叩门通报。
  俄顷,耶律光治亲自走了出来,道:“下官冒昧请大人过来聊聊天,志在联络一下感情,并无他意,大人请进。”风仗雨谦让了一下,两人并肩而进。
  耶律光治房内收拾得十分干净,人员简单,只有两个侍候的宫女,一个跟随,他挥退那侍卫,着人送上点心,道:“昨天光治无状,竟然斗胆挑战大人,幸好大人大量,不但不怪责,而且手下留情,事后恍然大悟,心中羞愧之至!”
  “副总管武功高强,下官向来只懂得把握机会,侥幸斗成平手,实属万幸,副总管这样说,不是要下官更加羞愧乎?”风仗雨忽然叹了一口气:“像副总管这种功夫才是真正的扎扎实实的功夫,下官那种绣花枕头,怎能相比?只是下官一向运气不错,这是上天的眷顾,绝非下官比副总管高,因此你千万莫介怀。副总管肯折节下交,下官已深感荣幸,盼望日后能朋友相交,则幸甚幸甚!”
  耶律光治听了这句话,心头十分舒服,本来还想找机会再跟他比试一场,此刻已打消了主意。哈哈笑道:“天助好过人助也!难得大人入宫不久,即受皇上恩宠,实在羡煞旁人!”
  “皇上又何尝不恩宠副总管?下官还十分敬重你哩?当时下官倒地,皇上还不是一个劲地催你下杀手?”
  耶律光治哈哈大笑,道:“彼此彼此,皇上只是爱看热闹,是否受重用,岂能以此作准?”
  风仗雨呼了一口气,问道:“副总管今天特地请下官来,莫非有什么事要商量?”
  光治本来只想与他再决雌雄,并无其他存心,听他此话,心里一转,道:“听说总管犯了什么案子,正由大人调查?”
  “是的,此案的主角,不幸正是下官。”
  “下官可否一听详情?”
  风仗雨便将经过说了一遍,问道:“副总管跟随总管已多年,定了解其性子,你可猜得出,他为何要陷害下官?而且连皇姑也敢得罪!”
  “这个下官可不大清楚,因为当时下官正回乡省亲……不过总管行事不是鲁莽的人,今番为何会如此,也真费思量……”
  风仗雨试问道:“依副总管之见,他会否是受人所托?当然这个人他是得罪不起的。”
  “这倒有可能,”光治反问:“你认为他受谁之托?”
  风仗雨沉吟了一下,方再问道:“他这总管之官,是谁保荐的?”
  “那是南院萧大人一力推荐的,此事人人均知,当时他本是司礼太监,坐上这个位子才年多哩!”
  “会否是萧大人命他这样做?”
  光治瞿然一醒,忙道:“这必是秘密,下官又怎会知道,如果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风仗雨叹了一口气,道:“下官夹在南北二院中间,左右为难啊,真不知该如何办!”
  光治哈哈笑道:“下官只是一介武夫,对审案一项,一窍不通,实不敢多言!来,这茶是你们宋国上贡的,上次陪皇上狩猎,因下官打死了一头灰熊,皇上赐了一斤给我。下官是粗人,不懂欣赏,只好拿来借花敬佛了!大人如果感兴趣的,还有半斤,不如拿去喝吧!”
  风仗雨道:“大人盛意拳拳,下官怎敢拒之千里。”一顿又道:“说实在的,吃了羊肉,若能喝上一杯浓茶,舒服多了,改天下官也得找样东西回赠给你!”
  光治忙道:“大人这样说便是看不起下官了,这茶反正我不喝,放着也是浪费……刚才大人不是就要与下官结交为友么?”言毕哈哈大笑。
  风仗雨含笑离开耶律光治,正想去后宫御花园旁之梨园找头陀及段飞红,哪知萧仁宇早已站在半路相迎。风仗雨微微一怔,低声问道:“仁宇兄有事找小弟?”
  “舍妹着你今夜到她那里一晤,最好不要让人发现。”
  风仗雨微微一怔,问道:“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她没交代,但你必须去,她说有重要的事与你商量!”萧仁宇道:“不过如今你得先去见个人!”
  风仗雨又是一怔,问道:“见谁?”
  “耶律延宗统领!”
