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白心中暗道:“我如据实而言,那是不啻把所有的隐密,全部公诸于群僧之前,目前他问话用意未明,又不便虚言相欺,只好说道:“在下除了追随姬老前辈习剑之外,另行习刀。”
四空大师看他不愿说明,也就不再多问,回顾了群僧一眼,缓缓说道:“施主在敝寺之中,闹的天翻地覆,而且伤了敝寺中很多弟子,定非无因而来了?”
左少白道:“晚辈人寺之时,悉按武林的规矩,投柬拜山,但贵寺弟子,却苦苦逼迫,在下等为了自保,不得不出手抗拒,既然动手相搏,自是难免有人伤亡了。”
四空大师道:“但那伤亡的都是我们少林弟子。”
左少白道:“在下等几人之中,又何尝无人受伤,只是大师等不知罢了。”
四空大师声音突转凌历,说道:“诸位闯入我少林寺中,随便出手伤人,而且手段恶毒;暗器、下毒,无所不包,分明是未把我少林派放在眼中了。”
左少白正待答话,范雪君已抢先说道:“贵寺中弟子何至数日,群攻我等数人,我等能得见到大师,那也是福大命长了。”
四空大师冷笑一声,道:“这位女施主贵姓啊?”
范雪君道:“晚辈范雪君,身旁是舍妹范雪仪。”
四空大师显是不知范雪君的来历,一皱眉头,道:“老夫自信凡是近百年成名人物,虽从未见过,亦该有个耳闻,想是二位姑娘年纪幼小的关系,怎的老衲从未听过……”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女施女可否把令师或令尊的姓名说出?老纳也许识得。”
左少白心中暗道:这和尚慈眉善目,宝相庄严,颇似有道高僧,我还想他是位明辨是非的高僧,想不到竟然也是这般慕虚名人,看将起来,这少林寺中,除了那四戒大师之外。很少有明白事理的人了。
但闻范雪君冷冷说道:“先师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动,说将出来,只怕老禅师也不知道。”
四空人师道:“女施主说说看吧?”
范雪君道:“先师范仲明。”
四空大师脸色突然一变,道:“令师现在何处?”
范雪君道:“先师已登大道……”
四空大师面露喜色,道:“怎么?那范兄已经故世了么?”
范雪君道:“去世数年了。”
四空大师仰起脸来,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老纳曾经和令师见过一面,盘坐论道,一日夜未作休息。对令师渊博的学问;浩瀚的智慧。敬佩异常……”
语声微微的一顿,又道:“这话说起来已经有二十年了。那时,两位只怕都还未临人世。”
范雪君道:“老禅师原来是先师故友,晚辈等失敬了。”
四空大师道:“令师一代才人,老衲能和他论交,极是荣幸……”语声顿了一顿,接道:“两位姑娘想必是已得到令师的什么真传了?”
范雪君道:“晚辈等天资愚蠢,虽遇良师,但所得有限。”
四空大师沉吟了一阵,道:“在老衲记忆之中,令师不但学究天人。而且也极明事理,决不会要姑娘和我们少林寺作对。”
口气忽然一变,竟又充满了敌意。
范雪君道:“晚辈等此来用心,不但未有和贵派动手之意,而是想把贵派由沉沦之中,重新扶起。”
这几句括,说的口气甚大,只听得少林群僧,大为不满,一个个流露出忿怒之色。但这四空大师在少林寺中,身份崇高,群僧虽然对那范雪君言语不满;但因未得四空大师之命,不好发作,只好强自忍了下来。
四空大师却微微一笑,道:“女施主好大的口气。不知敝寺如何一个沉沦之法。竟然劳动女施主前来相救?”
范雪君突然举手理一理发边的散发,缓缓说道:“大师还记得十余年前的一椿惨事吧?
