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天色正值午时,丽日当空,光照大地。王修率群豪,加快了脚步,直奔正西。行约十余里,到了绵连深山之前。这是武当山一系支脉,山不高,但却十分幽奇,悬崖突石,飞瀑流泉。
王修纵身跃上一株大树,四顾了一阵,道:“在这里了。”
飞落实地,快步奔行。
方秀梅急迫身后,道:“王兄,急也不在片刻,咱们该先作一番布置。”
王修道:“此刻最宝贵的就是时间,这时刻阳光普照,也是十二金钗体能最弱的时间,在下希望,在韦刚未赶到此地之前,先制服十二金钗。”
方秀梅道:“王兄之意,可是要一拥而上?”
王修道:“在下心中已想了一个对付绿衣金钗之法,但必须在韦刚赶到之前,才有效用。”
口中说话,脚下却是越走越快,越溪渡涧,又行了四五里,到了一座百丈宽窄的突岩之前。
那一片突立的山岩之前,是一片青草如茵的平地,方圆数百丈,不见一块突石,如若动手相搏,足可容纳下数百人捉对厮杀。
方秀梅紧迫而至,道:“就在这地方么?”
王修道:“对面那一片高耸的岩壁,有不少山洞,如在下推现为不错,蓝天义应该被困此地。”
说话大间,瞥见山崖之下,绿色人影一闪。
江晚峰急急接道:“不错,在这里了,我瞧到一个绿衣金钗。”
其实,江晓峰话出口时,两个绿衣金钗,已然由一个高大的突岩之后,缓步行了出来。
这时群豪都已到齐,云集在王修的身后。江晓峰、蓝家凤站在王修的左侧,多星子、方秀梅站在王修的右侧。只见两个绿衣金钗,缓步走了过来。
王修沉声道:“诸位沉住气,未得在下之命,任何人不得出手。”
放低了声音,道:“江少侠,运气戒备,蓝姑娘请取出小玉环,托在掌心。”
两人齐齐应了一声,一个暗聚真气,一个探手从怀中取出玉环,托在掌心。两个绿衣金钗,行距王修六六尺处,停了下来,四道目光,盯住王修脸上瞧着。
这时日光明朗,照在那绿衣金钗的脸上。
只见两人脸色白得像血一样,不见一点血色。
两人左手握着刀柄,右手握着刀鞘,清澈的双目中,逐渐涌现出逼人的煞气。
王修低声道:“江少侠,抢先出手。”
江晓峰应了一声,右手突然拍出两掌。
两股强厉的掌风,分另向两个绿衣金钗撞去。两个绿衣金铁,似乎是全无知觉,根本未把那拍来的掌力放在心上。但闻蓬蓬两声,两人各中一掌。
强猛的掌力,使得两个绿衣金钗,身不由主向后退开了四五步远。
王修急急说道:“追上去,快些点她们的袕道。”
多星子应声而出,飞身一跃,追上两位绿衣金钗,右手连挥,点向两位绿衣金钗的袕道。两个绿衣金钗退了数步之后,一望望两个绿衣金钗,低声说道:“老前辈,点中了她们的袕道么?”
多星子道:“我点了她们每人两处袕道,”因荣“和”府中“,一是属太陰牌经,一是属于太陰肺经,不论武功何等高强的人,只要这两处袕道受制,决无法再和人动手……”
只听蓝家凤高声说道:“诸位小心了。”
多星子武功高强,已然警觉到有一股劲风向他直冲过来。
急快的拔剑一挥,劈了出去。但对方来势太快,快的有如闪电奔雷,多星子拔剑挥掌,仍是迟了一步。但见寒光一闪,鲜血溅飞中,多星子一颗人头,飞起了六七尺高。
江晓峰大喝一声,全力劈出一掌。掌风掠着王修的头顶而过,一股炙人的热流暗劲,使王修有着如临大火边缘的感觉。蓬然一声大震,劈死多星子的一个绿衣金钗。忽然跌摔在地上。大约这一掌力道太强,那绿衣金铁倒摔地上之后,就未再挣动。
方秀梅右手一探,一剑劈出。寒芒过处,那绿衣金钗身上的衣服被剑势劈裂了数处,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方秀梅看那绿衣金钗,除了衣服破裂之外,肌肤无伤,心中大为吃惊,长剑再挥,又在那绿衣金钗前胸上斩了两剑。这两剑方秀梅用力甚大,但仍然未能在那绿衣金钗的身上,留下什么伤痕,这些变化,连在一起,也就不过是眨眼间的时光。
蓝家凤却手执玉环,奔向了另一个绿衣金钗。阳光下,那玉环发出翠碧耀目的光辉。那绿衣金钗本已移步拔刀,准备出手,但目头触到那玉环之后,突然又停了下来。脸上泛现出惊骇之色。
不论是如何凶残的搏杀,十二金钗,一直是一种漠然的神色。但见到那玉环之后,却似是恢复了某一种灵性。蓝家凤步步逼进,那绿衣金钗却缓缓向后退避。
王修沉声说道:“设法把这位金钗捆起来,如若有时间,在下相信可以找出她们何以会有这等超越的成就的理由。”
方秀梅摇摇头,道:“王兄,这些绿衣金钗刀剑难伤,绳索如何能够捆得住她们呢?”
王修道:“试试看,多几道绳索,看看能不能捆得住她。”
方秀梅举手一招,四五个大汉,急步行了过来,动用了十余条腰带汗巾,把绿衣金钗捆了结结实实。动手之间,方秀梅目光到处,发觉那绿衣金钗颈上有着‘十一’两个红色的字迹。
王修目睹十一号金钗虽被捆好,但仍未清醒,急急说道:“方姑娘,派两个人守着她,同时把多星子老前辈的尸体埋起来,不能让这一个武林名宿,曝尸于山野。”
方秀梅道:“这个小妹负责,你们快快去接应一下蓝姑娘。”
原来,蓝家风步步逼进,那绿衣金钗步步后退,两人已然行近崖壁下突岩之前。
江晓峰扬一扬右掌,道:“看来,晚辈的掌力,确然是那十二金钗的克星。”纵身一跃,直追向蓝家风。
王修伸手摸出五枚金针,道:“制服了十二金铁,立时就要和蓝天义展开一场火并,哪一位愿先试金针过袕之法。”
李五行道:“咱们约好了,叫花子头一份。”快步行了过来,道:“王兄,动手吧!”
