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鲁——
冀鲁境内飞虎帮辖下的千里方圆之地,近来时可见到飞虎帮各分堂快骑四处奔驰,并且在各重要官道叉路口或船或渡处,皆有数十不等的雄壮汉拦路盘查,似乎发生了何等重大案件一般。
但是常走江湖的明眼人早已心知是近两月中,飞虎帮有数处分堂遭一群不明来历的蒙面人挑毁一空,以及遭一俊一丑的黑衣人登堂寻畔,使得飞虎帮声威严重受损,因此才如临大敌般的调兵遣将严查敌踪,准备一一残杀讨回颜面。
但是如此一来立即造成百姓的惶恐以及冀鲁境内或外来式林人士的莫大不便,自是时有争执的拚斗发生。
不过在惶恐气愤之中却另有种兴奋的心境,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不畏飞虎帮的庞大势力,依然敢明目张胆的挺身而出与之对抗?
在鲁山西方的淄川西城郊,一处十字叉路口的草棚内有三名五旬灰衣老者并肩坐在长条木椅上,正目注着叉路口三十余名壮汉盘查往来行旅。
此时正有七名携刀配剑的武林人被拦下询问,但其中有三名乃是年约五旬左右的武林人,在江湖武林中小有名声,岂肯受飞虎帮的一些小角色盘查?因此俱都神色极怒的开口叱斥。
当然此举立时遭飞虎帮所属围困,草棚内的三名老者也因此急忙出棚支援,但眼见三名武林人物,居中一人己冷笑说道:“哼!原来是飞鹏爪洪大侠、九州神剑张大侠以及啸天狼区老邪三位!三位难道不知本帮近日大举出动的用意吗?”
“呔!老夫早知你毒心客已投身飞虎帮为总堂护法,也知贵帮近日搜寻大敌之举,然而贵帮竟不顾江湖道义,不分黑白的大肆骚扰过往行旅及武林同道,难道不怕引起各方武林同道的反感吗?”
飞鹏爪洪三川怒声方止续又听另一侧的邪怪啸天狼也阴森森的冷笑道:“洪老儿!尔乃正道之人原本便是他们的眼中之钉,因此受此委曲早在意料之中!嘿嘿嘿!但是老夫也遭同等待遇那就令人讶异了!看来飞虎帮仗着人多势众已不把武林黑白两道皆放在眼里了!如此说来老夫倒要看看这些黑道之中的下三滥,投身飞虎帮之后又增长了什么气候?”
淄川分堂的三名护法中,靠左的一名老者此时急忙跨步上前拱手道:“区老哥您且息怒!曹老弟口不择言得罪区老哥您,小弟在此代为赔罪!区老哥您可是小弟极为敬仰之人,小弟也深知区老哥的为人绝不会与本帮为敌,因此小弟作主陪您通过关卡,并且奉赠通行牌一面,不再受各关卡盘查便可通行无阻!”
啸天狼区老邪耳闻来人之言顿时怒火略消,但仍然心有不悦的冷声说道:“嗯!残豹,焦老邪!并非老哥我有意挑畔,而是贵帮此举确是不容于各方同道,若非咱们尚薄有交情,否则凭老哥我的习性……嘿嘿嘿……”
然而话声未止另一名护法波涛客柳一非却不屑的嗤笑道:“嗤嗤!区老邪你少在本座面前扬威,若非本座心知你区老邪还没那份能耐敢轻捋本帮虎威,因而不愿我生是非,难道你以为本座在乎你区老邪与本帮为敌吗?”
原本已怒火渐息的啸天狼区老邪闻言一怔,接而怒火暴涌毕露,双眉一挑的极怒冷笑道:“嘿嘿嘿!既然如此,老夫就向柳老怪讨教一番,看看我老区够不够份量吧?”
一旁的残豹焦天赞闻言顿知不妙!
尚未得及笑颜开口安抚时,迅见啸天狼身形暴窜疾扑披涛客,就在此时倏又听九州神剑张白衣也已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士可杀不可辱!老夫行道三十余年也己活腻了!那就请诸位慈悲送往西天吧!毒心客你就接老夫一剑试试?”
