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豪等也在房中,围桌而坐,观赏一只死去的毒蚁。蚁身扁平,是江豪的掌力压挤的,原来它盯住了江豪的腿上,被江豪掌力压死,与一只大蚂蚁非常相似,只是八只蚁腿特长。
房门呀然而开,白翎缓步行入房中,道:“是一种毒蚁,叮人一口,有死无生,江兄的伤势如何?”
原来江豪杀了七姑娘后,故意激敌人暗器出手,希望见识一下明月观的暗器,但竟未完全避开毒蚁的攻击,被叮了一口,白翎示意全部撤退,自己却留下来观察变化,直到散花仙子出现,退入房中,才离开桃花院。当然,也听到了小桃红解说毒蚁的厉害。
“刚被咬中,有微疼之感,”江豪道:“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伤在何处?给我瞧瞧如何?”白翎道:“是明月观培养出的奇毒之物,不可大意。”
江豪拉起右腿长裤,白翎仔细地瞧了一阵,伸出织嫩的玉指,在伤处按了一阵,道:“全大夫不但让我们脱胎换骨,突破了体能的极限,也给了我们抗拒百毒的能力。”
“老朽也感到体能日渐旺盛,”天衣大师道:“大有返老还童之势,用药之能如此,似已通入玄境了。”
白翎笑一笑道:“这毒蚁毒性奇烈,但生命短促,离开饲养的巢盒,只能生存一刻时光,但行动奇快,似是明月观凭仗之一,也因它生命奇短,攻群力也奇强、猛烈……”
“散花仙子到了,”白翎道:“只怕很难如愿,敌人可能已布好一个圈套,等着我
江豪接道:“既有不畏毒蚁之能,何不再返回桃花院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们自投罗网。”
“慕容长青和南宫秋月是否也来了?”飞云子道:“这三人形影不离,也可能有一种合击的本领。”
“大有可能,一旦遇上了,我们也三人出手,不让他们有三人联手的机会,”白翎道:“我听散花仙子的口气,似是已有点怀疑到了我们的身上,这就有一个很大的顾忌了。”
“甚么顾忌?”江豪道:“拔刀相向了,还有甚么顾忌可言?”
“全大夫,”白翎道:“我们只要一露面,全大夫就是最受怀疑的人,我们不能恩将仇报害了他,何况,还有更可怕的事。”
“论人情道义,我们都该先救全大夫,保护他不受伤害,”江豪道:“如说还有更可怕的事,在下就想不通了。”
“我是想得大多了一些,全大夫能造就我们,也有能力毁了我们,所以,只有全大夫在安全的处境中,我们才有安全,”白翎道:“现在全大夫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很可能早落在三圣会的手中了。”
“对!还是白姑娘思虑遇到,”天衣大师道:“在未找到全大夫之前,我们不能让人瞧到面目,认出身份。”
“只怕在救回知机子时,就留给了敌人线索,”白翎道:“所以,我才突然决定撤退,离开桃花院。”
“姑娘之意,是说我们暂时蛰伏,”飞云子道:“按兵不动了?”
“全力找出全大夫的下落,”白翎道:“把他救出来,万不得已时,结果了他……”
天衣大师、江豪、飞云子全都吃了一惊,三个人对望一眼,江豪忍不住先开口,道:“姑娘之意,是说杀了企大夫?”
“不错,而且要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要作出决定,拼尽全力去救他,”白翎道:“救不走就杀了他,我们不能冒破人毁灭的危险,当今之世,只有全大夫一个人,有毁灭我们的能力。”
想一想,确实如此,三个人沉默不言了。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有些变了,可是诸位也该明白,是全大夫让我变的,这些都是他的安排。”白翎道:“如果我们受制在全大夫的生死威胁之下,想想看,那会是一个甚么样的局面?全大夫忍受痛苦的能力,绝对比不过三位老人家,如若说出了对付我们的办法,我们生死事小,也白费了他造就我们的一番苦心。”
“作法虽然有悖道义,但却理当如此,”天衣大师道:“问题在抢救全大夫的过程中,我们是否真的都尽了全力?尽了力我们问心无愧,杀了他是免得他活着受罪,老朽同意白姑娘的主张。”
“贫道希望把事情说得更明白些,抢救全大夫时,是否要我们五人一齐出手?”飞云子道:“杀他时,是否也要五人一齐在场?”
