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似曾相识

2019-08-05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罗志海挖尽心思，就想不出有其他少女被自己打过，而且又是终南派的人……
　　杜小菁歪着头，不解地问道：“罗叔叔，你想什么？”
　　“哦……没有。”他望了杜小菁一眼，问道：“你喜欢罗叔叔？”
　　“很喜欢！”
　　“假如罗叔叔是坏人呢？”
　　她怔了一怔，才说道：“一样喜欢！”
　　罗志海对于这真情的流露，甚为感动，他的生命里，认为这一刻是最可贵的事！
　　可是，这最美的一刻，必将很快消失，他不愿让杜小菁这小女孩的心田里，对“罗志海”这三个字埋下阴影。
　　他看了杜小菁一眼，道：“小菁，你好好练剑，罗叔叔要走了！”
　　杜小菁像吃了一惊，紧接着露出了失望神情，道：“罗叔叔，你要上哪儿？”
　　罗志海想到自己此来目的，无言以对，当下苦笑了一下道：“回家！”
　　“罗叔叔，你到这里干什么？”
　　罗志海支唔地应道：“找一个人。”
　　“谁？”
　　“这个……你不必知道，罗叔叔以后有空再来看你，你应该回去了！”
　　杜小菁大眼睛里，有些红润，像是对罗志海即将离去极为伤心。
　　罗志海何尝不是？
　　他一转身，向苍林中奔去！
　　不说杜小菁转回终南派，回笔叙及罗志海，他离开了社小菁之后，不胜惘怅！
　　他仁立良久，望着终南观院之内灯光皆息，不由对取黑金钻之事，大感为难。
　　他为难的不是怕与终南派结仇，而是在终南派里有了一份友情，这份友情是非常可贵的。
　　他不愿意破坏这份感情，直到他生命终结。
　　想到这里，他不由一声长叹，一弹身，向观院之内，飞泻而去。
　　他奔入三座观院，心里不由暗道：“这样瞎闯盲奔，如何取到黑金钻？”
　　心念一转，他不由大感焦急，倏然——
　　他把脚步停了下来，他发现前面一座观院，灯光尚明，他认为或许终南派有人知道黑金钻藏于何处。
　　他几个起落，已经来到后院，摄足来到那灯火窗外，侧耳倾听，毫无声息。
　　罗志海一个弹身，上了屋脊，揭开屋瓦，探首—望，使罗志海吓了一跳，半晌说不出话来……
　　罗志海所发现的，并不是什么惊人之事，而是一个少女，正在洗澡……
　　他目光一扫之下，迅快地把目光收了回来，但是那个少女把整个娇躯浸在水中，除了一个头冒出水外，其余一无所见。
　　撞见女人洗澡，这虽非本意，但如被人撞见，他这个脸还往哪里去放？
　　倏地——
　　乍闻一声叱喝，道：“无耻淫贼，照打——”
　　一缕寒星，直射罗志海面门。
　　罗志海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真做梦也想不到，这少女的武功，竟高得如此出奇，她已发现有人偷看！
　　罗志海心头一寒，一弹身，飘身下屋。
　　可是——
　　那少女的叱喝之声似已被人所闻，乍闻屋内传来一个苍老声音道：“小茵，什么事！”
　　“娘，有淫贼！”
　　“啊！淫贼？你是否？……”
　　“娘，还没有……”
　　那少女声犹未落，一个黑衣人影，向澡堂扑了过去——
　　罗志海目睹此情，不由暗吃一惊，暗道：“想不到自己无意撞见女人洗澡却被认为淫贼……”
　　心念未落，但见一条人影，飞泻而至。
　　紧接着这条人影泻出之际，澡堂之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罗志海心中一寒，不由微微退了两步。
　　举目望去，但见那个洗澡的少女，目露凶光，伫立当前。
　　罗志海目光一扫之下，不由又是一骇，暗道：“好面熟呀！我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少女？”可是一时之间，他竟想不起来。
　　那少女冷冷喝道：“无耻淫贼，私闯本派禁地，又私观本姑娘……”
　　这少女说到这里，不由把以下的话咽了回去，她的确无法把要说的话说出口，脸色已经通红。
　　她眸子一扫罗志海，不由“啊”的一声惊叫，蹬蹬蹬的退了三步！
　　这突然的举措，使罗志海吃了一惊，心知自己所想不假，自己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少女。
　　那少女镇定了一下情绪，冷笑道：“原来是你！”
　　罗志海一怔，道：“难道姑娘认识在下？”
　　那少女厉声笑道：“你罗志海名满天下，我怎么会不认识你？”