话声中顿见一道匹练凌空闪烁接而疾射毒心客,而另一位飞鹏爪眼见之下也豪气大发的朗笑道:“也罢!两位皆己出手了那老夫还等什么?残豹咱们俩也别看热闹了凑合玩玩吧!”
残豹焦天赞眼见两方激战己起,而白道高手飞鹏爪也已找上了自己,顿时内心咒骂波涛客不止。
但也不敢怠慢的急提功力,盯望着名声功力皆高过自己的飞鹏爪,以静应变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叉路口的三十余名帮众惊见战端已起,立有十余人急撤兵器围住另四名静立未吭一声的试林人以防有变,而另二十余人则迅疾包夹的围向三位护法交战之方。
倏然一阵有如九天龙吟的清朗笑声由西面响起,“哈哈哈!怎么?在官道之中尚有好戏可看哪?喔!原来又是那些只会张牙舞爪欺压善良的丑角们惹事生非嘛?哈哈哈!”
执刀围立警戒的帮众循声望去,只见西面行旅群中有一名身穿黑衣头戴竹笠的雄伟身影排众接近,突听一名帮众心生怒气的大喝道:“呔!哪来的不长眼……咦?唉哟!我的妈呀!好一个丑鬼……”
接而又听另一名帮众心生警惕的喝道:“什么人敢招惹本帮?莫非不要命了?啊!莫非是……是……是他?……就是他!大家快来呀!正主儿现身了!快围住!”
众帮徒闻言一惊,霎时急涌而至,兵器齐扬的团团围住掀起竹笠的黑衣丑汉,其中一名头目己惊喝道:“呔!识相的快说出身份来历!否则莫怪我等要将你乱刀分尸,死无葬身之地啦!”
黑衣丑汉闻言顿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诸位大哥!贵帮劳师动众的在各方搜寻在下,因此令在下无处容身,只好现身求诸位大哥慈悲,饶了在下此遭可否?”
众帮徒闻言更是惊震,心知此人果是帮主下令务必搜寻围杀,不容活命的黑衣丑汉,因此毫不怠慢的,由那名头目率先举刀狂猛劈向丑汉,并急叫道:“大家快围住,千万别让他跑了!杀了他之后,帮主必有重赏!”
黑衣丑汉突峻丑陋的面貌,似是个活招牌,众帮徒眼见之下,内心虽惊骇,但心知确是帮主下令围杀的大敌,而且仗着人多势众,岂会畏惧一个毫不起眼的丑鬼?
因此尚未待头目话落,皆己喝声连连的齐扬兵器,凶猛狂狠的一涌而上,分由四面八方劈砍向丑鬼,大有一举围杀分尸,获得大功之心。
黑衣丑汉正是由肥城东行的丑鬼,此时眼见精光闪烁的二十余柄大刀齐砍而至,顿时哈哈大笑身形暴升数丈,凌空横飞下落时身躯疾旋有如车轮,双脚疾猛的踢向众大汉的头颅。
众大汉兵刃狠劈时倏觉眼前一花,黑衣丑汉竟凭空消失不见?
较为机警的大汉,惊怔中已然心知不妙,因此不待刀势施满,已暴然而退或蹲身窜退,但尚有反应较慢的十一人,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时,俱都头颅剧震,脑中轰鸣、眼冒金星的踉跄倒地,有如一团烂泥。
丑鬼凌空一击踢倒十一名大汉后,利用反震之力,身形再度冲升而上,凌空一旋,再次斜扑另一方十余名大汉,并喝道:“想活命的快快退出,否则在下绝不留情!”