  “他何事找小弟?”风仗雨心里忖道:“今天到底什么原因,这么多人要找我?”
  萧仁宇道:“他刚回来,你又是新贵,再说昨天你跟耶律光治斗个不分胜负,他想见你,我可不觉得奇怪!而且他已吩咐厨房,中午要宴请你,并由小弟及长岭兄作陪客!”
  风仗雨苦笑一声:“看来小弟是躲不了,那请仁宇兄带路!嗯,他这人性子如何?”
  “沉毅、有勇有谋、沉默寡言,但目光锐利,往往能自表情而推测到对方的心思。”萧仁宇压低声音:“贤弟可得小心一点!”风仗雨点头称谢。
  不久便到了耶律延宗的府邸,规模及气势比光治那座大多了,当然耶律延宗官衔比光治高,再说他是延禧的堂哥,待遇自然有异。
  萧仁宇也不通报,带着风仗雨直接上厅。有人传话:“请风大人到书房一晤,副统领且先在厅内喝茶。”
  风仗雨暗自忖道:“萧奉先及阿思尚且亲到大门外迎接,他架子居然这么大!”却不知延禧能坐上龙椅,耶律延宗出力不少,因此深得延禧之信任,故此方会将大内侍卫统领一职交给他。
  延宗书房极大,不但放了四个大书柜,尚放7几张太师椅,一张小桌,一张小几。萧仁宇带他到房门口便自己回厅了。看来大内侍卫都十分敬畏延宗。
  风仗雨伸手在门上敲了几记,道:“大统领在房内?奈何下官初到府上,不敢造次…”…
  话未说毕,房门已打开,延宗长得比他堂弟好看多了,还留着三绺胡须,斯文之中带几分威武。
  风仗雨忙行礼道:“参见大统领。”言毕行了一礼。
  延宗伸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拍,风仗雨暗吃一惊,后悔自己没有提防,幸而延宗并未运功,只听他道:“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风仗雨装出一副惘然之态,讶然道:“下官不明大统领此话之意。”
  延宗不由分说,拉着他进内,并将他按在太师椅上,他则坐在对面,双目炯炯望着风仗雨。
  风仗雨被他看得心中有点发毛,但脸上仍挂着笑容:“下官不是女子,统领为何这般看人?”
  “你非常镇定,常人难及!”
  “因为下官自揣没有得罪过统领,未做过亏心事,自能镇定!”
  “难怪仁宇及光治都要输给你,长岭也非你的对手。临敌之际,最重要的是镇定、冷静和自信,你三者俱备,即使武功略低,也可反败为胜!”
  “统领之分析,让人五体投地,佩服佩服!”
  延宗问道:“阁下为何要来大辽?”
  “下官是追未婚妻到南京析津府,她不知何事落在南京节度使耶律将军的干女儿手中,下官得讯之后赶去救她时与明珠打赌,结果未婚妻及她新心上人被放了,下官却得留下来……”风仗雨一口气把自己之经历扼要地说了一遍。“统领若果不信,大可以派人去取证。”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实的,难以找到破绽!不过,你大可以找机会返回宋国,为何还要留下来?”
  风仗雨沉脸,道:“是的,下官喜欢留下来,便留下来,要离开便随时离开!人生于世,何处不能混?统领跟皇上或皇姑美言几句,赐下官一块金牌,下官立即回去!”言毕长身而起,拂袖而行。
  延宗安坐如旧,道:“风大人拂袖而去,不怕更令人思疑?”
  “人若思疑者,即使说明衷心,还有人会思疑!统领身为皇室,对汉人疑心这般重,当真令人扼腕叹息,看来辽欲振无力矣!”风仗雨忽然回头道:“告诉你统领,辽自主国以来,谋国的全是契丹人,从来未有一个是汉人,反而汉人在辽国为官,对辽国做出贡献者比比皆是!统领其实应该怀疑契丹人才对!”言毕不欢而去!
  耶律延宗料不到他这般大胆,不辞而退,喝道:“且慢!”他已快步,走出房门口。风仗雨头也不回地道:“话不投机半句多,统领大概要留下官来审问,若下官犯了国法或是宋国的奸细,统领大可令人把下官缚了!”
