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传天下 武林弥警兆
间关万里 群豪集滇疆
山中岁月,转眼秋去冬来,冬残春降。这一日方云飞由外间采办用物回山,在入山之处遇到一个要饭化子,上前相见,并呈上一封皮纸密封的信,说是帮中长老辗转来此,要呈与“瞎仙铁笛”的。“金翅大鹏”方云飞返山之后,将书信交呈“瞎仙铁笛”。瞎仙拆开一看,微微一声冷笑,要知“瞎仙铁笛”罗乙真乃是当今武林一大奇侠,修性的功夫,更是炉火纯青,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这时一看此信,却冷声嘿嘿,实是大反平常之事。
“圣手医隐”陆天霖、“金翅大鹏”方云飞,以及“虬髯神判”、傅玉琪都知这封信,事非寻常,但不便启口相问,几人都怔怔的呆在当场。
“瞎仙铁笛”罗乙真,微微冷笑,随即恢复原来的安详,把信递给“圣手医隐”,道:“我们虽知必有这个结果,但却没有料到这等快速,陆兄不妨请看。”陆天霖双手接过来笺,入目便见一个篆书的“毒”字,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半,再看信文,原来是“毒侠”端木异深入云南洱海,据他所探,莫幽香果真与佛心岛主艾正武合谋,准备以云南九陰教总坛为根据地,向中土武林挑战,并打算在端节前后,柬邀武林重要人物,深入洱海,举开一次盛会,他得讯之后,除了令丐帮弟子此讯飞报帮主以外,并已通知几位老友,希望及早准备,他本人在云南稍事勾留,也要离开云南,不过在大会之前,他定会事先赶到云南……。
“瞎仙铁笛”待陆天霖看完书信,微微斜侧过脸,对陆天霖道:“端木异的信,既然来到黄山,以我想,董天臣不日也当能获得讯息。”傅玉琪因年轻,尚不太瞭解江湖各帮派的详情,他听师父这样说时,当下问道:“那董老前辈,不是与高师叔同去关外了吗?这路途迢迢,不比咱们黄山,端木老前辈之信,怕……”他本想说怕不容易得到,但一想,师父说能得到,自己却偏说得不到,岂不是话中有不敬之意吗?是以,说了个怕,便未再说下去。
“瞎仙铁笛”知他心意,道:“这丐帮子弟,遍及天下,他们那紧急传书,可算得天下第一快速,所以为师敢说端木异的书信,是不须多日便可传呈到他们帮主手中了。”傅玉琪听得点了点头,未再言语。
“瞎仙铁笛”罗乙真对“圣手医隐”陆天霖,道:“端木异从来作事沉静异常,他信中都说的如此之急,看来事情绝不会拖得太远,所以我打算先去寒云谷商议一下,然后再看看他们有什么举动。”但自接得端木异的书信之后,一直平静了约有二十多天的光景。
这一天申刻辰光,“瞎仙铁笛”罗乙真、静心道姑,正和“圣手医隐”陆天霖、“金翅大鹏”方云飞、“虬髯神判”,带着傅玉琪、贞儿、龚小琬几人,在白象崖讲解武功,正在演那七十二式大罗笛中的夺命四笛。
忽然半空中响起一阵嗡嗡啸风之声。
这里八个人之中,除了三小之外,其余五个人,都是久经江湖之人,阅历何等丰富,一听半空响声,都不由微微一怔,但随即就恢复原来的平静。
“虬髯神判”瞧了恩师一眼,虎目微眨,道:“啊!想不到有朋友前来黄山。”“瞎仙铁笛”点了点头,彷佛早知此事一般,神情自若的嗯了一声。
“虬髯神判”走近“瞎仙铁笛”,低声道:“来人既是以一般武林规矩,以响箭通报,我看,由我前去看看来者何人,如何?”“瞎仙铁笛”又微微一点头。
就在这时前山已传来一声狮吼……“虬髯神判”怕狮子不容来人入山,或是发生人兽相斗之事,立时身子一长,翻上一处高岩石上,撮口一声长啸,人却毫不延慢,身影闪动,已循狮吼之处飞跃而去。
片刻工夫,“虬髯神判”领了一人来到白象崖前,来人只不过是九陰教下一名普通的小头目,他呈上书信,瞎仙接过拆开一看,对那小头目和颜说道:“难得你们教主安排得甚好,六月盛会,既是主客,我们自是要来,就烦上覆你们教主,一切依来书行事便是。”
“瞎仙铁笛”罗乙真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明白,在场几人自然都已知道。
