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别时恨悠悠

2021-02-25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情海魔子”关天达抱着“嫦娥仙子”，向象牙床走了过去……
　　她依旧在轻泣着……
　　虽然，关天达答应了她的条件——然而，当关天达功成之日，将永远离她而去了。
　　她唯一所能得到的，是片刻的温存，过后，“情海魔子”关天达将在她的心目中，留下了回忆的影子，直到她死为止。
　　而“情海魔子”为了她所求，不能不答应她，而他有他的打算，他认为他不会叫她去丧命的。
　　他或许有一天，能取得“心灯”，而进入“秘宫”完成“嫦娥仙子”的一片心愿……
　　罗帐，轻轻放了下来……
　　那散播着淡然光彩的油灯，也被吹灭了！
　　巫山云雨，情海梦醒—……
　　第二天，她如约将“血龙真经”上的武功，教给了关天达，“血龙真经”上共分三大部份。
　　一是掌势，二为内功吐纳，三为轻功！
　　掌势前面三招的三页，已被古妙雪赠给了“艺娶之尊”，该三招“嫦娥仙子”由她母亲授给她的，转给了“情海魔子”。
　　该三招是“血龙三式”——共分九式，第一招为“血海腾龙”，第二招为“血海飞舟”，第三招叫“血海魂断”。
　　当关天达学就了“血龙神功”的吐纳法之后，才开始演练“血龙三式”，这两种武功配合应用，的确是武林罕见绝学。
　　关天达勤心苦练，而“嫦娥仙子”真像他的妻子一样，她照顾他，让他幸福地过着这十来天而幸福与快乐的日子，毕竟是短促的！
　　第十二日，“情海魔子”已将那“血龙真经”上的三种绝学全部学会，也将离去。
　　这一天！
　　他们均感到了无比的黯然情伤，十来天当中，使“情海魔子”关天达感到了家的可爱！这短暂成立的家，也带给他无比的温暖！
　　他边练功夫边想……在这将离去的时刻，他们均不愿意先说出离去之语。
　　“嫦娥仙子”见关天达无法聚精会神地练着，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停下来吧！”
　　“情海魔子”关天达把招式停了下来，望了她一眼，道：“为什么叫我停下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
　　“嫦娥仙子”眸子里蕴含泪光，道：“你到这里几天了？”
　　“干什么？”
　　“我问你。”
　　“十三天！”
　　“武功也学会了？”
　　“是的！”
　　“那么……”说两字，以下“你应该走了”的话，她不忍说出来，她只是怆然地望着他！
　　“情海魔子”关天达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他也不愿说出，只是轻轻一叹。
　　她喃喃道：“美丽而快乐的日子，总是去得太快……”
　　“是的……”他喃喃应着：“太快了……”
　　“你该走了！”
　　此语一出，“情海魔子”关天达的心头像被剌了一下，而“嫦娥仙子”的泪珠，终于滴落下来！
　　他悲恸地注视她，道：“是的，我该走了……”
　　“那么，去吧！”
　　“爱贞，我……”他喉中梗塞，以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多说只是增加伤感，走吧！我陪你走一阵！”
　　她移开莲步，姗姗行去……
　　关天达紧跟上去，道：“爱贞！我一生之中，从未如此快乐过……你给我太多，也令我想到家的温暖……”
　　“是么？”
　　“是的，你是一位好妻子！”
　　“只是我无福享受你的爱……”
　　袅袅哀语，感人至深。
　　关天达苦笑道：“怎么无福？”
　　“如我有了孩子，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我不会再找你，我也希望你不会再来找我！”
　　“假如没有呢？”
　　“那自当别论——可能我会再找你，不过，我预感我会有的，此后，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胡说！”