贵寺方丈和武当,峨嵋、崆峒四派掌门人遇害的事。”
四空大师道:“此乃我们少林寺的奇耻大辱,天下是无人不知,老衲怎会不知。”
范雪君道:“那四方大师的尸体。大师可曾亲目见到么?”
四空大师道,“四派掌门人被害一事。震动江湖,老衲岂有不去白马山凭吊之理。”
范雪君道:“这么说来,大师见过四方大师的尸体了?”
佛阁九僧的脸色,都变的异常严肃,十几道目光一齐投注在范雪君的睑上,但范雪君面上垂遮的黑纱甚厚,群僧自是无法瞧出个所以然来。
四空大师道:“老衲亦曾仔细的查过尸体,由衣着信物之上认出,那确是敝寺掌门方丈。”
范雪君缓缓说道:“由衣着信物上辨认尸体,岂是可靠的么?”
四空大师沉吟了一阵,道:“此事已过十余年,那元凶早已伏诛,女施主重提旧事,不知用心何在?”
范雪君道:“我如说那四方大师还活在世上,不知老禅师肯否相信?”
四空大师怔了一怔道:“除非女施主能使老衲和我少林掌门人亲自相见,否则,老衲是难以置信。”
范雪君道:“老禅师为了少林派的颜面,心中虽有所疑,不愿去信它罢了,晚辈说的对是不对?”
只听一声低沉的佛号,起自另一个僧侣之口,说道:“师兄,此女满口胡言,惑人耳目,容她不得,还望师兄……”
范雪君接道:“据晚辈所知,不但那贵寺方丈,还可能活在世上,而且强敌己然派在贵寺中甚多卧底之人。”
四空大师冷冷说道:“女施主讲话要有分寸。”
范雪君道:“晚辈说的句句是实,使晚辈不解的事,贵寺中明明有甚多人对我之言,早已相信,只是故作违心之论,硬说我妖言惑众,别具用心,不肯相信,不知是何缘故?”
四空大师道:“这个岂是空口几句话,能够使人相信的么?”
范雪君心中暗道:“这话倒也不错,就算群僧之中对我之言,已经有些相信,也是不肯说出口来,但证明其事,抑又是困难无比,怎生想个法子能使他们无法否认才好。”
她心中虽作如此之想。但此事谈何容易,自非一时能够办到。一时之间,双方全都沉默下来。
佛阁中群僧,仔细分晰范雪君的话,大部分都已经怒气渐消,觉着她的话有些可信。
范雪君亦在想着,怎生才能找出一个证明出来,使群僧无法否认。她心中明白,少林寺长老,对背叛师道的人,痛恨无比,但他们为了少林颜面,不肯承认此事,但如能够找出证明,使群僧无法抵赖,必会起而维护少林法统。
心中念头转动了一阵,道:“大师可认识那峨嵋派中掌门人么?”
四空大师道:“你说的那一代掌门人?”
范雪君道:“和贵派掌门人同时遇难的一代。
四空大师道:“你是说那闲云大师了。”
茫雪君道:“不错,正是那闲云大师。”
四空大师道:“老衲和那闲云大师见过数次。印象甚深,自然是认识的了。”
范雪君道:“大师可是只能认出那闲云大师的外貌么?”
四空大师道:“老衲只见他之面,就可辨出真伪,难道还有不妥么?”
范雪君道:“如是大师只闻其声呢?”
四空大师微带温意,道:“女施主的花样,未免是太多了,只闻其声这句话,用意何在?”
范雪君道:“晚辈之意,是说,如若大师不用瞧到他的人,但听他说话的声音,能否辨认出他的身份?”
四空大师沉吟了一阵,道:“这个么?老衲还无此自信。”
范雪君微感失望,道:“怎么?大师和那闲云大师相交不深了?”