但“瞎仙铁笛”待九陰教来人走了之后,把书信平摊石上,道:“九陰教莫幽香,已择定六月六日也在洱海总坛,召开英雄会,虽然柬邀当今武林各大门派的人物前往,但主要的却还在我们黄山与丐帮。”话到此处,略一停顿之后,又接道:“这几日来,我就知道九陰教必有信来,现在日期既定,我打算明后天就先下山,便中弯几处地方看看情形,现今距六月六日,也不过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也不用再返白象崖了,到了四月底你们也就可以动身。”他说到这里,又对静心道姑及“圣手医隐”陆天霖望了一眼,道:“这原是百年难逢的机会,自然要带他们三个孩子前去,也好让他见识这等阵仗,才不致辜负他们一生,何况这事还关系着本门公私的恩怨,所以到时,就烦劳师妹量情行事,五月底,六月初,我自会找到你们,然后再会齐,一道赴会。”静心道姑应道:“师兄卓见自是不差,他们此番既敢柬邀武林,洱海聚会,也必定早有熟谋,我们虽然并不畏惧,但也应有准备,所以师兄此行,实是重要,不过……”“瞎仙铁笛”罗乙真道:“师妹还有何高见?但说不妨。”静心道姑道:“此次艾正武、莫幽香勾结共谋,其用心不问可知,师兄此次离山,少不得是要顺道看看各派人物,但依我愚见,师兄不妨见机行事,那些与他们无甚牵葛的门派,师兄可劝则劝,要他们不必千里跋涉的远赴洱海,如此,既可免去许多无谓的牺牲,也可减去我辈的牵挂,不知师兄以为然否?”“瞎仙铁笛”呵呵微笑,道:“师妹心意,与愚兄可谓不谋而合,我此番下山,除了看看少林、武当的一些老友之外,至于其他的人,也正打算婉劝他们不必淌这混水。”经过这番商量之后,第三天,“瞎仙铁笛”就先行下山。
时间飞快的过去,转眼就到了四月下旬……这一日,静心道姑要贞儿把“圣手医隐”陆天霖、“金翅大鹏”方云飞、“?髯神判”、傅玉琪等,召到静心庐来,大家又商议了一下。
次日一清早,众人把门封妥,静心道姑又对两支猩猩与狮子嘱咐一番,这才领着陆天霖、方云飞、“虬髯神判”,傅玉琪,贞儿,小琬一行老少七人,下了黄山,取道往云南而去。
一天,几人才过去大洪山,正行走在逦迤的万山之间。
这一带原是人迹罕到之处,他们仗着本身武功修为,才敢翻越这片山林。
正行间,只听得后面,咕咕嘟嘟的嚷道:“可不得了啦!老瞎子这混差事,可把我害苦了,天下这般大,要我这穷秀才,到那里找那老道婆去呀!唉!这老道婆还存心跟我过不去,偏偏就跑的没影子……。”贞儿一听这声音,就高兴的不得了,拍手跳着说:“呀,好了,可好了,醉师叔来了,这可热闹了,咱们等等他,免得他老人家在这穷山里乱兜圈子。”静心道姑,笑了笑,道:“少听他那酒鬼胡说乱嚷的,他的鬼花样最多,其实他早就看到了咱们,却偏故意这样乱嚷,不要等他,他自然会赶上的。”几人又走了一阵,后面又嚷道:“贪图人家一顿酒,这可苦了自己一双腿了。”停了一会工夫,又嚷着道:“狠心的老道婆,该死的老道婆,她出的什么家,修的什么心,硬跟咱们穷人寻开心。”隔了片刻,又听他嚷着说:“还有那几个小东西,也是天下一等的混账,学了我老家的看家宝,如今也竟这等忘恩负义,跟那老道婆一条心,存心气死我,存心累死我,存心跟我呕气。”几人又走了一阵,后面又嚷道:“圣手心不圣,他也迷了心,一点交情也不念,唉!算了,算了,从今以后……”他这连番嘟嘟嚷嚷的乱骂,引得几人都笑了起来,这时,“圣手医隐”陆天霖一听连自己也牵上了,心里觉着如让这位武林怪侠这等在后面带追带嚷的,如在静心道姑来说,他们武林侠友,自是没有什么,而自己在武林虽然也享有虚名,但与“江南醉儒”一比,那实在是要差得甚多,是以甚感过意不去,当即对静心道姑笑道:“老前辈可否息息驾?待高大侠到来之后,一同再走如何?”静心道姑本来想说:“随那穷酸去!”但却没有说得出口,瞧了瞧“圣手医隐”陆天霖一眼,道:“既是陆兄代他求情,说不得只好等等他了。”她这么一说,正中贞儿、傅玉琪、小琬三个人的心意。
“圣手医隐”正待对静心道姑表示谢意,但闻一阵风过,耳际已响起一阵呵呵大笑,“江南醉儒”已随声到了跟前。
