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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巨凶伏诛
2025-10-16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次日晌半,吕文彬前来拜望,庄彦文悄悄对他说知昨夜之事,只听得吕文彬张口结舌作声不得!
  庄彦文这才将自己来历说出,并且安慰吕文彬不必惧怕,吕文彬自是欣喜异常,低声说道:“有大侠在,小的们自是放心,不过今后的事情却须解决,否则非但往来旅客不便,大家的生计亦将断绝。”
  庄彦文早经和夫人商妥办法,笑对吕文彬道:“吕老哥可别大侠小侠的称道我们,江湖论交,咱们论年纪说大小。吕老哥,你放心吧,事情就快解决了,烦老哥知会大伙儿一声,最多三天,咱们和对岸朋友们必可将是非弄清,恢复生意。”
  吕文彬颔首作别而去,临行,庄彦文关照他昨夜之事万勿说出,免得使大家惊心害怕。
  吕文彬走后,水姑娘方由里间出来,双小夫妇见吕文彬已去,也来到屋里,水姑娘这才对双小说道:“你们觉得如何?”
  双小恭敬的答道:“好了,昨夜是我们兄弟自己不好……”
  水姑娘瞥了二女一眼,对双小说道:“你们倒是很听话,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用说了。”
  天禽二女羞红了粉脸,水姑娘一笑,道:“来来来,大家坐下,咱们要计划一件事清!”
  大家落坐之时,水姑娘问天禽二女道:“两位贤妹,咱们管了风陵渡的这件闲事,如今变成了骑虎难下啦,可有什么好主意说出来大家听听?”
  凤姑娘道:“俗话说,擒贼擒王!要想很快解决往来过渡的事情,必须找对方负责的人,叫他知难而退!”
  水姑娘点头赞许,鸾姑娘道:“问题是我们不能在这里久待下来,万一我们走后,对方有钱有势有人,风陵渡的船夫仍然无法生存!”
  水姑娘也点头赞许,豹儿说道:“姑娘,还是听您的吧,您准有好办法!”
  水姑娘却摇头说道:“我到现在还没想出三全其美的办法来呢,也许彦文有高明主意。”
  庄彦文知道这是爱妻有心要自己作主,于是开口说道:“对岸主谋和那恶吏的内亲,是可杀之徒,但是那些船夫舟子,却与此地的朋友们一样,都是安善的良民,我们既然管了此事,最后的结局就必须要合情理而求息争端才是!”
  众人纷纷点头,庄彦文继续又道:“求息争端的办法有三个,一是自由竞争往来渡客的生意;再是双方只能渡客到对岸,不得再揽回航客人;三是两岸并为一家船帮来经营管理。”
  凤姑娘道:“自由竞争本是最最公平的办法,可惜人心不足之下,变作人心太坏,为了生意的目的会不择手段,像现在一样,我认为从前双方所行的第二个办法最好,不知公子认为如何?”
  庄彦文先不作答,问鸾姑娘道:“姑娘你呢?”
  鸾姑娘道:“两岸船只合一,也是上策,不过省城民俗未尽相同,行之恐怕要遭遇到很大的困难。”
  庄彦文问道:“这样说来,你也赞成第二个办法了?”
  鸾姑娘点了点头,庄彦文又问双小,双小点头道:“万事公子和姑娘作主。”
  水姑娘笑道:“你们两个倒会滑头偷懒,不行,非说不可!”
  双小互望一眼,豹儿道:“就请龙哥哥一个人说吧。”
  庄彦文领首应诺,龙儿说道:“这是姑娘逼我们说明,我们说出来姑娘可别怪罪。”
  水姑娘笑了一声,道:“越来越滑头了,说吧!”
  龙儿笑嘻嘻地说道:“我和豹弟弟曾经商量过这件事情,得到了个解答,和公子所说第二个办法差不多。”
  说到这里他竟停了下来,庄彦文促道:“说呀,差不多并不是完全一样,自然有些相差的把方,你为什么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呢?”
