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不堪回首

2022-08-04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这突然所发生的事，确实震撼在场之人，没有人会相信往昔一个潇洒俊美的少年，竟是奇丑无比。
　　愣了！
　　傻了！
　　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是呆望着这个奇丑的常剑海！
　　常剑海凄惋一笑，又道：“我长得很丑，但你给我漂亮，把我化妆，但是，我依然知道我很丑，我不敢去爱任何一个少女，因为，我带了一张假面具，将来难免有知晓之日！”停了一停，又道：“现在，我已经不需要这张假面具换我奇丑面目，我要问你，徐子云与宇内‘一代剑圣’刘铭全家，是不是被你杀死？”
　　抬眼望去，只见“摩云剑客”脸色倏转苍白，毫无血色！
　　常剑海又道：“这件事不必过问，自然有人找你，至于我们之间，师徒情分似乎已绝，以前的常剑海，已经死在万丈深壑之下！”
　　言至于此，他心痛如绞，泪水如泉涌……
　　显然“劳山一鹤”对他，有七年养育之恩，尽管他对他的行为不满，七年培养之情，依然铭记在他的脑中。
　　在常剑海话落之后“骷髅客”紧接着厉声喝道：“‘劳山一鹤’你杀死我师弟‘辽东一剑’为甚么嫁祸在我的头上？你以为你这两种身分，便能掩过武林耳目？”
　　“摩云剑客”脸色大变，陡然一声暴喝，猝然发掌，一道奇猛掌力倏然向“骷髅客”卷来！
　　“骷髅客”冷喝道：“‘摩云剑客’，你找死！”
　　出手反击一掌，顶住“摩云剑客”撞来掌力。
　　轰然一声“摩云剑客”的身子，竟被“骷髅客”掌力震退两步！
　　“骷髅客”冷冷一笑，说道：“杨奎，你别急，这笔账我总要算的，不过先把话讲明。”
　　望了“摩云剑客”一眼，又道：“指使‘宇内六杰’把我困在坟墓二十年之人，是不是你？”
　　“不错，怎么样？”
　　“那很好，这笔二十年的大账，足够我们算半天，那么杀死徐子云全家之人，是不是你？”
　　“也不错！”
　　“你就是‘劳山一鹤’？”
　　“更不错！”
　　“骷髅客”纵声大笑，喝道：“杨奎，你已经坦供罪状，留你不得！”
　　“得”字犹未出唇，身影一掠，倏向“摩云剑客”扑去“呼呼”两掌，猝然击出！
　　“骷髅客”此刻已是怒到极点，挟愤发一掌，力道何等之猛？排山倒海的掌力，势若狂风暴雨卷到。
　　空气倏告紧张！
　　“骷髅客”终于攻向“摩云剑客”！
　　其余在场之人，无不凝神提气，蓄势待发。
　　这当儿，只有常剑海缓缓走开去，他心里沉痛无比，他摸了一下自己奇丑的面孔！
　　这一下意识的动作，像往昔他摸他自己的脸孔一样。
　　他很丑，丑得怕人，为了这张丑面孔，他受人卑视，为了他这张奇丑面孔，他不敢去爱任何少女。
　　于是，他不相信爱情，他认为，爱他的女孩子知道他这张奇丑的面孔之后，都会离他而去。
　　但除了王芬！
　　王芬知道他长得很奇丑，但，她依然爱他。
　　“玉罗刹”爱他，当她知道他生得奇丑之后，会再爱他？当然，这是他不敢相信的。
　　女孩子都认为他无情与薄幸，其实，他有过分丰富的感情，只是这份感情，被他的自卑掩饰了。
　　他的心情，何尝不是痛苦异常？
　　但这经年累月的痛苦，使他身心开始麻木，他在情绪冲动之下，犹能压制这份感情，不致爆发。
　　他多情！
　　他痛苦！
　　往昔，他更沉入这无边的心灵交战里……
　　女孩子为漂亮而爱他，他不稀奇这份感情。
　　他相信，世界上没有永恒的爱情，如果“玉罗刹”徐娟娟“火艳二女”于雪芳，见了他这副脸孔之后，他绝不会相信她们还会爱他！
　　想到这里，他霍然而笑，唯一令他满足的是在他的生命中，曾有过一段绮丽的爱的点缀。
　　王芬的影子，依然永铭他的脑中。
　　这往事，像昙花一现，在他心目中，只不过短暂的刹那，现在已经过去了，王芬死了！
　　她的死亡，曾带给他无限伤心与痛苦，几几乎乎，他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午夜梦回，他惦念她、怀念她，默念着这个他毕生初恋的情人—王芬的名字……一次……两次……
　　无数次地念着……
　　但这些绮丽的往事，毕竟过去了，过去得非常之快。
　　这段往事令他向往，也令他眷恋！
　　他曾用那张漂亮的面具，赢得了无数女孩子的爱情，这点，他感到对她们歉意。
　　他想：“如果‘玉罗刹’、徐娟娟、‘火艳二女’于雪芳，见到他这张奇丑面孔之后，不知会投以如何厌恶的眼光？”
　　他惨然一笑，像是……
　　他的生命，又活到淡然未真，人世间，还有甚么值得他去怀念？没有，他不曾苛求过甚么！
　　人生这场戏里，他在这戏里，扮演了甚么角色？
　　他想：“只要我替王芬报了仇，我便要潜入深山，过下以后平淡的生命，我再不苛求甚么！
　　至于，这些爱我漂亮的女孩子，看到我的脸孔她们不会爱我……”
　　惨然凄惋的苦笑声，听得令人酸鼻！
　　阳光，像利剑一样，照在他的奇丑脸上。
　　使这张奇丑的脸孔，变得更丑、更难看。
　　惨然的笑容，象征他不幸的生命，他恨上苍不公，为甚么让他生得这样奇丑的面孔？
　　陡然——
　　一声暴喝之声，惊醒了他的回忆，转脸望去，只见“骷髅客”与他师父“劳山一鹤”已经打得难分难解。
　　“骷髅客”功力虽高于“摩云剑客”但在一时之间，想把他毁在掌下倒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骷髅客”在暴喝声过后，掌法陡然一变大喝道：“杨奎，接我一掌试试！”
　　“试”字出口“阴冢三绝掌”第一招已经攻出！
　　这呕尽二十年心血，所参悟的奇奥掌法，一招攻出后，使“摩云剑客”暗地一骇！
　　何况此刻“摩云剑客”已是黔驴技穷，做最后挣扎“骷髅客”第一招“日月无光”一攻出，怎不令他大惊？
　　“骷髅客”一招攻出，左掌同时攻出第二招“雨打青冢”！
　　这两掌几乎同在一个时间，先后攻出，乍闻“骷髅客”喝道：“杨奎，接我第三掌‘鬼哭神泣’！”
　　“砰”的一声“摩云剑客”的身子，被掌力震出两丈开外，口吐鲜血，坐地不起！
　　“骷髅客”再纵身，猛向“摩云剑客”扑去喝道：“杨奎，再接我一掌！”
　　就在“骷髅客”一掌向“摩云剑客”劈下之刹那——倏闻一声暴喝道：“老前辈手下留情！”
　　“骷髅客”心里一震！一收掌势飘退到两丈，放眼望去发话之人，竟是奇丑的常剑海。
　　“骷髅客”愕了一愕！
　　常剑海望了地上的“摩云剑客”说道：“老前辈，看在我的面上，您能否放过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