  耶律延宗道:“难道你连这份气量也欠缺?如此如何助我大辽振兴?”他见风仗雨已站住,忙又道:“一个汉人要想在辽国出人头地,必会招致诸多猜测,甚至中伤,阁下如果无此雅量,那就早点离开的好,省得有一天横尸辽境!”
  风仗雨忽然转身,向延宗一揖至地,道:“统领见识果然非凡,下官浅薄了!”
  “我留你并不是已完全相信你,当然亦非怀疑你,至目前为止,你对皇姑立下不少功劳,但对朝廷却未立寸功,只因皇上喜欢,而在短短的时间内,位居高官,这可未必是件好事呀!”
  “统领所言极是,想为辽国立功,那还得时机,时机未至,更易弄巧反拙,统领见识非凡,定有良方教我了!”风仗雨言毕行了一礼。
  延宗脸上毫无表情,淡淡地道:“适才言词过于尖锐,得罪了风大人,希望这只是苦口良药!风大人任重道远,希望不要将此小事放在心上!午饭已备好,本使将亲自把壶赔罪!”
  “不敢当不敢当,下官年轻识浅,失礼失态之至!”
  “来人,把酒菜送进书房,仁宇也进来陪客!”延宗言毕,亲手拉着风仗雨进内。
  风仗雨忖道:“我来辽国所遇官员已不少,若论精明,数他第一,老奸巨猾数阿思占先,论居心和弄权萧奉先为首,论武功托钵胜之,只是最难对付的是目前这一位。”
  “请坐,长岭怎地还未到?”
  门外传来萧长岭的声音:“卑职刚至,幸未迟到!”人影一闪,萧长岭已含笑进来。
  “把门关上。”桌上有两壶酒,延宗亲自先替风仗雨斟了一杯,替萧长岭及萧仁宇斟酒,他俩立即长身,延宗道:“我回乡省亲,多亏两位贤弟保卫大内安全,是该敬你们一杯!”
  萧长岭和萧仁宇忙道:“此乃分内事,统领太客气!”双双举起酒杯。
  “你俩稍待。”延宗为自己斟了一杯,双手举起,道:“风大人,这一杯是本使为刚才得罪大人之赔罪,先饮为敬!”他一仰脖一口喝干。
  风仗雨忙道:“大人客气。”他也把酒干了。
  延宗再斟一杯,道:“这一杯是本使祝贺大人,深受皇恩,步步高升!”他又先喝了。风仗雨连忙也把酒喝了。延宗又敬第三杯,“大人,这一杯是本使祝风大人为我大辽之振兴立功!”
  “不敢当,只怕下官有负厚望!”风仗雨喝了,伸手又取酒壶,却被延宗快一步抓去了,他这一抓才敬两位部属。风仗雨至此方有机会替延宗斟了一杯,再为自己续上,双手举杯道:“统领这一杯是下官敬你的!统领之见识及见解,令下官衷心敬佩,希望日后有机会跟随骥尾,有机会学习!”
  延宗连声不敢,喝干放下酒杯,道:“先吃菜,刚只顾喝酒!风大人不必敬佩下官,大人聪明机智过人,本使亦无什么值得大人学习的,只望你忠于皇上和皇姑,莫做出损害大辽的事来!”
  风仗雨正容道:“能否为辽国立功,下官不敢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做出损害辽国的事来!大人不信,下官大可发誓!”
  延宗脸上首次露出笑容,道:“不必,大丈夫言出必行,发誓是妇孺之行为,吾等不必效法!有大人这句话,本使便放心了,先吃饭!咦,你俩为何不说话?”
  萧仁宇道:“统领跟风大人说个不停,岂有我俩插嘴之机会!其实风大人十分仗义,也很够朋友,卑职早已请他吃过饭,当日败在他手中,卑职起初还有点不舒服,但后来觉得他已处处给卑职下台阶,卑职若再恨他,便显得自己太小气了!”
  延宗道:“胜败本是平常事,天下间根本没有常胜将军。而且像这种比试,失败了也未必不是好事,起码能让自己发现缺点和不足。”
  萧仁宇忙道:“统领教导得是,卑职就是反应太慢,也常犯轻敌之大意!”
