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手足何必相残

2020-10-14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这两个姊妹的武功，在当今的江湖上，可能都是顶尖的绝代高手，动手抟招是何等之快。
　　短短的时间之闪，两人已各攻出了五招，其势之快，真可以说是快似电光石火，其势好不惊人。
　　显然，这两个人彼此之间，顿无承让之势，动起手来，也十分狠辣的。
　　刹时，十招已过。
　　倏然——
　　一声冷喝之声，破空传来：“住手！”
　　紧接着喝话声中，两条人影，已到了现场。
　　正在动手的张氏姊妹，在沉喝之下，不由双双将身手收了回去，放目一瞧，但见来人是单仇与“蛇娘子”邵珍。
　　张美琪怔了一怔。
　　单仇一见张爱琪，不由脱口而叫：“老前辈。”
　　张美琪愤怒而喝：“你到这儿来找死么？”
　　单仇笑了笑，道：“请问你们为什么要动手？”
　　“你少管。”
　　张爱琪则说道：“她要杀死我，我不能不跟她动手。”
　　张美琪徐徐转过头来，冷冷对视单仇，说道：“怎么，你也想管我的事？”
　　单仇内心怒火，终于涌了上来，道：“你真的那么恨她？”
　　“不错。”
　　“你就是杀了你妹妹，你能得到的又是什么？”
　　这一句话问得张美琪怔了一怔，接着她咆哮起来了：“你少来教训我。”
　　“假如你真的连一点人情也没有，我倒是想教训你！”
　　“你敢！”
　　喝话声中，她的内心激动无比，全身也起了微微的颤抖。
　　单仇道：“我据实而言，又有什么不敢！”
　　“你找死。”
　　张美琪一语甫落，人似闪电一般，扑向单仇，呼的一掌，已攻向了单仇，出手好不快速凌厉。
　　张爱琪在张美琪出手之际，已掠身射了过去，封出了一掌，挡开了张美琪的掌势。
　　单仇疯狂地发出了一声怒吼：“住手。”
　　两条人影一飘身，又双双闪了开去。
　　单仇一个箭步，欺到张美琪的面前，喝道：“老前辈，我说过我愿意死在你的手里，你放心，我不会逃。到时候，你可以称心如意杀了我……”
　　张美琪冷喝道：“那你少管我的闲事！”
　　“可是，我有话放在心里却不舒服，张洞主，我问你，你妹妹就是杀了你的情人，也值得你反手杀她？”
　　“她夺走了我一切希望。”
　　单仇怒道：“你就是杀死她，难道顾磊能从坟墓里爬起来？”
　　张美琪怔住了。
　　——是的，这是名言至理，顾磊已经死了，张美琪就是杀她妹妹张爱琪，也不能叫他活的道理。
　　单仇冷冷道：“你为什么不想一想，你们从小相依为命的情况，那是多么美好与充满了相爱……”
　　“我就是那样爱她，她才不应该夺走了我的一切。”
　　单仇冷笑道：“可是顾磊并不爱你！”
　　“啊……”
　　张美琪忍不住叫了起来，她不是叫，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哀呼，那是绝望的，可悲的！
　　单仇道：“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不，她心里知道，顾磊确实不爱她的——在她与张爱琪比起来，顾磊确实较爱张爱琪的。
　　但她是爱顾磊那么深，她虽然因疗伤而失身在顾磊的身上，可是，她已将整个生命付给了他。
　　单仇又说道：“你该知道顾磊在你与你妹妹之间，他比较爱谁？”
　　“这无关重要，只要我爱他就行了。”
　　单仇道：“假如你杀死你所爱的人，你做何感想？这不是一件很残酷的事吗？何况你妹妹又是失手杀死他的，这数十年来，她所付出的感情之债，已经够多了……”
　　“她应该的！”
　　“不错，她应该为失去的付出代价，可是，假如顾磊还活着的话，你能得到他吗？”
　　张美琪又愣住了。
　　单仇说道：“爱情不是单方面的，同时它也不能受人支配，你想想我又为什么不在你的威胁下，与你邵姑娘结婚，就因为男女从恋爱到结婚，都必须自然，才能像一朵花那样开得自然而美好。”
　　张美琪怔怔地。