　　罗志海大感不解地说道：“在下亦曾见过姑娘，只是一时之间，记不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记不起来？”
　　“正是，尚望见告。”
　　少女厉声笑道：“罗志海，你记得你曾打过我？”
　　罗志海闻言，蓦然一惊，他突然忆起这个少女，不正是被他在翡翠宫外打了耳光的那位黑衣少女？
　　罗志海想不到这位少女竟是终南派的人，如今冤家路窄，对于自己要借黑金钴之事，可能平添了无限麻烦。
　　心念一转冷冷道：“原来是你……”
　　“你记起来了？”
　　“是的，我记起来了。”
　　那少女冷笑之声一起，身子猛然弹出，疾如电光石火，猛向罗志海扑去，呼呼呼攻出三掌。
　　罗志海冷冷喝道：“难道姑娘迫我罗志海与你交手？”
　　“不错！”
　　—连又是三掌，打向罗志海面门。
　　这当儿——
　　冷喝声起，但见数条人影从观院之内，飞身而出，其中一人冷冷喝道:“住手——”
　　喝声犹似焦雷，罗志海与那少女闻言，不由把身子收了回去，目光一扫，使罗志海心头大大一震。
　　一个体态龙钟，手握拐杖的老婆子，以及杜小菁，竟伫立当前。
　　那老婆子目光扫了罗志海一眼，像似愕了一愕，当下目光又落在了杜小茵的粉腮上，冷冷问道：“小茵，就是此人么？”
　　杜小茵望了老婆子一眼，道：“是的，娘！”
　　那老婆子目中精光四射，隐约透出杀机，一挥拐杖，向罗志海迫了过来……
　　杜小菁眨着两只大眼，一瞬不瞬地盯在罗志海的上……
　　空气骤然紧张起来，罗志海目光一扫，不由骇然心惊，当下功运双掌，蓄势待发，乍闻那老婆子喝道：“偷看姑娘洗澡，该当何罪？”
　　罗志海忙道：“那是无意……”
　　“无意？”那老婆子一翻白眼，喝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女儿在洗澡么？”
　　“在下委实不知！”
　　那老婆子把脚步停了下来，又冷冷问道：“阁下到终南派意在何为？”
　　罗志海答道：“想向终南派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黑金钻！”
　　那老婆子闻言，吃了一惊，眼睛射出了骇然光彩道：“你要借黑金钻？”
　　“正是！”
　　那老婆子冷冷一笑，道：“阁下何方高人？请赐万儿！”
　　罗志海闻言，不由大感为难，他望了杜小菁一眼，心里不由暗道：“我怎能让她小心灵里，埋下阴影？”
　　他为难地笑道：“这个恕在下难于奉告！”
　　杜小茵突然接道：“娘，你知道他是谁？”
　　那老婆子冷冷应道：“什么人？”
　　杜小茵冷冷道：“他就是罗志海！”
　　“什么？”那老婆子闻言，脸色一变，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她骇然退了数步，才镇定了一下情绪！
　　这当儿——
　　杜小菁突然叫道：“罗叔叔！”
　　杜小菁突然开口叫了一声“罗叔叔”，不由使在场之人，为之震惊，尤其是杜小茵及她母亲，更是茫然不解。
　　罗志海心头一震，茫然不知所答。
　　“罗叔叔，难道你不认识小菁了？”
　　罗志海骇然惊醒，答道：“哦……哦……认识认识！”
　　“罗叔叔，你就是罗志海？”
　　“是的，”罗志海骇然答道：“我就是罗志海。”
　　突然——
　　但见杜小菁的眼睛里滚下了两行泪水，像是罗志海的答复，使她的心灵里，受到了创伤。
　　她又问道：“那么，是你打了我姊姊？”
　　“是的。”
　　“罗叔叔，你是坏人？”
　　“是的！”
　　杜小菁难过地哭了起来，她好像是受到了无限的委曲。
　　杜小茵忙问道：“小菁，你怎么了？”
　　她望着她姊姊杜小茵，呜咽道：“姊姊，罗叔叔是坏人呀！”
　　“你怎么叫他罗叔叔？”
　　“他……呜呜……”
　　杜小菁不知所答。
　　那老婆子镇定了一下情绪，她也不由被她小女儿杜小菁这突然的举动，弄得满头是雾，就想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望了罗志海一眼，冷冷道：“阎下原来就是名满江湖的第三魔，老婆子不知大驾光临荒山，倒有失远迎……”
　　这话里带着讽刺意味，罗志海冷冷一笑，道：“在下人间罪人，被公认为江湖凶手，老前辈一代高人，怎会把罗志海这江湖魔星放在眼内？”
　　这时——
　　杜小菁越哭声越大，直把在场之人，哭得眉峰深锁，不知所以，她们就不知杜小菁到底为何而哭。
　　杜小菁突然一转身，向屋内走了回去。
　　“小妹，你到底怎么了？”