王修重重咳了一声,道:“李兄,记着,听在下的吩咐行事。”
李五行哈哈一笑,道:“叫花子记下了。”
王修举手一掌,拍在李五行的后背之上。就借那一掌之势,已把一枚金针,刺入了李五行的袕道之中。陡然间,李五行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这时,王修身后群豪,全都把目光投注在李五行的脸上。因为场中之人,都可能要身受金针过袕之苦,所以,对李五行和针后举动,特别小心。只见李五行脸上泛现出浓烈的红晕,双目中也陡然间射出逼人的神光,似乎是陡然使他的武功,增强了数倍之多。王修目光环顾了群豪一眼,道:“这一战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蓝天义漏网逃走,哪一位还愿身试金针。”
一个中年文士,缓步行了出来,道:“兄弟愿试金针。”
王修转目望了来人一眼,突然抱拳打揖,道:“公孙兄,几时到了,兄弟怎的竟未发觉。”
来人正是生死判官摘星手,公孙城。
公孙成道:“兄弟到此很久了……”
王修接道:“何以在下竟未能发现?”
公孙成道:“兄弟用过了易容药物。”
王修道:“原来如此,公孙兄才华谋略,兄弟慕名甚久……”
公孙成淡淡一笑,接道:“有王兄从中调度,天下再无可与比拟的人,兄弟愿追随李兄,受金针过袕之助,王兄,只管出手下针。”
王修略一沉吟,道:“兄弟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挥手把金针刺人了公孙成的袕道之中。
公孙成登时脸色一位变,泛起了满脸红晕。
这时,方秀梅已然埋好了多星子尸体,行了过来,道:“第三个该轮到我了。”
王修怔了一怔,道:“方姑娘,你……”
方秀梅道:“我要试试金针过袕的力量,平常时,我无能接过蓝天义三招,金针过袕之后,也许我可以和和打个十招八招的,就算是死,也好流传后世了。”
王修暗暗叹息一声,道:“好吧!姑娘既然决定了,在下只好从命。”
取出金针,刺入方秀梅袕道之中。
这三人率先接受了金针刺袕之术后,余下群豪,齐齐涌了上来,道:“在下等亦原一试金针过袕之术。”
王修目光转动。回顾一眼,摇摇头,道:“用不了这许多人,如是咱们不和十二金钗动手,有三位人手,已经足够了,诸位稍为等待一二,特情势需要之时,再试金针不迟。
环顾在王修四周的群豪,只好缓缓向后退去。
王修举手一招,公孙成、方秀树、李五行,齐齐跟在王修身后,向前行去。
数十位群豪,又远远的迫在三人身后。这时,江唬峰、蓝家凤已然行到那突岩之后不见。
王修带三人行过突岩,只见七个绿衣金钗,并肩而立,正好拦在了石洞门口处。
十四只眼睛,盯注在蓝家凤掌心的玉环之上。
江晓峰一脸严肃神色,右掌微微扬起,蓄势戒备,准备随时出手。
洞中的情形,完全被七个金钗挡住,无法瞧到。
蓝家风右手执着长剑,左手举着玉环,和七位金钗,形成了一个对峙之局。
王修右手一挥,高声说道:“诸位请围守在这突岩之外。”随行群豪应了一声,团团把突岩围了起来。
王修带着方秀梅、公孙成、李五行,直行到蓝家凤的身侧。
蓝家风神色一片严肃,低声说道:“老前辈,这玉环有些不对。”
王修道:“那里不对了。”
蓝家风道:“七个绿衣金钦,集中之后,就不再后退,这玉环,似乎是已经无法使绿衣金钗心生畏惧。”
王修抬头望了七个绿衣金钗一眼,道:“怎会形成了这等局势?”
蓝家风道:“我行入突岩之后,六个金钗一齐围了上来,她们初见玉环之时,还有一点畏惧,但逐渐的她们似是消退了畏怯之色,除了还把目光投注在这玉环上之外,已然不再向后退避。”
江晓峰道:“晚辈想出手,但却为凤姑娘所阻。”
蓝家风道:“晚辈感觉着此时此情,不宜动手,对方有七人之多,就算动手能伤一人,另外六人,一旦出手,也非我等能力所拦阻。”
王修道:“姑娘的判断不错,这等情景,不能轻易出手。”
江晓峰道:“晚辈觉着,这玉环似是已逐渐对绿衣金钗消失了吓阻之力,如若现在咱们还不出手,等她们完全消失了畏惧之力,咱们决难逃过她们的快刀,如其让她们届时出手,咱们很难有还手之力,倒不如咱们先突判人。”
王修摇摇头,道:“如若这玉环的作用只是使绿衣金钗害怕,那就不足为奇了。”
蓝家家凤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王修道:“姑娘再仔细的瞧瞧那七位金钗。”
蓝家风抬头望了对面的绿衣金铁一眼,只见她们脸上泛起了一片片微微的笑容。
这情形十分怪异,使得蓝家风为之一呆。
江晓峰点头道:“不错,她们的脸上似是流现出笑容……”
王修急急说道:“沉着一些,不要大声喝叫,也用不着有快速的行动,惊吓到她们。”
蓝家凤手中举着玉环,道:“就目下情形而论,最好的结果是,就这样相持下去,但时间,对咱们极位不利。”
王修接道:“我知道,姑娘再多忍耐片刻,让在下想想,这中间,定有道理。”
这时,李五行、方秀梅、公孙成都行近王修身后,三人执着兵刃,六道炯炯的目光,逼视着七个绿衣金钗,全无畏惧之容。
王修沉吟一阵,接道:“蓝姑娘,请向后面退两步。”
蓝家凤应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七个绿衣金钗,突然微微一笑,举步向前行来。
王修道:“凤姑娘,快些退,想法子把她们引到一座高峰之上。”
蓝家凤应了声,脚不停步,一手执剑,一手托着玉环,快步向外退去。
江晓峰不放心蓝家凤一人前去,急道:“老前辈,我助她一臂之力。”
王修右手一探,抓住江晓峰道:“你不能去。”
江晓峰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王修道:“那玉环已生妙用,在下的看法是凤姑娘决无危险,而且可使绿衣金钗恢复部份人性,那就不致于再受韦刚躁纵了……”
声音突转严肃,接道:“现在咱们要对付真正的大敌蓝天义,在下遣走姑娘第二个用心,就是不要她参与这场搏斗,不管蓝天义和她有多大仇恨,但十余年抚养之恩,总不能一笔勾销,她在场很可能坏了大事。”
江晓峰略一沉吟,道:“老前辈说的是。”
王修缓缓探手入怀,取出一柄尺许长短,通体墨黑形如铁棒之物,道:“走!咱们入洞查看一下,希望韦刚已把蓝天义和他的属下,全部囚禁了起来,咱们一举歼灭天道教中余孽。”
江晓峰右手拔剑,平举胸前,道:“晚辈开道。”
回目一顾,只有方秀梅、公孙成和李五行等三人,不禁一呆,道:“老前辈只带三个人么?”