“这一点,很难办到了。”白翎道:“就算五个人一齐出动,极可能遇上敌人拦截,对手有强弱,谁能最先接近全大夫,无法预料,但非杀企大夫不可持,一定要两人在场,一个人不得下手。”
“说得有理,也只好如此了,”飞云子道:“贫道希望是拯救全大夫的人手之一,远望姑娘成全。”
“言重了”白翎道:“拯救全大夫的行励,全体出手,也希望都能全力排除阻力,谁先接近全大夫,谁先救人,道长只有凭仗实力,去寻找抢救人的机会了。”
飞云子口中虽然不悦.但却无言反驳,白姑娘虽语气冷硬,但却说得没错。
天亮不久,慕容长青、南宫秋月都赶到了杭州,除了随从亲信之外,还带来了一批杀手。
慕容长青人还未落座,已开了口道:“仙子是否已查出他们住处?咱们立刻合围,杀他门一个措手不及。”
“我只是说可能是他们,还未照面,但来人杀死七丫头的身手,以已到了驭剑取敌、飞行绝迹的境界了。”
“如果是他们,天衣和尚或许有这个能力,其它人绝对办不到。”慕容长青道:“我反复探问,多次追查,真正的劲敌就是和尚一个,飞云子虽然扬名甚久,力敌四大一级杀手,但是比起天衣和尚来,还有一段距离,只要击杀天衣,余子碌碌,不用放在心上了。”
散花仙子没有争辩,淡淡一笑,道:“但愿慕容兄猜测不错,能一举歼灭这一股心腹之患。”
但宋千和却开了口,道:“昨夜来人出手之快,有如闪电掠空,不给人应变的机会,宋千和行走江湖数十年,第一次看到那种身手。”
慕容长青微微一怔,道:“宋巡便可在现场么?”
“是!亲眼目睹惨局发生,竟自援救不及,”宋千和道:“真是有负重托,惭愧得很,厉下准备暂辞巡使之职……”
“辞职的事,以后再说,”慕容长青道:“七姑娘被杀之时,仙子是百赶到?”
“仙子晚到一步,”宋千和道:“如若仙子早到一步,昨夜的局势,也许会有所改变了。”
“存找上三圣会,却找上桃花院,对我们在杭州的实力,似是早有了解,”慕容长青道:“我们一直是安排着桃花院驰援三圣分会,却没安排过三圣会杭州分会驰援桃花院的事,这一点是很大的疏忽。”
“也是很大的幸运,”宋千和道:“丁琦率领的八位武士,分守各处要道,但来不及传出着讯,全被人杀死了,而且未传出一点声息。”
慕容长青默然了,丁琦是慕容世家新一代的武士高手,也是慕容长青的心腹,派来桃花院,隐隐有监视小桃红的用心,武功自然不会很差,被人无声无息的杀了,肯定来人是顶尖高手。
“能无声无息杀了丁琦,证明了他出剑奇快,”慕容长青自然自语地道:“杀他也许不难,但能让他发不出一点求救的声音,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事……”
“不幸的是,这件事竟然发生了……”
慕容长青打断了散花仙子的话,接道:“一定是天衣和尚干的,近来我研究少林武功,发觉内功到了一定的火候,身体能和兵刃融为一扭,取人于十丈之外,在近距离内,一刀杀死十余人,也非甚么难事了。”
“那人的坚音很年轻,听来像是二十几岁的人,”宋千和道:“也不像使用变音术,故意隐藏身份。天宇辈的高僧,不可能这样年轻。”
“我派出十组人手,分别监视着少林、武当、洞庭盟的活动,这三天组合都按兵未动,”慕容长青道:“如果不是天衣和尚,甚么人能有这份功力,无望无息的放倒了了琦?飞云子也许有这份功力,但他也不是年轻人,不是这两个人,又会是谁呢?”
“细故近百年江湖高人,能培画出如此年轻精英人物的也只有龙道长、天镜大师和江凌波等三个人,”南宫秋月道:“其它的人,大都是技艺邪恶,擅专一门……”语声突然一顿,目光转注宋千和的脸上,接道:“他们曾不会先中了致命的暗器,再钢杀死?”
这是很重要的关键问题,慕容长青、散花仙子都不禁凝神倾听。
如果那些以先中暗器而死,这件事,就会形势大变。杀一个不会喊叫的死人,自然不会发出声息。
“丁琦和八个武士怎么死的,宋某人没有看到,不敢妄言,但杀死七姑娘一事,绝没使用暗器,一剑飞来,有如闪光掠过,七姑娘溅血授首,宋某人暗中盘算过了,那一剑如是杀向我,宋某一样无法躲过,七姑娘之前还能手握毒盒,打开两个环扣,宋某人恐还不如七姑娘。”
宋千和自贬技艺,大出江湖常情,是被那一剑吓坏了,已存心退出江湖,还是别有用心呢?
在场之人中,只有慕容长青最为明白,原来宋千和借这番事件,清楚的形容出明月观中弟子的武功,说的全是实话,慕容长青听得怦然心动,脸色微变。
既震惊于来人剑术的精奇,也惊心于明月观弟子的造诣过人,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技艺超越过宋千和,就绝非慕容府中武士能望项背了。
如此奇妙的传讯安排,南宫秋月全被瞒过了,不知是否也瞒过了身怀奇技、莫可预测的散花仙子?
好象是隔过了,散花仙子叹息一声,道:“是技不如人,七丫头已尽了心力,死得无怨。”
小桃红、六姑娘突然齐齐拜伏于地,道:“弟子无能,目睹七师妹受人杀害,不能及时阻敌援救,请师父治罪。”
表面上看去,明月观中人,都随个性发展,散漫无章,但遇事时,立刻表现出严峻的规戒。
“如若那一剑真如宋巡使所形容,你们也阻截不住,”散花仙子道:“起来吧!”