　　“我不愿你再来，我们之间，就此结束，再见面只是增加彼此间的伤感！”
　　关天达笑了笑，自然，这笑容有无比凄苦的味道，他体会得出来她的心情，同样的他知道她言非所衷。
　　他不愿告诉她关于“心灯”之事，他要让她以后惊奇一下。
　　关天达苦笑了一下，道：“假如我们非再见面不可呢？”
　　“没有非见面不可之理。”她切切说道：“十几天来，你给了我做妻子的感受，这感受是幸福……”
　　“彼此都一样！”
　　他喟然着！
　　这时——
　　他们已走出了“广寒宫”，外面夕阳黄昏，“情海魔子”与“嫦娥仙子”古爱贞的影子，被拖得修长。
　　他们缓缓移步，向仙林走去。
　　走出了仙林，他们双双把脚步停了下来，默默凝视，良久无语。
　　这离去的时刻，他们不知说些什么或安慰对方些什么才好！
　　久久，她才说道：“我们该别了！”
　　“是的，该别了！”
　　“你去吧！”
　　“情海魔子”关天达激动地叫着：“爱贞……”
　　她悲恸泪落，黯然垂首。
　　他抱着她，托起了她的下颚，幽伤地说道：“爱贞，我……不知向你说什么才好！”
　　“去吧，不必多说，那只是增加彼此间的伤感罢了。”
　　他忍不住吻着她，深深地吻着，像一对生离死别的情人一般，好像从此一别，再无相会之期。
　　她推开了他，勉强装着笑容，道：“去吧！”
　　他颔了一颔首，道：“再见！”
　　“君请珍重！”
　　他一咬钢牙，转身行去！
　　她望着他的背影缓缓移去，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一生所爱的人走了！
　　第一次关天达走出仙林“广寒宫”，带走了她的一颗心，她已把爱献给了他！
　　这一次，他带着了她的一切——包括爱情，心与贞操，她所能给予的，毫无保留地献给他。
　　然而，他走了。
　　她不是苛求什么，或着冀求他留下，然而，她毕竟是爱他，此后，她自信将永无见面之期了。
　　她为自己留下了一场残酷的梦。
　　关天达缓缓而行，他的脚步是沉重的，他没有勇气再回头注视“嫦娥仙子”古爱贞。
　　因为她的神情与珠泪，将使他无法离去。
　　在他的生命中，他从未这样爱过一个女人，除了梅苓之外，然而梅苓与他，只是一场可怕的梦而已。
　　断肠情深，洒泪而别，自然，他会再来这里。
　　他默然行去，突然间，他想到自己应该去哪里，“宇宙殿”开派之期还有三天之久，他或许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他提起轻功，如飞奔去。
　　倏地——
　　远处一声叱喝之声，破空传来，关天达心头一震，他掠身向发声之处射去。
　　几个起落，已到了发声处，抬眼瞧去，令他心头为之一震，但见五六个花衣少女，围着一个似身负伤势的少女打得十分剧烈。
　　那被围的少女，已无抵拒之力，她突一声叱喝：“住手！”
　　喝声未落，一口鲜血已从她樱桃小口喷了出来，娇躯也幌了两幌，才勉强站稳。
　　六个花衣少女在对方一喝之下，全飘了开去。
　　“情海魔子”关天达目光扫处，几乎脱口叫了起来。
　　这当儿——
　　从林中闪出了一个绝色女子，她冷冷一笑，道：“她还有什么话说？”
　　“二姊，难道你不看在过去一段姊妹情份上，放一次手？”
　　那绝色女子一无表情，冷冷道：“这是命令，我无能为力。”
　　“你真非杀了我才甘心？”
　　“是的！”
　　“很好，你们再出手试试。”
　　叱喝声起，六个花衣女子，似花絮一般，向那女子扑了过来，出手其快，分击而至！
　　倏然——
　　“情海魔子”大喝道：“我杀了你们这些无耻之辈！”
　　喝话声中，他的身子如电射去，掌力已告劈出，惨叫声起，三个花衣少女，应声惨死。
　　这突然惊变，令所有下手女子，全为之吓了一跳，那被围杀的女子目光一扫，叫道：“‘情海魔子’，是你？”
　　“不错，‘三仙女’，这是怎么回事？”
　　“三仙女”正待答话，那绝色女子突喝道：“阁下是‘情海魔子’？”
　　“情海魔子”关天达的目光，迫出了杀机，落在了那绝色女子的脸上，冷冷道：“不错，你是谁？”
　　“仙女园‘二仙女’！”
　　“什么？仙女园‘二仙女’？”
