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言不由衷

2020-10-14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于飞虹心头一震，道：“连姑娘，我们走吧！”
　　她没有说话，她不知应该说甚么？
　　良久，她喃喃道：“她死了……你原谅她……于少侠……”行行珠聚替了她以下的话。
　　于飞虹知道，连小玉是恨他的——虽然，她没有理由恨他，然而，恨在她的心田里毕竟产生。
　　现在距离拉近了，但此刻反而令他们有些陌生。
　　于飞虹道：“连姑娘，我们走吧！”
　　“不……”
　　“为甚么？”
　　她摇了摇头，道：“我不去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或许我对自己所为感到后悔，但你不能否认，你没有好好对待我！”
　　“原谅我……”
　　“不，该原谅的是我，我由爱变恨……当我离开你之后，我发觉对你之爱并没有减退，反而与日俱增，每天，我沉缅在痛苦的日子里，我想死，可是我恨你呀……”
　　于飞虹黯然道：“我愧对于你。”
　　“我会再次救你，或许是爱，或许是恨，让你的心目中多了一份感情的负荷，但现在，我知道我不能这样，洪姑娘何尝不是为此而亡？”她抑制了一下悲伤情绪，又道：“现在你自己走吧！”
　　“妳呢？”
　　“你怎么会关心我？”
　　“连妹妹，我时时在关心你呀！”
　　这一声“连妹妹”把她叫傻了，这亲切而又感人的叫声，令她芳心跳跃，于飞虹还真的爱她而关心她？
　　她栗声问道：“你也原谅我？”
　　“是的。”
　　她苦笑地摇了摇头，道：“不，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你只是想安慰我罢了。”
　　“不，我是真的，我的心目中从没有把妳忘记。”
　　“唉！算了！过去……”
　　“连妹妹，还没有过去……”
　　“不，过去了，我要走了。”
　　“妳已不能回‘血楼’了，妳要去哪里？”
　　“茫茫天涯，何患无栖身之所？”
　　“不，这何苦呢？”
　　“应该这样的。”话落，她转身姗姗行去。
　　于飞虹对于连小玉不像“血美人”那样，她纯洁、可爱，她对自己只是由爱变恨，他怎能不再去爱她？
　　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他不能让她走。
　　想到这里，他脱口叫道：“连妹妹……”
　　连小玉停下了脚步，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不让妳再离开我！”
　　连小玉一愕！
　　于飞虹一个箭步欺了过去，他搂着她，带着粗犷意味的一吻，终于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娇躯狂颤，歇斯底里地说：“不……不要令我……痛苦……”
　　于飞虹疯狂地吻着她……
　　像他们之间过去所有的误会与不幸，要在这一吻里补偿回来，她反抱着他……
　　两颗心在热吻中溶化了。
　　他梦呓般地说道：“连妹妹……妳不能离开我……”
　　“不……”
　　“连妹妹，不要折磨自己，难道妳还不相信我的爱？连妹妹，答应我！”
　　她默然了。
　　她只是伏在于飞虹的怀里，切切欲泣。
　　于飞虹又道：“连妹妹，我们之间的不幸应该结束了……我会好好地照顾妳，直到永远，妳……难道不相信我？”
　　“于哥哥……”
　　“答应我。”
　　“你……真会爱我？”
　　“我发誓一辈子忠心爱妳。”
　　“永不遗弃我？”
　　“永不。”
　　连小玉道：“想不到你还会待我这么好？我太对不起你了，于哥哥，以后不管你对我怎么样，我也不会生气了。”
　　“是的，以后我们应该好好地活着，互相安慰，互相鼓励，我们所失去的，现在我们要找回来。”
　　“是的，我们要找回来。”
　　他们笑了，幸福而又慰然地笑了！
　　不幸结束了，幸福展现了！
　　他们之间像一场可怕的戏，幸运的是这戏不是悲剧的收场，而是喜剧的开始。
　　倏然——