傅玉琪等三人看了“江南醉儒”现身,都恭恭敬敬的见了礼。
“江南醉儒”唉了一声,道:“算我白白的喜欢你们一场,到头来忍心让我在后面这般没命的追,你们也没说等我一等,要不是陆兄多少还有点圣心仁心的,还不知道要我追到那一天呢?”静心道姑拦住他说:“好啦,好啦,你的酒疯发完了没有?我问你,你忙的穷赶这一阵,就为的说两句酒话吗?”“江南醉儒”道:“你这老道婆这时却又不耐烦了,你既是这般心急,那为什么不等我一等呢?”静心道姑笑道:“你可不要以酒三分醉,搁下正事,跟我出家人撒赖,快说吧!你怎么会在此时此地追了来呢?”“江南醉儒”一敛醉态,道:“我与二个化子头,到了关外,可真听到不少事,这些事情大概你们也知道了,后来听说佛心岛主又要重入中土,并与莫幽香狼狈为奸,这事情被我们证实之后,知道事情已是无法善休,这时我们既想续留关外,继续探听他们的动静,但又不放心中土之事,正巧这当儿,那个老毒儿却着人捎了信来,说中土情势转紧,要咱们即速赶回来。”顿了顿,又道:“咱们回来之后,就先去少林寺一行,看看那班和尚有什么动静没有?没想到,却又遇上了你师父。”“江南醉儒”说这话时,对傅玉琪看了一眼。
静心道姑道:“你不跟他们一起,怎的又单独来到此处呢?”“江南醉儒”道:“老瞎子却把他两个拖走,单叫我回来接你们同去云南,待我赶到黄山,你们人已走了,这才穷赶一阵,没想到你这出家人又冤了我一场。”静心道姑道:“你们在嵩山少林寺,不知有何决定?”“江南醉儒”道:“这次佛心岛主和莫幽香柬邀武林各派人物,虽是事实,但却并不是意欲对付与会之人,他们主要的则在我几个人身上,他们如把我们几人折服了,那么也就没有可争的了。”静心道姑,冷冷一笑,道:“那么他们是选定咱们开刀了,我倒不信我们这几个人就这等没用。”“圣手医隐”陆天霖道:“但不知少林掌门人宏仁大师可有什么安排没有?”“江南醉儒”道:“我们几个人在江湖上虽然浪得虚名,但少林、武当乃是武林正大门派,被尊为泰山北斗,此番洱海之会,明虽对付我们,但也无疑是一次正邪决斗之会,少林、武当自是无法置身事外,到时宏仁大师必将亲率了字辈的弟子前往洱海,至于武当,不用说老瞎子亲自去跑一趟,就是他不去,他们也定不甘袖手的。”静心道姑沉吟了片刻,道:“还有一位前辈高人,不知老瞎子可曾通知他没有?”“江南醉儒”道:“你莫非说的是‘一指镇江南’的万老前辈吗?”静心道姑笑着点点头。
“江南醉儒”道:“此次他老人家重履江湖,他心中也正是为着佛心岛,此番洱海之会,怎能不请他老人家呢?”“圣手医隐”问道:“以高大侠看,此次洱海之会可能有些什么人参加?”“江南醉儒”沉吟了一阵,道:“以我们几人的研商所得,对于我方参加之人,并不在多,人多了,进退都受牵制,但也不能少,我想至于对方既然敢柬邀天下武林与会,则当然是早就有了准备,况且会设洱海,他们更是想利用天堑险要,是以,就不能过于轻率从事了……”话到此处,想了想,又道:“此去洱海,虽不是虎袕龙潭,但也绝不是轻易打发得了的,许多事,也无法事前料定,不过到了云南之后,咱们看看到场的是些什么人,然后再作从长计议。”静心道姑插嘴问道:“咱们到云南之后,如何连络,你们事先可有准备?”“江南醉儒”道:“这事那里还用得着你烦心。咱们到了云南之后,点苍派自然有人接待,点苍派毗邻洱海,可谓受够了九陰教的闲气,此番咱们联盟前往,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这几人自“江南醉儒”来了之后,登形热闹起来,一路说说笑笑,出了安徽,顺着江西、湖北边界,越庐山,经九宫山,幕阜山,便到了湖南地界。
这一日刚入湖南省境,来到一座大镇,地名叫南江桥。
几人便投店用过午餐,“江南醉儒”招呼算账,店家回说已经有人付过了。几人听得不由怔了一怔,却想不出此地有什么武林人物。
正在忖思间,突由店门外,走进一个矮胖的老者,头上戴了顶大毡帽,帽子直压眉心,朝几人施了一个眼色,拱了拱手。
来人正是洞庭八义庄的“白眉果老”孙公太。
“江南醉儒”、静心道姑、陆天霖、“虬髯神判”等都是久走江湖之人,一见“白眉果老”神情,知他不愿此时暴露身份,当即也只略一回礼,没有作声。