　　单仇道：“顾磊死了，如果他九泉有知，害你们姊妹相残，相信他也难于瞑目的，”单仇停了一停，道：“我话已经说完了，要杀你就动手好了。”
　　“蛇娘子”终于说道：“师父，单少侠说得是！”
　　倏然——
　　张美琪大叫着：“好，你们都在欺负我，滚！滚！都给我滚！”
　　她疯狂地奔入洞内。
　　——所有的人，都愣愣地！
　　于是，他们都听见了，听见了张美琪凄厉而又哀怨哭泣之声，从洞内传出连绵不绝地。
　　张爱琪激动而叫：“姊姊！”
　　她扑向洞中。
　　单仇木然而立。
　　“蛇娘子”趋前道：“单少侠！”
　　单仇徐徐转过头来，道：“邵姑娘，我是不是做错了这件事？”
　　“没有，你救了她！”
　　“我救了她？”
　　“是的，相信她已经改变过来了。”
　　“哦！”
　　“我们进去吧！”
　　两人返身而入。
　　张爱琪追入石室之中，不见了张美琪，她当然不知道张美琪住在另一小室之中，因为这时候小石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张爱琪脱口而叫：“姊姊！”
　　小石室之内，传出了张美琪的哭泣之声，张爱琪发觉，猛然敲着石门嘶声而叫：“姊姊……姊姊……”
　　但是，张美琪除了哭泣之外，并没有回应。
　　这时——
　　单仇与“蛇娘子”也双双到来，“蛇娘子”也叫着：“师父……”
　　张美琪终于嘶叫起来：“滚！你们都给我滚得远远地！”
　　张爱琪叫道：“姊姊，你让我进来呀！”
　　“滚！”
　　——接下来的，又是一阵哭泣。
　　“蛇娘子”终于想到了开关，伸手一按，石门徐徐而开，张爱琪当先纵入。
　　张美琪在一旁曳泣一一她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那样，尽情地哭着……
　　张爱琪扑了上去：“姊姊！”
　　张爱琪叫着，人已跪在了张美琪的面前。
　　“姊姊，难道你真不原谅我吗？”
　　张美琪徐徐抬起头来，她的脸上，充满了泪痕与灰白而又一无表情。
　　张爱琪双目泪涌，道：“姊姊，你如果真不原谅我，恨我，那么，你杀我好了，你该知道，我活着比你痛苦千百倍。”
　　张美琪怔怔地！
　　倏然——
　　她大叫一声：“妹妹！”
　　她疯狂地，激动地，反身抱住张美琪，像失去的东西在乍然之间，又得回来似的。
　　“姊姊！”
　　“妹妹！”
　　两人相拥痛哭！
　　不幸过去了。
　　误会也消失了。
　　一切又回来了，回到了从前那样好与善良！
　　单仇与“蛇娘子”目睹此情，也不由为之泪下，这流下的眼泪不是伤心的，而是兴奋而带着欣慰的。
　　哭了好久，张美琪轻轻推开张爱琪，她的神情，又笼罩在一片木然之中。
　　张爱琪说道：“姊姊……”
　　“唉！”轻轻一叹，但充满了感情。
　　“姊姊你原谅我么？”
　　张美琪喃喃道：“一切都过去了……”
　　“那……你……”
　　“我们都老了……过去的，不过是一场残酷的梦……”
　　“我知道我对不起姊姊，我不应杀了顾磊！”
　　张美琪说道：“我是得不到他，唉！他呢？”
　　“埋了。”
　　“哦！”
　　“姊姊，你会像从前那样疼我么？”
　　“会的，会的……”她喃喃地：“我误会了你，为了一个男人，我们不需要这样下去！……”
　　“姊姊，真谢谢你。”
　　张美琪徐徐抬起来，道：“我们应谢单少侠！”
　　单仇笑了笑，道：“只要老前辈留我一条命，我就感激不尽了。”
　　张爱琪说道：“姊姊，你要杀……”
　　“不会的，现在我不会杀他了，他是一个好男人！”
　　单仇笑笑，道：“谢老前辈不杀之恩。”
　　“蛇娘子”看了看单仇，会心地笑了。
　　张爱琪说道：“单少侠，我们真的该感激你，要不是你，我跟我姊姊恐怕……”
　　“区区之事，何必老提它呢？”他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章菁菁，说道：“老前辈，请你赶快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