小桃红和六姑娘站起身子,人也移动了位置,并肩站立在散花仙子身后。
“着起来,内情有些复杂了。”慕容长青哈哈一笑,道:“虽然变化多端,但机巧转折所在,仍在少林、武当、洞庭盟三天组合之中,除了他们之外,放眼当今江湖,已无独行其是的门户。”
言下之意,似是其它门户都已被掌握控制。
南宫秋月秀眉微扬,望了散花仙子一眼,欲言又止。
“除了各大门派之外,有不少技艺精绝的高手,分散在江湖之上,”散花仙子神色平静的道:“有些隐于市镇闹区,有些避居深山大泽,明月观中人少在江湖走动,对江湖中人事所知有限,但也听过一些传说,像“一剑镇八方”徐宏扬,威震江湖近十年,却突然厌倦了江湖,悄然隐归于武夷山中;“千手飞花”唐虹,隐于大市。以江湖之大,当然不止他们两人,猜想还有不少高人深居简出,但他们也并非全然忘情江湖,遇上天变,也许会破豪而出。”
“仙子说得是,风尘多异人,不可小觑。但近数十年中,最有名约两个人,正在着气风发,声威如日中天时,突然销声匿迹,正是徐宏扬和唐虹两个人。”慕容长青道:“两人退出江湖的传说纷纭,内容不一,一说和天镜大师有关,也有一种传说,和江凌波扯上关系,但无人目睹经过,真实情形也只有当事人心中清楚了。”
“今夜来人,剑法奇高,以已练成了“驭剑术”,”南宫秋月道:“会不会是徐宏扬的传人?”
“徐宏扬号称“一剑镇八方”,剑术上确有不凡的造诣,训练出一个高明徒弟,自厉应当,”慕容长青道:“不过,先父在世之日,六人武夷山,踏遍了高峰幽谷、九曲秘窟,始于找不出徐宏扬隐居之处,多方探询之下,从一位山民口中问出有个形貌相似的中年人,在桃源洞结庐而居,不足半年又飘然而去,走时身体摇摆不定,好象旧伤发作,鸿爪留痕,去向标致,此后,江湖上再无人听过他的讯息。”
“是不是死了?”南宫秋月道:“徐宏扬成名在江南道上,如是还活着,绝不会允许我们在江南道上成立三圣会了。”
“他却未出面阻止,千之七八是埋骨在武夷山中。”慕容长青道:“昨夜来人的身份,就得仔细玫量一番了。”
“唐虹呢?”散花仙子道:“隐放大市,人口众多,找起来想必是更麻烦了。”
“听说他隐居金陵,金陵有个唐家巷,全巷子四五十户人家,全是姓唐的人,”慕容长青道:“听说是一百多年前由四川迁来,是不是和四川唐门有关?已莫可政究,在下向成都唐门探问过,他们否认这个传闻,金陵唐家巷中,多以经营四川小菜为业,口味独特,生意兴隆。听说唐虹归隐金陵唐家巷,我们已暗中派人监视了二十年,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当真是深藏密隐,但在下不敢稍有松懈,仍然派人在暗中监视着,泛论近五十年江湖上息隐高手,无出两人之右,当然,江湖上还有奇人,但全在砂中沉,从未浮出过世面,在下也就无从推论了。”
“看来,慕容世家对近代江湖人物,下过一番很深的工夫研究,人度追觅徐宏扬的行踪,二十年监视唐虹不懈,”南宫秋月道:“只此一桩,南宫世家就万难及得了。”
“秋月贤妹客气了,慕容世家也有甚多不如南宫世家之处。”慕容长青道:“例如门下武士的技艺,南宫世家的武士能独立对敌,能三人合作,亦能七人合群,还加入暗器辅助,威势之强,世无其匹,当世各大门派虽也有合搏阵法,但混入暗器,却超自南宫世家。听说这种杀人的组合,还是秋月贤妹一手建立起来,真是巾恒胜须眉,慕容世家门下武士是望尘莫及了,好在都已归人三圣会中,再无彼此之分了。”
南宫秋月脸上泛起一种讶异和骄傲的混合神情,心中忖思:好厉害的慕容长青,把暗器融合杀敌阵法中,是南宫门下最新奇组合,由数百位南宫门下武士中选出的十组精锐武士组成,这次南宫秋月江南之行,随行近百位门下武士中,就有五组这种杀人组合,五七三十五人,都已经过了数年习练,但却从未在江湖上使用过一次,这些精锐的杀人组合,也是南宫世家一大秘密,南宫秋月引以为傲的成就,想不到慕容长青竟是了如指掌,这中间出了甚么毛病?慕容长青早已派人卧底,还是南宫门下武士,有人被他收买了?
她心里疑卖重重,盘算着要如何追查内情。人却微笑回答道:“雕虫小技尔,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散花仙子娇咳一声,拉回本题,道:“徐宏扬生死成谜,唐虹消失于茫茫人海,除了两人之外,还有谁最可疑?”
慕容长青呼口气,道:“就属天衣和尚、飞云子、江三小子,三个人最为可疑了,但他们应该没有宋巡使形容的高明的武功,这中间,还有些甚么机巧呢?”
散花仙子扎起柳眉儿,沉思不语,看她神情似正陷入在苦苦思索中。
事实上,慕容长青、南宫秋月,都在苦用心思。
大雨来前风满搂,这只是一个开始,一杀十一个人,血染桃花院,出手的杀性之重,似不在三圣会作风之下,一股狂啸般的江湖杀风,正向三圣会卷袭而来,是血的报复,还是另一股新生力亡在急谋取代?
