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咫尺天涯

2022-08-04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常剑海心里一痛，他估不到“玉罗刹”会陡然向他下手，当下他愕然之间“玉罗刹”的掌力，已经卷到。
　　常剑海脸色倏然一变，喝道：“‘玉罗刹’，你好辣的心！”话落，右腕一扬，迎面劈出一掌。
　　常剑海这次发掌，已是怒极而发，他原先受“玉罗刹”的冷落还不算，想不到自己替她解围，反而还换来“玉罗刹”的怒火！
　　这给常剑海确实一大难堪“玉罗刹”对于人之长得漂亮与丑陋，确实看得太重了。
　　这种以面貌取人的眼光，确实令常剑海大感难受，眼看“玉罗刹”一掌劈来，他再也忍耐不住。
　　这一掌击出之势，挟常剑海五成功力所发，掌力击出，只听“砰”的一声“玉罗刹”的娇躯被震出一丈开外，方自拿桩站稳。
　　这一来“玉罗刹”不由大感震惊！这面貌奇丑之人，何来此至高掌力？
　　常剑海冷冷一笑，说道：“‘玉罗刹’你这种行为，太要不得，这种以貌取人，也是江湖道上，侠义中人应有所为？若不是看在以……”
　　说到这里，倏然止口，又冷冷说道：“此事不谈，希望你以后不要以貌取人，面貌丑陋与漂亮，并不能表现一个人的善恶。”
　　“玉罗刹”冷冷一笑，说道：“哎哟！想不到你倒教训起我来了！”
　　常剑海眼光如电，扫了“玉罗刹”一眼，他的眼光依然带着一份不可抗拒的魔力，这一看，使“玉罗刹”怦然心动，忖道：“好美的眼睛！”
　　常剑海望了“玉罗刹”一眼之后，又冷冷说道：“凭你‘玉罗刹’这副行径，我早该管训你一顿，不知道‘慈慧神尼’怎么教出你这个徒弟！”
　　这时，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冷面婆子”已经忍耐不住，猝然一抖拐杖，喝道：“‘玉罗刹’我们这笔账先算！”
　　“蛇发魔女”冷声一笑，说道：“‘冷面婆子’等下再算你们的账不迟，现在，还是先让给我们吧！”
　　“冷面婆子”冷冷一笑，说道：“也好，反正‘玉罗刹’总逃不过我手里。”话落，又缓缓退在一侧。
　　这时，站在一旁久不开口的徐娟娟，终又开口说道：“你们这两个人，为甚么跟我丁姊姊过不去？她也没有得罪你们呀！如果你们再不走，我可要叫你们走了。”
　　“蛇发魔女”笑道：“徐姑娘，就凭你那副身手，打发别人还可以，如果想打发我们，你还得回去学几年！”
　　徐娟娟黛眉一竖，说道：“那么，你们是要跟我们打架了？”
　　常剑海开口说道：“徐姑娘，‘玉罗刹’这种行径，我们只是要管教她一顿，徐姑娘，你还是站在一旁吧！”
　　徐娟娟说道：“如果有谁敢对我丁姊姊过不去，我便打死那个人！”
　　“蛇发魔女”冷冷一笑，说道：“那不妨试试，你是否能打死我？”停了一停，转脸向“玉罗刹”喝道：“‘玉罗刹’如果我若不毁去你这张脸，誓不为人！”
　　话落，倏然一欺步，身影如电，又向“玉罗刹”扑来，出手疾抓“玉罗刹”面门。
　　“玉罗刹”连番受人冷落，已是怒不可遏，当下见“蛇发魔女”一招抓至，一声叱喝，不避反进，反打一招“日月无光”。
　　这一来，似乎出乎“蛇发魔女”的意料之外“阴冢三绝掌”化去“骷髅客”二十年岁月，才参悟而成，其威力也非同小可。
　　就在“玉罗刹”出掌之际，徐娟娟猝然一晃身，扑向“蛇发魔女”喝道：“打死你们这两个丑人！”
　　喝声甫住，白影闪处，以绝快的手法“呼呼”猛向“蛇发魔女”抢攻三掌。
　　徐娟娟的身手，确实令人吃惊！白影飘处，已拍三掌，攻向“蛇发魔女”。