王修道:“洞中狭小,动手不便,三个人已经够多了。”
江晓峰仔细瞧了三人一眼,道:“他们的神色似有些不对。”
王修道:“金针过袕之术,使他们生命潜力迸发,武功骤增数倍,胆气大长,但人却变的有些痴呆了!”
江晓峰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双目却盯注在方秀梅的脸上,黯然一叹。
王修道:“方姑娘志在留名武林,愿以身挡锐锋,在下不能阻止。”
江晓峰弹剑长啸,道:“方姊姊是人间大仁大勇的人物,巾帼中杰出女英,叫咱们大丈夫,男子汉惭愧的很。”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诸位不用惭愧了,这山洞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处。”
这声音熟悉的很,王修和江晓峰,一入耳就听出是蓝天义的声音。
王修到:“蓝天义,你已是穷途末路……”
蓝天义冷笑一声,道:“可惜的是韦未把我囚禁起来,但最错的还是你们引开了绿衣金钗,老夫不相信,除了那贱人安排下的十二金钗之外,天下还会有谁能在我手下是三合之敌。”
江晓峰长剑一摆。道:“蓝天义,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不用太夸口了。”
蓝天义哈哈一笑,道:“你们进入洞中四人,以你小子的武功最高,老夫先取你性命,再杀长们不迟。”
随着那话声,洞中暗影中,行出了蓝天义,右手中长剑,闪闪生光。
江晓峰迎上两步,道:“老前辈等退开一些,晚辈先接他几剑试试。”
王修对江晓峰道:“江少使,咱们不熟悉洞中形势,你最好和他在石洞口处的明亮地方动手。”
江晓峰应了一声,道:“老前辈说的是。”长剑护身,疾快的退后三步。
王修也借这片刻时光,安排好方秀梅、李五行、公孙成三人的方位,封住石洞出路。蓝天义逐渐的行进洞口,而且己清晰可见。但他身后丈余处,人装幢幢,却无法看清楚。
王修仍是胸有成竹,神情镇静,缓缓说道:“江少侠,动上手,就要全力施展,自觉不敌时,也不用勉强支撑,即时躲开,以便于别人接手。”
这时,蓝天义已然行至江晓峰身前五尺左右,冷然道:“老夫要在三剑之内,取你之命。”
突然一上,长剑直指江晓峰的前胸。
他刺来的剑势,若点苦劈,叫人瞧不出他的剑招来路。
江晓峰早已提聚真气,蓄势戒备,长剑陡然划起一道银虹,硬向蓝天义的长剑之上封去。
蓝天义怒声喝道:“撒手。”长剑斜里劈出,一剑击在江晓峰的长剑之上,同时贯注了十分强大的内力。
双剑相触,响起了一声金铁大震,两支长剑,同时由交触之处,震位两截。
两人同时一怔,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看手中断剑,都还余有一尺多长。
蓝天义愕然,这一剑未把江晓峰长剑震出手去,却断了手中兵刃,显然江晓峰这几日中,另有着特殊奇遇,功力大进。
江晓峰却奇怪自己竟然能硬打硬撞的接下了蓝天义这一剑,略一怔神之后,精神大振,一挥手中断剑,道:“咱们就以断剑再打几招试试!”
他怯敌之心尽消,断剑疾伸,点向对方咽喉。
蓝天义一闪避开,回手反击。两人各执断剑,展开了一场激列绝轮的恶斗。
王修冷眼旁观,交手之初,江晓峰似是还有些心存畏惧,以守为主,但斗了数回合之后,江晓峰逐渐的放手抢攻。
不大工夫,两人已拼斗到百招左右。
蓝天义愈打心中愈惊。江唬峰却是愈战愈勇。
王修目睹江晓峰已可力斗强敌,心中亦有些意外的惊喜,高声说道:“蓝天义,丹书、魔令上的武功,已不足对我等造成威胁,你作恶多端,今日已是恶贯满盈之日,如肯自绝以谢天下,在下等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愿替你留下一个全尸。”
字字用丹田之力送出,钻入蓝天义的耳中。
蓝天义急怒交迸,全力抢攻,手中断剑,幻起朵朵剑花,招招指袭大袕。
这一套剑法,奇诡、辛辣,兼而有之,果然把江晓峰攻势遏止。
突然间,蓝天义大喝一声,断剑起处,卷起了一股冷飘寒芒。
没有人看清这一招攻势的来路,却见江晓峰弃剑而退。
王修手中短棍一指,波然一声,打出一道蓝烟,见风暴长,化作一团三尺大小的火焰,挡住了蓝天义追击之势。
转目望去,只见江晓峰的右臂上衣袖破裂,鲜血淋漓。
蓝天义被那迎面烈焰,迫的倒退五尺,才怞暇拍出一掌。
王修却已跃落江晓峰身侧,道:“伤势如何?”
江晓峰道:“不太重,晚辈自信还可已支持。”
王修道:“你试试是否伤到工筋骨?”
江晓峰伸缩了一下伤臂,道:“可以屈伸,大约没有伤到筋骨。”
王修右手一探,由怀中取一包金创药,道:“快把这些药物敷上。”
左手一扬,掷向江晓峰。
江晓峰接着药物,退后五步,解开了衣袖,包扎伤势。
这时,王修打出那一团烈焰,已然消失,蓝天义仗剑而至。
这山洞之中,十分狭窄,最不宜闪避,蓝天义虽有着一身绝世武功,但也不敢逼近太多,距离王修五六尺左右时,停了下来。冷冷说道:“你还有什么扶持,江晓峰伤在我剑下。你们几人,根本不是老夫的敌手了。”
王修淡淡一笑,道:“蓝天义,你走不了,需知石洞之外,埋伏有无数高手……”
蓝天义哈哈大笑,接道:“纵然人数众多,也不过徒在老夫手下添几名无头冤魂而已。”
王修道:“还有你最畏惧的绿衣金钗,在下等既有办法,引她们离开此地,就有办法要她们向你出手。”
听到了十二金钗之名,蓝天义不禁一怔,十二金钗,确有着过人之能,任何一个,都非蓝天义所能对付。
蓝天义沉吟了一阵,道:“老夫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王修心中暗道:“江晓峰的伤势,还未包扎妥当,不妨拖延一点时刻,等等江晓峰的伤势变化结果。”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蓝教主有何见教?”