不管是哪种原因,对三圣会都是一个顺心动魄的挑战,因为敌人出现得太突然,武功又高得莫可预测,一个处理不好,摸错方向,不但浪费人力,白忙一场,陷入错失境遇中,只要算计了三圣会的首脑,对方就可以完全的接收了这个组合……
三个人都想得很多,虽然想的不尽相同,但对危机的认知,却很一致,这件事不能轻忽放过,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如是慕容兄的推想不错,”散花仙子道:“这三人都已经过了某种改造……”
“改造?”慕容长青、南宫秋月同时吃了一鞘,同时开口,道:“人还能改造啊?”
“能!”散花仙子道:“伐毛洗髓,打通任、督二脉,冲破十二重楼,以破除体能极限,都是人身改造。”
“那要十年以上的苦修才能有所成就,”慕容长青道:“他们只有不及一年的时间,除了天衣和尚早有基础,或有可能之外,在这短短一年中,别人是绝无可能的。”
“如果用药物补助,改变就大有可能,”散花仙子道:“明月观中就有以药物帮助弟子善改体质的医术……L
她说到此处打住,再要说下去,就得泄漏明月观中的机密了。
慕容长青仰天呼一口气,笑道:“当今之世,除了神女峰上明月观,有此皆学奇技之外,普天之下,哪里还有第二个明月观呢?”
“没有第二座明月观,但却有医术更胜明月观的人……”
“是谁?”慕容长青打断了散花仙子的话,冷肃接道:“这就去找他问个明白!”
散花仙子淡淡一笑,答非所问的道:“能使人脱胎换骨的药物,找寻不易,就算能识百乐的人,也要花上个十几二十年,走千山,过百川,也只能采集十之七八,要采齐百药,得要几分运气,还要熟知地理,知晓奇药生长之地,运气差一些的人,穷一生之力,也无法采齐这些药物。”
“药物缺少个十种八种的,对人是否也有帮助?”南宫秋月道:“如果是他们,今夜来人,既不是天衣和尚,也非飞云子,自然是江凌波的儿子江三了,以仙子姐姐的看法,他是否已经脱胎换骨了?”
“问得好艰深。”散花仙子沉吟了好一阵,才道:“问得我很难回答,只能尽我所知的说一点了,我知道回答得不会使你们满意,那是因为我知道的也很有限。”
神女峰上明月观的传奇机密,正开始向外泄漏,点点滴滴,都听得使人心醉神迷。
慕容长青、南宫秋月都听出了散花仙子的言外之意,但两人都未开口劝慰,一劝怕她真的借机下台,不说了,多听那么一点点也好,一点就弥足珍贵。
散花仙子苦笑一下,道:“先说药物吧,药有主从,主药全了,从药可用他药替代,所谓药物不齐,大都是指主药而言,明月观花了数十年的时间,都未把主药找齐过,所以,门下弟子们,只能改善体质,无法脱胎换骨,步入上乘境界,如若今夜来人真是江豪,和一年前技艺比较,确有脱胎换骨的架势,宋巡使的描述如没夸张,江凌波脱困复出,也不过如此而已。”
慕容长青道:“仙子,此事不宜拖延,先把根源找出,江南名皆逾千人,谁有这个本领?”
“是不是找齐了主药,任何人都可以脱胎换骨?”南宫秋月最关心的是用药之术,道:“以明月观力且之强,人手之多,数十年找不齐的药物,别的人,又如何能够找齐?”
“我说过,这需要多种的学间,如药、识药之外,还有用药的技术。”散花仙子道:“但如不知地理形势,根本就找不到那味主菜的生长地方,瞎跑胡走,穷一生之力也找不到它。不知天时,过了它开花送香的时节,满山野草逾人高,你要怎么找?脱胎换骨的几味主药,都是天材地宝,多少人想找到它,它们也披着天生的保护色彩,潜藏得十分隐密,采药人,除了识药之能外,还要有知天时、明地理,才有个下手之处,当然,还要有保护自己的本领,深山多虎豹,南荒多毒物,云集大泽中的毒蚊、飞煌,更是防不胜防,所以,明月观采了几十年的药,一直无法把主药采齐。”
“原来,采草药也要这么大的学问。”南宫秋月道:“仙子姐姐对医道、武功,无所不通,小妹是佩服极了。”
这几句话,倒是由衷之言,说得一脸虔诚。
“话说得有语病,一般的药物,不会探得如此辛苦,”散花仙子笑道:“我说的是被目为天材地卖的几味主药。”
慕容长青道:“仙子,先断根源吧!杀了那个高明大夫再说。”
“慕容兄真的要杀他么?”
“绝不宽贷,”慕容长青道:“纵然他已具有起死回生的医术成就,也不能留下他……”
“也许,他还保留些使人脱胎换骨的药物,”散花仙子接道:“杀了他,岂不可惜?”