四空大师道:“他是一派掌门身份,老衲如何攀交……”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姑娘心中有什么话,尽请直言,今日如若无法有所结论,姑娘只怕不易离开这佛阁了。”
范雪君道:“晚辈久闻少林寺中的长老,一个个都是德艺俱重的高僧;想不到传言竟然是那等的不可相信。”
四空大师道:“只因为老衲告诉你无法从声音中辨认出那闲云大师的身份么?”
茫雪君道:“如若是贵派的上一代掌门人,和大师相见。只怕你也是无法分辨出他的身份了?”
四空大师愠道:“上代掌门人乃老衲的师弟,相处数十年。岂有不识之理?”
茫雪君冷冷说道:“他际遇悲惨。今非昔比,和那闲云大师一般,五官都遭人破坏,你如何能够认得出来……”
语声微微一顿 又道:“为了保持少林派的声誉,就算是能够认出来,也不能承认啊!”
四空大师怒道:“女施主处处藐视老衲和诸位师弟,用心何在?当真是难以揣测了?”
这位年高德劭的大师,大概是当真动了怒火,说完话,突然举手一挥。只见,佛阁中盘膝而坐的群僧中。突然有两个纵身而起。飞落到阁门之处,挡住了范雪君的退路,左少白一皱眉头,暗道:想不到少林寺中的长老,竟也是这般的护短,看来今日之局,不演出流血惨剧,只怕难以善罢干休的了!
范雪君突然举起玉手,整整高挽的宫髻,轻轻弹了几指,说道:“诸位有道的大师们,可是想把我们三个后生晚辈,困于此佛阁中么?”
四空大师神色严肃,道:“三位如若无法提出证明,那只有委屈一下。老衲等查明实情,届时才作决定,如是三位说的实言,老衲等是恭送出寺,否则杀人偿命,数十位少林弟子,可不能白白的伤亡。”
四空大师突然举起袍袖一拂 一股疾风,直向范雪君卷了过去,口中冷冷喝道:“女施主可是想洒毒么?”
左少白适发一掌,挡开了四空大师的掌力,说道:“老禅师乃有道高僧;怎能出手对付一个女流之辈。”
四空大师但觉左少白推来的一掌,十分强猛。竟然把自己拂出的暗劲挡开,心中暗道:“这娃儿小小年纪,有此功力,倒是少见得很,暗加功劲,反击过去。
左少白只觉一股暗劲涌来,急急又挥掌挡了一击。
但觉那暗劲力逾千钧,虽把一掌挡过,进全身心神震荡,血翻气涌,不禁心身骇然,暗道:“这老和尚的武功,果然是非同小可。他不过轻描淡写的一击,我却出了全力阻挡,竟是挡他不住。
四空大师这一击。因出了五成以上功力,但见左少白竟又把一掌接下,心中暗暗奇道:
这娃儿果然是不错。不觉动了惜才之心。
左少白勉强挡了两击,心知如若再挡一击,定然要露出马脚,心中暗道:如若再打。只有拔剑和他们动手了。当下说道:“在下等并未有和诸位大师动手之心。”
四空大师道:“既无动手之心,那就奔去兵刃,束手就缚。”
左少白目光转注四空大师脸上,说道:“大师准备对付我等?”
四空大师道:“屈驾三位,暂息我们戒恃院中,待老衲查明真象之后,再行释放三位。”
左少白摇摇头道:“我等虽然未存和诸位大师动手之心,但也不甘被困于斯,不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四空大师道:“还有一个办法。”
左少白道:“请教大师?”
四空大师道:“诸位如若能够冲出佛阁,老衲等决不留难。”
左少白四顾了一眼,只见所有的门窗出口之处,都已有人守住,心中说道:“看来今日是非得打上一仗不可了,但范氏姊妹的武功,决然难以和群僧相敌,必得先行设法,束缚住群僧,和我一人动手才行。
心念一转,缓缓说道:“诸位大师都是有道高僧,自然不愿与女子动手的了?”