手执兵器退有三丈的众大汉,眼见丑汉又凌空扑至,顿时慌急得惊喝连连,并将手中兵器凌空挥舞劈削,欲将凌空下扑的黑衣丑汉碎尸万断。
丑鬼眼见身下刀光如幕,十佘刀尖毫不留情的削刺而至,不由口中怒哼一声,双拳疾抡连连击出四股狂猛拳劲,罩向精光刀幕。
“轰……轰……叮当……叮当……轰……”
一阵拳劲轰鸣兵器碰撞的锵响声中,十佘名大汉竟有如喝醉酒般的踉跄倒退三丈之外,跌坐在地,但并无伤亡之人。
丑鬼施拳震退众大汉后身形斜掠数丈,凌空骤弓倏挺,身躯再度暴升而上,双手伸张有如一只大鹰般的凌空旋飞注视着下方的景况。
自丑鬼遭二十余大汉围攻时暴纵而起,连连施脚、拳攻敌竟末曾落地,全靠着任督贯通真气循行不息的绵绵不绝真气,以及反震之力在空际旋飞。
如此的功力看在众大汉眼中自是惊骇无比视为神人,因此虽未曾受伤但已不敢再恃众围攻,以免遭此高手心生杀机而落得命丧当场,说来好似众大汉皆是胆小如鼠之人,可是在江湖武林打混的二、三流角色,武功虽低微,但口耳相传中皆有自知之明,只能侍众围攻同等级之人或是略高的一流之人,若遇到那些功达飞花摘叶、隔空打穴的高手,那只能遥呼远围,莫要靠近五丈之内,否则便有自寻死路、命丧黄泉的兆头,哪有伤及高手一丝一毫的能力?
因此众大汉岂敢自不量力,自寻死路?只能在四周喝叫连连助威。
此时与飞鹏爪、九州神剑及啸天狼激战中的三名护法,惊闻追查的正主儿己然现形,顿时大吃一惊!但已难脱身追杀正主儿!正自心急时却听空院响起一阵朗笑声:“哈哈哈!飞虎帮劳师动众寻找在下行踪,但却夹威侍众,欺压同道,旁生节枝,莫非不想捉在下回帮覆复了?也罢!那在下便要离去啦!”
残豹焦天赞原本便不愿旁生节枝与两名白道高手以及行事怪异的邪怪冲突,当耳闻那丑鬼调侃之言后,更是又急又恨,因此立即放手抢攻数招,逼退飞鹏爪并暴退丈余且大喝道:
“大家住手……”
白道高手九州神剑及飞鹏爪闻声自是依江湖惯例收招退身,却听残豹有何交代?
然而另一方的啸天狼眼见波涛客正却收招后退,但却毫无收招止战之意,依然出招凶狠凌厉的逼攻,并且阴森森的说道:“哼哼哼……岂容你等说打便打,说停便停?等柳老怪躺下再说吧!”
波涛客柳一非被对方逼攻得脱身不得,已是怒火上涌,待耳闻对方毫无罢手息战之意,更是火上加油的阴阴说道:“嘿嘿嘿……既然如此,区老邪你就纳命来吧!”
话声中两人再度狂猛凌厉的激战一团,竟较方才更为激烈,似乎皆有不将对方摆平毫不罢休之意。
此时毒心客己朝九州神剑及飞鹏爪拱手陪笑道:“两位请了!方才确是本帮之错,因此尚请两位见谅,并且不再盘查各方同道,任凭自由往来,诸位大可离去了!”
话声一落,立时急忙掠往静立一侧并未曾逃逸的黑衣丑汉面前,双目略一细望便沉声问道:“阁下便是曾在本帮汶河、肥城分堂强闯坏了本帮声威的丑鬼?”
丑鬼闻言顿时双肩一耸漫不经心的应道:“然也!”
毒心客闻言已然确定,但未曾立即出手,却又续问道:“哼哼!阁下竟敢狂妄嚣张,挑畔本帮,莫非仗恃武强而不把本帮放在眼内,阁下来历可敢告之?”
“嗤!在下只是看不惯贵帮恃众欺凌各方武林的作风,因此才略微出手,让贵帮知晓武林人并不畏惧贵帮庞大势力而已!”