傅玉琪等三个年轻人,则因有尊长在此,凡事自用不到自己出头,所以见他们这般神情,便也只随着作了个揖,没有说话。
“白眉果老”迎着“江南醉儒”,道:“我们住的地方,倒甚宽敞,你们也不用再找客栈了,请随我去吧!”说着,当先领头,走出饭店。
几人跟在“白眉果老”身后,走了一段路,在一家粮食店门前,已放着两辆高蓬马车,“白眉果老”也不多说话,只说了声“请”,随手掀起车窗,让静心道姑、“江南醉儒”等上了车,然后自己也上了车,一招手,两辆马车就扬尘驶去。不消半个时辰,来到一处丘陵之处,傍着丘陵,有一座半颓的古庙,已经斑剥不堪。
“白眉果老”一跃下车,打开车子门窗,已看到庙前站着“病钟离”严百川、“笑面曹仙”严浩然、与“醉拐李”司徒雷几位也站在那里,他们一见“江南醉儒”、静心道姑下车之后,立即上前见了礼。
静心道姑笑道:“几位何以知道贫道等要经过贵处的呢?”微微一顿,又道:“有劳几位,高谊厚情,实是令我们感激。”“病钟离”严百川道:“我们愚兄弟,承蒙几位高人,如此不弃,这才是我们三生之幸,你这一说,岂不是叫我等更觉难安吗?”“白眉果老”孙公太接道:“此次九陰教洱海之会,区区们也接到请柬一帖,是以知道几位或可途经此处,是以我们早就派了人沿路留意几位侠踪了!”“江南醉儒”道:“难得贤昆仲如此费心。”
“病钟离”严百川道:“高大侠说那里话来,几位对八义山庄,可谓义重如山,我们那一天会忘记几位前辈高人的大德?”静心道姑没有容他说下去,插口问道:“莫幽香、艾正武遍发英雄柬,事情真相自然难瞒你们洞庭八义,他们既然是事由我们而起,依贫道看………”
“病钟离”、“白眉果老”这班人,也都是江湖享誉的人物,武功虽未能出类拔萃,但是见识却是极为广博,一听静心道姑,那里还有听不出弦外之音的道理,所以“病钟离”一听静心道姑如此一说,不等她话完,当即一阵呵呵大笑,道:“愚兄弟虽然拙不成材,但在江湖上却也混了不少时日,承武林道上的朋友见爱,也赏了个名字,抬举我们,都称一声‘八义’,愚兄弟别的不敢自诩,但平素的所作所为,却不敢有辱这个义字,几位高人对我们八义山庄可说是爱勉有加,甚且不避险难,援手远伸,只恨我们无以为报,今天不用说,洞庭八兄弟还收到他们一纸请柬,就是没有收到他们的请柬,凭着几位的恩德,愚兄弟也少不得要请求同往洱海,纵然于事无益,但却不致被人骂一声忘恩负义了!”他这番话,说来甚是激动,所以顿了一下,才又接道:“我兄弟在获得请柬之后,早就打定了主意,专候几位前来,我们同赴云南,此后一切事项,愿听差遣,水里火里,义不容辞!”静心道姑,被他说的沉忖了片刻,缓缓说道:“几位义薄云天,令人可敬,不过………”“白眉果老”截道:“我们心意已坚,即令几位不允携往,我们也是定然赶到的,况且九陰教之事,八义庄也是起因之一,我们断无怞身事外之理。”他们这番话,说来十分入理,静心道姑垂目思虑了一阵,道:“几位古道热肠,侠义可风,祗是………”“江南醉儒”生性豁达,直率,当下接道:“既是贤昆仲这般说法,我们自是无话可说,我也不客气了,今天既有主人在场,想走也是走不了的,依我看,不如同去你们八义庄,让我穷秀才饱尝一下你们驰名的佳酿‘洞庭春’如何?”“病钟离”抚掌笑道:“高大侠快人快语,这话正是我们不敢启齿之言,如此,几位不妨先在洞庭小憩两日,等白氏昆仲到来,咱们再同赴云南好了。”“江南醉儒”
道:“使不得,使不得,怎么?他们哥儿俩还要赶这场热闹吗?快,快替我准备笔墨,待我写一草笺,你派快马直送南岳,还是要他们暂勿出来为是。”笔墨侍候之后,“江南醉儒”
走笔疾书,劝他们不必兴师动众,以目前的情势而言,自己这方面去的人数,与力量,都已不弱,事情的成败,也都具有决定性,对他二人的情谊表示甚为感谢。
写妥封口之后,由“病钟离”派出快马速送南岳亲交“白氏双贤”。
这里众人又乘车赶至湖滨,登上大舟,扬帆直驶八义庄而去。
到了第三天,送信之人已回,那“南岳双贤”也一同来到。
“江南醉儒”、静心道姑一见他二人来到,都绉了绉眉头。