四空大师一皱眉道:“如是你想让我等先放了两位女施主,那是白费心机了。”
左少白道:“在下之意,由我一人,试闯佛阁,但成败,算上我们三人。”
四空大师道:“施主很有信心。”
左少白道:“情势迫人,在下纵然明知不敌,那也只有硬着头皮一试了。”
四空大师冷笑一声,道:“阁下可是自觉得了天剑姬侗的大悲剑法真传,才这般目空四海么?”
左少白接道:“在下并无此心。”
四空大师缓缓说道:“天剑姬侗,诚然是一代绝才,但他并未和老衲几位师兄弟动过手,当真的打了起来,很难说鹿死谁手,那姬侗不过是仗凭一套奇绝剑法而已,除此这外,老袖还未听闻过,姬侗有什么其他的成就?”
左少白心中暗道:少林门中弟子,很少用剑,尤其嵩山本院中的僧侣们,相传数十代,纵无一个用剑之人,也许是当真的不知用剑之道了。当下说道:“大师之意,在下不敢苟同……”
瞥见四戒大师以目示意,似是大有阻止他不要多言之意,只好忍了下去。”
四空大师好像是准备用心听他解说,那知左少白竟会突然不言,倒是大感意外,停了片刻,说道:“你不苟同老衲之意,不知有何高见?”
左少白心中正在琢磨那四戒大师阻止自己,不许说话的用心何在?一时间,倒是想不明白。四空大师已发话追问,只好说道:“习剑之人,首重心意,除了剑招上奇幻变化之外,还要心与神合。神与意合,剑随意动,才称得上乘剑法。”
四空大师冷冷说道:“只此而已么?”
左少白道:“剑道之学,深远博大,在下所知有限,一时间,也说它不完。”
四空大师冷冷说道:“比我少林武功如何?”
左少白道:“区区不敢妄言。”
四空大师道:“你可知我们少林门中有七十二种绝技么?”
左少白道:“听人说过。”
四上大师道:“那很好,此刻,这佛阁之中,我们九位师兄弟,个个都练成几种绝技,有的穷数十年精力,苦练一种,有的则身兼数种之长……”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老衲要把话说在前面,少林寺从不为不肖的弟子们挡罪,但也不容任何人有轻藐我少林寺的举动,何况,诸位相犯的是我掌门的方丈……”
范雪君突然接口说道:“难道贵寺的方丈,就可以不守清规,胡作非为么?”
四空大师道:“少林寺清规森严,天下武林人人皆知。纵然本门中方丈有罪,我等亦不护短,不过,必需要证据确实……”
长长吁一口气,又道:“老衲要你们留在此地。让我等查明内情之后。再作处理,不知有何不妥之处?但你们拒不接受,显是别有所图了。”
范雪君道:“我们所图为何?就算杀了那一痴大师,我等亦不能接他掌门之位。”
这一话,说的虽然刻薄,但却听得四空大师微微一怔,心中暗道:“这话倒也不错,就算杀了那一痴大师,他们也不会得到方丈之位,为什么要加害于他呢?”
心中念转,口中却缓缓说道:“真金不怕火,你们心中既无暗鬼,为何怕老衲调查内情?”
左少白道:“我等并非是怕你调查内情,实是不愿被你囚禁起来。”
四空大师道:“老衲话已出口,岂有收回之理,你既不愿暂受少林看管,只有凭仗武功,冲出这佛阁一途了。”
左少白转目向四戒大师望去,只见他微微阖首,似是在鼓励自己答允,冲出佛阁,当下一挺胸,道:“既是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四空大师双目中神光闪了两闪。道:“好!小小年纪,有此豪壮之气,倒是难得的很。”
左少白右手执剑,左手在胸腹之上一搭 道:“老禅师夸奖了。”
四空大师淡然一笑,道:“你如今若能闯出佛阁,立时之间就可以名扬天下了。”
左少白长剑一振,道:“请教老禅师。”
四空大师道:“什么事?”