  龙儿一指豹儿说道:“差的地方是豹弟弟想起来的,还是豹弟弟说吧。”
  豹儿无奈说道:“公子恕罪,我和龙哥哥都认为第二个办法虽然好,但却行久必败,所以想了个补救的办法,首先将双方的现有船只清查编号,今后只准去旧换新不得加添船只,然后用第一、二两个方法并行使施,若不愿载回航客货,任你回去,若愿意的话,必须按号排,班轮而行,回航有客货的船,要拿出半数所得,作为对方的公益金,公益金由所得一方素有人望的长者多位保存,专为修船、岸、及生死之用,这样等于先敎两岸船家仁厚……”
  龙儿不由中途插话说道:“这些公子和姑娘比你明白,省省心吧!”
  豹儿果然不再开口,庄彦文笑道:“难怪岳父夸奖你们心细胆大,果然想的周到,不过必须有位两岸俱皆敬畏的人物出头作主,才能圆满,此事暂时就谈到这里,如今要说我们今夜的要务了,今夜必须对岸一行,此处由三位姑娘坐镇,以防不测之变,我们到达对岸之后,要夜入恶徒家中,按凤姑娘所说,擒贼擒王!”
  双小点头应是,水姑娘却接话说道:“此行不准伤人!”
  双小先是眉头一皱,继之恍然大悟,立刻连连颔首应是,事已决定,自然静待庄彦文令而动。
  庄彦文叫双小去向吕文彬要只轻便快舟,并令双小先一步将船驶向上游,沿岸而行等着自己。
  双小闻令即行,庄彦文却辞别姑娘,一个人携带着金剑,顺风陵渡岸,沿向上游走去。
  夕阳西下的时候,双小船只已到,庄彦文登舟之后,遥指对岸说道:“斜向前行,张起风帆,咱们在对方卡口前五里的地方藏好船只登岸,不得现露形迹。”

  潼关,当晋、豫入境隘口,南负巉壁,北瞰洪流,关城雄踞其间,实有一夫当关,万人莫逾之概!
  入夜,潼关城内商市繁盛之区的“会英酒楼“,却已掩上了门板,会英酒楼是潼关最大也是最豪华的一家酒楼,前进整座的楼房,是酒家,后面广大的院落,则是招商客栈,生意冠群,门庭若市。
  会英酒楼的东家,无人不知是道地生意买卖殷商,五十多岁,高身量,胖胖的,笑口常开,人称长笑佛“董大维”,其实,董大维只是表面上的东家,真正的主人,却是潼关南街上的“尹老爹“!
  尹老爹七十啦,硬朗的身子骨,比小伙子还结实,雪白胡子有尺把长,秃头,红脸,无论春夏秋冬,尹老爹总离不开他那根红心桃的寿星杖,是善人,夏舍丹药茶水,冬捐棉衣米粮,问问吧,是光脚没鞋穿的苦哈哈,那一个没受过尹老爹的施舍恩惠。
  自从潼关江岸的渔帮,和对岸风陵渡口生出是非之后,尹老爹就会经暗示董大维劝过船家舟子们,说对岸如比邻,有什么好争的,敬人一尺,人敬一丈,大家要是愿意,尹老爹高兴出面和吕文彬商量个办法。
  平日,渔夫舟子都得过尹老爹的施舍,自然一说就行,不过这次不同啦,这次船帮换了主人,虽然舟子们都很愿意和对岸和平解决,可是另外那拨新船户,却威胁着大家伙,非跟着他们主人走一条路不可。
  这拨新船户,消息很快,当夜就派人去给尹老爹请安,说请安那是客气,递话却是真。
  去的人是新船户的船老大,三十多岁,他首先恭维尹老爹家大业大德高望重,继之说出新船帮的主人是谁,最后当面叫明了说,他们主子和甘肃,陕西两地的官府,早经商妥,要把风陵渡这个商埠拿到手,山西当地的官家,已经答应不闻不问,所以希望尹老爹也乐得省点闲心。
  尹老爹并不生气,对来人说明自己的看法,最后也声明自己不再多事,不过为了千户船家的生计着想,尹老爹说了一句预言,他说当有一天,你们不能办也办不通了的时候,他仍然愿意出头。
  来人打着哈哈漫应着走了,尹老爹立即就对董大维说!看吧,流血的事情就快有啦!说完了还叹息一声。
  果然,没出三天,发生了欺骗风陵渡船家购船的事情,接着变本加厉,限期风陵渡的船家卖船!