白老二白天翎未等他二人开口,立时上前道:“高大侠的教谕,我们已经拜悉了,几位的心意,我们兄弟也都能体会得出,只是我们这次无法遵命,不管几位对我们原谅与否,洱海之会,我们兄弟总得走一趟,那怕是活着去,死着回,那也是甘心情愿之事,这一点还望成全我们兄弟。”“江南醉儒”望了静心道姑一眼,两人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江南醉儒”
叹了口气,道:“‘南岳双贤’,义名远播,果不虚传,二位既然如此决定,我们自不能陷贤昆仲以不义之名。”说着,又瞧了瞧静心道姑与“病钟离”,接道:“此地离洱海,路途遥远,咱们也不宜再多延搁,明后日也该慢慢的走了。”第二天,大家又安排了一下,然后分坐两艘大型快舟,溯沅水而上。
这条水道长有四千里,直驶抵贵州云雾山脚,然后弃舟登陆,直穿白云山,横跨两架山,走关索岭,过普安县,一到平?县便进入云南境内。
由平?至马龙,再到嵩明,这一路均无异样,但一过老鸦关,情形立时转变。这里九陰教已布设了接待的人员,每家酒楼客栈,都受了九陰教的通知,凡是住店,用酒饭的,店家都和颜悦色的叩询,是否去洱海参加六六大会的,只要是去洱海的,一切费用,均由九陰教支付。
“江南醉儒”笑道:“想不到竟有这等气派。”到了禄丰县,正巧“东岳散人”唐一民和他女儿唐凤君,也正住在这客店内。诸人见了面,自是免不了一阵寒喧。
这“东岳散人”唐一民原是出名的怪物,平日冷漠寡情,但自巫山一役之后,心情骤然转变,他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应该相互敬爱,所以他悔恨自己对待自己的骨肉,也竟是那等孤绝无情,尤其他自慧儿离山之后,一个人更有晚景悽凉之感,这才发誓要找唐凤君,使骨肉重圆,此番他也接到请柬,为了表示自己重新做人,毅然携带了唐凤君同赴洱海。
此时大家一见面,都有甚多的感慨,按说唐一民与静心道姑,“圣手医隐”陆天霖,“金翅大鹏”方云飞,都有些不愉快的纠葛,尤其是“虬髯神判”与他,更是有着许多过节,在这种形势之下,要是以往,实在难以同处,但此时的“东岳散人”,已大异往昔,一变而为谦和之人,况且此行,也有着同仇之心,所以一见之下,都似多年老友一般,大家皆以诚爱相交,毫无不适之处。
过了禄丰县,距离大理县更近,一路都有九陰教明设的招待处所,九陰教的教徒,也都明目张胆的穿着绿色衣履公然的到处行走,官府也毫不干涉。
不一日,众人已到了凤仪县,凤仪县与大理县乃是邻县,两地相连,静心道姑向“江南醉儒”道:“穷秀才,我师兄是如何交待与你,咱们究竟如何会齐?”“江南醉儒”道:“咱们再走,便要到大理了,以我看,咱们大可不必先到大理,不如绕过大理,先到点苍山再作道理。”众人自无异议,迳往点苍山行去。
点苍山与洱海,近在咫尺,莫幽香选定以云南为根据地之后,原想夺取点苍山作为总坛的,但她又觉着点苍乃武林正宗门派,如若对点苍下手,势非引起武林各大门派的公愤不可,所以强按下心意,改向怒江神龙马天骥下手,强夺了怒江派的地盘。
同时,莫幽香又改变策略,与点苍派以礼往还,各划界限,订盟互不侵犯。点苍派掌门人“追云手”蔡三庆,心中虽然不愿,但因莫幽香乃当今极为歹毒的魔头,提起“九陰蛇母”,实在令人心寒,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自是无法与之为仇,同时为顾念点苍派开山不易,如在此时与“九陰蛇母”相拚,无异是自取灭亡,为此种种,才忍辱跟九陰教订立盟约。
“追云手”蔡三庆自然也知道这订立友盟,不过是莫幽香一时不愿挑起武林纷争,而用的诡计,所以一面与九陰教虚与委蛇,一面却力图自强。
此番九陰教柬邀天下武林英雄,举行洱海大会,此举不独关系整个武林,同时,也是九陰教存亡的关键所在,此会如果九陰教获胜,那就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局面;点苍派也万无存在之理,如若九陰教败了,点苍派的心腹之患才告解除,“追云手”蔡三庆对这种局势,自然瞭解,所以这一次,在莫幽香柬邀武林人物之后,便一反过去,与中原武林人物公然往来,并且接待来滇的武林同道,以尽地主之谊。