蓝天义道:“在下想和王兄合作。”
王修淡淡一笑,道:“说来听听,怎么一个合作之法?”
蓝天义道:“老夫所有的人手,已经死去了十之八九,极需人手,助老夫重整旗鼓。”
王修道:“等阁下重振了天道教中的声威之后,再把我等一一处死,是么?”
蓝天义道:“天下这等辽阔,老夫一人也无法管理,必需要借重他人……”
王修接道:“他人又是指些什么人呢?”
蓝天义道:“效忠老夫的人。”
王修道:“阁下信用太坏,很难叫别人相信了。”
蓝天义忍下胸中怒火,问道:“你如何才能相信老夫……”
王修高声接道:“江兄弟,伤势包好了没有?’”
但闻江晓峰应道:“包好了。”
蓝天义听得一怔,怒道:“好小子,你愿来竟在拖延时间。”
王修微微一笑,道:“在下如若要和你合作,也必要两个人同意才成。”
蓝天义道:“哪两个人?”
王修道:“蓝家凤和江晓峰,他们两人,如若不肯同意,在下就是同意了,也是作不得数。”
蓝天义沉吟了一阵,道:“如若他们答允,老夫一并收容只听一声冷笑,打断了蓝天义的话,道:”蓝天义,你还在做着统治武林的美梦么?“蓝天义抬头看去,只见那说话之人,正是鸟王呼延啸。
王修哈哈一笑,道:“呼延兄也到了么?”
呼延啸缓步行了过来,道:“兄弟带了百只以上猛禽,和天下第一大雕,前来助王兄一臂之力。”
蓝天又冷哼一声,突然向前冲来,长剑一探,点向呼延啸。
他来的快速无比,又无声无息,王修虽然早有防备,仍然来不及出手拦阻。
呼延啸双掌齐出,打出一股狂飘一般的掌力,直撞过去。
就这一挡之力,王修一扬手中精心制造的雷火筒,打出一道火光,击向蓝天义。
蓝天义大喝一声,左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内力,直涌过来。
王修打出的一团火焰,竟然被蓝天义强大的内力化成的掌风,挡了回来,反向王修烧来。
神算子吃了一惊,他知自己的内力,万万难和蓝天义的掌力相击,正待纵让避,突觉身后有一股暗劲,掠身而过,隐隐间,感觉到热气逼人。
那强猛的力量,正击在那飞来火焰之上。两股强大的力量相撞,彼此难分上下,那火焰突然四下涌散,化成了一大团火烟消失。
但蓝天义却感到全身一震,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不禁吃了一惊,暗道:“什么人,竟有着如此强大的内力。”
王修心知是江晓峰发出的掌力,不觉间回目一顾。
只见江晓峰面色铁青,脸上的汗水,不停的滚了下来。
在几人之间,弥漫起一片浓烟,暂时,隔住了几人的视线。
江晓峰点点头,低声道:“此人内力强猛无比,在下虽服了火鲤内丹,仍然非他之敌。”
王修道:“咱们撤出洞外……”
江晓峰摇摇头,接道:“不行,借石洞狭窄的出口,大家拼命,还可以挡住蓝天义,如是让他离开此地,到洞外辽阔的原野,那无异困龙入海,他要战要逃,咱们恐估无法掌握。”
因浓烟阻拦视线,使两人都无法瞧到蓝天义拼了一掌之后的神情,如是被两人瞧到,必可增强江晓峰和蓝天义出手硬拼的勇气。
但两人的谈话,却被蓝天义听了一大半。
蓝天义惊心,他已从两人的谈话中听出那一掌是江晓峰所发出,心中暗暗忖道:“这小子,怎的会在这短时日,有此超越的成就,难道又是那贱人的安排。”
想起了蓝夫人,蓝天义不觉间,就生出了一份愧咎和畏惧震荡,那位薄命红颜,似有着莫可预测的深沉,任何困难的事,她似是都有能力去完成。
忖思之间,横阻于中间的浓烟,已经散去,彼此都清晰可见。
呼延啸也看到了江晓峰,半身是血,脸色铁青。大吃一惊,道:“孩子,你怎么了?”
江晓峰道:“我很好,义父别来无慈。”
呼延啸对那江晓峰一股慈和的亲切,实非寻常,不顾强敌在侧,大步行了过来,道:“孩子,你伤的很厉害啊!”
江晓峰摇摇头道:“不要紧,我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之伤。”
呼延啸道:“可是蓝天义伤了你?”
江晓峰点点头,道:“正是和他对剑所伤。”
呼延啸道:“好,看义父给你报仇。”
目光转到蓝天义的身上,道:“蓝天义,这石洞之中狭小,咱们到洞外面动手如何?”
蓝天义心中大喜,但表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声息,淡淡一笑,道:“悉听尊便,老夫的掌下,不论何处,都可以取人之余。”
江晓峰答道:“义父,不能要他离开山洞,其人无义无信,离开山洞,也很可能不战而走,咱们很难追上他。”
呼延啸微微一笑,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他走不了。”
放低了声音,接道:“你不是要瞧瞧那巨雕的力量么?到洞外就让你见识一番。”
江晓峰听得呼延啸说的很有把握,也就不再坚持,缓步向洞外退去。
王修却扬了扬手中的雷火筒,道:“慢一点,在下有几句话,必得事先说明。”
蓝天义人已举步而行,闻声停下脚步,道:“什么事?”
王修道:“在下在江湖上行走了数十年,见过了不少伪君子。
和陰险人物,但如和你蓝天义一比,那些人,都如小巫见大巫了……“蓝天义冷笑一声,道:“如是老夫统制了武林,什么人敢对老夫如此说,我就把他碎尸万段。”
王修道:“此时此地,你还在做着统制武林之梦,当真是至死不悟了。”
语声一顿,高声接道:“石洞之外,所有的人,都和你有着血海深仇,再说你一向行事,素来不接江湖规矩,他犯心切报仇,也可能一拥而上。”
蓝天义道:“老夫不在乎他们群殴。”
王修道:“在下已经说明,如何应付,那是你的事了。”
击手一挥,带着方秀梅、公孙成、李五行等退出石洞。呼延啸、江晓峰目注蓝天义,缓步而退。王修举动快速,退出石洞后,立刻重新作了一番布置。江晓峰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却不见巨雕何处。
蓝天义行出石洞,立刻目光流转,四下打量不见有绿衣金钗,心中登时为之一宽,纵声大笑,道:“你们要一拥而上呢?还是要车轮大战?”