  尹老爹在这个时侯离开了潼关,说是远在“太原”的女婿,接他老人家去游游汾河。
  尹老爹走后不久,风陵渡口来了庄彦文和双小及三位姑娘,第三天,尹老爹回来啦,说中途染病无法登程。
  不过会英酒楼董大维的拜弟,那位文质彬彬的账房先生,却骑着一匹决马离开了潼关,谁也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
  接着,那位新船户的主人,由省里派下来了一拨人,全到了潼关,就住在会英酒楼后面的客栈里。
  当夜董大维就告诉了尹老爹,尹老爹特意到会英酒楼喝酒,见了这些人物们一面,回来老脸上现出了愁容。这些人,就是夜渡河口到达风陵渡去的杜堂父子,还有九重飞鹏展大业和他那几个手下!
  在展大业等人夜袭风陵渡口的时候,尹老爹半夜过了才回到家中,让人找来董大维,爷儿俩个直谈到天明。
  次日清早,董大维回到会英酒楼,立即悄悄嘱咐后面客栈的伙计,叫他们去查看一下新船户的那拨人物,店伙很快的就回来了话,说那几位由省里来的老少汉子们,不在房中。
  董大维暗暗点头,严嘱店伙不得声张,并且随时注意这些人是否回来了,一有发现立即报告自己。
  会英酒楼内内外外上上下下的伙计们,都是跟着尹老爹多年的人,见过世面,懂得厉害,应诺而去。
  晌午到,新船户总负责的船老大,带着三个横眉竖目的汉子到了会英酒楼后面的客栈,直到展大业等人所住的落院,店伙故意说要替他们通报,船老大摇头连说不必,店伙当然不再多问退下。
  刹那,船老大和他手下变颜变色的忽忙而去,接着一拨船户分散向河岸船上,注目对岸的风陵渡口,另一拨各跨快马,飞般向省垣驰去,董大维得到消息,立即赶向尹老爹家中。
  尹老爹闻报开朗的笑了。董大维却悄声问道:“师父,看样子杜堂他们‘扔’在风陵渡啦!”
  董大维和尹老爹竟是师徒,听来令人颇费猜臆。
  尹老爹神色一正,道:“承儿,杜堂父子还算不得什么,另外那个姓展的却是来头极大,那是九环山庄的总管展大业!”
  董大维在尹老爹口中,变作了“承儿”,大维这两个字,极可能是董承的假名,由此可见他们师徒也颇有来头。
  董承神色一变,道:“听说九环山庄已然瓦解,展大业……”
  尹老爹中途接口,道:“目下能够敌挡展大业那身功力的人物,武林之中还真是不多,何况还有杜堂父子相助,昨夜去了七个人,竟然一个也没回来,承儿,风陵渡口一定来了能人,这件事越闹可越大了!”