此时残豹焦天赞也已向各方武林及往来行旅陪罪后,迅疾掠至毒心客身侧急说道:“老刘别跟他多说废话了,咱们先拿下他再说!”
话声未息,己然身形斜窜向那丑汉,右掌伸屈如爪,疾扣丑汉右肩并喝道:“小子!接本护法几招试试!”
丑汉眼见爪势罩向左肩,并且连左胸诸大穴也在爪势范围之内,心知对方不槐是成名多年老辈高手,一出手便不同凡响。
心中虽赞佩,但却毫不在意的身躯原地骤旋一匝,霎时旋起一股气劲,将残豹爪势带得往左一偏,而右掌也顺着旋势拍向对方左肩。
残豹焦天赞怔见对方竟然原地疾旋,而自己爪势竟也被带得一偏,顿时心中一惊!心知对方必有后手反击而至,因此身开急顿,左掌骤然斜拍而出,正好迎向对方右掌来势——
“嗤……”
一声轻笑声,丑鬼右掌已改拍为抓,疾抓向对方胸腕脉。
残豹左掌乃是虚虚实实,以攻阻挡对方反击,因此招未过半便疾收斜侧,而右掌如刀,疾劈对方手臂。
丑鬼陶震岳数年前便是飞虎堂堂主之徒,以往飞虎堂只是个势仅济南城周遭三百里方圆的堂口,人数也仅有四百余人而已。
然而竟在师父不明不白的遭人暗算后,被那个无情无义卑鄙无耻的小人狂鹰廖不凡接掌堂口,竟在六年余中将势力扩增十倍左右,不但人数上万,且收纳了不少的黑道高手及邪魔。
眼前的残豹便是纵横江湖数十年的一流高手,功力绝不比师父差上两筹,但他却只在总堂中担任护法之职而己,因此可见现今的飞虎帮己是卧虎藏龙高手如云了。
此时眼前的一名总堂护法都无能战胜,那么以后又有何能力指望寻那廖贼报仇?
丑鬼陶震岳心有此思,因此豪兴大发的有意藉此尝试自己苦练数十年的功力及武技达至何等程度,是否够格前往总堂找廖贼复仇?
眼见残豹右手掌刀疾砍而下,顿时笑喝道:“好!在下就接你一招试试!”
喝声中,立时右掌疾翻为拳迎向对方掌刀。
残豹焦天赞没有想到丑汉原只是斜拍的掌势,竟然未曾收掌聚劲便疾翻上迎自己狠疾下劈的掌刀,若非功力超出自己近倍,否则绝难接下,势必伤在掌刀之下。
可是对方论年纪尚不到三旬,纵然得明师调教,刻苦勤练,但也不可能功力高达甲子之上,任督贯通之境?除非……对方拳中有鬼,夹有暗毒?
内心疾思中,惊疑得倏然掌刀换化为斜拍,疾猛翻拍向对方左胸,而左手则疾如毒蛇出洞的骈指点向对方右肘曲池穴。
丑汉眼见对方一招两式分击而至,立时上身骤折平身,不但避开对方右掌,也便左指落空,自己右拳己猛然击向对方小腹。
就在此残豹也已身躯后仰避开拳势,而右腿又疾又狠的撩向对方下阴。
丑鬼见势,心中冷哼,左掌猛然拍向对方右脚背,右拳化指疾点对方左腿箕门穴。
残豹后仰的身躯回挺前躬,撩势未此君掌迅又疾拍对万左腰,但没想到脚背剧震对方左掌又藉反震之劲翻扬迎向自己右掌。
“拍……拍……”
“啊……”
连连两声相击拍响,以及一声惊叫,难分先后的同时响起,顿见残豹右脚震麻落地,左腿酸麻发软,右手震扬而起,立身不稳得踉跄倒退两步,便无力支撑的跌坐地面。
说来时长,但两人交手也只不过是短短的一口茶功夫!