左少白道:“闯出佛阁,可有一定的规矩么?”
四空大帅摇摇头道:“任凭阁下选择,不论你从那一个方向。只要能闯出这佛阁。那就算你们胜了。愿留愿去,可悉凭尊便。”
左少白道:“如诺在下侥幸闯出佛阁,不知寺中僧侣是否还会留难?”
四空大师道:“老衲亲率诸位师弟送你们离开此地。”
左少白道:“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求,不知大师是否应允?”
四空大师道:“你说吧!只要合乎情理,老衲绝不故意为难于你。”
左少白道:“在下和诸位动手,不论胜负,死而无憾。不过这两位姑娘。并未参与其事。大师要保障她们。不许侵犯。”
四空大师道:“如若你闯不出这座佛阁,她们也将陪你留在少林寺中。”
左少白道:“这个自然,但在下如若能闯得出去,和在下同来之人,都将平安离此。”
四空大师道:“不错。”
左少白道:“我们动手期间,胜负未分之前,诸位大师不许伤及二位姑娘。”
四意大师冷冷说道:“小小年纪,怎生如此罗嗦?”
四空大师接道:“老衲已经答应你了。”
左少白长剑平胸,道:“咱们要立刻开始么?”
四空大师道:“你可以动手了……”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接道:“还有一件事,老衲要先行说明。”
左少白道:“晚辈洗耳恭听。”
四空大师道:“这座佛阁,乃是我少林寺重要的建筑之一,除非是彼此之间,敌意深刻,动手相搏,毁去这座佛阁,那是无可奈何的事,但咱们并非生死相搏,因此,不能毁伤这座佛阁。”
左少白道:“大师之意,可是想限制在下,从门窗之中、冲出去么?”
四空大师道:“不错。”
左少白目光一转,只见这佛阁之中,除了三面窗子之外,四处出路,九个和尚,两人分守一处之外,还有一僧,居中策应各路,对自己是大大的不利了,一时间,沉吟难答。
四意大师冷冷一声,道:“如若阁下一定要毁坏佛阁,才能闯出,那也悉听尊便了。”
左少白道:“在下答应了。”
四空大师举手一挥,四周八僧,立时各就其位果然一切如左少白的预料,两个和尚分守一处去路,四空大师却闭上双目,居中而坐。
左少白目光一转,见那守在佛阁门口的两个和尚,正是四戒和四意大师。心中暗道:“这两人守在一处,一个十分友善,一个却对我敌意甚深,攻来之势,定是一个十分强猛,一个十分微弱了。
心念一转,决心试闯四戒和四意守的门户。暗中一提真气,缓步直向前面行去。
四意大师双目神光闪动,凝注着左少白,嘴角间挂着一丝冷冷的笑意。
左少白距二僧五六尺处,停了下来,手中长剑一抖,闪起两朵剑花。道:“两位大师担待了。”突然一剑,刺向四意大师。
四意僧袍一拂,打出一股劲力,挡住左少白的剑势,左手一抬,一股暗劲,直逼过来。
左少白知他内功深厚,虽是随意挥手一击,也是锐不可当,长剑一转,反向四戒大师刺了过去,身随剑走,巧巧把四意的掌力避开。
四戒右手一抬,食中三指,疾向剑上点去。
左少白心中暗道:我这剑招变化多端,你怎可如此轻敌?当下剑势一变,横里削去。
四戒大师右手一缩,避开剑招,左手随势拂去一招“挥尘清谈”,一股潜力,把左少白剑震向一侧。左少白借力一个转身,长剑又是一变,闪起三朵剑花,分刺四意大师三虎要袕。
只见剑光一闪,三朵剑花同时到了四意大师身前,好似同时间三柄长剑袭到。
四意大师容色耸动,左手抱柏一挥,打出一股劲力,挡住左少白的剑势,右手一挥一掌拍击过去,强猛的掌力,破瓶蘸粜ィ振得左少白的衣袂猎猎作澳撬目沾笫Ρ漳慷坐,耳闻掌风不禁怦然心动,暗道:“动手方只三招,四意师弟已然展出轻易不用的“金刚禅掌”,看来这左少白真是一个劲敌了!心念转动,不觉张开双目,凝神观战。
只见左少白身形一转,巧妙绝轮的避过了四意大师的掌力,长剑随身而起,唰的一剑,横里削去。
这一剑隐挟雷霆万钧之力,锐不可当,迫的四意、四戒齐齐闪退一步。
左少白知道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个个内功深厚,久战下去,必然力竭被擒。要想冲出这座佛阁,只有大刀阔斧,全力一击了。
心念电转,长剑一挥,避过四戒大师的掌势,陡地大喝一声,唰唰唰一连三剑,猛向四意大师攻去!这三剑如天河下泻,锐不可当,硬将四意大师迫的脚步移动,身子退到了门边。
左少白暗暗窃喜,心中忖道:“若能迫得对方再退一步,自己就要趁机冲出门外了!