  延宗道:“能够看到自己之缺点,便是进步,来,我敬你一杯。”看来延宗在手下的心目中,简直是个长者,深得手下爱戴和敬畏。萧长岭和萧仁宇在席间都有几分拘谨,不过,酒宴总算在“融洽”的气氛中结束。
  风仗雨离开延宗府邸,便向内走去,半路上遇到兴哥,他正在忙,“皇上要去狩猎,我得陪他去!”
  风仗雨独自到御花园旁边的梨园去。段飞红正好在从明房内。“你俩吃过没有?”
  “吃过了。”段飞红跑到窗后,边望外边问:“风大哥,咱们到底要在此多久?小妹恨不得立即插翅高飞!”
  “欲速则不达,人一犯躁急,便易露出破绽!”从明道:“你千万莫每次见到小风,便迫他!”
  风仗雨苦笑道“目前你是安全的,因为辽帝已出去狩猎,最快也得几天后才能回来。至于藏宝库在哪里,至今尚未有头绪!”
  “那你得快去找呀!旷日持久,始终会露出破绽!”
  “其实我比你们更急,下手偷之前,还得为退路做出布置,否则你们离开时如何逃得出契丹武士的铁骑追击?”风仗雨道:“有的事是急不来的!”
  “但你有没有替小妹……”
  从明忙低斥道:“飞红!”
  风仗雨道:“你可知道辽帝去狩猎是我布的局?我怎会不在意你?今日我来这里便是要告诉你这个消息,最少让你安心几天!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从明道:“没有,你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藏宝库的地点,第二,也是更重要的是如何打开藏宝库!”
  风仗雨笑道:“还未打开藏宝库的门,就被守卫发现了,因此第二点是如何引开守卫!”
  从明道:“这一点我可以协助你,把守卫引开!”
  “守卫不会因为你,而全部离开!”风仗雨笑道:“这些细节我都想过了,因此我才会对老神仙说,混进大内只是第一步,能否真正成功,还得靠运气!什么运气呀?国运?还有咱们这几个人的运气!因此万万急不得!”他目光落在段飞红身上。
  段飞红问道:“你想利用我在辽帝身上动脑筋?”
  风仗雨未答,从明已先道:“这也是个办法!”
  料不到段飞红道:“若果其他没办法,只能走此条路的,小妹可以牺牲!”
  风仗雨道:“妹子有此想法,让人佩服,不过愚兄会设法不让你牺牲!”
  从明道:“辽帝回来之后,形势会如何发展,谁都难料,换而言之……”
  这次段飞红反而道:“不要迫大哥,反正我已不在乎了,还急什么?重要的是稳妥!”
  从明不由语塞,只尴尬地笑。
  风仗雨再跟他俩聊了几句,便告辞返回颐心宫。
  他先向芙蓉请安,随即表示很累要去睡一觉,芙蓉居然没有留他。风仗雨躺在炕上睡了一会儿,忽然醒来,忖道:“文妃娘娘着我今夜去见她,还说有事商量,到底有何要事?”他仔细推敲了一下,虽不知有什么事,但却有九成把握,这不是一个圈套,因为文妃还需要利用自己来与萧奉先周旋。
  忽然心头一动:“莫非阿思着她迫我利用萧乙乙之案,扳倒萧奉先?”他越想越觉有可能,当下想了几套说词,才盘膝练起功来。
  上次在东京与托钵上人对了一掌,无意中打通了上纬脉,使双臂之力量能迅速转换及集中,无形中增加了一倍力量。只是左右经脉依然无法打通。
  练了一阵功之后,他又突想起神龙门壁上之武功来。他来不及自行创新,但若能把壁上之武功,变成自己的,已可无敌于天下了,因此一有空闲便思索起来。
  临晚饭时,他自己一个跑去饭堂拿了饭菜,返回自己房内吃,萧长荣要来找他做伴,被他拒绝了,理由很充分:他要练功,因为可能还有人会向他挑战,希望独自一个清静一下。
  饭后他又练了一阵功。待二更时分,才换上一套黑色的衣裤,悄悄溜到大内去。他驾轻就熟,很快便来到文妃那座宫殿,只见宫门闭着,他四顾无人上前伸手一推,门便开了他大着胆子闪了进去。
  只听到清风的声音:“来的是风大人?请将门关上。”
  风仗雨连忙关上门,又上了闩。清风又道:“请跟我来。”她居然伸手拉着他衣袖在前引路,而不点灯。风仗雨大觉诧异,忽然心里升起一股不安之感。
  清风忽然停在一扇门前,低声道:“娘娘在里面,快进去!”风仗雨还在犹疑,清风已将房门推开,顺手将他也推进去。
  房内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风仗雨正想开腔,已听到文妃的声音:“是大哥来了?对不起,事关重要,不得不小心一点,请将门闩上!”