残豹竟然失招败落,陷入险境,丑鬼尚未有乘胜追击之念时,倏听左侧响起惊急大喝道:“丑鬼莫狂!接老夫几招……”
眼角斜见一道身影暴掠而至,一股劲疾尖啸掌劲也己狂涌罩至,顿知是对方同伙为解围攻至,丑鬼陶震岳顿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尔等便同时接在下几招吧!”
一招得胜,顿知对方深浅,也知自己功力如何、因此内心振奋,豪气大发得不避反迎,一股拳劲己疾击出,迎向疾罩身侧不到三尺的掌劲。
“轰……轰……”
劲风相触震暴狂烈劲风四溢飞散,飞砂走石、尘土弥漫中,倏听一声大喝响起:“哼!
好功力!小子再接老夫一招!”
“哈哈哈!在下怕你不成?”
大喝朗笑声中只见一灰一黑两道影骡然相交,立时又掀起了另一场激战,接而跌坐在地双腿酸麻之感己消的残豹身躯暴纵而起狂怒的扬掌疾扑激战中的黑色身影并怒喝道:“小子纳命来……”
丑汉陶震岳正连攻两招,把毒心客逼得退闪,尚不及追攻,己听背后响起残豹怒喝之声,顿时身形暴移避开身后攻势,脚尖一点地面,身形暴纵而起,头下脚上的左右开弓,同时掌拍毒心客及残豹两人上盘。
“哈哈哈……两位再接在下一掌吧!”
“小子莫狂……”
“丑鬼找死……”
“轰……轰……轰……”
倏听连连剧雷暴响、狂飚四溢、飞沙走石、劲疾崩射、声势骇人,黑影凌空翻旋,灰影踉跄倒退数步,但随即又暴窜向前,与下落的黑影再度相迎,续又朗笑暴喝之声连连响起的激战一团,难解难分。
掌劲相交虽声势惊人,但近身缠斗却更惊险,以快制快以招拆招,若稍有疏失立将受制于人则命在于旦夕。
两个成名数十年的黑道高手,竟然不顾名声,合斗一名不见经传的后辈,虽令白道侠义九州神剑及飞鹏爪不耻,但却震惊那面貌丑陋的年轻人,竟然功力高深得令人难以相信,独斗两个成名高手,不但毫不逊色,且似有余刃的胜券在握!
便连原本激战不休,大有一拚死活的啸天狼及波涛客,竟也惊怔愕得招式渐缓,终于息战,转望那令人心惊的战况。
十字叉路的行旅往来不断,胆大旁观的人也围立了上百人,其中也不乏武林同道,但都面现鄙视之色,议论纷纷,皆叱骂飞虎帮恃众欺人无耻至极。
直待波涛客柳一非惊见两位同伴合手围攻中,竟然尚被那丑汉所施展的怪异玄奥招式,逼攻得捉襟见肘、闪避连连、败象己萌,因此再也忍耐不住的疾掠加入战圈,以三名总堂护法之众,围攻丑汉。
如此一来,立便围观之人俱都心生不满的嘘叫连连,且怒声叱骂飞虎帮的卑鄙无耻行为。
手执兵器围立的飞虎帮帮众,耳闻四周人群的叱骂声,若是平时早已聚众叱喝兵刃相向,但此时四周人群上百,且有不少武林高手混杂其中,尤其是场内尚有敌意未消的两名白道高手及一名邪怪,因此俱都故作未闻,不敢应声相向,以免又招至众怒群起攻杀。
尚幸九州神剑及飞鹏爪眼见那丑汉招式沉稳,攻多守少,尚犹有余力,因此也想大开眼界,看看这位相貌惊人、来历不明的高手,如何击败三名高手的围攻?
于是急忙劝围观人群静默,以增长见识的心境观战,才使四周人群不再喧哗怒斥了。
西面
在西面两里外的黄土官道中,此时正有两名风尘仆仆的俊秀少年公子,安步当车行往叉道,后方数里外,也有一些车马行旅缓缓接近。
突听右侧圆脸的少年公子神色忧怨的说道:“香玉儿!你看丑哥哥真会答应跟咱俩……
好吗?”