王修却把目光投注在蓝天义的身后几个随行之人身上。那些人正是神行追风方子常、金刀飞星周振方、袖里日月余三省。
踏雪无痕罗清风、千手仙姬祝小凤、一轮明月梁拱北、金旗秀士商玉朗、岭南神鹫钟大光和茅山闲人君不语等九人。
王修细瞧九人,有五个似乎是都受了伤,四个未受伤者,亦都是垂首闭目,一派萎靡不振。心中暗暗赞道:“茅山闲人君不语,果然是一位非常人物,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段,竟把蓝天义属下消耗净尽,却保留下这八人的性命。
一念及此,不禁对君不语的才华,大为钦敬,多望了君不语一眼。
君不语若有所觉般,抬头望了王修一眼,双目神光一闪而逝,重又垂下头。
两人这等眼光交投,也就不过是一刹时光,呼延啸已大步而出,道:“蓝天义,听说你已经尽得丹书、魔令上记述的武功,区区先来领教。
蓝天义一闪避开,转身挥剑,半截断剑,直向呼延啸横斩过来。
断剑距离呼延啸还有一尺多远,呼延啸已感觉有一股凌厉的剑气,直逼过来。
唰的一声,割破了前胸衣服。
呼延啸吃了一惊,提气而退,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蓝天义冷笑一声,道:“让你们开开眼界,也好死的瞑目九泉。”
江晓峰道:“义父不用害怕,那是剑气,蓝天义火候不足。”
但见王修举手在公孙成的背上拍了一掌,公孙成突然举步而行,直向蓝天义逼了过来。
他的举止很慢,但每行一步,脸上就加多了一分紧悍然气。
蓝天义瞧的一怔,道:“王修,你要他们上来送死么?”
王修冷冷说道:“你可是有些怕了?”
蓝天义答道:“这些人,不是老夫手下三合之将,老夫怕他们什么?”
王修道:“他们有股凶悍摄人之气,他们要向你讨回血海深仇。”
口中说话,右手连挥,又在方秀梅和李五行后背上各拍一掌。
两人同时举起兵刃,分由两个方位,举步向蓝天义逼了过去。
蓝天义突然后退一步,断剑交于左手,右手一探取过君不语手中长剑。
江晓峰大为震惊,急步行了过来,道:“王先生,他们如何是蓝天义的敌手?”
王修道:“他们武功,已增加数倍,三人合力,应该和蓝天义有一番激烈的搏斗。”
说话之间,三人已分由三面,扑向蓝天义。
蓝天义厉声喝道:“你们找死。”长剑一划,划出一道凌厉的剑光。
但闻当当当,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三般兵刃,尽被挡开。
蓝天义虽然一剑挡开了三人兵刃,但内心之中,却是大感震动。
原来,在蓝天义的预计中,这一剑,应该震飞了三人手中的长剑。此刻不但未能将三人手中的兵刃磕飞,而且,方秀梅三人攻来之势,剽悍无比,大有难以应付之势。
方秀梅、李五行、公孙成不约而同,三人一涌而上,李五行的铁拐,挟着泰山压顶之势,迎面劈了下来。公孙成锋利的匕首,幻起两国银芒,刺向蓝天义的前胸。
方秀梅长剑闪起,朵朵银花,分刺蓝天义的三大要袕。
三人的攻势,猛锐绝轮,几乎是全力攻击,不顾自身的安蓝天义长剑三震,划出一片剑花,封挡住三蓝谈仪长剑三震,划出一片剑花,封挡住三人的猛恶攻势。
二次兵刃相触,又响起了一阵兵刃交击之声。三人又被震退了数步。
但蓝天义还未及还击,三人又以猛虎扑羊之势,攻了下来。
蓝天义一剑挡开了三人的攻势,但他却一直没有还攻的机会,三人就再次扑了上去。这是一场很奇怪的搏斗,王修、呼延啸等,都是久历江湖,身经百战的人物,但二人看着这等剽悍的打法,亦不绝为之心头震凛。
原来,公孙成、李五行、方秀梅三人合力的攻势,猛决无匹,使得像蓝天义那等高手,亦无锐气还手的机会。
但三人的快速攻势,并非是由武功成就上造成,而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加上一股凶厉的气势,综合而成的威力。这股凶厉之气,使得蓝天义亦为之气势一弱。
三人合攻了十余招,场中人,都已瞧出情势不对,三人的双目变成一片通红,攻势也一次比一次凶狠,脸上汗出如雨,凶厉之气,更是惊人。
江晓峰低声说道:“老前辈,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了。”
王修点点头道:“对!确已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了,我有法子阻止他们,但是蓝天义却要有人对抗才成。”
江晓峰道:“我和义父联手。”
呼延啸道:“百头巨雕助战,蓝天义武功再高一些,也无法胜得。”
江晓峰道:“目下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仅余的精英,重振武林道义,全要仗凭他们,不能让他们再有伤亡了。”
王修道:“好!两位出手吧,不然,这三人,如若骤停攻势,必然会死于蓝天义的剑下。”
呼延啸道:“蓝天义身后,还有九位武林高手,他们是否会出手攻击呢?”
王修望了君不语一眼,道:“蓝天义心中明白,他如无能抵御,这些人上来亦是白白送死,所以,他不会要他们出手,再说,目下九人,也未必再会听他的指挥了。”
呼延啸啊了一声,脸上是一片半信半疑的神情,但却未再多问,身子一侧,劈出一掌。
这时,江晓峰已然换了一把长剑,寒芒一闪。攻了过去。
两人剑掌配合,攻势十分凌厉。
王修突然向前行了两步,伸手在三人背后一抓,向后一带,高声喝道:“三位快退下来。”敢情王修早有准备,在金针之后,接了一条微细的丝线,别人不知内情,无法抓到,他却身手拿来。
金针离袕,方秀梅等三人,突然似是脱了力般,一跟头栽倒在地上。这时,蓝天义已被江晓峰,呼延啸剑掌配合挡住,眼看三人倒掉地上,却无法取三人之命。
王修两手并用,把三人救了下来,取出三粒丹九,分别送入了三人口中。
呼延啸打的性起,掌势更见凌厉,一面却沉声对江晓峰道:“孩子,咱们到宽阔的地方打!”