　　这一来“蛇发魔女”也不由暗吃一惊！徐娟娟出手不但快，而且掌力刚柔兼之，掌势也变化莫测。
　　当下冷声叱道：“徐姑娘，果然有几手！”
　　随着叱喝声中，身影曼妙一划，徐娟娟的三掌，同告击空！
　　这一来，不由使站在一旁的常剑海与“玉罗刹”大吃一惊！这身着绿衣，面目奇丑的少女，何来这身绝世武功？
　　试想以徐娟娟身负半本奇书的武学，连击三掌，尚无法击中一掌，这绿衣少女的武功，由此可见当不在徐娟娟之下。
　　“蛇发魔女”避过徐娟娟三掌之后，身影一纵，暴声喝道：“徐娟娟，你也接我三掌。”
　　挟着暴喝之声“蛇发魔女”也拍出三掌。
　　如果以武功而论，徐娟娟当不在“蛇发魔女”之下，无奈对敌经验，徐娟娟又要差“蛇发魔女”多多！
　　故在“蛇发魔女”抢攻三掌之后，徐娟娟已是大吃一惊！
　　试想平时，她出手向来没有落空，想不到挟怒发出三掌，竟叫对方让过，怎不令她吃惊与难过？
　　当下身影一挫，在“蛇发魔女”的掌影之中，倏然欺身而上，右手硬出一招“闪光骤火”猛然击出。
　　这招“闪光骤火”是下半本书最后两页所载的绝学，也正是常剑海所要学的。
　　徐娟娟一招击出，招式不但奇，而在奇奥之间，夹带着几招不同的变化“蛇发魔女”一见徐娟娟一招击来，掌影如幻，心中大骇！纵身暴退——如果徐娟娟能抓住这个机会，在右掌攻出“闪光骤火”之际，左掌再出另一招绝学“风卷暴雨”、“蛇发魔女”当不难伤在徐娟娟的掌下。
　　可是徐娟娟却不懂制敌先机，在“蛇发魔女”纵身暴退之际，竟站立不动，口里冷冷说道：“喂！你这个丑女人，我刚才没把你打死，现在你还不走？”
　　“蛇发魔女”正待开口，常剑海已抢先开口说道：“绿衣姑娘，别人讨厌看我们的脸，我们就走吧！”
　　“蛇发魔女”淡然一笑，说道：“‘玉罗刹’，暂时饶过你这张脸孔，以后如再以貌取人，看我是否真的毁了你！”
　　说完，狠狠瞪了“玉罗刹”一眼，又道：“我要看你以后会不会后悔今日所为！”
　　“玉罗刹”冷冷说道：“‘玉罗刹’做事几时后悔过？”
　　“蛇发魔女”说道：“那最好不过！”停了一停，看了常剑海一眼，说道：“阁下此去蒙山，也只好到雁灵谷一行了！”
　　说完，绿影一闪，当先纵身跃去，消失不见。
　　“蛇发魔女”突之一走，常剑海倏然怅惘若失，久久才望了“玉罗刹”一眼，说道：“‘玉罗刹’萍水相逢……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也一展身，向前纵身跃去，消失不见。
　　倏然——
　　“玉罗刹”惊叫一声，身影一起，突向常剑海追去，喝道：“阁下慢走！”
　　电闪一飘，已到常剑海前路，常剑海被“玉罗刹”这突来举措，不由微感一愕！
　　“玉罗刹”望了常剑海一眼，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常剑海常师兄？”
　　常剑海心里猛然一震，开口答道：“不……”
　　“不”字出口，他心中一凉，他下面一个“错”字尚未出口，觉得不对，改口答道：“不是！”
　　“玉罗刹”说道：“你当真不是常剑海？”
　　常剑海心里一阵难过，说道：“不！“玉罗刹”你看错了人，难道常剑海也长得像我这么难看么？”
　　“玉罗刹”心里忖道：“不错，常剑海长得英俊潇洒，怎么会这么丑？不过，那双眼睛、动作，又跟常剑海非常酷似！而那个丑女人又说：‘他要去雁灵谷！’怎会不是他？”
　　一时之间“玉罗刹”竟伫立当场，望着常剑海一语不发。
　　常剑海凄惋一笑，说道：“‘玉罗刹’莫非你有一个师兄叫常剑海么？”
　　“玉罗刹”一听声音，又非常酷似常剑海，当下说道：“正是，我认为你就是常师兄。”