这时,“江南醉儒”、静心道姑一行老少,来到点苍山下,点苍派的门下,一见来者气度,知道定是极具声望之人,上前恭敬接待,待“江南醉儒”报出几人名号之后,点苍派门人,那敢怠慢,一面立时通报掌门人,一面摆出茶点,招呼众人入坐休歇。
约顿饭工夫之久,点苍派门人进报,说掌门人亲来迎接。
话还未了,门口已响起“追云手”蔡三庆的声音,道:“不知几位高人来此山野,有失迎迓,还请海涵。”随着话声,人已跨进门来。
“江南醉儒”、静心道姑、“圣手医隐”三人,与“追云手”蔡三庆曾有过一面之缘,此时人家以地主身份相迎,自是不能有慢,立即起身施礼,道:“不速之客,惊动贵掌门人,实有不安!”接着,大家又寒喧了一阵,才携手上山。
到了点苍总堂厅前,早见厅堂草坪上站了许多人,“江南醉儒”略略一看,群豪之中,有识有不识,但却一眼就看出了嵩山少林寺的掌门方丈宏仁大师,率领着了字辈的的五僧;武当掌门人柏阳道长,他身后站着武当四位弟子,左右分站着仙霞七剑师兄弟八人,华山派的一空大师,“江南侠盗”武焕章,另外还有一个出人意外之人,鲁冀普豫四省绿林盟主“铁棍神鞭”萧焜。
这些都是一时的俊彦,大家见过礼之后,鱼贯入厅。
“江南醉儒”、静心道姑几个人,心想离会期日近,何以丐帮三老一个也没有见到,“瞎仙铁笛”也没有来到?不由心中大觉纳闷。
到了第四天夜晚,山下才有人来禀报,说“瞎仙铁笛”罗乙真到了山下。
群豪自然又是一阵忙碌,大家把“瞎仙铁笛”接进大厅,瞎仙先朝主人,点苍掌门人“追云手”蔡三庆致过谢,这才向群豪环揖道:“在下因别有事故,所以迟到数日,有劳诸位在此枯候,实感歉疚。”“追云手”蔡三庆问道:“丐帮三老,何以还未见到?”“瞎仙铁笛”道:“他们三人,在下只会到董、许二位,端木兄却未见到,董、许二位正有要紧之事他往,事毕之后,可能迳赴洱海,恐怕不克来打扰贵处。”说到这里,望着少林宏仁大师,与武当柏阳道长二人一眼,道:“据在下所知,除了在此的诸位侠驾之外,另外已有不少朋友,已直往洱海了,依今日在座人数来说,也可以说是武林难得的盛事了,要与会的大约都已来了,在下有一件事,要先请诸位原谅。”群豪中响时一片轰的声音,道:“罗大侠说那里话来,有话请讲就是。”罗乙真站起身子道:“大家这般错爱罗乙真,实在感激。”
顿了顿,道:“洱海之会,不知前途如何,但此会关系非小,如今我等各派齐集,但人多了,虽然是力雄势厚,却怕无法运用,所以蛇无头不行,今天在场之中,虽多各派宗师,但百年来,少林、武当领袖武林,说句不怕冒渎诸位之言,在下以为洱海,须有司令之人,我想主持大局之事自当要偏劳,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人担当不可。”群豪沙沙一阵商讨,都无异议,点苍派掌门人以地主身份,起身说道:“少林、武当,乃泰山北斗,尚望念在关系巨大,勿再谦辞是幸。”宏仁大师与柏阳道长,知是无法推却,也就毅然承诺下来。
宏仁大师合什一礼,道:“众命难违,贫僧也就从命为上了,不过此次洱海之会,恐异于寻常,所好来此参加之人,都是早已成名的人物,自不要贫僧饶舌,但是,敌逸我劳,敌静我动,一切还是小心为宜。”柏阳道长,接道:“以贫道愚见,咱们还是早到洱海与会,也可以在事前先求一全盘的瞭解,不知诸位以为然否?”群豪又低低的商议了一阵,人群中响起一声亮如春雷的声音,道:“道长高见极是,咱们还是先赴洱海一观究竟为是。”众人循声相望,说话之人,正是鲁冀普豫四省绿林盟主,“铁棍神鞭”萧焜。萧焜这一说,许多人都附和赞成。
少林掌门人宏仁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今日已是五月廿九日,既是如此,明天正是六月初一,咱们明天就去如何?”群豪沉默了一阵。