  董承皱眉说道:“弟子听说是一个姓庄的,带着两个手下,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还有家眷,没想到……”
  尹老爹哈哈一笑,道:“天下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这样一来我倒省了心啦,承儿,这次事情咱们没替乡亲们尽到力,你再去和旧有船户们暗中谈谈,遇有必要,师父仍然愿本初衷去和风陵渡一谈。”
  董承答应着去了,傍晚时候来跟尹老爹说,他已约齐所有旧船主人,在会英酒楼共酒相谈,尹老爹大喜,立即整衣携杖到往,因此会英酒楼今夜提前休歇,而专供东家宴客之用。
  庄彦文和龙豹双小到达潼关城中的时候,也恰是会英酒楼之上,酒过饭足饮茶商谈正事的当空。
  庄彦文已由水姑娘那儿,得到会英酒楼客栈住有对方人物的消息,是故今朝到达地头,首先扑向会英酒楼。
  酒楼上人山人海,自难瞒过庄彦文和双小,他们立即飞临楼头,由旁窗注目楼上动静和窥听一切。
  这时正好是董大维董承开始说话,他道:“乡亲们静一静,尹老爹有话要向诸位说明。”
  众船家个个肃静,注目尹老爹的身上。
  尹老爹缓缓起坐,案船家唬的一声全部站了起来,尹老爹连连摇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说道:“众乡亲们请坐请坐,别站着,我为了能够看清楚大家伙,所以站着说话,诸位都吃饱了吧?”
  “吃饱了,又让老爹破费。”
  尹老爹接着大家伙异口同声所说“破费“的这句话,神色悲伤而严重的看了大伙儿一眼,道:“就让我破费点吧,乡亲们假如今后仍然是跟着新船户的霸道办法走,老爹我怕再想破费也办不到了!”
  船户舟子多半不识之无,听不懂尹老爹话中用意,董大维董承,这时在大家木楞之下扬声说道:“老爹的意思是说,咱们再要跟着新船户作些不讲情理的事,总有一天,和对岸的船家们拼骨而斗,那时死的死伤的伤,家破人亡,就是老爹仍然愿意和大伙儿再同聚一堂,怕也办不到了!”
  众船家闻言而悟,由悟而惊,不禁相互无言。
  尹老爹这时突然高声问道:“从前咱们和风陵渡有过公议,鱼有鱼区,岸有岸头,彼此和和气气,老爹现在要问大家一句,那时候大家是不是家有余粮欢欢喜喜?”
  众船家纷纷颔首,的确,那时候是无忧无虑。
  尹老爹接着又道:“是咱们还是风陵渡口,首先破坏既然有的公议规矩,任意搭载客货,随便进入鱼区的?”
  众船家半晌没有答出话来,最后突有一人,站起来说道:“是新船户们首先破坏了规矩,我们只是被迫威胁相从……”
  尹老爹扬声打断这人的话语,问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国法不可犯,行规不可违,田老弟你说的不错,是新船户领率破坏了咱们的行规,你们大伙儿是被迫威胁相从,不过我必须再问田老弟一句话,要是新船户仗势杀人,咱们难道也在被迫威胁之下变成帮凶?新船户骗了风陵渡苦朋友们五千银子,人家风陵渡却不说这是新船户或旧船户干的好事,人家只说咱们潼关岸口的船家骗人!”
  那姓田的没话可说,含羞坐下,其他船家也个个面带愧色,不敢仰视尹老爹和董大维。
  尹老爹长叹一声,又道:“从前,咱们没有一个闲人,没有一天闲空,现在呢?近千的渡船停在那儿,近千的兄弟无事可做,新船户怎么说?他们永远管大伙儿的衣食吗?他们的话可靠吗?我们都是有家小的,老爹要问问你们,像这个样子耗下去,你们的家小用什么来养活,船又怎么办?”
  左角上有人说道:“老爹,事已如此,我们愿听老爹的吩附。”
  其余船家纷纷接话,都说愿听老爹的指示。
  尹老爹正色说道:“只是口说没有用,除非你们大伙儿心口相同,众志如一,否则老爹我拿不出解决的办法来。”
  众船家再次接话,异口众声说是心志如一。
  尹老爹颔首笑了,继之神色严肃的说道:“我知道新船户骗了风陵渡五千银子之后,分出一千两来由你们大伙儿花用了,这笔银子首先要还风陵渡的船户!”