江晓峰知他要招来猛禽助战,缓步向后退去。蓝天义身随剑进,不觉间逼进了一丈多远,到了广阔的草地之上。地方广大,双方都有了施展的机会。
蓝天义大喝一声,长剑疾展,眨眼间,攻出八剑。江晓峰担心呼延啸手无兵刃,难以抵挡蓝天义的剑势,所以,尽展所学,把蓝天义恶毒的招术,尽都接了下来。,是以,双方剑势不时相撞,发出了金铁交呜之声。
蓝天义连经苦战之后,内力耗消不少,已不似初动手时,那样剑势凌厉。
但江晓峰却是愈战愈勇,内力源源而出。原来,他耗消内力过多,服用的千年火鲤内丹,反自生妙用,分达四肢,长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绝。
两人这一消一长之间,立时看出了胜负之征,江晓峰由守转攻,一剑强过一剑。
蓝天义却由攻改守,仗凭精妙的招数,化解呼延啸和江晓峰的剑掌。
王修看的心中暗喜,道:“韦刚如若能再晚来一个时辰,没有十二金钗插手,两百招内,江晓峰就可取蓝天义性命。”
但闻鸟王长啸一声,道:“蓝天义,老夫也让你开次眼界,瞧瞧猛禽的凶恶攻势,你虚伪奸诈,不如禽兽,死在猛禽口中,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说完话,连发出数声凄厉的长啸。声发丹田,直冲霄汉。
啸声甫落,两侧山峰上,突然传来几声怪鸣。十余只逾丈巨鸟,直飞下来。
场中之人,虽都是当年在江湖上走动,见多识广的人,也没有见过同时有十几只硕大逾丈的巨雕出现过,都不禁看的一呆。
众人一怔神中,耳际间怒啸交鸣,百只以上的巨雕、大雕,这空而来。一眨眼,都到了呼延啸和蓝天义动手的上空。
蓝天义封开江晓峰的长剑,挡住了呼延啸的掌势,抬头一顾。
但见巨鸟蔽空铁啄钢爪,面目狞狰,突然间,心中泛生出一股寒意。
呼延啸跃飞而起,发出了一声长啸,一掌辟向蓝天义。
随着那下落的掌势,两头巨鹰流星赶月一般扑下。蓝天义吃了一惊,左掌挥出,接住了呼延啸的掌势,右手长剑,却挥洒出一片剑光,阻挡那向下扑击的双鹰。
寒芒过处,两声凌厉的怒啸,两头巨鹰,血羽横飞,被蓝天义的剑势斩碎,落着实地。
这时,呼延啸和蓝天义的掌势,他同时接实,如击败革,响起了一声蓬然大震,呼延啸被蓝天义一掌震的悬空翻了两个跟头,落出了一丈多远。
但那盘旋于空中的大雕巨鹰。却如急风骤雨一般,直落下来。
蓝天义长剑急择,幻出了一片护身剑带。由空中疾扑面下的巨鹰、大雕、羽毛纷飞,肌体碎落。死鹰、伤雕,鲜血四溅,落了蓝天义一身满脸。
一眨眼,巨雕、大鹰,已伤死数十只。江晓峰在巨雕、大鹰急袭蓝天义时,仗剑旁观,眼看那些猛禽,死伤甚重,立时大喝一声,挺剑而上。
只听当当当三声金铁交鸣,二人硬拼了三剑。江晓峰急袭之下,迫的蓝天义全力应付,但却替那前仆后继,闪电奔飞而下的猛禽,留下了空隙。
但闻嗤嗤两声,两只巨鹰的巨爪,抓在蓝天义的右肩。登时衣服破裂,皮开肉绽。
蓝天义怒喝一声,右手长剑疾抡,劈向双鹰。
江晓峰飞跃而起,长剑横击,当的一声,架开了蓝天义的长剑。
就这一瞬工夫,三雕二鹰,疾扑面下,抓在蓝天义的身上。
这一次,抓的甚重,几道血口内,鲜血泉涌而出。
蓝天义全力挥剑一击,身子飞腾而起,生劈了两头巨雕。
但他身子离地腾空,四面都是空隙,十几头猛禽,分由四面八方攻了上去。
一阵裂衣划肤声音,转人耳际,蓝天义身上又被抓伤了数处。
巨鹰大雕的钢爪铁嘴之下,蓝天义全身的衣服,已经是破裂大半,破衣鲜血,混合一起,看上去,十分狼狈。突然,群禽长鸣,展翅高飞。
蓝天义脚落实地,暗暗吁一口气,忖道:“单是群禽攻击,还可应付,但江晓峰这小子,武功愈战愈强,剑法也愈打愈显得惊奇,如和猛禽配合,今日我命休矣,日下蔽天猛禽,突然高飞,想必亦有畏死之意,我如能在群禽下袭之前,一举间搏杀江晓峰,才能放手对付这群猛禽。”
心中念转,主意暗定,转头望去,只见江晓峰捧剑而立,脸。
上是一片诚敬肃然之色。这正是剑道中最上乘的驭剑术起手之式。_,蓝天义心头一凛,暗道:“这小子,似乎是也学会驭剑之法。”
就在他心中念转动之间,突然有一阵大风,当头而下。
抬头看去,只见一只硕大无比的巨雕,由高空展翼而下。
这巨雕双翼展动,足足有两三丈长,双翼带起了阵阵巨大的狂风。
蓝天义虽然是走遍了大江南北,深人过高山大泽,见过了无数的猛禽巨兽,也没有见过这等的巨大雕鸟,看的不禁一呆。江晓峰口中啊了一声,心中想道:“这只巨鸟定然就是义父说过的那只巨鸟,他终于找了来,让我开开眼界了。”
忖思之间,那巨雕已由高空疾扑而下,双爪伸展开去,足足有四五尺方圆大小。
利刃一般的爪尖,日光下乌光闪闪。蓝天义长剑在头顶抡起一片光幕,护住了身子。那巨鸟似已达通灵之境,并未强行扑击,却鼓动双翼,扇出了两股强风。
刹那间飞沙走石,双目难睁。蓝天义感觉到风力强大,几乎要把自己吹起来,不禁心中大惊,急使千斤坠的身法,把身子稳住。
那巨鸟却借势下飞,左爪一探,直抓向蓝天义的头顶。
蓝天义双目无法睁开,感觉中,一股压力直逼头顶,立时挥剑一击。
但闻啪两声,利剑如同击在铁石上一般。
耳际间,却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怒啸,巨鸟展翅而上。
蓝天义低头看去,只见眼前,落下两只爪尖,粗如大指,尖利异常。
原来,他挥剑斩下那巨鸟两个爪尖,使巨鸟负伤高飞。
这当儿,江晓峰突然大喝一声,飞跃而起,连人举剑的直一向蓝天义扑了过去。
王修只瞧的大为震骇,但又怕分了江晓峰的心神,不敢喝止。