“先逼他交出药物,”南宫秋月道:“再杀他也不迟。”
“那就要任他摆布了。”慕容长青道:“此事万不可为,心存贪念,求他让我们脱胎换骨,哪还能对他下得了毒手?这件事决不能心存犹豫,怀抱私欲,要一见面就下手取命。”
“慕容兄,果然是做大事的人物,决心明快,常人难及,”散花仙子笑一笑,道:“但至少也该求证一下,不要冤枉了好人。”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慕容长青道:“三圣会不能拿已奠定的基业作赌注,换取个人的成就。”
这番话杀气腾腾,却又掷地有声,散花仙子也受到感染了,点点头,道:“杀了吧!冤也罢,错也罢,不能留下后患,当今江湖上医道高人,恐难逾越全大夫……”
“在下也曾想到了他,但仙子不肯明说,长青不敢擅专,现在咱们是否要赶回姑苏总坛?”
“决定了,下手就要愈快愈好,”散花仙子道:“我们立刻动身,马要换新,沿途还要备马接应,务必要抢在敌人前面,一失先机,就悔恨不及了。”
慕容长青连连点头,一面下令行动,心中却暗骂:本就是十万火急的事,你却吞吞吐吐,不肯言明,如被人抢先救圭了全大夫,你就是罪魁祸首……
三圣会人多动作快,不大工夫,马已备齐,而且,都牵到了桃花院外。
散花仙子道:“老二、老六,你们筋我一起走吧!留下来,也无法抗拒来人,如果真是他们三人出手,他们有一个无法克服的缺点,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刻意杀害技艺和他们相差太远的人,你们两个却正适合他们下手的条件,也是他们要杀的对象。”
这番话语病很重,突出了明月观的门下弟子,也轻蔑了慕容、南宫门下武士。
但慕容长青和南宫秋月都没有刺耳的感花,因为,这是买卖的情况。
如照宋千和的述说,明月观中丈弟子的技艺,已直逼三圣会中巡使级的身手,已非慕容、南宫世家门下武士能望项背了。
这也看得出散花仙子对七姑娘之死,表示出相当的沉痛心情,看将起来,散花仙子这番下山,随行的十二金钗,也都是明月观中的精锐弟子,个个机警灵活,貌美如花。
小桃红和六姑娘一直紧随在师父身后,七师妹之死,也使两人变得沉默寡言了,常浮现娇压上的笑容不再出现,代之的是一片冷肃神色。
数十骑一齐出动,“得得”的蹄坚迎着黎明的清风,离开了杭州城。
一口气奔衍了二十几里,已是日上三竿,四外景物清明,散花仙子却突然一勒缰绳,在一片空旷的田野中停了下来。
这不是歇马打尖的地方,停得有些出人意外,慕容长青和南宫秋月也只好急急的收鞋停下。
“仙子姐姐,”南宫秋月目光转动四下看,竟已不见了小桃红和六姑娘,叹口气道:“她们呢?明明出了杭州城,怎么没有筋上来?”
“又回杭州了,不过已由明转暗,”散花仙子道:“敌势虽强,但明月观中弟子,还不愿认输,她们想戴罪立功。”
慕容长青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忖思:两个丫头几时脱队走的?虽然未曾特别留心她们,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得水波不舆,无声无息,也逃过了我和南宫秋月的耳目,这些技艺才智,决非两大世家门下武士能与之比拟,幸好她带下山的人手不多,如若再多一些,分派各处,很快就被她们控制全局了。
他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仙子停马田野,乃有见教,在下洗耳恭听了。”
“绿野平嘴,一望无际,三百丈内,绝对无法藏人,”散花仙子道:“不成敌人窃听,可以谈些心腹事了。”
“仙子姐姐请说,”南宫秋月道:“如此的慎重安排,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了。”
“湖州是否有消息传来?”散花仙子目注慕容长青,道:“和尚、道士、江豪是否去太和堂药铺看过?”
“没有。和尚、道士、江三小子到了湖州之后。”慕容长青道:“就像化作一阵清风消失,末留下任何痕迹。”
散花仙子道:“那是说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已经把全大夫接入了三圣总会?”