　　“不错，阁下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关天达朗声一笑，道：“‘三仙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三仙女”泪水突涌，道：“‘情海魔子’……”
　　“叫我关天达好了！”
　　“哦，关少侠，我感激你，你不是见过了王振东了？”
　　“是的！”
　　“我感激你，因为你使他回到了我的身边，而他为了报仇，到‘心园’——‘仙女园’去了……”
　　“他人呢？”
　　“被擒了。”
　　“什么？王振东被擒了？”
　　“是的，而‘王母娘娘’又不放过我，如非是你，我必定也难逃她们毒手。”
　　说到这里，她已泣不成声了。
　　“情海魔子”关天达闻言，不由心头大震，悚然色变，充满了杀机的目光，落在了“二仙女”的粉腮上，喝道：“你是奉命来追杀她？”
　　“对了！”
　　“滚回去告诉‘王母娘娘’，我关天达必将找她！”
　　“你不配！”
　　“你不滚么？”
　　“你出手杀了我三位婢子，又作何交待？”
　　“难道你也想死么？”
　　“不错。”
　　“错”字未出，叱喝一声，娇躯如电，向关天达射了过来，出手如电，一掌攻出。
　　“情海魔子”喝道：“我就杀了你……”
　　出手一挥，一掌封出。
　　在关天达出手一击之下，三个婢女几乎同时欺身，向他扑了过来，掌力分击而至。
　　“情海魔子”关天达一声暴喝，左手一招“血海腾龙”已经攻出，惨叫声骤传——
　　叭叭两条人影，同时栽落于地，脑血飞溅，死于非命。
　　这身手之快，骇人咋舌！
　　“二仙女”粉腮乍变，也不由退了回去，她这一惊真是从未有过，她悚然地又退了三、四步，惊望着关天达。
　　关天达厉声喝道：“你还不滚，真要我杀了你？”
　　“二仙女”一声狂叱：“我与你拚了！”
　　她疯狂地向“情海魔子”关天达射了过来，出手连攻两掌，关天达冷然一笑，左手一挥，右手也告扣出。
　　一声闷哼，“二仙女”的一只右手，已被关天达扣住，这一扣，使她功力全散！
　　她目射精光，喝道：“你杀我好了！”
　　关天达淡淡一笑，道：“姑娘芳容绝世，在下哪有辣手催花之理呢……”
　　“你……”
　　“放心，我不会杀你！”
　　“你要怎么样？”
　　关天达脸色一变，切齿道：“你人长得漂亮，可是一颗心却毒辣得很，我要使你的容貌像心一样丑。”
　　“啊！不……”
　　她嘶叫着！
　　貌美是女人的第二生命，毁了她的容，无疑比杀了她还要来得残酷……
　　关天达冷冷一笑，道:“怎么，你怕了？”
　　“你……杀我好了！”
　　“我说过我不杀你，只是要你你变得丑……”
　　“不……不……”
　　“要我不毁你容貌可以……”
　　“什么条件，我答应你。”
　　关天达发出了胜利而冷酷的笑容，道：“你很识相，我要你滚回去……”
　　“我一定走！”
　　“慢着，我话还没有说完，滚回去告诉‘王母娘娘’，三天内放出王振东，否则我会找她！”
　　“我一定转告！”
　　“那么滚吧！”
　　他松手一推，把“二仙女”推得踉跄退了七八步，方才稳住了脚步，狠狠瞪了关天达一眼，转身奔去，余下的另一个婢女，也飞泻而去。
　　关天达冷冷一笑，“三仙女”突跪了下去，道：“关少侠，请受我一拜！”
　　关天达吃了一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救命之恩……”
　　“这算得了什么，起来起来……”
　　“三仙女”悲绝泪下，并没有把身子站起来，苍白的粉腮，珠泪滴滴，感人至极，道：“关少侠，我有事再求你……”
　　“救他……”
　　“王振东？”
　　“是的，你一定要救他，你已经给了我一次幸福与希望，我不能让他死在‘王母娘娘’之手!”
　　“如三天之内，她们没有放他回来，我一定会去救他，你放心好了。”
　　“我真不知如何感激你才好——”说到这里，她粉腮一白，身子幌幌欲堕……
　　她本是受伤甚重之人，岂可分心他想，而不运功调息？致气血浮动，让伤势加重？
　　关天达忙道：“三仙女，快坐好，让我为你疗伤吧。”
　　她怆然颔首，感激泪水忍不住又滚了下来，“情海魔子”关天达功运双掌，扣在了她的穴眼上，在为她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