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生死情

2023-11-08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汪少谷目睹此情，不由黯然泪下。
　　“屠兄台……”
　　“我……”
　　“我不得不废去了你的武功。”
　　“不……要紧。”
　　屠天峰应着，人已从地上坐了起来，汪少谷扶着他：“屠兄台，这位武林歌妓的手段未免太毒辣了。”
　　“嗯！”
　　“我们跟她无怨无仇，为什么她要置你几于死地？”
　　屠天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谁叫我们倒霉碰上了她？”
　　汪少谷咬牙切齿，道：“有一天，我一定会杀她——将她碎尸万段。”
　　“办不到的！”
　　“一定办得到。”
　　屠天峰苦笑了一下，道：“好了，咱们也别谈这些了……汪兄台，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我，在临死之前，你问吧！”
　　汪少谷心头一震，道：“不，屠兄台，你不会死的。”
　　“你虽丧失了武功，你还可以再活下去。”
　　“不！”屠天峰摇了摇头，惨然道：“我武功已废，永远不再有恢复的可能，汪兄台，我为什么还要再活下去呢？”
　　汪少谷万分悲痛，簌簌泪下，道：“屠兄台，我害了你。”
　　“没有，你没有，反正我终归要死在‘武林歌妓’之手。”
　　汪少谷悲恸得不知所云。
　　屠天峰笑笑道：“不用难过了，人终归有死亡的一天……不过能与你相交一场，总算不错了。”
　　“屠兄台！”
　　“我不是姓屠，我姓陈，叫陈英，我易过容。”
　　“哦，陈兄。”
　　“你问吧，要问的就尽管问吧。”
　　汪少谷纵有千言万语要问，可是在这一刻他又怎能问得出来？他与屠天峰的交往虽然那么短暂，可却是生死之谊，而屠天峰似也了解汪少谷的心情，他说道：“我愿意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你说是吗？”
　　汪少谷点点头，问道：“你是‘渔人岛’的门人？”
　　“不是！”
　　“呃？！”
　　“我决不会骗你，我确实不是‘渔人岛’的门人。”
　　“你找江彩红是为了半部剑诀？”
　　“是的。”
　　“你见过屠天峰？”
　　“见过——只见过一面。”
　　“多久了？”
　　“九年前。”
　　“那么，你跟汤平在绿沙滩所说的全部是事实？”
　　“是事实。”
　　“你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有人告诉我！”
　　“谁？屠天峰？”
　　“不，一个女人，一个天下最可怜的女人——屠天峰的夫人。”
　　“啊！屠天峰也有爱人？”
　　“是的。”
　　“这些事都是她告诉你的？”
　　“嗯，而且我必须去帮助她，帮助她报仇！”
　　“她有仇人？”
　　“是的，她有仇人，汪兄台，如果你有空，我拜托你去看她一趟，见了她你就相信我所说的话了，她是天下最可怜的女人！”
　　“我一定去看她，她人在哪儿？”
　　“百灵山百灵崖上，请你转告她，我已经死了。”
　　“好的。”
　　“江彩虹可能在消魂宫。”
　　“我知道，我会去找她。”
　　“那就好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
　　“哦，对了，你可知道长云岭黑风谷在什么地方？”
　　“长云岭黑风谷？”
　　“是的——”
　　“从这儿去要翻过两座山头，再经过一条河床，往西去就是黑风山，黑风谷大概在黑风山以东。”陈英说到这里，讶然地抬起头来问：“你去黑风谷？”
　　“是的。”
　　“什么？”
　　陈英似乎想不到汪少谷的回答，他意外地叫了起来，而且显得惊骇。
　　汪少谷愕然而问：“有什么不对？”
　　陈英愣了半天，道：“你真的要去黑风谷？”
　　“是呀，我全身被封，据说黑风谷有人能打通我的穴脉。”
　　陈英脸上的骇然之色，并未释去！
　　“谁说的？”
　　“一个女人！”
　　“谁？”
　　“‘碎心女’。”
　　“她为什么会叫你上黑风谷？”
　　汪少谷把情况告诉陈英一遍，陈英一阵诧讶，道：“那个被你奸污的女子面目你没有看清？”
　　“没有！”
　　“‘碎心女’的面孔你见过没有？”
　　汪少谷摇摇头。