  众船家相视无言,银子他们分了,但在当时那种疯狂的欢欣之下,那个又能省下它,留下它,或者存作家用呢?他们早就花费了,花得一分一文没剩,现在老爹说要还给风陵渡,他们傻了。
  尹老爹扫了大家一眼,道:“我知道你们早就把银子用了,这一千两银子,老爹替你们拿出来,去和风陵渡的船家们商谈解决办法,我深信吕文彬会听我老爹三言五语,还信得及我说的是实话,这样事就容易办了。”
  众船中,突有一人说道:“我们怎能再要老爹替我们出钱,这笔钱我们愿意想办法凑出来。”
  一个开口大家同声,尹老爹摆手道:“我还出得起这千两银子,这笔钱是个教训,让我们永远莫忘曾经发生过这样一段事情。”
  说到这里,老爹话锋一停,扬声又道:“从明天起,旧船户们把船油漆一新,红底子,水平面上用白漆,鱼眼涂金,在二里外的岸头停靠,和新船户们分开来,他们爱怎么干怎么干,和咱们没关系,咱们却要规规矩矩做生意!”
  船家们齐声答应,尹老爹道:“现在你们推出三个代表来,明天天一亮,和我去风陵渡找吕文彬,双方开诚相谈,我相信必有解决办法。”
  于是众船家立即推出了田老二,黄顺黄老大,严舟严老五三个人来,尹老爹又嘱附大家道:“要是新船户得到消息威吓你们,可以告诉他们说,这是老爹我的主意,叫他们找我!”
  众船户纷纷答应,才待散去。
  突然!酒楼楼门澎的一声被人撞破,进来了五个大汉,个个横眉竖目,狰狞的看着一干船家!
  船家们神色大变,个个如鼠见猫般噤口无声。
  只有董大维和尹老爹,依然神色不改的看着来者。
  两名大汉,冷笑着大步走到尹老爹坐处停身,内中一人横目打量了尹老爹半天,说道:“听说尹老头你召集船户们商议事情,我们也是船户之一,为什么没人通知我们?”
  董大维看看尹老爹,尹老爹笑着对他摇摇头,董大维只好仍然站在一旁,尹老爹却问这人说道:“这是去的人疏忽了,请问你们每位有几条船?”
  大汉冷诮着说道:“不算多,五条,够资格来这儿了吧?”
  尹老爹道:“够不够资格还不一定呢,你们每位在潼关干船上的行道有多少年了?”
  每名大汉齐声说道:“不少日子啦,论时辰可也有百八了!”
  听他们的答话,就知道是有心生事而来。
  尹老爹并不生气,却冷冷的问道:“我老头儿可是客客气气的问你们,你们可要放明白点!”
  大汉们哈哈的大笑起来,仍是第一名大汉答话,他说说道:“老头儿,爷们说话向来这样,怎么,你听着不大顺耳。”
  尹老爹也冷笑一声,道:“老夫今夜召请的乡亲,行船都在几年以上,日子是论天论月论年过的,对那些出身不正,来历不明,论时辰活着的鼠狗之辈,概不招待,你们每个人从那儿来的,最好还是给老夫从那儿回去!”
  这五名大汉闻言一楞,直怔怔地看着尹老爹,他们没有想到一个糟老头子,会说出江湖上的行话来。
  尹老爹不敢多事,若非万难更不愿暴露出自己的身份,这时目睹大汉们木楞当场,立即又道:“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地自己回去好,就算你们有心生事找老夫的麻烦,也还差些,听见了没有?”
  大汉们互望一眼,为首那人狞声说道:“老头儿,爷们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尹老爹怒声叱道:“老夫叫你们滚回去,就乖乖地给我回去,去!告诉杜堂或是展大业说,我老头子在这里等着他们!”
  这句话可着实吓着这五个大汉了,他们神色立即转变,为首那人连忙含笑一揖,低声道:“老人家可否请示名姓,在下……”
  尹老爹冷笑一声,道:“那有这么多的废话,去找杜堂和展大业来就是,凭你们不配问我老头子什么,别惹我发火!”