但听四戒大师洪声喝道:“好剑法!”
一阵沉猛如山的潜力暗劲,随声袭到。左少白凛然一惊,长剑一挥,疾退一步。
四意大师被左少白连攻数剑,早已恼羞成怒,这时缓过手来,一言不发,欺身进扑,连连反击。转眼间,三人展开了一阵抢制先机,以快打快的激斗。
那四意大师心胸狭窄,对左少白早已抱着甚深的敌意,激斗之中,出手愈来愈是狠辣,那四戒大师看去对左少白甚好,这时也招招进迫,全力攻击,丝毫不见留情。
左少白以一敌二,业已用出全力,虽然尚能支持下去,但觉要想取胜,亦是万分困难。
恶斗中,四意大师突然冷森森一哼,手拿一扬,轻飘飘连拍三掌。
左少白微微一怔,心中暗道:“少林僧人素以掌力刚猛著称,他这三招出掌无声……
忖念未了,一股极为陰柔的暗劲,已悄无声息地,涌上身来。
那一股陰柔暗劲,一触及左少白身子,突然间,化为一股排山倒海的无比劲力,海涛般汹涌而至!
左少白大吃一惊,仓促之间,不及化解,双足一挫,疾退丈许。
只听呼的一声,一阵狂飙刮地而起,吹得室中之人头发拂动,衣角飘飘,声势惊人之极!
四戒、四意也不趁胜追击,两人走近一步,并肩而立,挡住门前,四意大师睑上,却是流露出一片骄傲之色。
只听范雪君道:“受伤了么?”
左少白略提一口真气,在体内游走了一个周天,道:“姑娘放心,在下安然无事。”
四意大师冷冷一笑,道:“阁下的剑法的确不错,但想单凭一套剑法闯出这佛阁,那却是痴心妄想了。”
左少白怒气上涌,欲待反唇相讥,转念一想,这佛阁中的九位僧人,各有一身绝艺,自己以一敌二,单凭手中的长剑,要想闯出这座佛阁。确实也难以办到。心念转动,左手不觉摸了摸刀把。
那四戒大师目光转动,一瞥见左少白悬在腰际的古刀,忽以练气成丝,传音入密之法,暗暗向左少白道:“小施主,望你多加忍耐,不可引起流血的惨剧。”
这声音虽然细若蚊蝇,直入左少白耳内,语气之中,却充满了忧戚之意,左少白听了,不禁大为迟疑,犹疑不决起来。
忽听范雪君道:“盟主,若是单打独斗,你自信胜得过这几位高僧么?”
左少白微微一怔,道:“如是单打独斗,在下相信纵然不胜,却也不至于落败。”
范雪君道:“以一敌二呢?”