他心中明白,这等驭剑一击,是立判生死的打法,就目下处境而言,似乎不必。
形势逼人,蓝天义不得不奋起余力迎敌,急提真气,挥剑迎击。
两道剑光交击,人影隐而复现,彼此间一错而过。王修关心江晓峰的安危,急急运目望去。只见江晓峰脚落实地,突然向前打了两个前栽,才把身子稳住。
但左臂上,却已鲜血淋漓而下。显然,左臂上中了一剑。
再看那蓝天义前胸处鲜血涌出,湿了半个身子。似乎是比江晓峰伤的更重一些,落地之后,就用长剑支地,稳住身子。墓地里,几声鹰鸣雕啸,两只大雕,急袭而下蓝天义大喝一声,反身挥剑,两只大雕齐齐被劈死剑下。
一声厉啸震耳,那特大巨鸟,突然间,急急扑了下来。
蓝天义全身伤痕累累,气力大减,一剑未中,却被巨鸟右爪抓住了右腕,铁嘴下去,一口咬断了蓝天义的右腕。啪的一声长剑落地。
蓝天义左掌一抬,劈了过来,却为那伤了两指的巨鸟左爪一把抓住。
右爪一探,五根瓜尖,深入了蓝天义背后,双翼展动,生生把蓝天义抓了起来,飞向高空,片刻之间,就飞了二十余丈,五根利爪,深入了蓝天义肌肉三寸多深。“巨鸟右爪一收,左爪箕张而下。特大的利爪一张一合间,整个的抓住了蓝天义的身于,前胸两肋之间,各有一条利爪刺人。蓝天义纵然有绝世武功,也受不住这等剧烈的创伤,疼的晕了过去。就这一阵工夫,群鸟纷至,铁爪钢嘴,又抓又啄。
晕了过去的蓝天义,在群鸟争食之下,疼的又醒了过来。这时,他双臂上的肌肉,已被巨鸟撕裂啄食甚多。蓝天义拚尽了最后一口元气,双掌左右拍出,击中了两只巨雕。
他虽然半身碎裂,化势奇重,但他仍然有着深厚的功力,两只巨鸟被他击的头裂翼折,由空中直落实地。
忽然间,一只血羽怪鸟,疾掠而至,长嘴一探,生生把蓝天义的两个眼珠子啄去。
蓝天义大叫一声,本能的一收双手,掩住面目。
群鸟纷至,钢嘴乱啄,片刻工夫,竟把蓝天义生裂食去。
这大约是人间最为悲惨的一种死法,血洒长空,骨落草原,这一代枭雄,就在铁爪钢嘴中,化作乌有。草地上仰视群豪,眼看到蓝天义悲惨的死法,亦不禁为之黯然长叹,心神震动不已。
王修长长吁一口气,道:“蓝天义发动以来,不过一年多时间,魔掌到处,武林中天翻地覆,江湖上风云变色,但他决无法想到,结局竟死的这样悲惨,他如早知有此结局,想来也不敢组织天道教,为害江湖了。”
君不语望着长空盘旋不去的群鸟,说道:“鸟王呼延啸,果然是名不虚传。”
呼延啸哈哈一奖,道:“蓝天义禽兽不如,死于群岛钢嘴铁爪之下,倒是罪有应得。”
说完话,仰天怪啸数声,群鸟突然散去,片刻间,飞的一只不剩。
王修目光转到君不语的身上,抱拳一礼,道:“剿灭蓝天义,实是君兄内应之功。”
君不语还了一礼,道:“好说,好说,王兄策划有方,兄弟不过执鞭随蹬,聊尽绵薄罢了。”
王修道:“蓝天义被群鸟分身而死。虽然已够悲惨,但可惜他死的太快了一些,兄弟心中尚有甚多话,也无法逼他说出来了。”
呼延啸道:“此时此情,会有什么人来?”
王修道:“除了韦刚之外,再无第二个人了。”
呼延啸道:“他带有好多人手?”
王修道:“最多是四个绿衣金钗。”
呼延啸道:“咱们这么多人手,再加上几百只巨鹰、大雕,难道还不能和他们拼一下么?”
王修道:“划不来,何况蓝家凤还带了八个绿衣金锭,如若韦刚控制绿衣金钦的手段,超过了蓝家凤手中玉环的诱惑力量,那就可能召来另外七金钗助战。”
君不语微微一笑,道:“王兄,可是为身受天道教奇毒困扰的各派人物感叹么?”
这时,突然一声长啸,传了过来。
江晓峰一皱眉道:“是小叫花子的声音。”
王修道:“不错,江少侠的耳目很灵。”
呼延啸道:“他似是用尽气力在喊叫。”
王修道:“是的,他在传警?”
呼延啸道:“传什么警?”
王修道:“有人来了?”
呼延啸道:“总不成咱们束手就缚。”
王修沉吟了一阵,道:“办法倒有一个,成败的机会各半,不过,还得咱们同心协力才能。”
呼延啸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你还卖的什么关子?”
王修道:“江少侠凭籍火鲤内丹之助,专以对付绿衣金钗,呼延啸见和在下同时出手,全力攻向韦刚,如果咱们能在三五招内把他杀死,使他没有招呼助手帮忙的机会,那就成了。”
呼廷啸道:“好!韦刚那个子武功有限,再有王兄从中相助,兄弟相信,三五招内,就可以取他之命。”
王修道:“韦刚武功不弱,但他被折断了一条手臂,新伤未愈,武功上大打折扣,如是咱们两人合手全力施为,成功机会极大……”
仰面望望天色,又道:“他快要到了,咱们也该布置一下。”
出手一招,唤过武当三子,道:“三位请率门下弟子把方姑娘、公孙成、李五行移入石洞之内,三位固守洞口,不许任何人进入石洞。”
巢南子应了一声,招呼门下弟子,把方秀梅等三人移人石洞。
王修挥手入怀取出了三粒丹九。道:“给他们一个人服用一粒。”
青萍子接过药物,欠身而退。
王修又招呼散布在四周的群豪,高声说道:“诸位请各自选择一个隐蔽之处,藏起身子,如没有听到在下招呼,不可轻易现身。”
四周布守的群豪,都已把王修视作天人,闻言立即散布开去,各自选择了一个隐密的地方,藏了起来。
王修四顾了一眼,道:“咱们也选择个方便联手的方位。”
呼延啸、江晓峰,在王修安排下,各自取了适当的距离、方位。
三位也不过刚刚站好,几条人影,已然飞奔而来。
直行近三人两丈左右时,才放慢了脚步。
果然是韦刚带着绿衣金钗。
王修一挥手,道:“韦兄,没有你十二金钗之助,我们也搏杀了蓝天义。”
韦刚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答非所问的,道:“你带的人呢?”