鹅蛋脸的少年公子闻言,双颊倏红,但依然柔声安慰道:“小瑶草!凭……咱俩的家世……以及……以及薄有名声长得不算丑的容貌,相信他……应不会冷淡无情推拒才是!不过……这可是羞死人的事,咱俩怎好不知羞耻的开口说情?当初实应明告舅爷作主才是!”
“唉……虽然以丑哥哥的心性绝不会耻笑低视咱俩,可是小妹深怕他……”
“呔!小瑶草你别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了,这哪像是你的心性?还是快些赶路吧!”
“香玉儿!这些天来我心中总是担心害怕丑哥哥会不理我了,因此哪有心情想别的事?
唉……原来情这个玩意还真令人心烦紊乱!”
“小瑶草,你……唉……我还不是一样?我也不知为什么老是心慌慌的?似乎是什么事都……都无心多想,但一想到他……就……就……就心里甜丝丝的!唉!真烦人哪!”
“香玉儿,看来咱侠幼时的戏言似乎要应验了,不知以后……咦?香玉儿你看前面道中怎会围聚那么多人?不知发生了何事?”
“噫?好似有人在拼斗才引人围观的,咱们快过去看看吧。”
在小镇客栈趁夜溜走踏上道途寻找芳心中思念的人儿,灵姑金翠瑶及汉水玉凤尤良玉,竟己沿途询问的循迹追寻至此。
当两人加快步伐接近叉路口的人群时,倏听一个熟悉的朗笑声喝道:“哈哈哈!三位再接在下三掌试试……”
“咻咻……老夫怕……怕你不成……”
“小……小子猖狂……再来百……百掌又何俱?……”
“丑鬼!老夫跟你拼了!不死不休……”
汉水玉凤尤良玉闻声顿时芳心悸颤且大喜,激动叫道:“瑶妹是他……真是他……”
灵姑金翠瑶此时也己芳心颤喜鼻儿发酸双目朦胧,一把握住尤良玉喜叫道:“找到他了……玉姐!咱们终于找到他了!”
两人芳心惊喜中再也忍不住的身形疾掠向叉路口,并喜叫道:“丑哥哥别慌!我们来帮你……”
“呔!无耻贼子敢仗人多围攻?看姑……”
就在此时倏听场内连连响起数声九天神雷般的暴然轰响,声势骇人的尖啸劲风也暴散狂涌令人心惊。
突然一阵振奋狂喜的哗然叫好声冲霄而起。
“好哇……胜了……胜了……”
“好功力!好妙招!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激战!”
“他胜了!果然不负众望的击败了三个邪魔!太好了!这下可要令江湖武林震惊了!”
“好身手!好功力!大家看他称不称得是一位伏虎雄狮?”
“好……”
“不!不!称为黑狻猊才响亮……”
“呔!凭他一手可发出如雷轰响的掌劲,以及高绝的身手击败三名飞虎帮高手,不如称为怒蛟神雷才响亮!”
众人兴奋叫好中各为丑汉冠上响亮的名号,但却听朗笑声再度响起:“哈哈哈!……诸位前辈莫夸赞在下了!其实在下早有名号丑鬼,因此尚请诸位前辈莫再冠上什么美称才是!”
此时灵姑及汉水玉凤已排众而入,欣喜的掠向丑鬼欢愉叫道:“丑哥哥……丑哥哥。”
“丑兄!小弟及瑶……瑶弟来了……”
丑鬼闻声顿时双眉一皱,只得颔首笑道:“咦?你们怎么也行至此地?金老伯呢?”
但尚不待满面欣喜之色的两人开口,随即朝内腑震伤但无性命之危的毒心客、波涛客、残豹三人沉声喝道:“三位当知朗朗江湖武林,并非可任由贵帮恃威独大,欺压同道,否则总有一天必将招致武林同道众怒为敌,到时贵帮势力沦入帮毁人亡的险境了!至于在下……
以后或许将往贵帮总堂一行,到时或可再向三位讨教一番了!”