　　常剑海笑道：“‘玉罗刹’我已经说过，你的师兄常剑海，难道长得跟我一样丑？”
　　“玉罗刹”摇了摇头，说道：“不，他长得人见人爱……”说到这里，倏觉语锋不对，忙又改口道：“他长得很好……”
　　常剑海脑中念头一转，反问道：“我想你已经爱上你的师兄常剑海？”
　　“玉罗刹”抬头望了一下天际浮云，久久才说道：“也许，我深深爱上了他。”
　　常剑海冷冷一笑，心里说道：“你爱的不是常剑海，而是他的面具。”心念中，开口说道：“如果我是常剑海，你会爱我？”
　　这话问得“玉罗刹”伫立当场，久久答不出话来。
　　当下愕立良久，才怒叱道：“你不要吃我豆腐，你也配？”
　　常剑海苦笑道：“对，我不配，‘玉罗刹’，我不是常剑海，你也可以走了。”
　　“玉罗刹”正待转身退去，常剑海又道：“‘玉罗刹’你既然问起常剑海，我就告诉你吧！我见过他。”
　　这句话使“玉罗刹”精神为之一振，说道：“他在何处？”
　　“他死了！”
　　“玉罗刹”闻言，脑如槌击，她似是飘荡在空际之中，茫茫毫无寄托……当下急道：“他真死了？”
　　常剑海心里一阵难过，说道：“是的，他死了！”
　　“玉罗刹”眼眶一红，泪水循腮而下，幽幽问道：“他真的死了？他告诉你一些甚么没有？”
　　常剑海也忍不住两行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当下咬牙说道：“没有，他只是说……”
　　“他说甚么？你快告诉我！”
　　常剑海苦笑道：“他只是说：他是一个世界上极为不幸的人，生前，除了王芬之外，他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少女，也没有一个少女爱他……”
　　“玉罗刹”呜咽接道：“不，他错了，我深深地爱着他呀！”
　　常剑海凄惋一笑，说道：“‘玉罗刹’你没有爱他，也从来没有爱过他。”
　　“不，不，我爱他，除了他之外，我在这人世间，再不会爱上一个人。”
　　常剑海苦笑道：“‘玉罗刹’，常剑海死时曾说：世界上没有永恒或真正的爱情，他知道，你不曾爱过他，往后也不会。”
　　“玉罗刹”痛苦道：“‘玉罗刹’不是朝秦暮楚的女人，从此‘玉罗刹’终生不嫁。”
　　“这……这……怎么可以？‘玉罗刹’在爱的领域里，你也许没有多大认识，我问你，你为甚么爱他？”
　　“难道爱一个人也有原因？”
　　常剑海道：“当然，没有原因你不会爱他，这中间所包含的是，你爱他的脸孔？抑或他善良的心？”
　　“玉罗刹”答道：“两者都有，总之我深深地爱他就是！”
　　常剑海笑道：“‘玉罗刹’，常剑海说你没有爱他的心，而爱他的面孔，此事，我们不必谈，常剑海死时曾说，希望你会嫁一个很好的人，他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了。”
　　“玉罗刹”痛苦说道：“这是他亲口说的？”
　　“我不会骗你，这是他亲口说的……”常剑海心里一阵难过，以下的话，再也说不出了。
　　“玉罗刹”泣道：“我知道他不曾爱我，但他不该说这种话呀！”停了一停，又道：“他为甚么死的？他替他的王芬报了仇没有？”
　　常剑海摇了摇头，说道：“他怎么死的？我不大清楚，他只是说，他是一个不幸的人，他没有怀念的人，也没有让人怀念，只说：你们不必替他报仇。”
　　“玉罗刹”说道：“好吧！你走吧！我会知道他怎么死的！不管他是否爱过我？我一样要替他报仇。”
　　常剑海沉默不语，当下望了满面泪痕的“玉罗刹”纵身奔去，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