  大汉们无法下台,不由说道:“不管怎么说,老爷子也该给我们个回去答覆上面的话呀。”
  尹老爹一笑说道:“好!老夫在这儿住了好几代了,不认识我的人可以说是没有,你们就说我尹老爹在等着他们就行啦。”
  五名大汉留下两个人在楼梯口上,其余三人立即飞奔而去。
  尹老爹依然若无其事的对众船家道:“诸位莫忘了咱们约好的事情,此间不论发生何事,全由我来解决,你们不必参与或多话!”
  黄顺瞥了楼梯口上的大汉们一眼,道:“老爹,你要当心,这些人是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得罪了他们,他们就下毒手来对付的!”
  尹老爹一笑,道:“黄老大不用替我担心,谅他们不敢!”
  田老二错会了意,悄声说道:“老爹,本乡本土的那个敢对老爹无理,可是这般人却不管这些,他们背后有大势力的靠山呢!”
  尹老爹道:“我都清楚,自有办法!”
  说着,先时走了的大汉,引来了六七个人,头前那个,正是最早曾到尹老爹家中人物,此时他竟在左右两肋扎带上面斜插着两柄雪亮的匕首,神色狰狞而阴森的看着一干船家。
  然后,他才嘿嘿冷笑着面对尹老爹走来!
  尹老爹睬也不睬,还他两声冷笑。
  这人站在尹老爹面前,讥请的说道:“老头儿,原来你吃饱了饭专管人家的闲事!”
  尹老爹沉声叱斥他道:“老夫吃的是自己血汗饭,未曾去作贪官恶绅土豪们的走狗奴才!所管是乡亲子侄晚辈的事,决没有狐假虎威鱼肉良民,你是什么东西,大摇大摆在老夫的座前胡言乱语?”
  这人并不生气,阴森的笑着,道:“老头儿不认得我,哈哈哈哈!我是你家的毛三太爷,老头儿,听说你要找杜爷和展爷对吗?”
  尹老爹怎会不认识毛三毛西江,冷笑一声,道:“毛西江,你们那杜爷和展爷呢?”
  毛西江嘿嘿一声,道:“杜爷展爷会来见你这个土老儿,我看你是作白日梦了吧!”
  尹老爹哈哈一笑,道:“毛西江,老夫知会你这个小子一声,杜堂父子和那展大业,不会再来了,去,快去跟你那主子说明白吧!”
  毛西江闻言一楞,继之恶狠狠地说道:“尹老头,你离间我们潼关船帮的兄弟……”
  尹老爹中途接口问道:“老夫土生土长,我们潼关船帮没见过你们这群可恶的东西!”
  “尹老头,你此处有家有业,莫非活得不耐烦了?”
  “毛西江,你这句话等于告诉我们乡亲说,你是无家无业的亡命之徒,也暴露了你们主子的阴谋,毛西江,听老夫良言相劝,立刻离开这里回去,否则你怕也要跟着展大业一路去了!”
  毛西江虽已胆怯,表面仍然恶狠的说道:“展爷是我们‘郝’家大人的贵客……”
  尹老爹突然扬声喝道:“够了,只你这一句话,就够连你主子一起送上绞架的啦,那个不知谁人不晓,展大业是九环山庄的巨盗恶寇,姓郝的身为官眷,竟然私通江洋大盗,毛西江,你别走了,老夫带你去个说理的地方!”
  毛西江不防此变,神色一楞,退了三步!
  尹老爹哈哈大笑,说道:“毛三儿,老夫是逗你玩儿的,别怕,要是真恼了老夫,何必拿展大业说话,你毛三儿就有滚不下堂的案子,你肚里雪亮,还用我说明吗?”
  毛西江残眉皱成一字,狠毒的看着尹老爹!
  尹老爹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道:“毛三儿带句话给你们主子,就说撞关的安善船家们,已经决定不再受你们的威迫,叫他放明白一点,否则我把掌握手中他们郎舅贪财害人的种种证据,公诸一乡,言尽于此,滚!”
  “滚”字出口,寒光一闪而到!
  毛西江的匕首拔出,飞快的插向尹老爹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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