王修淡淡一笑,道:“阁下留在此地的八个绿衣金钗呢?”
(原书缺)
其中一个金钗尤有余悸,趔趄不前,另两个绿衣金钗,却挺刀而出,冲上来,江晓峰道:“老前辈,可以休息一会了。”
王修点点头,道:“你去瞧瞧蓝家凤,她手中虽有着玉环,但她却无能制服十二金钦。”
江晓峰接道:“老前辈安心养伤,在下明白。”
王修道:“我不知她在何处?但不会跑的太远,你要辛苦找找了。”
言罢,闭下双目。江晓峰回顾了一眼,举步向北行去。
呼延啸道:“孩子,你要干什么?”
江晓峰道:“去找蓝姑娘。”
呼延啸道:“我助你一臂之力。”
仰面长啸,召来十余只巨雕。
呼延啸口中启动,发出咕咕噜噜的怪叫声,群雕点头长鸣,展翼高飞。
场中群豪,都知他能役猛禽,能解鸟语,却不知他还能和鸟交谈。
片刻之后,一支巨雕飞来,直落在呼延啸的身前,长鸣数声。
呼延啸点点头,道:“孩子,骑这一头巨雕去,蓝姑娘正把一群金钗,引入一座山洞之中。”
江晓峰应了一声,跨上雕背。巨雕振翼而起,飞上一座高峰下。
江晓峰抬头看去,果然绝峰之顶,有一座斜人巾腹的石洞。
蓝家风手执玉环,站在洞口,正设法把八个金钗引入山洞之中。
洞口处,只余两个绿衣金钗,想那其余的人已被她计诱入洞。
江晓峰缓步走了过去,双手齐出,一掌一个,拍在两个绿衣金钗的背心之上。
两个绿衣金钗一齐被推人山洞之中。
蓝家风长长吁一口气,道:“好险啊!你这两掌,如无法把她们推入洞中,逼她们出手反击。咱们都将没命。”
江晓峰笑道:“如是在下没有把握,怎么会有这样冒险。”
蓝家风道:“下面情势如何?”
江晓峰道:“蓝天义和韦刚尽皆伏诛。”
蓝家凤讶道:“韦刚也死了么?他率领的绿衣金钗呢?”
江晓峰道:“死于我的剑下。”
蓝家风道:“十二金钗,练的玄罡气,刀枪不人,有一种至阳武功,乾元掌,是她们的克星,但你却凭仗天生奇物千年火鲤内丹,省了三十年的苦修。”
江晓峰接道:“为甚么要三十年?”
蓝家凤道:“因为乾元掌至少要练三十年才能用于就克敌,蓝天义虽然练过,可是没有练成。”
江晓峰:“看来,你已经把丹书、魔令熟记于心了。”
蓝家凤笑了一笑,道:“如若从此后天下能够太平,武林中再无风波,我连现在学得的一些武功也要搁下。”
江晓峰道:“现今武林中元气大伤,黑、白两道,都无能在三十年内,再造纷争。”
蓝家凤探头向山洞中瞧了一眼,道:“这座石洞,不知有好深,但至少要在百丈以上,绿衣金钗的武功难测,说不定她们能跑上来,咱们把洞口堵死。”
两人一齐动手,堵死了洞口。
蓝家风拍拍手上灰土,道:“她们也要呼吸,现已堵死洞口,可以活活地把她们闷死,咱们下山去吧!”
江晓峰弃雕未坐,却施展轻功和蓝家凤一齐下峰。
王修强忍伤疼,吩咐群豪,在囚禁蓝天义石洞中休息了一夜。
群豪相互交谈,论及往事,无不感慨万千,想到十二金钗勇猛,心中犹有寒意,但江晓峰连连搏杀绿衣金钗,更是如烙铁一般,在各人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夜匆匆,第二天,太阳初上,方秀梅、李五行、公孙成,都已醒了过来。
中午时分,君不语带了解药而至。
王修经一夜调息,伤痛已消,把解药分给中毒之人服用之后,高声说道:“这番浩劫,实是武林中从未有过的大难,我们不死的人,都算得命大矣!诸位要记此教训,此后,发扬门户,收罗弟子之时,特别要以品德为重。”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丹书、魔令,我已毁去,诸位要告诫,传于下代,武林已无此物。”
君不语道:“王兄,有一件很重大的事,王兄,忘了么?”
王修笑笑道:“没有忘……”“提高声音,道:”诸位请即刻归去,重振门户,三年后,诸位请赶往少室峰顶,吃杯喜酒。“
群豪望了江晓峰和蓝家风一眼,抱拳作礼,相继离去。
君不语目睹群豪离去大部,微微一笑,道:“兄弟要到镇江一行,取下那块江东第一家金匾,哪一位愿随兄弟去?”
钟大光、周振方、祝小凤、李五行、余三省、公孙成等齐声应道:“不错,该去取下那块金匾。”
群豪相继离去,片刻之后,只余下王修、方秀梅、江晓峰、蓝家风、呼延啸等五人。
王修回顾了江晓峰一眼,道:“江少侠,还有一位绿衣金钗,再毁去丹书、魔令,不能再要此二物,留传武林。”
一行五人均对王修的主张表示赞同。
正行间方秀梅突然长吁一口气道:“诸位慢走,我想先行一步。”
王修独臂一伸,抓住了方秀梅道:“慢着。”
方秀梅道:“王兄有什么事?”
王修微微一笑,道:“在下对姑娘爱慕极深,如若姑娘不嫌弃我已残废,希望姑娘能答允和在下终身厮守,共研丹道之学。”
方秀梅羞红满颊,道:“我,我,我已经……”
王修道:“过去的一切,都已过去,姑娘不是平常女子,在下也不多转弯路了……”
突然大踏一步,跪在方秀梅的面前。
江晓峰、蓝家凤,也跟着跪了下去,齐声叫道“姊姊,你就答应留下来吧!”
方秀梅黯然一叹,道:“你们快些起来。”
伸手扶起了王修。
目光之下,只见方秀梅双颊红晕更盛,豪迈顿失,若有不胜娇羞之态……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