　　就在他们相拥之际，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喝道：“别太亲热了！”
　　于飞虹心里一震！转身望去，使于飞虹吃了一惊！
　　岳雅惠的母亲岳珍珍，双目含煞站在了他面前三丈之处。
　　不问可知，这位中年妇人突然而至，是为着于飞虹而来的。
　　同时，也由于她的出现，使于飞虹想到了那死去的岳雅惠，现在，这为董和毁去一生的女人，她怎么会知道心爱的女儿又已失去？
　　岳珍珍冷冷问道：“于飞虹，你还认得我吧？”
　　于飞虹回道：“伯母。”
　　“我问你，岳雅惠呢？”
　　于飞虹心头狂震，道：“伯母，妳……在找她？”
　　“不错，我在找她，除了你之外，大概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在哪里。”
　　于飞虹为之色变，栗声道：“伯母，妳找她……干甚么？”
　　岳珍珍冷冷一笑，道：“找她干甚么？于飞虹，她丈夫管不了她，我可管得了她，我要你说出她在哪里。”
　　于飞虹咬了一咬牙，道：“我……我不知她在哪里。”
　　于飞虹心里明白，他不能让岳珍珍再受这个打击，他绝不能将岳雅惠之死，告诉这已失去一切的女人。
　　岳珍珍冷冷一笑，道：“你不说？”
　　“我不知道。”
　　“哼！你不知道？除了你之外，岳雅惠无路可走！”
　　“可是，我真不知道她在哪里。”
　　岳珍珍脸色一变，喝道：“于飞虹，你害我女儿难道害得还不够么？”
　　“我……”
　　“如非是你，她会有今天？”
　　“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岳珍珍冷冷笑了起来，道：“我不用强，你是不会说了……”
　　话落，她欺身向于飞虹走了过来。
　　“伯母……”
　　“住口！于飞虹，我再问你，你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
　　“道”字甫出，岳珍珍叱喝声中，玉腕一挥，斜斜攻向了于飞虹，出手奇快无比。
　　于飞虹“断冰剑”一封，喝道：“伯母，妳真要动手么？”
　　岳珍珍也不答腔，怒叱之下，三掌已脱手攻出。
　　于飞虹本是受伤之人，岂能承受得起岳珍珍这一连串的狂攻？何况他又不敢还手，霎时已被她迫退了数十步。
　　连小玉见状，大喝道：“妳未免欺人太甚了！”
　　怒叱之下，掌力已斜斜攻出。
　　连小玉怒极出手，果然把岳珍珍迫了回去。
　　岳珍珍脸色一变，喝道：“女娃儿，妳找死么？”
　　连小玉毫不示弱地喝道：“妳怎么这么不讲理，于哥哥说没有藏妳女儿，难会骗妳不成？”
　　“妳又怎么知道他没有骗我？”
　　“他……从不骗人！”
　　岳珍珍喝道：“这是我与于飞虹的事，请妳滚开！”
　　“我偏不让……”
　　“妳找死……”
　　岳珍珍怒叱之下，凌厉的掌力已猛然拂至。
　　连小玉正待出手，于飞虹大喝道：“连妹妹，退下。”
　　喝话声中，他一个箭步，也不管身负重伤未愈，向岳珍珍欺了过去，“断冰剑”扫处，封开了岳珍珍的一掌，喝道：“伯母，妳别迫人太甚！”
　　岳珍珍喝道：“我迫你甚么？我只要你交出我女儿！”
　　“我说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岳珍珍笑一笑，身形再度欺进，玉掌翻处，五掌已迅然攻出。
　　于飞虹一时之间番被岳珍珍迫得满腔怒火，喝道：“既然如此，妳也别怪我了。”他强忍伤势，“断冰剑”乍挥，“冰花堕泻”一招已经攻出。
　　这一招有不可思议的威力，岳珍珍乍觉剑花飞绕，向各种不同的方向击到，一时大骇！
　　于飞虹剑化“冰海飞雪”，一片剑花罩向了岳珍珍，使岳珍珍无法还手。
　　“寒虹断冰”攻出，岳珍珍已无闪身余地——
　　眼看岳珍珍就要丧命在于飞虹的“断冰剑”下，于飞虹心念一转，顶在岳珍珍胸膛的剑锋嗒嗒然停下。
　　他冷冷喝道：“我说过妳不要迫我太甚……”
　　岳珍珍的脸色呈现出极为难看的神情，喝道：“你出手杀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