点苍派“追云手”蔡三庆、“瞎仙铁笛”、“江南侠盗”武焕章,都应声道:“如此甚好,咱们明天就去。”“江南醉儒”道:“咱们还是分批前去,还是结队前去?”“追云手”蔡三庆,道:“诸位在点苍歇驾,莫幽香断无不知之理,所以,以兄弟之见,已无隐瞒必要,大可结队同去,不知两位司令人高见如何?”宏仁大师笑道:“分批,结队均无不可,既是如此,明天辰时由点苍动身,前往赴会便了。”第二天,群豪在未交午时之前,便已到达洱海。
洱海岸边,已修建了一排敞廊,长长的总有四十间之长,每间房间独成一局,房前遍插一面青龙九陰教教旗,旗下立有两名带刀执戈的教徒。
在正中是一间有五开间的大房,内设座席,里面除了许多九陰教的教徒在逡走招待来人外,还坐了几位赴会的武林人物。
九陰教值事的教徒,见由点苍派“追云手”蔡三庆引着一大队僧道老少男女前来,立时吩咐奏乐相迎。
待群豪进入大屋之后,一一献茶就座,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将眼光投注在一个满头皓发,银髯过胸,身着织锦华服的老者身上。
许多在江湖上,年、辈较晚的人,都上前行礼,傅玉琪、贞儿也都上前见了礼。
原来此人正是早就封刀退隐的老镖头,“金刀孟尝”殷元龙。
殷元龙自封刀归隐之后,在家莳花娱孙,想不到此刻竟出现在此,自使大家感到意外。
“江南醉儒”举着茶杯走过去,道:“想不到老镖头,不在殷家堡纳福,却也有兴参加此会,真是罕闻,奇事。”老镖头手捋长须,笑道:“老朽行将就木,盛会难再,况且老朽自封刀之后,从来未在外面走动,一班老友,都生疏了,趁这大好机会,出来看看老友们……”说着叹了口气道:“岁月不饶人,跟老朋友们见一次,便少一次了啊!”正说话问,响起一阵金鼓之声,由两面绿锦大旗,护引了身穿绿色长衫的少女前来。
绿衣少女来到屋外,站立之后,冷漠的道:“总坛有令谕到。”这时负责此处的一位五十开外的老者,迅即恭身上前,肃立候令。
那绿衣少女,道:“贵宾来此,献茶既毕,就请贵执事,按总坛法谕,请贵客们进内吧!”说罢,转身就走,也不待那老者回话。
那老者回到屋内之后,环作一揖,道:“各位嘉宾,方才总坛有令,请诸位登舟入内。”话此一顿,右手一挥,进来十几名少年,那老者又道:“诸位贵宾之中,各门派都有,总坛为了接待方便,已为各门派别设住地,所以敢请各派贵宾,以一门一派为一单位,然后随来人登舟。”人家既是如此规定,自是无法不遵,群豪遂按门派分开,各随一少年走出大屋。
群少年领着各门派,走进一间小房,这时,小房后门已敞开。
少年走到后门,在门上取下小旗,举空一挥,立时驶过一艘快艇。
这些快艇载着各门派之人,分批驶向海心的绿荫丛中。
且说“瞎仙铁笛”这一艘快艇上,坐的是“瞎仙铁笛”罗乙真、静心道姑、“江南醉儒”高镜光、“圣手医隐”陆天霖、“金翅大鹏”方云飞、“虬髯神判”龚奇、傅玉琪、贞儿、龚小琬等九人。
船到海心,“江南醉儒”一晃脑袋道:“糟了!咱们被他们分隔开了。”“瞎仙铁笛”
笑道:“莫幽香的手段,真还高明!”微一沉思,接道:“既来之,则安之,不入虎袕,焉得虎子,到了上面再作道理吧!”几人再看其他门派的快艇,这时,都已隐没在烟波、绿荫之中了。
这洱海,乃是一处内海,因其形状像一支人耳,所以又名“耳海”。
海中有三岛四洲之胜,原就极具规范,自被莫幽香选作九陰教的总坛之地,更是大加经营,极具气象。
“瞎仙铁笛”等人,被快艇送到一处岛上,周围树木参天,在树丛中,有一座别轩,几人就被安置在这别轩之内,九陰教明里派有专人,日夜轮番侍候,其实乃是在暗中监视众人的行动。
两天的时日,很容易就打发过去,几人心中虽是焦急,一时间,自然要遵守武林规矩,在双方未正式见面之前,自然不便有什么行动。
在大家纳闷之中,又过去了一天。
这一天,正是六月初三,上弦新月,被薄薄的云遮去,不一会工夫,忽然雷声大作,天气更形闷热,所以静心道姑把窗子打开。
静心道姑这房子共是两套间,她住内间,贞儿与小琬住外间,九陰教派来的婢女,则住右耳房。
“瞎仙铁笛”与“江南醉儒”住一房,陆天霖、方云飞、“虬髯神判”,与傅玉琪共住一间大套房。
到了三更过后,一阵雷电之后,忽然大雨倾盆而下,雷声,雨声,夹着海涛声,树木声,沙沙轰轰,响成一片,声势甚是惊人。