　　陈英咬牙沉思了一下，道：“奇怪，那么为什么那个神秘的‘碎心女’会知道黑风谷有人能解你的穴道？”
　　“我也感觉奇怪。”
　　陈英沉思了一下，说道：“看来黑风谷你是非走一趟了？”
　　“当然。”
　　“不过……”
　　“不过什么。”
　　“最好还是能不去。”
　　“为什么？”
　　“据说去过黑风谷的人，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回来。”
　　“死了？”
　　“谁知道？”
　　汪少谷不由咬了咬牙，他无论如何必须走一趟黑风谷，说不定黑风谷跟“碎心女”有什么关系。
　　汪少谷说道：“可是我必须现在去一趟。”
　　陈英点点头，道：“我知道……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
　　“没有！”
　　“汪兄台，我死之后，请你为我收尸！”
　　汪少谷闻言心头为之一震，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他将亲眼看见一个他敬爱的人，死在他的面前。
　　汪少谷怎能不为之潸然泪下？
　　陈英亦不由目中含泪，他与汪少谷相处虽然那么短暂，可是，他们却建立了那么深厚的感情。
　　陈英缓缓站了起来，他悲怆中含着微笑说道：“汪兄台，愿你珍重。”
　　“陈兄，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我会感激你的，汪兄，再见了！”
　　陈英一语甫落，人已朝一颗大石撞去，只听一声闷哼！
　　陈英脑血飞溅，当场死亡！
　　“陈兄——”
　　汪少谷叫了一声，忍不住扑在了陈英的身上，痛哭起来！


　　在陈英原先死亡的地方，这时候多了一座坟墓，墓碑上用血写着故陈英之墓。汪少谷站在坟前凭吊，久久不忍离去。
　　夕阳西下了。
　　汪少谷只是默默地说：“陈兄，我走了，但我会再来的，我会以武林歌妓的脑袋来祭你在天之灵。”
　　汪少谷默然祷告一番之后，转身疾跑帝丢，他要借奔跑来发泄他心头的悲愤。
　　就在汪少谷离去之际，不远的林间，一个蓝衣老妇和一个蓝衣少女，悄然出现。
　　这两个曾经在“剑堡”之外出现的女人，如今又悄然出现，这其中当非无故了。
　　蓝衣老妇说道：“凤儿，跟去瞧瞧。”
　　“好。”
　　蓝衣老妇与蓝衣少女一语甫落，已弹起身影，朝汪少谷的背后追了过去。
　　蓝衣老妇与蓝凤刚走，在左侧的树林里，又闪出了两个身着灰衣的一胖一瘦的怪老人来。
　　胖老人的脸上，泛着冷冷的笑容，道：“你说那个老太婆跟那妞儿是谁？”
　　“会不会是‘渔人岛’的人？”
　　“可能。”
　　“咱们决不能让姓汪的落在他们手里。”
　　“嗯！”
　　“过去瞧瞧。”
　　胖老人一语甫落，人已朝汪少谷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汪少谷并不知道他的背后有人追踪他，他只是不间断地奔跑着，他因为失去了武功，所以跑起来显得十分吃力。
　　他跑了约一二里路，才放缓了伽步，放目远眺，苍林远山，已开始昏暗了。
　　汪少谷在第二天进入了长云岭，那四个跟踪的灰衣人以及蓝衣妇女，并未现身。
　　汪少谷这时已沿着山脉，向东寻来，黑风谷既在长云岭之东，那就不难寻找了。
　　突然——
　　汪少谷啊的一声，把脚步停了下来，脸上现出诧异之色，对面的大石头上，竟然坐着一个身着黄衣的长发女子！
　　这长发女子是背向汪少谷的，这使汪少谷看不到对方的面孔，只看到一头乌发披肩，随风在飘散。
　　汪少谷除了觉得有点神秘之外，为她木然不动的神态，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对方依旧一动不动。
　　汪少谷也不去理她，放开脚步行去，汪少谷刚要走过那长发女子的身旁时，冷不防一声冷叱，出自那女人之：“站住！”
　　汪少谷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道：“叫谁站住？”
　　“你？”
　　“姑娘有什么指教？”
　　那位长发女子并没有回过头来，她只是冷冷道：“你要上哪儿去？”
　　“你管我上哪儿去。”
　　“我问你，你就得回答。”
　　汪少谷冷冷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