“应该如此,”慕容长青道:“除非他们有一种联络的暗记,暗通款曲,因为留在太和堂中的人也一直在我们监视之下。”
“慕容兄,消息既未泄漏,要追觅全大夫行踪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应该用甚么方法……”
“追踪我们,由我们带路,”慕容长青呆了一呆,道:“我们正在作带路的傻事……”
“对!我们大批人马兼程赶到,征尘未卸,又匆匆回师,”散花仙子道:“不是太笨的人,都会猜到我们的用心何在了。何况,我心中一直怀疑桃花院中,有监视我们的耳目。”
“所以,仙子召走了两位门下,”慕容长青道:“再出她们脱队潜回杭州,由明转……:”
“不能再轻视他们了。他们有屠戮三丫头、六丫头和宋巡使的机会,却突然中途罢手,”散花仙子道:“不是心慈手软了,而是他们想到了全大夫,忽然变卦,改弦易辙,表现了分辨轻重缓急的智能,不过,也暴露出了一个缺点。”
“甚么缺点?”南宫秋月道:“小妹一点也想不出来。”
慕容长青也想不出来,只不过忍下未问。
“如果是全大夫造就了他们,全大夫也掌握了毁灭他们的秘密,”散花仙子道:“所以,在未得到明确的答案之前,绝不能杀掉全大夫。”
“多谢仙子明示,长青行动想法,确是莽撞了一些,我们一举杀了全大夫,也断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等于钢敌人成就了他们的心愿,”散花仙子道:“所以,应该是采取一些特别行动的时候了。”暗
“由仙子指挥此后的行动,才是解决这件事的方法。长青愿恭候仙子差遣,但有所命,当全力以赴。”
慕容长青感觉到事态严重了,这档事如是处置不好,三圣会立刻就要面对一场存亡之争。三位会主之间,更是有不得一点裂痕心病,何况,此时此情,把指挥行动的大权交给散花仙子,既可规避责任,又可逼使明月观中弟子全力以赴。明月观身为主帅,门下弟子自含奋勇直前,义无反顾。
散花仙子也不客气,点点头,道:“那就先请慕容兄和秋月贤妹听命。”
想不到第一道命令,就动到了二位会主的头上,慕容长青呆了一呆,道:“长青听候差遣。”
南宫秋月就大方多了,笑一笑,道:“小妹这厢恭候令谕。”
“两位各选门下精锐武士十八人随行,最好改扮一下,掩饰去真正的身份,”散花仙子道:“布置在姑苏城西灵岩山下,非绝对必要,两位不可轻身试敌,再选配一些杀手,布下几处死局,要他们全力迎战,至死方休,两位要看清楚他们杀人的技艺手法,希望能从中有所领悟……”
“仙子,”慕容长青接道:“何不一起同往?以免在转述时有所错漏,误导判断敌情……”
“我会去的,不过,灵岩山僻处西郊,只是一个隐藏杀手的所在,”散花仙子道:“飞云子江湖上经验丰富,如再加上知机子的老谋深算,要他们进入灵岩山,只怕得费番心机。”
“姑苏三圣会的总会堂,隐藏得很秘密,”南宫秋月道:“也出人意料之外……”
“这也是我们能够施展诱敌入伏的机会,”散花仙子冷厉的说道:“画出隐藏灵岩山中的杀手,和他恶战一场,不惜代价,拼尽最后一人为止,突破了体能极限,是否也能把耐力无限延长……”
“对!到他们显露疲态时,”南宫秋月道:“我们再全力出手,一举歼灭这一股心腹之患。”
“不错,但时间要拿捏正确,”散花仙子道:“找不到出手时机,不可勉强出手。”
“灵岩山中隐藏了一百八十二位杀手,”慕容长青道:“特级杀手,也训补到三十六位之多,这股力量一齐出动,具有破土裂山的气势,他们不过三个人,就算是铁铸的金刚,铜浇的罗汉,也要化作飞灰流汁,消散世间。”
“万一杀手尽遭屠戮,”散花仙子道:“慕容兄又作何打算呢?是否要挺身而出,作最后之战?”
问得尖锐刺人,慕容长青呆住了。
实在是很难回答,可能是三五天内就要兑现的事,话出口就很难改变。慕容长青沉思了好长一阵工夫,才缓缓说道:“日下由仙子主持其事,应该如何,让由仙子拿主意了。”
心中却暗暗忖思:幸好是见机得早,把指挥大局的重责大任,暂付于她,否则还真的被她问住了。
“一百八十二个杀手全部出动,前什后继,还杀不了和尚、道士和江豪,那就证明了他们的成就,已非武功所能克服,”散花仙子道:“我们出手,也未必能手握胜算。”
“说得是,既不能手握胜算,只有退出江湖,披发入山,”慕容长青道:“过一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生活了。”
“山居寂寞,岂是慕容兄这等雄心万丈的人能够适得惯的……”
“不能战,不能隐,难道远有别策?”慕容长青道:“远望仙子指教。”
“解铃还需系销人,”散花仙子道:“难道慕容兄忘了全大夫?”
“对!我这就派人,把他押入灵岩出去,”慕容长青道:“逼他说出对付和尚、道士的方法。”
“这就非我心愿了,”散花仙子道:“一百八十二个杀手,是征服江北武林道各大门户的主力,拿他们身试锋芒,旨在求证一下药物对人体改造的功能和企大夫的皆术境界。三人如为杀手所伤,证明了全大夫皆术末必胜过明月观,当今之世再无阻碍我们一统江湖的高人,也可立刻处死天镜和尚、龙道长、江凌波,出师北上,先毁去洞庭盟,一年内可完成一统江湖霸业……”
“如果杀不了三个人呢?”南宫秋月道:“但他们未胜,我们也未败,他们遁出了妊岩山,我们损伤了一些杀手,算是个不胜不败之局吧,又该如何处理呢?”“刁钻哪!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局面?”散花仙子笑道:“这是最坏的局面……”
“怎么说呢?”南宫秋月道:“不胜不败,总比大败而逃好吧!”
“他们本来不是我们敌手,现在却打了个秋色平分之局,”散花仙子道:“敌我的武功都在进步,只是他们进步得太快了。秋月妹子,别忘了,我们出动的是不要命的杀手,一级杀手,我也许能应付七八个,特级杀手,四个人就会打得我认败逃走,他们能脱出田困,技艺绝不在我们之下,单是让不该追杀他们,就得费番大思量了。因为他们经过体质改造,进步快速,今日不分胜负,三五天后就可能有了杀死我们的能力。”
分析得很明白,说得也很清楚,南宫秋月听傻了,摇摇头道:“看来,小妹只是个马前先行的料子,不能统筹全局。仙子姐姐,又为甚么不能把全大夫押上灵岩山呢?企大夫的威胁,再加上杀手出动合峰,不是多了不少的制胜机会吗?”