  风仗雨关上了门,低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宫内的客房,你放心,只要你在外面无人看见你进来,如此便安全了!”
  “娘娘到底因何事找我?还这般神秘?”
  萧瑟瑟轻笑一声:“你又忘记了,我是你妹子,私下见面,不可称我娘娘!房内无椅,你坐上床来!”
  风仗雨心头怦怦乱跳,道:“君臣有别,我还是站着说话方便。”
  “咱们要商量很久,说不定是一整个晚上,难道你都要站着?你是大哥还怕我什么?再说皇上已去狩猎,也不会撞进来,你倒不像是个男子汉!”
  风仗雨道:“这个与是否男子汉,根本没有关系!”
  “你害怕我会陷害你?若要陷害你的,如今可以动手了,你说皇上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风仗雨轻吸一口气,走上前坐在床缘,道:“如今娘娘大可以开始了吧?”
  “萧乙乙的案子审得如何?”
  风仗雨暗道一声:“果然是那话儿。”当下反问:“是阿思着你问我的?”
  “不是,他是皇上下口论要协助你调查的朝廷命官,有事大可以光明正大直接找你,何需要小妹转问?”萧瑟瑟道:“是我关心而已。”
  “还未结案,此案牵涉太广,又夹杂着南北二院之争,也可能拉出去年在皇姑南巡时,几番偷袭的幕后人,愚兄不得不小心一点,弄个不好,别人还没下台,愚兄脑袋已经先搬家了!”
  “没有这般严重!要杀你也没这般容易!”
  “正面他们自然不敢,暗中下手却绝对敢!”风仗雨道:“妹子不要忘记萧乙乙此案,本就是要暗杀我!他们胆大包天,竟敢在皇上面前下手……”
  萧瑟瑟道:“那时你还未受皇上重用,如今情况已不同,大丈夫行事无须瞻前顾后的,否则什么事也办不成!”
  风仗雨道:“此案愚兄会小心处理,妹子不用担心。”一顿问道:“妹子半夜请我来此,当不是因此案而起,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请说吧!”
  “不错,我今夜要你来,是有一件事相求,只是怕你不敢做而已!这件事对你,对宋国只有好处而无坏处……”
  风仗雨忙道:“我又不是宋国的奸细,你何须以此来诓我入局?”一顿又道:“既然你把我当作大哥,何妨坦诚直言?”
  “只怕说了出来,你会误会我之为人……”萧瑟瑟忽然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只是希望辽宋两国能够永为兄弟国,从此没有战争……只要不打仗,百姓便可安居繁荣……小妹此心唯天可表!”
  风仗雨微微一怔,道:“愚兄相信你,我同样也希望两国不再打仗,请妹子把计划说出来。”
  “小妹想向你借种!”萧瑟瑟道:“我生下来的皇子若有幸成为太子,他日继承大统,当他知道他父亲是汉人之后,你说他还会跟宋国打仗吗?”
  风仗雨听后呆若木鸡,他万料不到萧瑟瑟要求自己做的竟是这样的事!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只听萧瑟瑟续道:“你是我所识的汉人中最聪明的男人,当然也漂亮能干,相信你跟我生的儿子,也一定十分出色,他一定可以出人头地!怎样?这事百利而无一弊,你还担心什么?”
  风仗雨微微一笑:“你真有点异想天开,你跟我生下来的儿子很可能一两年内便会让人发现他不是延禧的儿子,你说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吗?还要想让他当太子做皇帝,再说,你亦会因此带来极大之危难!”
  “我不怕,龙生九子,谁说儿子的样貌一样会像父亲?再说,只要咱们在这段时间内怀上孕,日后少点来往,或来往时有别人在场,谁会怀疑?”萧瑟瑟道:“孩子长大之前,你便回你的宋国去,别人也不会怀疑,甚至在孩子出生前便离开,那就更加安全了!”
