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　可怕的后果

2020-10-14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灰衣少女粉腮一变，道：“你竟敢私自出塔？”
　　“这……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灰衣少女冷冷笑了起来，又道：“那么，现在你就随我们回去吧！”
　　“不！”
　　“为甚么？”
　　于飞虹此时自然不能跟灰衣少女回“阴魂塔”，他必须去见朱玉兰，他不能眼看悲剧发生呀！
　　想到这里，他咬了一咬刚牙，道：“假如我不回去呢？”
　　“这由不得你！”
　　于飞虹目光一扫那个蒙面灰衣人，以他判断，这两个人必然是“天仙子”与“四海一仙”。
　　一股被压迫的怒火涌了上来，道：“那不妨试试！”
　　灰衣少女莲步轻移，向于飞虹走了过来，口里说道：“于飞虹，我再问你，你当真要我们动手？”
　　这情形看在“丧天翁”与江平的眼里，两人脸色皆变，“丧天翁”突然放声一阵狂笑，一扬手中拂尘，喝问道：“姑娘是‘阴魂塔’的人了？”
　　“对了，你要干甚么？”
　　“丧天翁”狂笑道：“老朽不才，我想先领教姑娘几招‘阴魂塔’的绝学！”话犹未落，纵身截住灰衣少女去路。
　　灰衣少女冷冷笑了笑，道：“你嫌命长？”
　　“对了！”
　　灰衣少女冷冷一笑，就在她笑声未落之际，站在右侧的灰衣蒙面人一声狂喝，弹身扑向了“丧天翁”，一掌拂出。
　　就在灰衣人出手之际，灰衣少女以绝快的身法扑向了于飞虹，玉腕张处，抓向“于飞虹面门。
　　于飞虹心知灰衣少女之武功可能高出自己，当下存心拚命，“断冰剑”一抖，攻出了一招“冰花堕泻”。
　　于飞虹此时真的存心拚命，朱玉兰的一生幸福与不幸操在他的手里，如果他落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一剑攻出，右手运足功力准备出手。
　　江平自然看出了场中情形——也看出了于飞虹的拚命之状，他大喝一声向灰衣少女扑去。
　　江平的身子甫自弹出，一个灰衣蒙面人已迅速地挡住了江平，口中喝道：“接这一掌试试。”
　　掌力如涛，狂扫而至。
　　江平的身子被迫了回来，这时，六人分成三对，打得难解难分……
　　倏然——
　　一声断喝声起，接着一声闷“哼”，但见“丧天翁”口血狂喷，栽了下去倒地不起。
　　于飞虹见状心头大栗。
　　这当儿——
　　灰衣少女的攻势凌厉，招招攻向了于飞虹的要害。
　　于飞虹的“断冰剑法”有惊人的威力，尚被这灰衣少女迫得毫无还手之力，如非他存心拚命，他可能早已受制！
　　意念支持着他，不能受制，否则他一经被擒回“阴魂塔”，他与朱玉兰之间的悲剧是无可避免的。
　　剑花飞绕之中，他又攻了数十剑。
　　疯狂的意念，疯狂的剑势，他的怒火无法克制，他恨不得一剑宰了这三个人。
　　倏然——
　　又是一声闷“哼”之声传来，江平身子如电一般射出，“哇哇”大响，口中鲜血连喷，中掌昏死在地上。
　　于飞虹暗道：“完了……”
　　心念未落，灰衣少女一声叱喝，一掌乘隙劈到，他心头如遭锤击，踉跄退出了十来步，喉中一甜，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颓然坐地。
　　灰衣少女这极快的一瞬之间，欺到了于飞虹的面前，玉腕一扬，把于飞虹提了起来，冷冷道：“于飞虹，怎么样？你这不是自找苦吃？”
　　于飞虹睁目望了她一眼，问道：“妳要怎么样？”
　　“擒你回塔！”
　　“也好……反正我会记得妳！”
　　“这是我们‘神女’命令，你岂能怪我？”
　　于飞虹冷冷道：“姑娘可否给我三天之限？”
　　“不行！”
　　“罢了……罢了……”于飞虹黯然无语。
　　灰衣少女眸子一扫两个灰衣人，喝道：“也把这两人擒回！”
　　于飞虹闻言脸色骤呈死灰，栗声道：“甚么？”
　　“把这两人一并带回‘阴魂塔’！”
　　灰衣少女话声中，两个灰衣蒙面人已双双提起了“丧天翁”与江平，于飞虹见状疯狂大叫：“放了他们……放了他们……”
　　是的，他被擒回“阴魂塔”无关紧要，可是“丧天翁”如一并被擒，怎能把误会告诉朱玉兰？
　　如果“丧天翁”被擒到“阴魂塔”，悲剧是无法避免的！
　　灰衣少女冷冷问道：“为甚么要放他们？”
　　“他们与妳们毫无仇恨……”
　　“可是，他们却与我们交过手，便就是我们的仇人，凡此情形都须把人带回去给‘神女’发落”