波涛客柳一非此时的心情真是悲叹黯然,仿佛突然老了二十岁一般,再己无先前那种神色倨傲、气盛凌人的神态,耳闻丑汉之言,不由茫然的说道:“还有什么可说的?数十年的名声就在今日沦丧无存甚而招致骂名,总堂?……今日之后江湖武林再已无我波涛客立足之地,老夫也将隐姓埋名,息归山林,再不踏足江湖一步!告辞了!”
四周之人耳闻波涛客之言,顿时感染到他那种沧桑孤寂、茫然无助的悲凄沉重心情,望着他佝偻萎靡的步伐,沉重的背影逐渐远去,竟无人愿再鄙视、辱骂他。
毒心客及残豹神色羞惭的互望一眼后,连场面话也不说一句,便垂头丧气的率着手下迅疾离去,但从此之后竟也与波涛客一般,江湖武林中再也不会听见或看到他们在江湖武林走动了。
丑鬼眼见飞虎帮之人先后离去,而四周行旅也己三五成伴,笑语不断的散离,只余十余名武林人尚停留低语交谈,于是便转望身侧的灵姑及汉水王凤,皱眉说道:“尤公子、金姑娘!你俩怎么……”
但话未说完,灵姑金翠瑶己伸手紧搂他手臂急声说道:“丑哥哥!那天你不告而别害人家急死了,所以……所以才特来追寻你嘛!”
汉水玉凤尤良玉虽身为公子打扮,但此时竟展露出女子的娇羞忸怩之态细声说道:“丑兄……小弟……小弟与瑶妹皆是女……瑶妹她……”
不知所云的未曾说出什么,灵姑金翠瑶闻言心急,正欲开口说明尤良玉乃是女扮男装的表姐时,突见有三名头戴宽缘大帽面蒙轻纱,身穿一赤一绿一黄侠女劲装身材玲珑突现的背刀女子,手牵着座骑行至三人面前,并听那赤衣蒙面女子语含惊喜的笑说道:“咯咯咯!好哇!你……但不知此地发生何事?是否有贱妾姐妹相助之处?”
丑鬼闻言顿觉熟,惊愕的仔细望向赤衣女子后,双目中喜色一闪而逝,但却沉声说道:
“啊……你们……谢谢三位姑娘的好意了!一些小事不足挂齿,倒是三位姑娘不适行道江湖,难道不怕人家担忧吗?因此三位还是快尽早回家吧!”
赤衣姑娘闻言立时行至丑鬼面前不到两尺,欢悦无比的娇笑道:“呔!这位大哥!贱妾夫君离家一去半载却无一纸消息,因此贱妾忧心之下才离家寻访夫君,如今巧遇这位大哥……嗤嗤……但不知可否择处一谈?”
丑鬼闻言正欲接口回应,但没想到站立一侧的灵姑金翠瑶,眼见赤衣女子竟行至丑哥哥面前甚近,且言语暖昧嗤笑连连,顿时芳心酸意涌生,急忙横挤入两人之间,面含敌意的叱声说道:“喂!丑哥哥不须别人助拳也无意与你交谈,你……你们快走吧!”
汉水玉凤尤良玉虽不似瑶妹如此反应激烈,但也对那言语姿态极为妩媚胆大的赤衣女子心生不满,因此也靠向丑鬼身侧沉声说道:“这位姐姐!丑哥哥并非孤独一人,因此不劳这位姐姐费心了,三位既然是离家寻找夫君那就快请便吧!”
赤衣蒙面女子闻言顿时娇笑道:“唷……两位小兄弟!你们和他是什么关系?竟先后抢着为他答话呀?莫非……咦?……你们……好哇!原来两位竟是女扮男装的姑娘?怪不得……”
原本芳心不悦退开两步的赤衣女子,正欲开口调侃两人,但突然发现两人双耳竟穿有耳洞,心奇细望后,这才发觉两人俱是眉目之间浮现出女儿家的画眉痕迹,以及言语清脆细软,才恍然大悟的察知两人竟是女扮男装的年轻姑娘。
知晓两人的身份后,不由醋意横生,狠狠的盯望丑鬼,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好哇!