  风仗雨心头一动,问道:“这对我有何好处?我又何必为别人冒险?”
  萧瑟瑟讶然道:“咦,你刚才不是说你也希望两国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么?这可是个天大的好计划呀!你还要什么好处?”
  风仗雨笑嘻嘻地道:“女人嘛,我不在乎,因为我在宋国已睡过十多个女人,我可是个浪子,没有伟大的抱负,没有好处的事,我可不愿意干!”
  萧瑟瑟有点失望,问道:“你要什么好处?能够跟贵妃睡觉,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已是三生修来之福!”
  “可惜我不在乎这个,吹熄灯之后,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一样的?”风仗雨道:“必须知道这是个冒险的计划。”
  “你不必啰唆,你要什么条件?”
  “最低限度,你得替我做几件事!”
  “什么事?”
  风仗雨心中委决不下,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没有想得太远,毕竟后妃生的儿子当上太子的机会不是很大,他只想到金纸扇,如果能利用她取到金纸扇,那可减少许多危险,但他此刻能对她说出来吗?万一她翻脸,死的可不止自己一个人。
  萧瑟瑟不耐烦地道:“你是男人,怎地遇事还不如咱们女人般干脆!”
  “如果我的条件,对你没有什么危险,甚至只是举手之劳,你会做么?”
  萧瑟瑟道:“当然,我虽然是个女人,但说得出做得到!除非你要我做的事会损害辽国的利益!”
  “不但不会损害辽国之利益,而且还对两国百姓安居乐业大有裨益!”
  萧瑟瑟轻哦一声:“原来你是为此而来辽国的,得,你且说来听听……不,如果真如你所说的,我可以立即答应你!”
  风仗雨道:“时机成熟自会告诉你,如今还是先实行你的惊天计划吧!”他边说边解下靴子。萧瑟瑟大喜,立即挪一挪身子。风仗雨迅即脱下外衣,钻进被窝。
  一钻进被窝才发现原来萧瑟瑟早已赤裸相待,她一头扎进他怀内,伸手替他解内衣,道:“我第一次见到你,便想到这个计划……”
  风仗雨轻笑一声:“你真的只想到两国的百姓?”
  契丹人爽直坦白,萧瑟瑟轻轻一笑,道:“当然,我也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汉家男子,他们斯文有礼,风度翩翩,你更是佼佼者,令人一见便心动!那天芙蓉来此,咱们秉烛夜谈,知她也想得到你,而且还知道她尚未得手,我便决定先下手为强!但请你记住我这只是公私两便,真的想生个有汉人血统的太子!”
  “好一个公私两便的计划。”风仗雨伸手将她抱住,轻轻在她耳后吻了一记,只痒得她格格娇笑。不一刻,两人之热情已升至沸点,便如一对泥人般黏在一起。
  室内立即充满了春光。萧瑟瑟到底年轻,不管贺娘如何保养,始终要逊几分,何况萧瑟瑟在床上之狂野和热情,更非老处女之贺娘能及。
  良久,室内才逐渐安静下来,萧瑟瑟轻轻喘着,问道:“汉家男子人人均如你能征惯战?”
  “因人而异,而且我略学过房中术,又练过内功,比一般人自然强一点!”
  “如果在战场,汉家男子都如此能战,我辽国早已亡了!好好,这个计划真是公私两利呀!”萧瑟瑟又送上了一个吻,道:“你为何不要芙蓉?”
  “说起来她对我可不错,但我又不想娶她为妻,要了她会令她痛苦!”
  “为何不能娶她为妻?”
  “我始终要回宋国,再说她是皇姑,颐指气使惯了,男人不喜欢!”
  “她说过,只要你肯要她,她当小妾也不打紧,回宋国随你吃苦也心甘情愿!”
  风仗雨叹了一口气:“宋辽两国结怨已深,若让人知道她的身份,你说她还有命么?我也难以保护她,因为双拳难敌四手呀!”
  萧瑟瑟悲伤地道:“是呀,我也想嫁给你,可惜这只是梦想……你终要回去……不过,趁这几天咱们……”她话未说毕,已把香唇印在风仗雨的嘴唇上。
  风仗雨是利用黎明前的黑暗悄悄离开大内的,像做贼一样地纵到自己房内,躺上床上,想起刚才的经过,就好像发了一场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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