“全大夫可以自戕一死,也可能被他们全力一峰杀死,”散花仙子道:“死在当面,众目所见,骗都没得骗了,他们安心了,我们却少了一道保护的屏障,就算企大夫真的死了,只要他们没见到,就会在心中存疑,我们可以用十个替身骗他们。”
“仙子高明,长青佩服。”
散花仙子淡淡一笑,道:“何况,我们很可能在全大夫身上,逼出对付三人的方法,他医术精湛,但武功却不怎么高明,忍受疼痛的能力绝对无法和天镜大师等相比,疼痛难忍之下,他会招出来。不过,这件事一定保守秘密。以他器道之能,一旦存心想死,我们都防止不了……”她锐利的目光,缓缓由慕容长青、南宫秋月的脸上扫过,接道:“你们都在心里想,却没说出来,都想试试全大夫的弩术,改造体质,以突破先天的体能极限,不知道我是否说错了?”慕容长青道:“确有此想法,只是不便开口,仙子点破了,兄弟也不敢再隐藏于心。”
南宫秋月说得更坦白,道:“全大夫大智若愚,小妹用出浑身解数,只怕难以让他动心,要仙子姐姐成全才行。”
“企大夫学的是金丹大道功法,不太可能为美色动心。”散花仙子道:“这要另找着手处,有机会,我一定成全你们,不过不能急,一急就会乱,一乱就全盘皆输了,一旦受他药物控制,后果如何?我们培训出来的杀手,就是很好的殷鉴。”
两个人本来泛起的喜悦之心,一下子变冷了,这玩笑太可怕,开不得。
“迎春、和奉两个丫头,透出过一点讯息给我,”慕容长青道:“全大夫不喜女色,两个丫头想尽办法引诱他,他既能坦然承受,却又能无动于衷,真是天下奇男子。”
“原来,慕容兄早有计较了,”南宫秋月道:“说了就说个清楚吧,她们都用些甚么手段?”
慕容长青略一沉思,道:“就拿两个丫头侍候他洗澡说吧!全大夫能坦然的让两个丫头宽衣解带,也让两个丫头顺他全身洗刷,就是金刚不动,两个丫头也火了,脱光衣服,跳入水中和他同浴……”
“以后呢?”散花仙子问得一捡严肃.道:“裸体相对,仍然无法使企大夫动心么?”
“不错,两个丫头都是含苞待放的少女,身材、肌肤无不动人,是我亲自挑选的美人,”慕容长青道:“全大夫历经二女挑逗,却勿视二女存在,浴罢更衣,全大夫说了一句话:“两位已竭尽所能,此后就规矩些吧!”两个丫头听得羞愧难仰,几乎想一头撞死,她们告诉我这件事时,还一脸泪痕,羞忿难消。”
散花仙子点点头,道:“先对付了和尚、道士和江豪,再回去对付全大夫。”
如何对付全大夫?散花仙子没有说下去,慕容长青和南宫秋月也不便追问,一行人策马疾驰,直放姑苏城西灵岩山。
但经一番谈话之后,散花仙子已无形中成了三人中的领袖。
事画上是三个人合作愈久、愈密切,但感兑上,却是越来越不了解对方,常日相处,难免含在喜怒之间泄露出一些不同的隐密,但不能用心去想,一想,就发觉了很多问题存在。偏偏慕容长青和南宫秋月都很受想,而且想得又深入。
散花仙子超然事外,还未在两人心理上形成对立,但明月观的技艺和神秘,有如轻启一角的宝库之门,宝光隐隐,正点点滴滴向外透射出它们的光芒,颇有超越两大世家之势。虽然,慕容长青和南宫秋月也在有意和无意之间,透露出正在利用难得的空瑕苦练奇技,双方也都动员心腹,防备得十分顺密,但很难混入对方练功所在去一探究竟。能听不能看,真假难分辨。三圣总会堂,虽是三人治理会务的所在,但却各拥有一片院密的私人天地,这样一个组合,自然是很难合作无间了。
但三人也明白,合则彼此有利,分则自取败亡,三圣会已是江湖上的公敌,何况,少林、武当、洞庭盟三个江湖土最强大门派组合,虽已群龙无首,但凝聚如昔,不见散乱,也未被仇恨之火引燃起报复的行动,如此的平静无波,完全出了三人估计之外,也有些莫测高深,这也是三圣会未敢妄动北进的主因。
当然,三位会主也非简单人物,他们利用了这段时间,精修武功,训练杀手,整饬江南道上的黑、白两道,完全的纳入组合,收为己用。不能收用的,必遭追杀。
统一武林的大业未竟,也维持了慕容、南宫两大世家约合作,虽然貌合神离,但对外却还是行动一致,追杀外敌时,也都能全力配合,心病只在两个主脑人心中扩展。
两人也在暗中罗致心腹,以图扩大在三圣会中的实力。
但事情在暗中进行,谁也无法肯定被罗致的人的忠贞程度如何,也无法知道他们是否在两面应付。但因散花仙子的居中不偏,三圣会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互斗的手法,只能在冶面下较且,看不出效果,也着不出成绩。双方手握的真正力量,还是两大世家中的门下武土。
“仙子姐姐,”南宫秋月道:“如何诱惑和尚、道士、江豪进入灵岩山,你以已胸有成竹,小女子愿为副手,恭候差追。”
“你和慕容兄,是对付和尚、道士、江豪的主力人物,”散花仙子道:“这一切要配合得恰到好处,布下绝地死局,使我们训练的杀手,发挥出悍不畏死的打击潜能,合力群毁三人,我不希望你们两位受到伤害,但找个适当的机会,接他们几招,测试一下他们的卖力,倒是件很重要的事。当然,我也会及时的赶回来,和他们对打几招,找出他们的扰势、缺点,万一此次田杀失败,也好作以后布局的参考。”
慕容长青心头一震,忖思:一百八十二个杀手,全体动员,江湖土最大的门派,也难以对抗。三个人武功再高,也无法抵拒如此众多的死士围杀,何况还有三十六个特级杀手,可称得江湖上第一流的顶尖高手,但顶尖高手,却少了他们那种勇往直前、不畏死伤的勇敢。
散花仙子提供了神奇的药物,才训练出这样杰出的杀手,他们有多大威力,她应该十分清楚,却一味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目的何在呢?