　　“妳非放他们不可……”于飞虹的脸色气成了猪肝色，嘶声叫道：“非放他们不可。”
　　“为甚么？”
　　“否则，一件悲剧将要发生……放了他们……”
　　“我们难于照办！”她目光一扫两个灰衣人，喝道：“我们走吧！”
　　话落，当先纵身奔去。
　　于飞虹乍觉眼前一黑，泪水骤涌……
　　一切都完了！
　　不幸而又可怕的事终于发生了——误会再加上误会，于飞虹三天后再也无法向朱玉兰解释了。
　　可怕后果！
　　一连串可怕事情的发生，将断送了一个不幸少女的一生，她为于飞虹所做的，却无法得到谅解。
　　她为于飞虹牺牲太多——为了于飞虹的生命，她把少女贞操交给了“流云神僧”。
　　于飞虹爱她，但误会却毁了她。
　　于飞虹黯然泪下……冥冥中他看到了朱玉兰已经落发为尼，她跪在神毡上，珠泪行行……
　　梵音、木鱼声、诵经声……如真似幻地飘过了于飞虹的耳际。
　　同样地，他看到了朱玉兰毁在了他的手里……他无法安慰她，他只有剌伤她。
　　于飞虹哭了！
　　他为自己对朱玉兰所为而哭泣！
　　他为这一连串天意巧合而哭泣！
　　他哭着，没有哭出声音来，这无声的痛哭不是比有声更为痛苦么？
　　在悲痛之中，他与“丧天翁”江平三人被点中了穴道而昏迷过去……醒来，他们在“阴魂塔”的大殿之中。
　　刘芳粉腮罩起了一片杀机，目光迫视在于飞虹的脸上，冷冷喝道：“于飞虹，你的胆子也真不小！”
　　于飞虹的双目射出了凶光，没有答腔。
　　“在与我结婚之时，你说了甚么？在没有我的准许之前，你竟敢私自出我‘阴魂塔’？”
　　于飞虹依旧不答。
　　刘芳冷冷道：“于飞虹，你为甚么私逃？”
　　于飞虹突然冷冷笑了起来，问道：“难道妳还会爱我么？”
　　这一句问得刘芳一愕！良久说不出话来。
　　“说呀！”
　　刘芳道：“你为了这个而私逃？”
　　“对了！”
　　“那么’你为甚么与你的朋友对我门人交手？”
　　“这是迫不得已的！”
　　“何谓迫不得已？”
　　“纵然我回来，妳又能得到甚么？”
　　是的，纵然于飞虹回来，她能得到甚么？夫妻的幸福条件于飞虹已经失去，此后，只是增加他们之间的痛苦而已。
　　刘芳颦眉道：“以你之意，又该如何？”
　　“解除婚约！”
　　刘芳为之动容——她纵然是一个毫无感情之人，也不能不对于飞虹这一句话感到吃惊！
　　她的处女一生交给了于飞虹。
　　现在，于飞虹失去了性机能，发生了这出人意外的事，虽令她痛苦，然而，她是一个残酷的女人，她可以做出任何事，这对于她，当然发生不了过分的刺伤。
　　她与于飞虹之间谈不上有感情，她只是寻求惯例与于飞虹结婚而已，当下冷冷一笑，道：“可以！”
　　她聪明一世，却胡涂一时，她不曾想到这是报应，于飞虹玩弄了她，用残酷的手段玩弄了她。
　　于飞虹冷冷道：“妳有甚么条件？”
　　“没有，此后，男婚女家，各不相干！”
　　“如此甚好！”
　　当了他们在“神女”的像前，像结婚的仪式一般解除了婚约，一段戏剧性的结合终于结束了。
　　她被人玩弄了还不知道！
　　在解除了婚约之后，刘芳把三人送出了“阴魂塔”，这样简单的结束确实令于飞虹大感意外！
　　出了“阴魂塔”，刘芳向于飞虹道：“于飞虹，这一段不幸的婚姻，我将毕生不会忘记。”
　　“但愿如此。”
　　“此后，我们又成了陌路人，江湖道上，也许还可以碰面。”
　　“也愿如此。”
　　“那么，三位请。”
　　于飞虹不再说甚么，他向刘芳投了最后一瞥，缓缓行去，他感到自己有些黯然与残酷。
　　不管刘芳是不是一个大恶不赦的魔女，也不管她命令“艺圣王”奸杀了数个女人而充满了罪恶，她终究把处女贞操毫无保留地献给自己。
　　一夜夫妻百日恩，于飞虹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也难忘那处女之夜。
　　“丧天翁”和江平紧随其后走去。
　　出了王屋山“丧天翁”感慨道：“你自己造下的悲剧还没有结束……”
　　“是的。”于飞虹道：“还没有结束。”
　　“她会这么容易与你解除婚约，说不定其中另有缘故！”
　　“这以后再谈了，老前辈，还好，三天没有过去，我们应该快去找朱玉兰。”
　　“是的，跟我走。”
　　“丧天翁”当先纵身奔去，穿过了一片苍林……也走过了无数的山岭与平原，他们进入了一座山中。
　　一阵木鱼之声突然“咯咯”传来……
　　他们看见了林中的一座尼庵古刹……的大门上，横挂着一块巨匾，上面写着三个大金字：绝尘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