左少白沉吟道:“这样么?那就难以料断了。”
那四空大师突然淡淡一笑,道:“女施主不必出言相激,老衲等只想留下三位,以便我等查明内情,好作处置,并非要与诸位争一日之长短,此事与我少林关系太大,岂有与一股江湖争胜相比。”
范雪君长叹息一声,道:“这就难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盟主,我看咱们认栽算了。”
左少白双眉一轩,道:“在下宁肯愿力战而死,俯首听命,任人宰斩之事,在下是死也不干的。”
范雪君道:“今日之局,甚为明显,四空大师已经声明不按江湖规矩,那么既可两人对付盟主一人,也可三人合战盟主一人,万一盟主伤了那一位师父,乃至杀死了那一位大师,那时反睑成仇,诸位高僧定然是一齐动手,合八九人之力,联手对付盟主一人。”
左少白暗暗忖道:“这话不错,单着那四戒大师,未动手时,似乎对我颇怀好意,动手起来,依然是全力而战,毫不留情,由此可见,一旦翻脸成仇,那就唯力是视,更加不讲理了。
但听范雪君道:“少林寺久执武要牛耳,这佛堂中的九位高僧,全都是德高望重,地位崇高之人,盟主纵然英雄,一人一剑,终不能胜过九人联手,所以依戏妾之意,还是认栽算了。”
左少白道:“姑娘的话,固然不错,但在下生来只知尽力而为,不知畏难而退…”
范雪君不待他将话讲完,截口说道:“盟主既要力战到底,反正无法获胜,与其以一敌二,何不索兴以一敌九,纵然战死这佛门圣地,也可留个身后之名。”
左少白豪气大生,仰面大笑道:“不错啊!家父死伤在天下无数高手追击搏杀之下,但也被他走了八年之久,八年时光何等悠长,可笑天下无数英雄竟然无法在那八年之内伤得家父,今日我左少白独斗少林寺九位长老,纵然埋骨佛阁,死而何憾!”
这几句话说的豪气凌云,掷地有声,少林寺九大长老,只听得一个个耸然动容,暗道惭愧。
四空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等纵然以众凌寡,但情势迫人,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还望小施主多多担待。”
他乃有道高僧,心中惭咎,流露于言词之间。
左少白长剑一挥,突然向守护东面窗子的二位僧侣攻去。
守护在东方位的两位僧侣,四律、四成,眼看左少白剑势凌历,一齐动作,齐齐避开,各自发出一掌。
两股力道,分由左右夹击!向左少白攻袭过来。
左少白大喝一声,身子突然一侧,避过四律大师的锐锋,长剑一挥,斜里削出。
这一剑看似平庸,实则攻入于无法防守之中,削向四律大师的右臂。
四律冷哼一声,疾退两步,险险把一剑让过。
那知左少白不待剑招用老,陡然一转,反向四成大师削去。
这一招“雾凤摆尾”,平中寓奇,全出人意料之外。
四成大师急急收缩左臂,仍是晚了一步,寒芒过处,划开了四成大师宽大的僧衣袍袖。
少林寺中的长老,在寺中身份崇高,众目睽睽之下,被那左少白一剑划开衣袖,不禁面红过耳,呆在当地。
左少白如若趁势一剑,纵然不能取得四成大师性命,亦可使他身受重伤,但他却手下留情,身子一转,飞跃而起,转向守护正南窗口的二僧攻了过去。
起初之时,少林九僧,自恃身怀绝技,更知那左少白武功不弱,也未把他放在眼中,但眼看他力斗四成、四意、四律、四成之后,余下五僧,已各自提高了警觉。
是以,当那左少白,转向正南方位攻去时,守护南面窗口的四维、四慈,已然抢先发动。
左少白刚刚站好身子,四慈的劈空掌力,首先攻到。
左少白脚还来沾实地,一股强猛的掌力,已然排山倒海般疾涌而至,这一招,不但凌厉无匹,而且抢制了先机。
左少白急急一提真气,身子陡然向一侧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