是敌人真的可怕,还是别有用心?
慕容长青多疑,但却能深藏不露,不形于色。
“我去引他们来,两位请立刻布置。”散花仙子捡起一根竹枝,一面画出山地形势,一面诘解部署之法。
南宫秋月不停的点头,似是十分赞赏散花仙子的部署。
但慕容长青却是暗暗吃惊,忖思:这灵君山虽然不大,但古为吴王夫差馆娃宫,形势复杂,怪石怜枸,加上慕容世家投入了数十年时间经营,幽径曲折,到处是人工开基的石洞,重要所在还设有机关布置,陷阱处处,这散花仙子只不过来了两三次,对画岩山似是已极熟悉,这个人记忆之强,十分可怕,看来慕容世家的秘密,只怕已全记入她心中了,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少超越常人的能力?是智惹,还是法力?叫人无法预测,做它的敌人固然可怕,做它的朋友,也有些胆顶心惊了。
冉听完散花仙子的部署,人手和地形的配置,简直是无懈可嘴,慕容长青很想提出些意见,但思索良久也想不出要修正的地方,这是一个很完美的田杀布局。
但散花仙子却似突然想到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得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慕容兄,他们会不会来呢?”
“如若由仙子诱敌,他们一定会来。”慕容长青道:“不来这里,无处可去啊!”
“如若是我,我会先找全大夫!”散花仙子道:“他们敬重全大夫,也最怕全大夫。”“大夫在三圣总会,”南宫秋月道:“但三圣会会址很隐密,我相信,他们还没找到,我们就会得到他们的讯息。”
“问题是,我们已来不及冉设陷阱埋伏,”散花仙子道:“何况,利用杀手制敌,必得布成死局,阻绝逃走之路,才能收到火并生死之效,拦击堵截,都留有多面的逃走空间,不是必杀之战,也不是歼灭敌人的战场,出动全部杀手的功效,就大打折扣了。”散花仙子两道清澈的目光,缓缓出两人脸上扫过,接道:“如若在灵岩山外动手,药物控制的杀手,只是一种可惜的助力,这就要用你们两大世家的武士形成主力。当然,还有我们三个人分头迎峰。”
慕容长青、南宫秋月都未接口,心中却在盘算:如若这一战,杀了两大世家中大半武士,实力大半折损,明月观中弟子却毫无损伤,个个都可以位居要津了,三圣会的大权,岂不轻易的落人了明月观的手中?
慕容长青想得更为深远,几乎怀疑到这是散花仙子预谋布设下的陷阱,志在一网打尽慕容、南宫两大世家的精锐武士。
打且过两人脸色,散花仙子已明白两人心中动了怀疑,暗暗叹息一声,忖思:如此的多疑、猜忌,三圣会还未及统一武林,怕就要先行翻脸,闹个自相残杀了。
她心中念转,口中说道:“慕容兄和秋月妹妹,如有高见,请尽管说。”散花仙子又道:“三人一心,其利断金,两位如若隐忍不言,受害的可是我们三个人哪!”
“既是如此,在下就斗胆直言了。”慕容长青道:“两大世家的武士,技艺也许不高,但他们绝对忠卖可靠,是两大世家真正的本钱,据我所知,他们最近都正在苦下功夫,习练武功,再有一年半载时间,他们才能突破目下的成绩,技艺尚未入应有境界,死了未免可惜,再说,因袭强敌,为甚么不能动用杀手?如若他们大批动员,全力施为,仍然不能胜过三个敌人,这批杀手已不能适应未来的任务,是否该留下他们,也应仔细的想想了。如果能击伤三人,我们三个人再分头堵杀,也可以集中力量先杀一人,他们只有三个人,我们动员三圣会所有的耳目追觅他们行踪,只要他们人在江湖,就不怕他们逃上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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