忽然耳房里两名侍女,一声惊叫。
贞儿最是好动,一听叫声,立时奔了过去。
到了耳房一看,只见两名侍女面色惊恐,再一看,原来在房角,正盘着一条甚大的毒蛇,贞儿心道:想必是此处处在内海中央,潮湿甚重,又是雷雨之时,难怪这东西会乱跑。
她随手取过一根竹条,运集功力,猛的一挑,一震一弹,已将毒蛇震毙,顺势向外一抛,已甩出窗外。
在静心道姑房中,小琬还在听静心道姑说话,就在贞儿跃出房中之际,只觉一点黑影,穿窗而入。
小琬原地不动,一展身,正待追出去,但被静心道姑一手拉住。
这一点黑影,二人都看到,当静心道姑一手拉阻小琬之时,一手已一抄,已将那小东西兜在大袖之内,并低声,道:“敌暗我明,况且地形不熟,还是不宜造次。”说时,在袖内取出那东西一看,原是一块油布小包,拆开一看,里面有一张纸笺,另外一块羊皮画的地图。
静心道姑,心里暗道:奇了,这是什么意思?再看那纸笺,只见上面写道:“莫幽香,用心险恶,已非一般武林恩怨之争,我为报‘无影神偷’许老前辈,几次不死之恩,决心待六月六日大会之际,脱离洱海远走他乡,特此奉上洱海略图一张,略资参用,以为不时之需。”下面署名是“晚石燕娘”。
小琬仰着脸问道:“谁呀?师父?”静心道姑便将去年在八义山庄之事简略地告诉了小琬,这时贞儿已经回房。静心道姑处事老练,她虽然接到这张略图,但却没有急于去与瞎仙商议,仍然纳入怀中。
直到第二天,才借机与几人共同参看,“瞎仙铁笛”看得笑了笑,道:“老偷儿真有几手。”静心道姑,道:“难道老偷儿来做了手脚?”“瞎仙铁笛”道:“我虽不敢说此事,是他所为,但,这老偷儿,总是不肯安份的………。”转眼就是六月初六。
天一亮,环海锣鼓齐鸣。
刚用过早餐,就有引他来此的那个少年进来禀道:“今日乃大会正期,总坛已布设竣事,特来恭请诸位移驾前往。”说罢又躬身道:“小的前头引路了。”转身向外走去。
众人随在那少年身后,穿过一处花木,又转到一条走廊,一转弯,就见到清碧的海水。
那少年驻身向停在水面的快艇指道:“请诸位上船。”众人上了船之后,那少年才一跃而上,微一点头,船已荡进海中,缓缓向前航去。这时,海上正浮动着许多同型的快艇,自都是载的赴会之人。
不一会来到一处岛地,小快艇一艘一艘,分得开开的,各别登岸。这陆地小岛,占地并不太广,在海中间,岛的两端就尽收眼底。
上岸之后,只见眼前一块甚大的平坦草坪,草坪四周遍植花树,花树丛中,隐露巍巍屋角。
广坦的草坪上,遍插旗帜,旗帜全是一色的绿色,与四面的树草之色相映,只觉一片深绿,油增陰沉之气。
每一旗帜之下,立有护旗教徒一人。草坪中央,搭设了三座竹棚,这三座竹棚一式大小,棚内陈设也极为简洁,只是些椅桌酒菜之类的东西。
沿着棚子一圈,都挂着彩缎,迎风飘飘。
众人上岸之时,倏然乐声大作,由中间竹棚后面,走出两名壮汉,领着三十六名少年。
两名壮汉来到草坪中央,停身站定,左面一人,手中绿色小旗一招,“轰隆咚”响起九声炮声,声振海面,树涛惊震。
炮声响过,右面壮汉,恭身大声说道:“恭请贵宾入座。”这时,原来引领各派来此的少年,纷纷向那三十六名少年迎去,随即又回转来,引导各派人物,随着场中少年,分向左右两棚走去。
群豪坐定之后,中间棚中,布帷拂动,已挂一幅绣有九条大青龙的锦屏,案上已燃起了一炉玉犀香,霎时,香烟缭绕,雅香氤氲。
待众人面前献上了香茗之后,忽然四处细乐轻奏,由花木荫中姗姗走出二十名少女,不一会,齐集中央竹棚之前,分两列肃然而立。
就在少女立定之时,遍地一声呼喝:“教主驾到!”声如绕天春雷,宛似怒潮拍岸………群豪见这等声势,都不由向外望去。只见正前面绿荫之中,先后现出白、黄、红三种衣衫的少女,分两排走来,右面的手托拂尘,左面的手捧香盘,香盘内,是一只小玉炉,燃着一根细香,远远看去,如云如雾,冉冉而至。
猛然间,又是三声炮响,在这群少女之后,推出一座金碧辉煌的辇车,辇车上轻纱飞舞,车旁一班细乐,吹奏弹捻而来。
群豪看的,心中一怔,心道:这那里像什么教?就是当今皇妃,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