　　杜小菁没有回答，直奔屋内，顾盼之间，她的身影已经消失……
　　场面本来充满了杀机，如今因为杜小菁这一哭，反而逐走了紧张的气氛，替而代之的是黯然神伤。
　　罗志海不由感到一阵难过，这难道是他以往所没有的，因为，他被一个小女孩的纯洁友情感动了。
　　他黯然一叹，缓缓垂下头去。
　　杜小茵突然喝道：“罗志海，你把我小妹怎么了？”
　　罗志海痛苦地摇了摇头，道：“我们只是认识！”
　　“几时认识？”
　　“不到三个时辰。”
　　“怎么认识？”
　　罗志海把经过告诉了她们母女一遍，接着说道：“我传她学剑，只是喜她聪明伶俐，并无任何企图，说不一定她也喜欢我这个江湖魔星吧！”
　　言下不由深深一叹。
　　那老婆子冷冷道：“罗志海，你到本派是为着黑金钻而来？”
　　“正是。”
　　“告诉你，此物本派不会出借。”
　　罗志海怔道：“不肯出借？”
　　“不错。”
　　杜小茵冷冷笑道：“纵然肯出借，也不会借给你罗志海。”
　　罗志海道：“当时翡翠宫之外，在下误认姑娘是‘神湖’之人，致有得罪，在下出手无心，当望姑娘海涵。”
　　罗志海这一番话委实说得低声下气到了极点，他本是—个极为高傲之人，几曾对人如此和颜悦色！
　　杜小茵冷冷道：“就这么便宜么？”
　　罗志海闻言，脸色—变，愠声道：“那又待怎地？”
　　“还我四记耳光。”
　　“这个罗志海办不到。”
　　杜小茵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罗志海今天是否出得了终南山。”
　　“在取得‘黑金钻’之前，我罗志海当然不会离开……”
　　罗志海话音未落，但见远处十条人影，飞奔而至，到了五丈之处，全部停下来。但听朗声道：“弟子叩见掌门人……”
　　这数十个人不问可知是终南派之人，杜小茵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罗志海心里不由一惊，暗道：“难道杜小茵就是终南一派掌门人？”
　　罗志海心念未落，乍闻那老婆子冷冷道：“各位有什么事么？”
　　其中一人应道：“弟子刚闻有叱喝之声，是否发生了事情？”
　　那老婆子怔了一怔道：“没有事了，你们回去吧。”
　　老婆子的答话，不但罗志海吃惊，就是杜小茵，也不由怔了一怔，望着母亲，不知所语。
　　那二十几个终南派之人闻言，恭声应是，退出这道院外。
　　老婆子转身向罗志海道：“想不到阁下年纪轻轻，却以杀人闻名江湖！”
　　罗志海冷笑不答。
　　老婆又道：“老身得睹阁下风采，真乃三生有幸，只是有一件事，老身颇感不解，你为何杀人如麻？其中原因何在？”
　　“这个一言难尽。”
　　老婆子笑了笑，道：“看你一表人材……”
　　“谢谢夸奖。”
　　老婆子深深一叹，突然，她的心灵里，产生了一股奇怪的念头……她不由又打量了罗志海一番……
　　杜小茵心知自己武功不如罗志海，不由站在一侧，久久没有开口……
　　老婆子久久才说道：“罗志海，你今天是为借黑金钻而来！”
　　“正是。”，
　　“我们不出借。”
　　“我有办法取到。”
　　老婆子冷冷笑了笑，道：“罗志海，你别做梦，黑金钻本派只有两个人知道藏于何处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其下落。”
　　“什么人知道？”
　　“我与我女儿！”
　　罗志海冷冷一笑，道：“罗志海有办法叫你交出来。”
　　“凭什么？你的武功？”
　　“不错，凭我的武功。”
　　老婆子脸色微微一变，道：“我们纵是以命相殉，也不会把东西交出来。”
　　“这话当真？”
　　“不错。”
　　“我倒想试试。”
　　罗志海一语甫落，缓缓向那老婆子欺了过去……
　　罗志海心知“黑金钻”为终南派镇山绝宝，自然不会轻易出借，何况自己又是打伤杜小茵之人。
　　目前情势，他只好一拚了！
　　罗志海心中一动怒火，双目也不由精光四射，脸上抖露了—片阴影。
　　老婆子冷冷一笑，扬了扬手中拐杖，道：“罗志海，你真要打架么？”
　　“除非你把黑金钻交出来。”
　　老婆子冷冷一笑，道：“我倒要看看阁下身负什么惊人武学，竟敢如此目中无人！”
　　挟着喝话声中，呼呼两拐，猝然扫出。
　　这老婆子出手奇快，一道劲风，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分击罗志海上中下三部门，拐法精奥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