怪不得久行在外,竟连一丝消息皆无,原来是生性荒唐、处处留情,竟有两位年轻貌美的留伴,左右拱陪,哼!无情郎!负心汉!娟妹、莺妹咱们走!回寨去吧!”
丑鬼闻言,顿时慌急的急步上前并叫道:“珠妹……诸位姑娘且留步!在下尚有话说。”
然而心存敌意的金翠瑶却挡在他身前拦阻,而尤良玉则拉扯住了的衣袖说道:“丑哥哥你理她作啥?何必跟那不明来历,举止轻浮的人多说废话?”
赤衣女子闻言顿时骤然止步转身,一双裸露的双目睁瞪老大,似欲说话,但却逐渐泛红,且有泪光浮现的恨恨跺足,吭也末吭一声的续又转身上马,狠狠的在马股上连拍!
霎时马嘶惊鸣,人立而起,前足凌空连连,趵动后四足狂翻迅疾奔驰而去。
另两名未曾吭声翠绿、鹅黄蒙面女子,此时狠狠的盯望金、尤二女一眼后,便听绿衣女子朝丑鬼急声说道:“教头!你好无情!令主她……”
但另一位鹅黄女子却已上马叱道:“娟姐快走吧!令主她悲愤疾驰而去,咱们快去护着她!”
灵姑金翠瑶眼见三女上马一一疾驰而去,顿时芳心大喜的转身笑望丑哥哥,并开怀的笑说道:“丑哥哥!她们都走了耶!小妹有话要……”
“住口!你别再来烦我了!快早些回去陪着爷爷,少在江湖中惹事了!”
恨怒且无情的喝声怒语,顿令灵姑金翠瑶芳心惊颤得如遭雷击,娇躯颤抖、面色发白、睁大一双大眼怔望着丑哥哥,好似望着一个从未曾见过的陌生人一般。
另一侧的汉水玉凤尤良玉也是被那一声怒喝,惊得花容色变,颤畏的急声说道:“丑哥哥!你怎可如此叱喝瑶妹?她……”
丑鬼闻言,双目怒张,恍如九幽厉鬼般的狰狞神色,盯望着尤良玉。
半晌才沉声说道:“尤公子!你身为金姑娘的青梅竹马,自应好好照顾她,且带她回至令舅爷身边,莫要再任性,浪迹江湖,令人担忧,在下话尽及此,且有要事待办,恕我辞了!”
汉水玉凤尤良玉闻言,顿时急声说道:“丑哥哥,你且稍待……喂……糟了……”
话声方起飞竟见黑影骤然化为一片虚幻黑影,再细望时,己是人影杳然,凭空消逝,慌急急张望后才见那三名女子逝去之方,正有二道黑线凌空疾曳而去。
“啊……好快的身法……天哪……他……他的功力少说也有甲子之上了!方才……”
“噫……张大侠!他的功力……莫非方才他以一敌三尚末施出全力不成?”
“啊?洪老儿!你说得没错!凭那小兄弟蹑空凌云的高绝身法,若非身具天地双桥贯通,功达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绝难施展!方才柳老怪他们三个能全身而退,应是那位小兄弟手下留情了!我老区行道江湖数十年,也曾过不少正邪两道的高手,但与这位丑鬼相比……唉!长江后浪推前浪,咱们这些自视为武林中名声响亮的高手,看来真有如儿戏一般,怎堪一提?”
飞鹏爪、九州神剑及啸天狼这三位白道侠义及邪道高手,此时皆是内心震惊的望着丑鬼逝去的方向,惊怔遥望。
而灵姑及汉水玉凤则是芳心悲凄得哀怨欲绝,实不知心上人为何会如此无情离去?两相悲视中。
不由自主的相拥悲泣,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方能再见到心上人的形影?
-------------
银城书廊 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